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页
可颓废的情绪,什么时候出现在沈康时脸上过?他永远目标明确,永远在前进,侵略性极强。
沈康时有些茫然地问:“我做错了吗?”
方嘉良叹了口气,来了来了,就是因为沈康时这幅伤春悲秋需要开导的样子,他才觉得工作变得如此艰难。
方嘉良说:“你指哪方面?”
沈康时说:“我是不是……把关汀伤得太深了?”
见到沈康时失魂落魄的样子,方嘉良觉得挺新奇的,说:“就因为关汀流产了?”
沈康时说:“什么叫‘’就‘’?”
方嘉良撇了撇嘴唇,说:“之前人家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有看见过人家的好吗?当时他要做体检,还是选了一个你去国外出差的时机。他白天做体检,晚上还要跟你跨洋开会,那时候你有觉得对不起他吗?”
“如果我没记错,他已经十年没有用过年假了,平常也是基本24小时备勤。”
沈康时说:“可……”
方嘉良:“你想说年假折成钱了?你想说你给他很多钱?但他真的需要钱吗?依我看,关汀并不是物欲很重的那种人吧。”
何止物欲不重,仔细想想,关汀的衣食住行都相当低调,最“浪费”的时候,也不过是花钱请下属们吃饭——处在这个位置,加班的确太多了,关汀总会从其他的地方让其他人平衡。
其他人平衡了,关汀呢?他工作上的苦闷是如何消解的?
见沈康时脸色变了,方嘉良笑了一下,说:“想起来了?你还拒绝过他的调休申请呢。”
“……”沈康时脸色迅速地衰败下来。
方嘉良说:“不光是工作上的事情,你跟沈老爷子的关系也不算特别融洽,是不是还多亏了他在其中调停?你知道一般来说,在家庭里做这个工作的人担任的是什么吗?”
沈康时知道。
方嘉良说:“他在这么喜欢你的情况下,还要帮你去处理那些莺莺燕燕,半路情人。他被人明里暗里,指桑骂槐的时候,也没有为他说过话。兴许在你心里,他都是活该。”
沈康时低下了头,想辩解什么,无从说起。
方嘉良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沈康时的心里重重地锤了一下。他的心痛苦得要命,但面对方嘉良有些嘲讽的语气,他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来。
那些痛苦和悔恨在四肢百骸里游走,或许当初关汀的痛苦比现在要深重一千倍、一万倍。
方嘉良说是在沈氏医院工作,但实际上并不缺这么一个机会,因此说话毫不留情:“你现在开始反思自己对不起关汀,是因为他怀孕流产了么?他的体质很难得,甚至还有可能帮你解决继承人的问题。你究竟是后悔自己伤害关汀太深,还是后悔自己竟然错过了一个会怀孕的男人呢?”
沈康时立刻说:“不是这样的!”
关汀能怀孕,的确令人惊讶。但沈康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想的是:关汀流产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呢?他甚至连关汀是什么时候流产的都不知道。
方嘉良摊了摊手,感情的事情旁人看不清,只有沈康时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