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1:被养父们囚的漂亮阴郁少年/哥哥的替身
“玉宁在害羞吗?”沈温许对被他一手养大的弟弟几乎了如指掌,嗓音清清冷冷地说,“这里咬得好紧,水也很多。”说着,他顶了一下,狰狞肉刃撞进肉腔深处,抵着圆润的子宫颈不断磨蹭着,沈温许在察觉到顾玉宁地颤抖后,低声道,“抖得好厉害,哥哥操进乖宝的子宫里好不好?”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点在顾玉宁的小腹上,“哥哥会在这里射进精液,会让它们灌满玉宁的子宫,随着时间,幸运的话,这里可能会孕育出一个孩子。”
沈温许声音中带着些笑意,“哥哥会让乖宝生下它。因为近亲的结合,它可能会是个畸形儿,但玉宁还是会爱它,因为你是它的母亲。而我身为它的父亲,自然而然的,会让你依赖我。”
“宝宝,你看,哥哥明明有这么好的办法得到你,不是吗?”
沈温许微凉的声音传入顾玉宁耳中,每一字、每一句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身体因为沈温许的话发着抖,顾玉宁不由幻想到了那幅画面,哭腔浓郁地说道:“不要……啊……哥哥……别、别这样……哈……”
一边恐吓着不经吓的少年,沈温许一边狠狠操进顾玉宁身体中,龟头碾压着软嫩的子宫颈,妄图将它打开,这点大大增加了顾玉宁的恐惧。
“哥哥……我、我会乖的……哈啊……求你……”
沈温许说:“求我什么?玉宁是在害怕吗?放心,”他语气轻轻,“只要玉宁保证多爱哥哥一点,就永远不会发生那种事,毕竟……哥哥怎么舍得呢?”
语罢,他挺腰,庞大的狰狞肉棒顶开层层叠叠的嫩红穴肉,撞在顾玉宁的子宫颈上。
“啊——!!”眼前浮起一层水雾。
顾玉宁全身都在抖着,挂在沈温许腰间的双腿微微抽搐,痛苦和快感交织,编成一张怎么都拨不开的大网,把顾玉宁蒙在其中,怎么都挣脱不出来,直到氧气枯竭,濒临死亡。
“呜……”
顾玉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泪水顺着眼角在不断滚落。
花穴深处,紧窄的子宫口终于被硕大的龟头顶开一小条细缝,透明汁液汩汩从缝隙中流出,黏哒哒地涂抹着狰狞性器。
沈温许看着身下全身战栗的少年,有些心疼的把蒙着顾玉宁眼睛的那条黑色领带解开,“别怕。”
“呜呜……”
顾玉宁乍然见到光亮,眼睛敏感地合上,不等他睁开,就感觉脖颈上的项圈被人扯了一下,下巴被迫扬着,沈温许手中扯紧那根连在项圈上的黑色绳索,哑声道:“乖宝怎么不看哥哥呢?”
原本隐隐好转的病态感重新出现。
沈温许疯得彻头彻尾,他甚至接受不了顾玉宁不看着他,“是还在讨厌哥哥吗?”
顾玉宁后颈被牵扯着,项圈因为拉扯的力量,贴在他脖颈上,一点,一点剥夺着他的氧气,不痛苦,但也不好受,他拧着眉,眼底泪水朦胧,抬手哆嗦着握住沈温许的手,小声喊道:“哥哥……”
他要呼吸不上来了。
察觉到顾玉宁的痛苦,沈温许一时松开手,望向他,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玉宁是不是很难受?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你一直不看我……”
话落,沈温许眸色冷凝,鸡巴磨蹭着深处被操开一道小口的子宫颈,狠狠碾压着。
“呜呜……唔——!”
顾玉宁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指尖无力按在灰色的床单上,颤颤抖着,一滴透明汗水顺着白皙的手腕落在床上。
“哥哥……”他轻轻喊着沈温许,胸口起伏剧烈,眼中藏着无尽的痛苦,“呜……别、别顶……哈啊……”
他不想怀孕。
哪怕顾玉宁清楚自己畸形的身体没什么怀孕的能力,但还是在为沈温许话中的一切而恐慌着,如果……如果真的像沈温许说得那样的话,顾玉宁想,他会崩溃的。
脖颈上的项圈随着他地呜咽紧贴在雪白的皮肤上。
“玉宁再爱哥哥一点,好不好?”沈温许努力压抑着心底不断涌出的病态想法,凉声说,“不然哥哥会疯的。”
滚烫性器还深埋在紧窄水润的穴道中。
硕大的龟头一个劲儿地磨蹭着软嫩的子宫颈,顶得又凶又狠,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其撞开。
无尽的恐惧感缠绕着顾玉宁。
眼泪不断流下。
“不……啊……哥哥不、不要……呃啊……唔——!”
小腹绷紧。
龟头撞得又重又急,窄小的子宫口已经被顶开了一小半,黏腻汁液不断流出,顾玉宁在此刻崩溃的察觉到,一股从子宫深处传来的痒意,这个认知让他呼吸急促了一瞬。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些催乳药。
每一次他喝下那个东西,就骚浪得要命,除非被人操进子宫,不然就怎么都止不住那些从身体里冒出来的痒意,子宫被操得多了,就培养出来了奴性。
仅仅被人撞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张开,想要被操进去,又贱又骚。
“呜……啊——!”
浑身发抖。
顾玉宁双眼失神地说着,“进、进来了……好撑……呜呜呜……呃……”
幼嫩的子宫被一颗硕大的龟头挤了进去,娇嫩的子宫内壁不断被磨蹭着,每一下对于顾玉宁而言,都是毁天灭地的快感,双腿紧紧夹着沈温许的腰,淫水一股接着一股从花穴深处流出。
身下浅灰色的床单被淫液染湿,浸出一大片深灰。
沈温许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看着顾玉宁白皙肚皮上被顶出的凸起,笑了声,“这里就是玉宁的子宫吗?”他微微动了一下,龟头便磨得顾玉宁呜咽不止。
眼尾泛红。
顾玉宁脖颈上戴着黑色项圈,像是被人锁上四肢的妓子,除了躺在别人身下承受着源源不断的玩弄外,什么都做不了。
“玉宁怎么不说话?”沈温许道。
狰狞的肉刃缓缓退出,龟头从禁锢着它的子宫里抽离,缓慢又磨人,明显的拉扯感令顾玉宁不断抽着气,呼吸潮湿,刚开口,就是一声闷哑地哭声,“呜呜……不……啊……出、出去了……唔……”
肉腔深处的子宫口张着,晶莹汁水不断流出,像是失禁了一样。
不等它合拢,龟头便再一次顶入。
又凶又狠。
“啊……哥、哥哥……”顾玉宁指尖颤抖,身体动一下,脖颈上的项圈就发出一道电流,令他难捱异常,“我、我会乖的……呜……呃啊……放、放过我,好不好……”
他在求着沈温许放过他。
不然他会彻底坏掉的。
顾玉宁想不明白,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外表清清冷冷的沈温许为什么会疯成这个样子,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更没有想过要离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懂。
怎么都不懂。
“哈啊……被、被撑满了……呜呜……”
原本粉嫩的穴口此刻被鸡巴磨蹭得红润异常,水液将它淋湿,哪怕都这副模样了,都还饥渴地吞吃着那根庞大的肉刃。
汁水汹涌。
如同顾玉宁说得那样,又骚又浪。
沈温许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呼吸沉重了一瞬间,低声道:“玉宁真的会乖吗?”
