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
南城夜里湿气阴冷,餐厅的空调开到很高的温度,玻璃窗上也就结了霜雾,许是刚才车内两人都过于激烈,一时间,这样,静静的,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四目相对,又错开,谨之喝着酒,青筠随意地埋头吃菜,天花板上淡黄的吊灯翻出微红的灯光,熏得一室暖意,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瘦削的下颚和鼻尖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她醉眼朦胧,隻那样看着柏青筠,这几年,她终是没怎么变,只是那眉间略起了些褶皱了,只是蹙眉的时候才会这样,她端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透过杯身看着埋首的柏青筠。
“为何你却不饮酒?”席谨之柔声问道。
“我喝这个就好了。”柏青筠指了指手边的柠檬水。
席谨之愣了会,并未强求,四下无声。
“你……”
“你……”
却同时出声,“你先说吧。”席谨之笑了笑。
“我,没什么。”青筠欲言又止,只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还是一样的一饮而尽,喝完之后,醉酒还残留着一丝酒迹,暗红色,在这样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妖冶妩媚。
“青筠……”席谨之柔声唤她,“从今而后,你是否也依然不信我?”她喝了酒,自是放下了平日伪装而成的张狂,言语中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孩子气。
“你呢?”柏青筠迎上她长颤的目光。
她明明知道的,信任这个话题不宜在两人面前提及,只是她喝了酒,却有些想做平日不愿不想做的事。
“你知我六年前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你,自那之后,从未有过。”她喃喃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柏青筠听,若不是被伤过,她也不知自己竟将柏青筠看得这样重,从第一次惊鸿一瞥相见,到之后那两年的亦步亦趋,柏青筠,甚至包括自己的退缩,纠结了两年,终还是没有放下,她本以为自己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同性和同性之间,女人和女人会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而对手也是柏氏的人,这场游戏不禁更加有趣了些,到底谁弥足深陷地更多一些?到底谁先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谁也不知道,她只是明白,从那之后的半年,有几晚,她们依然在一起过夜。南城那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时圈子总是会有交叉的时候,自从第一晚之后,她们都没有互相私自找过对方,仿佛那个夜晚,那场欢愉,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