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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难临娩

 

“长源!”

“母亲!”

父与子都吓得半死,心跳几乎都要停止,李必在喝声中清醒过来,怔愣在原地,直到宫人们一拥而上,从他手中夺下李豫。

他又被关进雾深露重的宫殿中去。

李繁回京时正值多事之秋,两京叛乱尚有余波,朝中的党争也是愈演愈烈,而他被召回,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肃宗的头风病发作的更频繁了。

他才堪过不惑之年,本是年富力强,可前朝后宫诸事齐齐压来,变成沉重的负担。

入宫觐见时,他悄然看见父亲的变化,世间公正唯白发,富贵头上不曾饶。

而李必却像个妖精一般,他们现在甚至看不出来是母子了,哪有这样沧桑的儿子,又哪有这样年轻的母亲。

复生出黑而亮的青丝,肌肤膨润出如玉的光泽,身段挺拔似春日之竹。

只要他心中认定自己是十七岁的李司丞,就自然不会变老。

太医嘱咐李繁要跟着一起哄骗,他这千辛万苦怀的胎还不满三个月,且未坐稳呢,可闪失不得。

肃宗一共只得两个儿子,都记挂在明妃娘娘名下,只要他日再有一个亲生得倚仗,不到孩子满月,宫中就的举办封后大典了。

母亲怀的,是他为嫡立储的指望。

李繁难免又想起夭折的李婴,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兼具着这样的功能呢?

只是叫他破坏了。

他心中嫉妒的很,对这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它将得到最完整的爱和陪伴。

李必这胎怀像不好,大约可以看出是强求而来的,成日里不是昏睡就是疼痛呕吐,可面色奇异般的健康。

李繁趁他午睡时来看,李必的眼皮阖的很紧,梦中也紧皱着眉头,不是舒爽的样子。

贴身宫女伏过来低声劝:“殿下,您可轻声些,司丞昏天暗地吐了天,也就累极才能安稳睡这么一小会儿。”

李繁点点头,脱去靴,跪坐在榻边拉他满是冷汗得手。

胎儿尚小,只隆起一点微弱的弧度,李繁覆手贴上,刚好叫顶得满满。李必的脐上包着太医研磨的安胎药泥,与雪白的肚腹形成强烈的对比。

就好像一无所知的李必,和陷入黑暗的李繁。

他在想,只要自己稍稍用一点力按下去,这棵极脆弱的种子就会变成一滩血水,从李必的身体中流出来,就像当年的他自己一般。

他想的入神,连李必是何时睁开的眼睛都不知道。

还是凭着本身反应躲开一侧,玉簪还是从他眉间划过。

太医进来的时候,吓得战战兢兢,只有一点点血,从成王的脸上流了下来,从明妃的腿间流了出来。

肃宗震怒:“今日殿中侍候者,统统赐白绫。”

李繁还在想为那无辜宫女求情,李屿只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仍未解除杀伐的指令。

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宫去,才是真的腥风血雨。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邸,下人们均是心惊肉跳,对他脸上的血迹讳莫如深,生怕牵连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铜镜中再看,恰好就是那颗小痣叫剜去,他和李必最后一丝相像的地方也没了。

酒为欢伯,除忧来乐。

李繁小时候非常讨厌酒,他刚刚三岁的时候最得宠爱,国宴之上被李屿亲自抱在怀里坐了整场,简直是视若珍宝。

伟大的诗人们都为这金尊玉贵的小皇子奉上献诗,其中最负盛名者却胆大妄为,用手指头沾了一点白酒来喂他。

那就是初印象了,甜且辛辣,像是有股火焰在喉头燃烧。

李繁以为自己要死了,皱着小脸吓得哇哇大哭,而旁人却乐得哈哈大笑。

谁会喜欢这种鬼东西?

那是因为他好快乐,没有任何忧愁,当然不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而现在他心中满是郁闷和压抑,再喝起酒来,就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畅快,好像真就这么死了也没关系。

他不敢询问母亲和父亲的过去,不敢去查李必怎么会被关在景龙观里数十年,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怎么会都记挂在他人名下,不知道“明妃”娘娘为何昨日爱他如心肝今日又恨他入骨髓。

一个人觉得自己没有来处,就会觉得迷惘而不知未来。

下人们没有敢来劝的,他喝醉了也乖,不喊不闹,只是呆呆的望向明月。

缘分与宿命这种东西就是很奇怪,它会绕着圈式的重演。

那个少年背着包裹从墙上翻下来的时候,李繁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对方看到他也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府中!”