“呜……会、会的……”
他努力承认着、答应着,哪怕要被操坏了,都还在抓住一丝可能被放过的机会,乖得要命。
但沈温许不信。
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心软一点,顾玉宁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再也不会回来。于是拼命想着自己该怎么才能抓住他,可手握得越是紧,就让顾玉宁越是痛苦。
一时间,沈温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一边为顾玉宁会逃离他而痛苦着,一边又为伤害顾玉宁而愧疚着,两种情绪在他身体中不断拉扯、疯长,最终令他变为一名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时而温柔,时而病态。
“对不起……”沈温许道,“对不起,是哥哥做错了,玉宁别怪哥哥好不好?”
他想说,我就是太爱你了。
可沈温许又清楚的知道,没有什么爱,是建立在伤害为前提上的,于是他只能抓紧牵连着顾玉宁脖颈上那条项圈的绳子,把它缠绕在手中,一点点握紧、再握紧。
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清醒过来一点。
“救救我吧……”沈温许低声对顾玉宁道,“乖宝救救哥哥好不好?哥哥生病了……哥哥也不想这样的……”
说完,不等顾玉宁答应,那根狰狞的鸡巴便狠狠顶进了子宫里。
“唔——!不……”
顾玉宁纤长睫羽细细抖着,泪水从下方划落。
手指死死蜷缩着,攥紧一点床单,不断不断揪扯,仿佛只要这样,那些灭顶的快感就能消失一点似得。
“呜呜呜呜……”
“哥、哥哥……”
顾玉宁已经要说不出来话了,白皙的腰身紧紧绷着,倒在小腹上的那根粉白肉棒抽搐了下,一道道稀薄得可怜的精液被射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因为电流,没有办法控制的尿液。
一股接着一股。
透明液体全部淋在顾玉宁雪白的身体上。
狼狈得吓人。
“哈……不……”
呼吸发颤。
顾玉宁一边摇头说着“不要”,那些无法控制的尿液一边淋在他的身体上,直到把他弄得脏透了,像是被人淋了一身尿液的骚婊子一般。
“啊……呜呜……别、别顶……呜……要坏了……”
“真的要坏了……”
子宫内壁被龟头不断磨蹭着,酸麻的痒意出现,顾玉宁哑哑地呜咽了声,随着庞大鸡巴的再一次顶入,快感与无法磨灭的爽意不断在他身体里冲撞。
“唔——!!!”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有压抑的崩溃声。
花穴抽搐着,无数淫液喷出。
腿根处的嫩肉不受控制痉挛,软红肉腔深处,子宫哆哆嗦嗦地咬紧龟头。
“哥、哥哥……”
沈温许腰眼发麻,从小腹蜿蜒朝上的青筋凸起,他“嗯”了声,挺腰把滚烫的鸡巴送入抽搐的嫩子宫里,在顾玉宁崩溃地哭声中,龟头暴涨,无数灼热异常的精液喷洒在宫腔里。
“呜……”
好、好烫……
顾玉宁指尖抖着,手中抓紧的床单仍旧没有松开,将扯弄出一道道褶皱。
脚尖因难耐蜷缩着。
精液射得越来越多,多到子宫开始包拢不住,往外溢出了一点,又被龟头堵死。
“不……呜呜……好、好撑……”
也烫得人灵魂颤栗。
沈温许呼吸急促,听到他的话低头笑了声,此刻的顾玉宁狼狈得不像话,像是被主人玩到失禁的骚货一样,漂亮又不堪。可偏偏,这样的他反而更引人着迷。
甚至令人不受控地在心底想着,要是日日都能让他变成这样就好了。
“玉宁怎么变成这样了?”沈温许俯身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好骚。”
“唔……”
项圈上还没有停止的电流让顾玉宁被迫保持着清醒,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沈温许,想说什么,但嗓子哑得不像话,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努力转过头,盯着缠绕在沈温许掌心的黑色绳索,一声都不吭地看着,“……”
“哥哥错了,好不好?”
沈温许见状道歉,并松开手。
晚上九点。
顾玉宁浑身湿淋淋的被沈温许从浴室中抱了出来,浑身赤裸,脖颈上的皮质项圈没有被人拿下去,只是动一下就要被电一下的模式,在浴室里时被沈温许关闭了。
“玉宁饿不饿?”沈温许身上穿着一件湿透了的白色衬衫,顾玉宁趴在他肩上。
从早上十点,他们一直做到了下午两点,顾玉宁晕过去、又醒来后,便被沈温许抱进了浴室,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也在沈温许的恶意逗弄下,说了很多顾玉宁羞耻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底的话。
哪怕到现在,他的耳朵都是红的。
“不饿。”嗓子也哑得不成样。
客厅中,随着沈温许走动,顾玉宁颈后的那根黑色绳索也在延长着,很长很长,只要顾玉宁不想出去,那么他可以在这个房子里随意走动,是自由,也是另一种变相的囚禁。
餐桌前。
沈温许拉开椅子,抱着顾玉宁坐下,指尖在他白腻的后颈肉上捏了捏,又按了一下,温声道:“不饿也要吃一点,不然生病了怎么办?”
顾玉宁靠在他肩膀上,闭眼休息。
完全不听一点。
沈温许显然也习惯了他的闹脾气,正要拿起筷子给顾玉宁喂饭,就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声。
屏幕亮起。
【沈逸】:沈温许,玉宁在你那里是吗?
【沈逸】:我到你家门口了,开门。
【沈逸】:你应该不想我带着警察敲开你家的门吧?
每一句都透着威胁。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顾玉宁能够明显感觉到,沈温许放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下,头顶一道晦暗不明的声音传来,“怎么办,有朋友来做客了。玉宁,哥哥先把你放在卧室里好不好?”
