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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谁也触摸不到谁的心

 

「那能一样吗?你们这是年轻血ye,来给我t验t验新鲜的。」林雪道:「小安,咱开瓶酒来喝喝?」

「妈,你行行好,别折腾了。」宁知寻无奈道:「我们等会儿还得开车回去。」

「哎,那就别回了,今天直接住下就得了呗!」林雪答得毫不犹豫,「你房间我都有定时帮你整理,放心,住两个人不成问题。」

「……」

「没事,我喝。」安邢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手,应下林雪的邀请。

「还是小安懂事!」林雪乐呵呵地走向储物柜,从里头开了瓶二锅头回来,「我就不兑水了,咱来喝个尽兴啊。」

「来,我敬您。」

宁知寻就这麽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地喝着,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侃天侃地啥都能聊,重点是不知几回合下来,安邢一点都没有要醉的迹象。

宁知寻又扒了两口饭,纳闷着事情怎麽已经脱离他预期的发展方向了。

他果真还是低估了林雪好客的程度。

到後来,宁知寻负责收拾和洗碗工作,林雪就拉着安邢坐在客厅里,翻着宁知寻小时候的相簿,给安邢讲解起他以前种种不堪入目的黑历史。

——当然,宁知寻是有极力阻止过的,奈何林雪b他更执意要分享给安邢,因此反抗无效。

「小安你看,这是知寻四岁那会刚学骑脚踏车的时候,第一次摔跤,却愣是一滴眼泪都没留,这孩子真的很要强对吧。」

「另外这个,是他刚刚进幼儿园的时候,其他小孩子都是抓着爸爸妈妈不肯撒手,就他一到校门口,人闪得b谁都快,所以我只来得及抓拍到他一张背影。」

安邢静静看着这一张张泛h相纸中的宁知寻,那时候的他留着一头乖巧的黑发,脸上一如现在鲜少有笑容,却因为年纪太小,尚未给人清冷的距离感,倒是让人觉得可ai。

林雪接着翻到下一页,顺口道:「还有这张,是他幼儿园毕业那会……」

林雪看清了照片里宁知寻身旁牵着他的男人,忽然就噤了声,直到安邢朝她投以困惑的眼神,林雪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抱歉……那是知寻他爸,太久没见过,都忘记他长什麽样子了。」

安邢难得没回话,只是点点头。

「他爸在知寻差不多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没再回来过了,那时候其实我早知道了,他压根儿不是工作忙,而是在外面有了别的nv人……」

「妈,别说了。」宁知寻忽然出现在客厅旁,冷冰冰地打断她。

「嗐,这有什麽关系,小安以後可是我们家的人了,这些他迟早会知道的……」林雪讲到这陈年旧事,情绪忽然就被挑动了起来,她又连连灌了好几口酒,大抵是越喝越上头,开始什麽话都往外抖,「宁溪平那畜生就特别不是个东西,从以前就没怎麽管过我们知寻,都是我一手辛苦把他拉拔大的……」

「妈,您累了,赶紧去洗澡休息,我给您泡解酒汤。」宁知寻听不得这些关於他亲生父亲的事,其实真要说,他自己是还好,毕竟年纪小,啥也不懂,很多情绪与感知才朦朦胧胧建立起来便消散了。但林雪不一样,他知道宁溪平是林雪心中永远难以癒合的伤口,这回一下子啥都往外说,无非象徵着是她信任安邢,将他当作一个值得依赖的倾听对象。

虽然宁知寻始终没明白这份信任究竟是从何而来。

或许是安邢所「扮演」的伴侣真的瞧不出破绽吧,他想。

林雪被宁知寻半哄半强迫地劝回了卧室,再出来客厅的时候,他发现相册已经被安邢合起来好好放在茶几一角,一个人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他思索片刻,还是先到厨房冲了两杯蜂蜜水,一杯送到林雪卧室里去,接着端着另外一杯返回客厅。