白龙恶狠狠地纠起李繁的衣领,质问着“不速之客”。

他还穿着表演用的羽衣,眼角的绯红好艳丽,李繁看着这张俊朗的脸觉得很熟悉,委屈巴巴:“可是这是我家。”

白龙环顾四周,看着雕梁画柱,心说不好,可能是翻错墙了,黄鹤哪里买得起这等豪宅。而面前这个醉酒的小公子想必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便迅速松了手,想趁他还不清醒赶紧溜之大吉:“对对,是你家,你喝醉了,我是幻影。”

没想到这个家伙却不依不饶,反过来牵住他的衣角:“你别走,别走,我好孤单,你留下来陪我吧,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白龙从小在欢场中长大,这种话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就哄不住了。待到小少爷清醒些,或是有哪个杂役瞧见他,那才是要完蛋。他无权无势,却又有张好脸蛋,有如稚子抱金行过闹市,不过靠着些幻术的小把戏才平安活到现在。

黄鹤叫他不要招惹任何麻烦,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不怕不怕,我给你变个戏法儿。”白龙掏出一个木头小人在李繁的眼前晃了一晃,小人就自己在桌上走动了起来,他做什么动作,小人也做什么动作。

这种粗鄙的街头把戏是不可能献给王公贵族的看的,偏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最能吸引人。

李繁简直要看呆了,伸出手去要摸木头小人,就被白龙拍了过去:“别给弄坏了,我雕了好久呢!”

软脂肉荑,葱白指头,李繁心猿意马,不看小人了,只管看他:“你真漂亮,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跟你一样漂亮。”

白龙来了兴趣,问道:“是谁?”

“我母亲。”李繁想到伤心事,又垂泪欲泣。

白龙简直没办法,可又不好跟个醉鬼来发脾气,最后一点耐心用来哄他:“我不信,我比他年轻,肯定更好看。”

李繁摸了摸他的耳垂,又软又热:“我不知道,可是美貌也不尽然是好事,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爱,可能会活得更轻松。”

“她住在府里吗?你说的真让人心痒,我也想看看绝色。”白龙把木头小人收回袖口,随口应付,寻摸着还是得再翻回去,不能冒险走正门出去。

这话可是招毛了,李繁伏在石桌上大哭:“你见不到他,父皇把他囚禁起来了,我也见不到!”

听到那两个字,白龙的脸色倏变,再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冰冷坚硬。

待李繁哭够了,抬起头来,便只剩下一片皎白月光。

宫中却是一片热闹景象,今日太医诊脉,明妃娘娘的胎不仅坐住了,还是双胎,宫中数十年没有双生子诞生了,是为一件大喜事。

肃宗乐笑开颜,大行封赏,连最低等级的宫女和太监,都分得了一匹锦缎与一石米,只为让他们诚心实意的感谢主子恩德,心中祈福。

除了李豫不开心,他觉得李必费劲手段把自己从淑妃那里抢过来,现在又要生自己的小孩,那要他做什么呢?双方又回到了最初的冷战状态。

现在胎像稳了,就敢给李必喂些清神宁绪的药了,他想起自己发疯时对两个孩子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罪该万死,又不知要如何弥补。几次李繁请求要来看他,都被各种理由拒绝了,他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太池汤里,李必同李屿一同赤裸着泡在水中,双胎长得快,胞宫胀痛,还有一孽子恰巧顶着那处,叫他从早到晚都湿漉漉的。

有人烦恼有人欢,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离不了人的好时候,李屿惯会做好人,予求予欢。他的双手在水下替李必兜着肚子,揉捏肉瓣儿,简直不亦乐乎。

“你烦什么呢?等这两个生了,你亲自养,还怕喂不出来称心如意的乖心肝吗?”李屿一边啃咬李必的嘴唇一边嘟囔。李必不知怎的,情欲非凡,要是平常,一定要顶回去这种偏心之言,可是今日,下头痒得狠了,宫位低垂到手指便能摸着,只是昏昏沉沉得喘,也伸手去摸李屿热胀的柱和沉甸甸的囊袋。