他喃喃自语着,“或者其他房间也可以。”
只要谁都找不到,就行。
一边说,沈温许一边抱着顾玉宁起身,手指在少年颈后的项圈扣上做了什么,只听一道“哒”的声音出现,顾玉宁脖颈上的项圈收紧了些,连带着那根原本很长的绳子,也在缩短。
呼吸一窒。
顾玉宁眼睁睁看着,沈温许把他带进到一间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暗室内。
直到把他完全控制在里面,连丝毫出去的可能都没有,沈温许不安的心才堪堪放下。
“别怪哥哥。”沈温许俯身,闭眼虔诚地吻了顾玉宁一下,低声道,“玉宁知道的,哥哥生病了。”
所以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所以,顾玉宁要原谅他。
门外。
沈逸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手中捏着一支烟,想要点火,却始终克制着,只因和顾玉宁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发现少年不喜欢烟的味道。
内心深处的不安令他焦躁异常,却还维持着优雅温和的表面。
操。
情绪到达临界点。
沈逸站在门前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面上的种种伪装,都让他心中的压抑感更加浓重。
想到今天上午江之酌给他发得那条消息,沈逸几乎要气笑了,要是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这趟突如其来的出差是因为什么的话,就真成了傻子。
失忆?
沈逸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走了两天,顾玉宁就被人刺激得连忆都失了。
是不是他来得再晚点,就该参加沈温许和他妻子的结婚宴了?
越是想,心中的不爽就越是多。
没人能够知道,沈逸在a市看到江之酌发来的那条消息,心中有多么的恐慌,扔下公务,和即将完成的求婚策划,急匆匆赶了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着这里。
在底蕴深厚的沈逸面前,沈温许的背景早就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眼下,房门被人打开。
沈温许身上湿透的衬衫已经换了下去,但唇角处新鲜的咬伤还是刺痛了沈逸的眼睛,手指死死捏着手中的烟,将其弄拧碎,在极大的怒意面前,沈逸反而笑了笑,“不欢迎我吗?”
沈温许没说话。
他甚至连伪装都不想。
空气一时凝结,沈逸弯着眉眼看他,话中的警告却鲜明至极,“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不然,我现在就不会一个人过来了。”
“温许,你很聪明,你应该清楚我和你父亲……不对,或者说是‘叔叔’的能力,你确定你要为了一个执念,放弃自己一手拼出来的事业吗?”
沈逸看着面前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的青年,笑了笑,嘲讽意味十足:“更别提,玉宁他不喜欢你。”
“只要给他一丝挣扎的机会,他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离开你,毫不犹豫。”沈逸说,“毕竟,有哪个正常人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呢?”
顾玉宁是喜欢江之酌,可那是建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基础上。
十分致命的一击。
沈温许手指紧紧握住门把手,身高将近一米九的他和沈逸差不多高,此时冷声道:“所以呢?”
“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温许也在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打开门,做出一副邀请的模样,让沈逸进去查看。
客厅空荡荡的,除了重要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
沈逸视线扫视一周后,面上的表情逐渐沉下来,指尖捏着烟,用力捻着,烟丝不断落下,他轻声问:“温许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吗?”
一条失去所有的路。
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除了顾玉宁外,什么都得不到。
沈温许没有出声,大学刚毕业的他,眼下在身居高位已久的沈逸面前,只是一名手段稚嫩的小孩,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沈逸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他失去所有。
就连顾玉宁,都可能失去。
在h市,沈家和江之酌所在的江家就是金钱和权利的顶尖,沈温许的公司在s市,但就算不在那里,放在沈逸眼中也稚嫩得不像话。
或许再给沈温许一年时间,他会发展到可以和沈逸一较高下的程度。
但他太着急了,着急回来、着急找到顾玉宁、也着急得到他。
他的急躁让沈逸抓住了把柄,成为再次失去顾玉宁的利刃,并斩断他的手腕。
灯光明亮的客厅里。
沈逸与沈温许对视着,作为长辈,沈逸面上仍旧带着笑意跟平静,等待着沈温许权衡利弊。
如果不是因为他背后的江之酌的话,沈逸这次的到来完全不会这么的温和,他只会从商业手段上,一点、一点逼迫着沈温许,让他把藏起来的珍宝亲手送到他面前,并祈求着他收下。
只因为那时候一无所有的沈温许,估计连提供给顾玉宁正常生活的资金都没有。
“是谁告诉的你,他在我这里?”嗓音沙哑,沈温许安静片刻后,突然问道。
沈逸知道这是他做出退让的前奏,毫不在意的出卖了自己的“恋人”,“当然是你的好叔叔了啊……毕竟,他那么的爱你。”说完,沈逸甚至笑了一声。
像是嘲讽。
沈温许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或许他早就猜到了把这件事告知给沈逸的人是谁,只是没有想到罢了。
在沈温许原本的计划里,当沈逸知道顾玉宁在他手里,已经是一周后了,那个时候,顾玉宁和他早已移民国外,哪怕沈逸有通天的本事,都无法找到他和顾玉宁。
暗室内。
顾玉宁面色苍白地蜷缩在角落,呼吸从一开始的平稳逐渐急促,他头靠在墙面,昂着,努力获取着氧气,可眼前却不断浮现自己之前被关在黑暗中的画面。
一时间,无数的心悸和恐惧感,蔓延而来。
指尖逐渐麻木僵硬。
顾玉宁雪白脖颈上戴着黑色的项圈,被绷直的绳索牵扯着他,哪怕皮肤被勒出红痕,顾玉宁都没有回到那张床上。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他呼吸凌乱。
瞳孔缓慢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无边的黑暗把顾玉宁包拢,哪怕他再怎么将脑海中的回忆挥散,都无法避免的痛苦着,氧气枯竭,他全身只有一件宽松的衬衫,此刻蜷缩在墙根。
救救我……
他要喘不过来气了。
顾玉宁肢体僵硬,大脑茫然一片,只有恐惧感、只有恐惧在笼罩着他。
头努力地靠着墙面,努力获取着氧气,但窒息感还是朝他袭来。
救救我吧……
不论是谁都可以。
眼泪就这么落下。
下一秒,暗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丝光亮出现在顾玉宁眼中。
可这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惊喜,反而产生了更大更激烈的恐惧,和刻在灵魂里的畏惧感,他不断挣扎着,脖颈上的项圈在此刻仿佛成了杀死他的凶器。
雪白皮肤逐渐被勒出青白。
黑色绳索绷直、勒紧。
沈温许和沈逸就站在门前,当看到这一幕时,两人心跳齐齐漏跳了一拍,“顾玉宁!”他们惊慌地喊着。
沈逸先一步推开门,大步跨到顾玉宁面前,俯身抱紧他,“别动……”
沈逸控制住顾玉宁挣扎着的手脚,把他紧紧抱在怀中,“爸爸来了,别动…别动啊……宝贝别动好不好?别怕……别怕……”
他一声声说着。
一边说,沈逸一边抱着顾玉宁朝黑暗中走了两步,少年脖颈间绷紧的项圈因此松下。
氧气重新出现。
沈逸抓着顾玉宁双手的手有些颤,他低声道:“宝贝别怕……爸爸来了,来了啊……别怕。”声音很哑,一遍遍说着重复的话,可心底的恐慌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因为顾玉宁刚才不正常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浓。
“别怕……”
这句话不知是沈逸在对顾玉宁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之前那一年多的调教到底还是给顾玉宁带去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导致现如今,沈逸想对自己说没关系,都没有丝毫办法。
怎么会没有关系?