他轻轻戳了戳他的肩,「醒醒,喝完了再睡。」

安邢被他这一戳忽然就睁开眼,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他看向宁知寻摆在他面前的那玩意儿,r0u了r0u自己的太yanx,道:「没事,我没醉。」

「喝点吧,省得明天头疼。」

「唔。」安邢没再推拒,三下五除二就喝得jg光,宁知寻替他洗杯子去了,他就坐着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没多久,宁知寻回来了,他站在离安邢稍远的地方,问他:「今晚……你想直接留宿吗?」

「你决定吧。」安邢说:「我都可以。」

「我今天想留着,我妈醉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宁知寻似乎是有点不知如何开口,「但是我们可能得同房,或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睡客厅。」

「没事,我打地铺吧,你睡客厅容易着凉。」安邢说,「就是可能要麻烦借个换洗衣物了。」

「床给你,我睡地上就行。」

「哪有和房间主人抢床睡的道理?」

「哪有让客人睡地上的道理?」宁知寻难得坚持了一回己见,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安邢忍俊不禁。

宁知寻多问了一句:「笑什麽?」

「你确定我们要继续纠结谁睡床谁不睡床的问题吗?」安邢眉眼都染上了笑意,「这样似乎没完没了。」

宁知寻於是选择实话实说:「今天本来就是我要求你过来,甚至留下来的,我不好再欠你人情。」

「哪有什麽欠不欠的,我不在意这些。」

「可我在意。」几乎是瞬间宁知寻便开口,让安邢明显怔了一下,「就这样说定了,不接受反驳。」

「行吧。」安邢最终还是退让了,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还继续争下去,反而更惹人嫌。

宁知寻回房里给安邢找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出来,他猜测这应该是林雪为了让自己回家而有得穿才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他还未曾穿过,倒是先借给安邢了。

「浴室在我房间里,进来吧。」

宁知寻的卧室不大,整t布置走一个极简风,以黑白灰三se为基底,连点多余的装饰物都没有。宁知寻同他指示了一些配备的置放位置,随後就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则从橱柜搬了新的一套被褥出来,铺到地上,简单刨了个尚且舒适的窝。

宁知寻这辈子还没跟人同房睡觉过,以至於他从浴室出来之後,乍然看见床上还有一人在等着他,心底不免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过那种感觉顷刻之间就被他摁熄了。

「怎麽不先休息?」

「工作上有点事没处理完。」安邢在他靠近的时候切掉了手机萤幕画面,宁知寻只短暂瞥见上面覆满密密麻麻的文字,没看清楚是什麽。他走到自己新建好的小窝去,盘腿坐在一叠棉被上吹头发,安邢就这样从他背後直直盯着他,没来由地对於这个男人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安邢。」宁知寻忽然切断吹风机,背对他轻唤一声。

「嗯?」

「今天我妈说的那些,你就当什麽也没听见过吧。」

尽管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回声「好」,然後什麽都不要再过问,然而他却按捺不住,问道:「为什麽?」

「谁都不喜欢旧事重提,更何况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宁知寻的声音逐渐发冷,也不知是冲着安邢那句问话来,还是单纯冲着自己,「而且我想,虽然伴侣必备条件之一是坦诚,但是请恕我认为,我们之间远没有必要到达那样的地步。」

说这话的时候,宁知寻的手在安邢看不见的地方牢牢攥紧了被子,把自己的手指都捏得发青,他却丝毫不觉得疼。

今天林雪毫无预警地说起来宁溪平g过的那些龌龊事,不仅让他再次清楚意识到,婚姻之下,ai情不过都是无谓的牺牲品,更让他想起了那个曾经为了ai情而义无反顾的自己,究竟有多麽愚不可及。

「我知道了。」

「嗯,早点睡吧,晚安。」宁知寻抬手灭了床头的台灯,重新把自己塞回小窝里。

「晚安。」安邢沉声说。

整整一夜,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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