哪有皇帝真肯憋三四个月,就等着今天补偿呢,他的手指揉案着前端探出的花蒂和隐藏的另外一个尿道口。阳物已经在腿根磨蹭了,时不时要危险的撞蹭阴唇,龟头插进半个又若有似无的抽出,恰是要从那点上擦过,孩子在里头顶,爹在外头弄,李必马上就不行了,下腹不受控制的抽搐,爱液都不是淌出来的,而是像尿一样喷射而出,同李屿射出的白精混和在一起,一池水都脏了。

怕他受凉,又用绸巾裹着把人抱回榻上,李必浑身发软,还在颤抖着,显然是没缓过劲儿来,李屿也不心急,只是捏着臀肉把玩,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缝,把流出来的水全都抹在他隆起的肚皮上。这是种恶劣的趣味,把人弄脏弄得腥臊,把谪仙拉入人间,困在自己身下。

肉筋又插了进去,一下一下朝着穴心磨,已经顾及孩子收敛力气了,淫液不断被拉扯出又带入,肉唇外围一片狼藉,脏得很,都是抽插出来的白沫子。李必已经昏了头了,自己夹紧屁股往后面撞,自暴自弃纵情呻吟,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身,他甚至还伸出手来摸自己,射的一塌糊涂,湿热又滑腻。

李屿叫勾得没忍住,又射了进去,眼瞧着李必的肚子又大了几分,嗤笑着去捏他的奶子:“孩子也算是我喂大的。”

抽了条白蚕巾垫在下面,看花穴让插成了个合不拢的洞,还在一吸一缩,深红的肉口吐出点浓白的精,一根手指伸进去搅弄搅弄,又让人哭着喷了一次。

最后宫人又呈上一块用药液泡暖了的白玉卵塞入,要是平常,吞进去可是要吃大苦头,此刻正松软着,倒也还成。李必正虚着,随他折腾。太医说他胯窄穴紧,从景龙观里放出来后心情畅快,养的也好,双胎的个头自然小不了,怕到时候难生,要从现在就扩着。

几个孩子都是他看着生下来的,且是李繁难生,这个大头娃娃,差点憋死他母亲。其实哪能怪的上他,本就是头胎,李必那会儿子连用力都不会,又受了惊,要真怪起来,还得怨李屿,哪能拿剑进产房。

生李敏的时候才最吓人,那是他们关系最恶劣的时候,李必一心求死,羊水都流干了也不肯叫人,李屿进观的时候他已经跟死人一样了,一床的羊水和血,把他吓得跪在地上给菩萨磕头。

连大防也顾不上了,整个太医院的人乌压压跪了一片,谁都不敢说话,人离鬼门关就差一步。还是个小女官献出了传家的丹药,皇帝把人抱在怀里喂下,一刻钟后李必回了精神头,醒过来了看这么多人盯着他的下头分娩,气极要杀李屿,反倒给孩子头挤了出来。

他是真偏心,全然不顾小李敏的死活,胎儿的脖颈最是脆弱,稍微磕碰一点就是要命。他倒好,让那女官直接上手就拔,李必的腿让坠的直颤,还不如刚才就死。孩子让拔出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筋都让人抽走了,直翻白眼,遗精失禁,宫肉都叫拽出来了些许,耷拉在外头,一般妃嫔要是这样,这辈子就与恩宠无缘了,李屿却无所无谓,只要人活着。

李敏福大命大,熬过了满月就不大生病了,李必宫腔脱垂,兜不住尿,前后都是,过了两年多才治好,从此对李屿的恨更胜一筹,他从不愿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可李繁是个终身无法摆脱的筹码和束缚。

李敏和李宣注定是会远离权力的中心,而李繁和李豫,将重复代代的诅咒。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许愿,肚中双子最好都是女孩儿。