怎么会?
顾玉宁蜷缩在沈逸怀中,汲取着他的体温,呼吸从急促转为平静,纤长眼睫在眼下洒出一片阴影,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眼下的顾玉宁安静极了,只有紧紧抓住沈逸衣角的手在颤抖。
不断不断地颤抖着。
“爸、爸爸……”他双眼失神,喃喃道。
沈逸轻“嗯”了一声,低头在顾玉宁额头亲了一下,心跳重新归于平静,“爸爸在。”
他在这里。
他在的。
所以希望顾玉宁不要害怕。
“我、我疼……好疼……”顾玉宁犹如刚学会说话的幼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嗓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好似在试探着沈逸究竟会不会哄他一样。
“哪里疼?”
沈逸鼻梁上的那架眼镜有些歪了,声音被他放得很轻很轻,仿佛音量再大一点,就会吓到顾玉宁一样。
呼吸压抑。
沈逸在等待着顾玉宁回答的时间里,视线落在少年颈间那条黑色的项圈上,眸色阴冷。
如果刚才,他还觉得自己可以看在江之酌的面子上放过沈温许的话,那么现在,沈逸只觉得沈温许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顾玉宁靠在他怀中,整个人轻得不像话,过了很久,哑声道:“不疼……”
但怎么可能不疼?
脖颈已经被磨出了血痕,相较于阐述委屈,顾玉宁更害怕让沈逸担心。
“……”妈的。
沈逸察觉到了顾玉宁的想法,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又闷又难受,喘不上来气的无奈和心疼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低头,沈逸虔诚的在少年眼尾落下一吻。
“宝贝真乖。”
“嗯……”
这一声回答轻极了,顾玉宁沉重的眼皮合上,不安地趴在沈逸怀中睡去。
真希望醒来,他能够真的见到爸爸……
黑暗中,顾玉宁认为沈逸的出现是他做得一场美梦,一场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美梦。
门口。
沈温许站在原地,整个人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还在注视着顾玉宁。
他没有想到,当暗室的门打开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顾玉宁在恐惧着,也在挣扎着,沈温许不清楚他是在害怕什么,但总归,有他一份。
“把项圈解开。”
沈逸冷冷说道,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了项圈应该用什么方法打开。
“沈温许,你是真的该死。”
这是沈逸在沈温许走到他面前时,说得一句话,而他话中的人则没什么表情,在用指纹打开项圈后,平静地反问:“那你呢?”
如果对顾玉宁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该死的话,那你呢?
几乎变相囚禁了顾玉宁一年多的你呢?应该下地狱吗?
沈逸没说话。
他只是抱紧怀中单薄的少年,一步步离开黑暗窒息的这里。
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在道路上飞驰而去。
车上。
沈逸面前的隔板已经升了起来,他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少年,耳边不断萦绕着沈温许刚才反问的那句——那你呢?
我?
沈逸镜片后的眼睛微垂,他想说什么,但之前他对顾玉宁所做过的一切全部浮现在他眼前,有比沈温许还要过分的,有让顾玉宁恐惧异常的,也有现在想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应该的。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构成顾玉宁刚才自毁行为的原因。
这是沈逸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他的病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想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怎么默许了江之酌的提议,把顾玉宁关在没有任何光亮的卧室里,整整三天。
期间除了水和必要的食物外,他们什么都没有给顾玉宁提供,只为了让他乖一点,再乖一点。
沈逸不懂。
他是怎么舍得的?
那个时候的他,为什么也把顾玉宁当成是沈温许的替身,不断折辱、调教的呢?
他想不明白。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全在沈逸面前回放,在回忆到顾玉宁恐惧着黑暗、不断不断绷紧颈间那根绳索时,沈逸呼吸一窒,整个人仿佛被放进硫酸池里,从里到外,一点点被腐蚀个干净,“玉宁……”
他轻叹了声,低声道。
被他喊到的少年眉头微拧,手指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开,没有安全感得可怕。
“爸爸错了,”沈逸看着他,“宝贝原谅……”
语气一顿,沈逸不说话了,他怎么都说不出让顾玉宁原谅他的话。
怎么能原谅呢?
他都无法替顾玉宁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奢望顾玉宁原谅他。
还是别原谅了,不然……沈逸会愧疚死的。
内里腐烂透了的疯子,第一次感受到爱是种什么滋味。
沈家。
晚上十一点的这里仍旧灯火通明。
三楼。
江之酌在听到声响时,眉心一动,他看了眼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的聊天界面,起身去到窗前,安静看着沈逸下车,走向另一边把顾玉宁抱了出来。
车边,沈逸抱着顾玉宁有所感地抬头,直直和高处的江之酌对视,两秒后,才沉着脸收回视线,大步迈进家中。
许是暗室带给顾玉宁的恐惧感实在是浓,直到回家的第三天,顾玉宁才醒过来。
沈逸就在他床边,周身的温柔和优雅已经被沧桑代替,他握着顾玉宁的手,低头亲一下,才轻声道:“宝宝,再不醒来的话……爸爸就要崩溃了。”
迷蒙中,顾玉宁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
喉间干涩,呼吸闷得可怕,他眨了下眼,想要开口说话,可刚张嘴,就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抽痛,“唔——”眼底涌出泪花。
沈逸抬起头,他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当看到顾玉宁真的醒过来时,内心的所有激动都被疲惫感和庆幸代替,“宝贝,爸爸快要死了……”
他声线依旧温柔,可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顾玉宁转头,在看到沈逸的那一刻,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沈逸地吻一个个落在他的指尖,才反应过来,“爸、爸爸……?”
“嗯。爸爸在。”
直到顾玉宁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时,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从哥哥那里回来了?
他是被爸爸带回来的?那天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这一切仿佛都充满了虚幻感。
顾玉宁喝了口粥,抬头望向面前的沈逸,呆呆道:“爸爸?”
“怎么了?”
沈逸趁着刚才打理了下自己的外表,现在还是之前那副矜贵优雅的掌权人模样,“宝贝还有哪个地方难受吗?”
“没有……”
顾玉宁嗓音沙哑,修长的脖颈上裹缠着一圈纱布,手腕细弱,圆润的腕骨突出,“我哥……”他低头又喝了口粥,“沈温许怎么样了?”
他更想问的其实是沈温许难道没有阻拦沈逸吗?
那天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窒息般的黑暗随着这句话说出,好似重新围绕在顾玉宁周围,怔了怔,他手指一松,手中的勺子便落了地,清脆的一声后,陶瓷碎片落了一地。
顾玉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呼吸急促,眼中泪水不断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好像又呼吸不上来了。
视线消失的最后一秒,顾玉宁看到了沈逸惊慌朝他跑来的模样,恍惚间,他想,自己是要死了吗?
其实也挺好的。
顾玉宁在想到“死”这个字眼时,浑身甚至轻松了一瞬间,只要死去,他就不用再痛苦了,也不用再为别人究竟爱还是不爱他这种事情而纠结。
他可以很轻松很轻松的沉睡下去。
没有烦恼。
但顾玉宁怕黑。
他不想被困在棺材或者骨灰盒里下葬,此后与无尽的黑暗作伴,于是他挣扎着,不断不断的挣扎着,最终醒来。
卧室内。
家庭医生已经离去。
刚放松下来的沈逸又因顾玉宁的昏迷重新把神经紧绷起来。
——幽闭恐惧症。
这是沈逸刚才从医生口中得到的回答。
哪怕不去了解,光从字面上,沈逸都能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患有这种病的患者一般对密闭的空间感到恐惧,有呼吸急促、心脏加快和濒死感。
顾玉宁全部完美契合。
沈逸仅仅是想到他为什么会患上这种心理疾病,悔意就遍布他的身体,从四肢到百骸,每一寸都是麻木的。
“对不起……”
沈逸低头,眼中的疲惫和后悔几乎把他压塌,一声声“对不起”从他口中说出,每一句都轻得要命,带着无尽的悔意。
他知道错了。
沈逸真的知道错了。
“宝宝,爸爸错了……爸爸真的知道错了,”沈逸这段时间说了无数回对不起,全部都是对着同一个人说的,“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快一点吧…不然……爸爸真的会疯的……”
沈逸周身的肆意随和荡然无存,只剩下愧疚和隐晦的爱意将他撕扯得面目全非。
门外。
江之酌受沈温许这名侄儿之托过来看一看顾玉宁,他眸色淡漠,平静注视着顾玉宁苍白的面容,一点、一点地看着,用视线不断描绘着他的眉眼。
瘦了很多。
也苍白了很多。
这一切有沈温许的杰作,也有沈逸的,但江之酌知道,更多的是他的。
脚步在原地生根。
江之酌听着沈逸隐隐透着哑意地“对不起”,默默听了许久许久,直到手机“嗡嗡”了两声,是沈温许发来的消息。
【沈温许】:父亲,玉宁怎么样了?
在没有任何渠道能够接触到自己所爱之人时,沈温许也只能低头向江之酌询问,再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
【江之酌】:还活着。
发完这三个字,他平静地收起手机。
在顾玉宁这件事情上,沈温许做得确实是过了,过到连江之酌都看不过眼,主动给沈逸发了消息透露,但其中的真心究竟有几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转眼又是两天。
顾玉宁终于在第二天下午醒来,这次的他更加瘦了,而睁开眼时,他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沈逸,反而是工作繁忙的江之酌。
撑着自己起身的手一软,顾玉宁狼狈地跌回床上,茫然之时,他不忘喊了声“父亲”,话尾带着颤,像是害怕一样。
江之酌关上房门。
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不急不缓地朝顾玉宁走去,“醒了?”
“嗯……”
顾玉宁垂眸,指尖抓紧身下的床单,纵然在心底再怎么跟自己说,不要对父亲抱有那些恶心的喜欢,都无济于事。
江之酌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玉宁”,就让他心跳紊乱。
掌心涌出细密汗水。
顾玉宁认命地看向他,哑声道:“我……”
江之酌打断了他的话,眸色淡淡,声音带着凉意,“玉宁喜欢我,是吗?”
眼下。
顾玉宁不敢置信的发现,向来眼中只有沈温许的父亲,此刻,那里终于有了他的存在。
苍白面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顾玉宁扯了下唇,只觉得自己真是贱,仅仅是被看了一眼,心里就欢喜的要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这个人。
像是卑微的暗恋者,终于等到了神明的回眸一样,却不知,这样的眷顾,只会夺人性命。
江之酌:“可我只喜欢沈温许,怎么办?”
话不见血,却能杀人。
“……”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出现。
顾玉宁心尖一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喜欢江之酌而已,他没有任何办法去左右江之酌的想法。
一时间,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浸泡在酸涩的液体中,拧着、皱着,疼得顾玉宁有些想吐,眼前被泪水模糊,可就算是这样,他还努力撑着身体,想将江之酌看得再清楚一点。
“怎么不说话?”
江之酌平静地看着他,在清楚察觉到顾玉宁因他说出的话而痛苦时,心底不受控制的涌出了一丝诡异的安心感。
就好似他在用伤害,去获得别人在意他的事实一样。
这完全不像是一名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父亲……”顾玉宁颤声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江之酌喜欢沈温许这件事,哪怕顾玉宁早已经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无数遍,但每每听到,还是会感到难过。
江之酌:“是吗?”
“那假如我不喜欢沈温许了,玉宁会愿意放弃沈逸,和我在一起吗?”
江之酌嗓音中依旧充斥着冷意,却无端端浮现出一种循循善诱的引导感。
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无缘无故的跟顾玉宁说这么多话。
以前,江之酌除了会在和顾玉宁做完爱的第二天,补偿性的态度好一点、买一些礼物外,其他时候都冷漠又寡言。
顾玉宁手腕细白,颤颤撑着自己的身体,直到真正坐起来。
听到那番话,他直愣愣地看向江之酌,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低声说:“不愿意。”
一句出自真心的话。
没有半点违心的痕迹。
江之酌眉间刚融化一点的冰冷重新凝固。
顾玉宁垂眸,纤长睫毛落下。
手指死死握紧被角,他废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没有看向江之酌。
再乖一点吧……
父亲不喜欢不乖的小孩。
他的喜欢对于江之酌来说,实在是太过恶心。
况且……他不需要和父亲在一起的。
他只要……父亲喜欢哥哥就好了。
只要这样就好。
顾玉宁在心底不断默念着这几句话,可在江之酌开口时,还是没有忍住抬眸看向了他,眼底病态的感情浓烈得要命,像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为什么?”