第二日清晨,黄鹤带着白龙登门致歉,不知昨日竟然冲撞了成王之尊。

李繁在日光下看着白龙的脸,依然是心神荡漾,他想,自己要摆脱上辈人的恩怨,成长为一个独立的大人,应当从组建自己的家庭开始。

他尚且不知道,白龙对他的吸引力,也是从亲缘中来,而那净秀脸庞上的微笑,掩盖的是刻骨仇恨。

李必虽然生养过多次,但双胎毕竟还是头回,哪怕天才地宝的补着,脸色看着红润起来,身上也长出来些软肉,可还是常常让肚子坠的喘不过气来,要是遇上夜间多梦惊醒,更是难熬。陛下因着前朝的诸多事宜,无法时刻陪伴在侧,阖宫的仆从看着明妃脸都憋紫了,吓的魂飞魄散,还是郭力仕坐怀不乱拿的定主意。把人扶起来,叫几个年岁小的婢女跪在塌前,用手把胎托举起来,又慢慢顺揉着心口,喂了几口苦涩的冰药汤。李必咬着的牙才松开,长吸一口气,发出尖锐的哨声,眼皮翻了几翻,好不容易睁开了,额发汗湿黏在颊侧,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这是癔症,太医院哪敢明说,这肯定是治不好的,李屿听不得一点他这心头肉的坏话。更何况封后大典在即,谁敢出一点幺蛾子。原本是预备等孩子生了,身体好些再操办,李必现下这个样子,出躺宫门,都得身后倚着两人,侧边扶着两人,再两个托着金贵的肚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掉下来了。就这个样子,哪能受得住繁琐的典仪,且不提还要昭告天地,跪拜祖先。

还不是因着那混小子李繁,成婚后的亲王是不允许留在长安的,除非他是储君。,

要名正言顺的立太子,就得先立皇后。

陛下当然是愿意的,这可是他经年不可得之梦,竟从李必嘴里自行说出,更显得如在天仙梦境。

而此刻真正刚从梦境中醒来的人正怅然若失,李必多年没有再梦见过那个高大英武的男人,穿着天潢贵胄的吉服,怀着抱着一个不哭不闹的婴孩,递给他:

“长源,我的孩儿,只有你能护佑了。”

他低下头,和那孩子彼此注视,那绝非是一个纯真婴孩的眼神。

竟然那样的怨毒。

李必被吓醒,缓到此刻,终于想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烦躁的挥退郭力仕等人,召来自己的暗卫。当初做司丞时已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更何况如今成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妃嫔,李屿默认了他抽调金吾卫的行为,海内之小君,拥有自己的私兵有什么可奇。

豹骑进来时,李必正在给小公主哺乳,宣儿是这兄妹几人当中身体最差的,年纪又小,乖乖软软的偎在怀里喊母亲,他怜爱的马上要落下泪来。那蛇药性催动了他在孕期就已经开始泌乳,太医不敢明言,只暗示了一下可能也是有益于日后皇子公主茁壮成长。

哪有贵族肯亲自喂,更何况是他这种身份。端妃在宫中当然也有眼线,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只是让李宣在他鸾驾前捡风筝摔了一跤罢了,当即便勾起了李婴夭折的悲痛。无所谓孩子究竟认谁,反正成为皇后,宫中的孩子便自然都是他的孩子。

李宣还在睡着呢,便被抱了过来,嘴里塞了颗圆圆软软的乳粒,稍微嘬一下,便汹涌而出。这倒不是李必又发起疯病来,他也不是时刻都有奶水,有感觉了便让奶娘把孩子抱来,这样喂了还没两个月,公主竞真没再犯过病。

豹骑不敢抬头,刚刚那一眼就是要了命了,李必是赤身裸体的在喂,公主只含了一颗,另一颗红果子也流个不停,李必自己伸手攥出来,一股股飞溅又滴落在浑圆的大肚上,隐没于私处。即便隔着纱帘,也足够让自己的脑子滚在地上了。

实际上,李必毫不在意,他本就出身于世上最有权势的家族,入仕后身边围绕的也都是核心权贵,值得他低下高贵头颅的人,不超过五个。固然是有着匡扶天下之心,但他毕竟是惯常让人服侍的贵族,仆从算不得人,人不会因为在木偶面前赤身裸体而感到羞耻。

应当庆幸的是,倘若不去触碰他的逆鳞,李必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而埋于心下的那颗,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李屿血淋淋的拔下。剩下的,便是他珍爱的孩儿们。

白龙不过是一个让李繁疏解烦闷获得开心的玩具,所以他会为二人的婚事一同抗争。可若要把那孩子推上大宝之位,白龙就很不够看了,毫无家世,堪称卑贱,没有政治敏感性,空有一颗真心有什么用,带不来任何助益。

或许过个两三年,感情淡了,几幅药下去,慢慢病死,位置便又腾了出来。

豹骑查出他竟然还和黄鹤那个骗子有关系,才是让李必最怒不可遏的!

巫蛊与幻术,李繁若是沾上一点,他便即刻要了那贱人的命!

“明日密诏他入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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