江之酌将这句话问了出口。
眉眼冷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身体瘦弱的少年,哪怕在这种时候,江之酌还是在从顾玉宁身上寻找着沈温许的痕迹。
很恶心。
江之酌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但之前刻意培养出来的习惯,还是让他这么做了。
顾玉宁张了张口,他直直对上江之酌的眼睛,祈求着那里会有自己的一丝痕迹,可不论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于是低下头,安静的接受着自己不被喜欢的命运。
在父亲那,他好像永远都只配当作沈温许的替身。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在顾玉宁从江之酌眼中看到自己那双和沈温许像极了的眼睛时,笼罩他全身。
“因为……”他颤声开口,“我只有在爸爸那里,才是我自己。”
“父亲,”顾玉宁第一次鼓起勇气江之酌面前抬起头,问道,“明明我是和哥哥一起被你领养的,为什么……只有我总是被忽视?你们在关心沈温许的同时,为什么就、就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一点呢……”声音越说越抖。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是这样。
在顾玉宁仅存的与父母相处的记忆里,他们也总是对沈温许多加关注,对于他,大多数都是无视。
妈妈会在他抱着牛奶去找她时,一边帮哥哥做着玩具,一边不听他在说什么,随手扔过来一个娃娃,温柔地让他去玩。
顾玉宁小时候,除了沈温许外,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虚无的,因为他们不爱他。
长大了也一样,只不过他学会了不在意而已,但就算是这样,顾玉宁还是没能逃过再一次被忽视的命运。
他在他们眼里,永远都不是顾玉宁这个人,而是一位和沈温许相貌相似的替身。
直到那天,沈逸在顾玉宁的一声声“喜欢爸爸”中,施舍给了他一丝爱,顾玉宁才终于逃脱“沈温许”的壳子,变为自己。
床边。
江之酌静静看向顾玉宁,听到他的那句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下。
为什么?
江之酌脑中一时闪过许多理由。
因为沈温许是他哥哥的孩子。
因为沈温许优秀、外貌好、能力强、性格和他相似。
也因为江之酌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顾玉宁。
十二年前。
当时已经跟沈逸假结婚的江之酌,意外收到了已故大哥的战友拿来的一封信。
信里,江大哥写,他在出任务的过程里,和恋人曾有过一个孩子,因任务在身,只能被迫寄养在孤儿院里,让收到这封信的江之酌去寻。
于是看完了那封迟来了近十年的信,江之酌便寻着信中孤儿院的地址,和收养人的线索找到了顾家,却得到他们已经离世的消息。
当再次查到孤儿院时,当时已经十岁的沈温许,正牵着顾玉宁的手,帮孤儿院里的阿姨打扫卫生。
那时,年仅七岁的顾玉宁又小又乖,眼睛黑润润的,见谁了都会笑一笑,如果不是院长介绍他已经七岁了的话,江之酌还以为他才四、五岁。
之后向院长表达领养的意思后,江之酌和沈温许单独见了一面,把他是自己哥哥的血脉清清楚楚告知了他。
并在沈温许强烈的要求下,把他和顾玉宁二人一起领养。
起初。
江之酌并不在意那个被附赠的小孩,可顾玉宁每回见了他,都会笑一下,软声跑过来喊他“父亲”,不顾他的冷漠跟他待在一起、牵着他的手。
江之酌不喜欢小孩。
可不管他怎么拒绝,顾玉宁都会弯着眼尾朝他笑,眼瞳又圆又黑,头发蓬松,带着婴儿肥,可爱得要命。于是渐渐的,江之酌在因为大哥的离世偏爱沈温许时,也会下意识寻找顾玉宁的身影。
只不过每次看到,顾玉宁都乖巧地坐在一边,眼中带着羡慕地看着他。
很乖很乖。
像是习惯了别人对哥哥好的同时忽视他,所以才这么的乖,不懂得争取,只有在发现别人在看他时,软乎乎地笑一笑,傻得要命。
可江之酌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是一名主动的人。
于是顾玉宁不争取,他就不在意、就习惯得对沈温许好。
渐渐的。
江之酌发觉顾玉宁不爱朝他身边靠了,也不爱喊他“父亲”了,每次他回家看到顾玉宁时,都能望到一个坐在沙发上,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拘谨的小少年。
但他不在乎。
对于一切都淡漠至极的性格,让江之酌无法真正对什么上心。
他就像被人输入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一样,除了程序里他应该做的事情外,一切都被无视。
就算对一个人、一件事感兴趣,也只会等待着那个人、那件事主动找到他。
于是他就像在跟顾玉宁较着劲。
无论再怎么在意,都没有主动破冰。
八年一晃而过。
沈温许十八岁了,江之酌也在这种畸形的“较劲”中,将全部视线都落在沈温许身上,渐渐衍生出一种似爱非爱的情愫,直到被沈温许发现,逃离这个家。
之后种种,皆如顾玉宁经历过的那样。
沈温许走了,顾玉宁在沈逸的引导下,“被迫”成为自己哥哥替身。
但无人知道,那天,当江之酌从沈逸口中听到顾玉宁喜欢他这件事情的时候,心脏跳得有多么的快。
那是江之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顾玉宁的关注有些不对劲,可他逃避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为顾玉宁跟沈温许长得相似上。
每次他看向顾玉宁寻找的那一秒,或许不是在找沈温许,而是在寻找顾玉宁爱他的痕迹。
没有别人、没有替身,有的只有顾玉宁这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
只是江之酌不肯承认罢了。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不在意顾玉宁,江之酌会刻意对顾玉宁狠一点,刻意无视的再冷漠一点。
而至于前些天为什么和沈温许达成合作,把沈逸引走——是因为,江之酌终于在沈逸的刺激下,可悲的发现,他喜欢顾玉宁。
但顾玉宁彼时已经患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一切尽头的始作俑者,是他。
于是在沈温许提议的带顾玉宁去看心理医生的计划下,江之酌跟他达成了合作。
只是江之酌没有想到,那会导致顾玉宁失忆。
或者说,谁都没有想到,沈温许会喜欢顾玉宁。
也因此,时隔多年,江之酌再次看到了顾玉宁笑着喊他“父亲”时的模样,那天,他本想自己亲自过去接顾玉宁,可不知怎么,却鬼使神差的把这一切告知给了沈逸。
他输得彻底。
在如何喜欢、爱一个人上,江之酌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拿着顾玉宁喜欢他的一手好牌,硬生生打出了谁也拯救不了的烂局。
卧室内。
江之酌站在床边沉默地听着顾玉宁对他的疑问,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在顾玉宁这里,不论他做什么辩解,都没有机会了。
没有人在经历过那些刻意的伤害、玩弄后,还能原谅始作俑者。
“我习惯了对沈温许好。”江之酌哑着嗓音道。
“……”
顾玉宁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答案,却没有丝毫解脱感,只觉得荒谬。
呼吸仿佛被人扼住。
他眼中泪意明显,低着头不想让江之酌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闷闷地“哦”了一声,连质疑都不敢有,在江之酌这里,顾玉宁从来都没有任性的权利。
任性一回,就代表着抽筋剥皮的苦和痛。
渐渐的,顾玉宁学会了沉默。
一墙之隔。
沈逸在办公桌前透过监控看着顾玉宁,在听到他在江之酌和自己之间,毫不犹豫地说了“爸爸”这两个字时,扬了扬眉梢。
他就不应该在江之酌的引导下,听信他这个测试顾玉宁真心的办法。
平白给了他一个和顾玉宁独处的机会。
沉默半刻,沈逸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过镜片后,戴上,起身朝隔壁走去。
得到了恋人明确的喜欢的疯子,很是自得。
“叩叩”房门被人敲响。
顾玉宁听到声音下意识抬起头,他知道来这里的人只会是沈逸,门被人推开,沈逸的面容暴露在他眼前。
“宝贝终于醒了。”
沈逸将站在这里的江之酌无视了个彻底,对顾玉宁温和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
顾玉宁伸手,整个人就被沈逸抱在怀中。
此刻,站在床前的江之酌像是偷窥着别人幸福的小偷,眸色冷凝,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被喜欢的人忽视,究竟是什么滋味。
难堪又不自控的嫉妒着。
“爸爸……”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归属感。
沈逸“嗯”了声,旁若无人的在他眼角旁吻了下,“宝贝下次别吓爸爸了好不好?”沈逸这些天里一直心率不齐的心脏,在此刻终于安稳下来,“再来一次的话,爸爸会死的。”他轻叹着说。
顾玉宁没有出声,只是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气,不断汲取着安全感。
“对不起……”他闷闷道。
顾玉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疲惫得不行,而躲藏在沈逸怀里,就是此刻他最想做的事。
“爸爸……”他问,“你爱我吗?”
沈逸声音是轻的:“爱啊。爸爸很爱很爱我们玉宁。”
话落,顾玉宁像是被礼物砸到了的小猫,下巴靠在沈逸胸口,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在问:怎么不需要思考呢?
沈逸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轻声说:“那玉宁不爱爸爸吗?”
“爱。”闷闷地,毫不犹豫地一句。
一旁,脚步仿佛扎根在地上的江之酌就这么看着,一点、一点地看着顾玉宁是怎么和沈逸相处的,又是怎么向沈逸表达爱意的,一时间,整个人好似成了一座雕塑。
内心不断有个声音在问。
是不是他那时候及时正视自己的内心,也能像现在这样,跟顾玉宁相处?
无人回答江之酌心中的疑惑,但答案早就在他心底出现。
视线被其刺痛,但江之酌还如自虐一般地看着。
直到许久,沈逸把顾玉宁哄睡后,才起身收敛眼中的笑意和他对视,“后悔吗?”
“……”
沈逸做为从小跟江之酌一起长大的朋友来说,对他的了解已经深刻至极,“真是可怜。”若有似无的一句,却把江之酌的现状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所以呢?”江之酌依旧是那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而他越是这样,沈逸就越是高兴,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眯了眯,他道:“没有什么所以。不过你如果要和我聊什么的话,可以出去聊,不要打扰到我妻子的休息时间。”
话中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他在向觊觎着顾玉宁的江之酌发出警告。
这是他的妻子。
也只是他的。
“……”
江之酌率先出了门,他没有什么话要跟沈逸谈论,与其等待着别人一字一句地嘲讽自己,倒不如用这点时间仔细想想,他该如何重新把顾玉宁的心收拢过来。
晚上。
三楼,顾玉宁的房间里灯光如昼。
已经吃过晚饭的他现在正在浴室里洗着澡,随着身上最后一点泡沫被冲掉,顾玉宁关上淋浴,转身想要找浴袍,却意外发现自己没拿内裤。指尖微蜷,他想起下午时沈逸带着后怕说出的那句“爸爸会死的”,在原地纠结许久,顾玉宁红着耳朵转身,拉开一点浴室的门。
“爸爸……”
正坐在床上办公的沈逸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顾玉宁颤了下漆黑的睫毛,红着耳朵,目光闪烁地说:“我…内裤没拿……爸爸,你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沈逸敲在笔记本键盘上的指尖一顿,镜片后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向浴室门前、正青涩勾引着自己的少年,“什么?”莫名,他声音有些哑了。
“我、我没拿内裤……”
顾玉宁越说声音就越是小,到最后,甚至有些后悔起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刚要开口说“不用了”,就见沈逸已经起身帮他找了一条内裤。
亲自送到他面前。
宽肩窄腰,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就站在他眼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将他衬得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
沈逸问:“宝贝是要内裤吗?”
顾玉宁耳朵一片滚烫,刚才在心底演练了无数回的动作怎么都做不出来,他“嗯”了一声,颤颤伸手接过沈逸递给他的那条内裤,并无意的用指尖碰了一下他的掌心。
又轻又软。
像是故意在撩拨人一样。
做完,不等顾玉宁鸵鸟一般关上浴室的门,抽离的手就被沈逸抓住,“老婆是在勾引我吗?”不知不觉间,他换了对顾玉宁的称呼。
“没……没有啊。”底气不足。
顾玉宁脚趾微蜷,整个人因为沈逸话中的那句“老婆”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底,也有些心虚,毕竟他就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耳边,沈逸的声音温柔又勾人,他话中好像带着无奈,“宝贝,医生说了,不能过度同房。”
“……什么?”
顾玉宁不知是被水雾蒸腾得,还是被面前的沈逸撩的,大脑又晕又懵,一双黑润润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盯着沈逸,反应过来后,才红着耳朵道歉,“对不起……”
“什么?”沈逸的声音有些哑了。
没等顾玉宁开口解释,他话锋一转说:“不过注意一点的话,也不是不行。”
浴室门被彻底推开。
等顾玉宁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沈逸放在了床上,白皙的脸颊先前被浴室中的水汽闷得有些红,他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看着转身正找着什么的沈逸,颤颤开口:“爸、爸爸……”
沈逸手中拿着些红色的绸质布料,和一些束缚用的东西朝顾玉宁走去,“怎么了?”
他膝盖跪在床上,低头吻上顾玉宁红润的唇,一点点舔开那里,越过牙关,碰到里面那条嫩红的软舌。
“唔……”顾玉宁眼前蒙着泪。
指尖无力地抓紧沈逸身上的白色衬衫,掌心按在一颗纽扣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沈逸最近特别爱穿衬衫,像是专门给他看的一样。
沈逸抬头微微退出一点,留给顾玉宁呼吸的余地,轻声问:“宝贝喜欢爸爸吗?”
“唔……喜、喜欢……”
顾玉宁张着嘴巴,眼角有颗晶莹泪珠因呼吸不畅流了下来,指尖抓着沈逸衬衫上的纽扣,随着他地吻弄,一点点拽着。
口腔里,一小截红嫩的舌头被人咬了又咬、含了又含,直到被弄得酸麻,都没有被放过。
沈逸低声叹道:“爸爸也喜欢宝贝……”他声音有些含糊。
“不……”
顾玉宁偏过头,红润的唇肉张开,水淋淋的口腔被迫承受着舌头地钻入,“唔……”眼底含着泪。
“爸、爸爸……”
嘴巴被撑得发酸。
顾玉宁要呼吸不上来了,眼下,他的种种心神都放在沈逸身上,就连手腕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绸带都不知道,口水逐渐增多,“呜……”他皱着眉。
挣扎着。
但动作十分微弱,半点要挣脱的意味都没有,反而像是在撒娇着,告知爸爸,我不舒服一样。
沈逸见状磨蹭了一下他的唇,微微抬起一点头,低声问:“这样弄,宝贝会舒服吗?”
顾玉宁大脑缺氧,有些没听懂,直到沈逸将那条黑色的绸带在他手腕上又缠绕了一圈,顾玉宁茫然抬头,撞入男人含笑的眼底,不知为何,在以往会感到害怕行为,此刻突然就没有那么怕了。
如果是爸爸的话……
顾玉宁想,手腕被捆住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他从沈逸身上得到独有的安全感。
“好乖……”顾玉宁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在想什么,沈逸心中一片酸软,低头重新亲上他的唇,一点一点,温柔地吻着,舔过舌尖、也舔过口腔黏膜,直到弄得顾玉宁舌根发酸。
“呜……”
口水要咽不完了。
顾玉宁微微皱着眉,呼吸急促,鼻间充斥着沈逸身上的香气,不由得,刚有了一丝清醒的大脑重新变得迷蒙,透明口水从唇角溢出,流往下巴,逐渐晕染到他白皙的脖颈上。
“唔……”
顾玉宁哪怕不照镜子,都能感知到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狼狈,软嫩的舌尖被沈逸咬了一下,含着男人温热的喘息,“宝贝喜欢这样吗?”
“不……”不喜欢。
顾玉宁下意识反驳,可沈逸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无话可说,“但爸爸喜欢宝贝这样,怎么办呢?”
他说得很轻,语气中带着一份温柔,缓缓撩拨着顾玉宁的耳膜。
话落不到三秒,沈逸就察觉身下少年的抗拒减轻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鼻息加重了瞬,他一边吻着顾玉宁,一边用不知准备了多久的黑色绸带,一点点将他的手腕缠绕。
“宝贝就这么爱爸爸吗?”
沈逸在舔了一下顾玉宁的舌尖后,轻轻问道,话中的喜欢都要涌出来了,还在问着顾玉宁怎么这么爱他。
“不……”
顾玉宁睫毛湿漉漉地抖着,他要呼吸不上来了,可刚要挣扎,就听到沈逸那声温柔到极致的问话,身体被撩拨得哆嗦了下,一时间,所有抵抗全部卸了力。
顾玉宁朦胧间想,如果自己会死在这里的话,那一定是被沈逸蛊惑的。
“嗯……”沈逸说,“爸爸就是在蛊惑宝贝。”
顾玉宁的一切想法,在他眼中都能够得到解读。
假如此刻,他们相处的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的话,或许无人会质疑他们不爱对方,尤其是沈逸,他要爱惨了顾玉宁,从眼睛到全身的血肉,没有一处是说着不喜欢顾玉宁的。
他很爱自己的小恋人。
很爱很爱。
爱到原本有些厌世的他,开始寻找活下去、活得更久的办法。
怎么办……沈逸想,他想和顾玉宁在一起一辈子,最好生生世世都能够缠在顾玉宁身边才好。
“宝贝,再多爱爸爸一点,好不好?”他哑声道,鼻腔里全部都是顾玉宁身上的甜香,一边说,一边缓缓抬头从他口中退出。
“唔……”好。
顾玉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底聚集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紧紧抓着沈逸衣物的手腕被牢牢捆住。
此刻浑身赤裸的他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双手被黑色绸带捆住,唇很红,透明口水甚至流到了脖颈上,每一处都充斥着无法抹消的色情意味。
沈逸鼻梁上的那架眼镜已经完全歪了,但周身的斯文败类气质依旧浓郁。
俯身,他轻吻掉顾玉宁眼角处的泪水,低声说:“宝贝,爸爸好想把你吃掉怎么办?从皮肉到骨头,都想吃掉。”
是真正意义上的“吃”。
沈逸从小极端又窒息的家庭教育形成了他扭曲又变态的心理,可偏偏,这样的他,却执着于把自己伪装得像个人类。
他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想要毁掉他。
顾玉宁听到了沈逸充满病态的这句,面上没有浮现出害怕,反而抬头,费尽全部力气,又轻又乖地吻了他的唇一下,闷哑说:“那就……那就吃掉吧。这样,我就能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了。”
从选择和沈逸在一起的那刻,顾玉宁就接受了自己有个疯子男朋友的事实。
“……”
沈逸指尖因为顾玉宁的这句话抖了一下,目光看向身下满脸认真的少年,良久,他抬手将眼前那副歪了的眼镜缓缓扶正,就好像在把自己暴露出来的扭曲想法,一一掩埋好般。
“爸爸舍不得的。”他温柔说道。
他舍不得。
沈逸怎么舍得。
说完,沈逸重新在顾玉宁唇上轻咬了下,仿佛这样,他就把顾玉宁吃掉了一样。
呼吸闷急。
顾玉宁睫毛湿润,哪怕手腕被束缚住,仍旧伸出手指抓紧沈逸的衬衫,指腹被纽扣压出印子,他被沈逸亲得越是凶,手指揪得就越是用力。
“爸爸……”鼻音细颤。
沈逸“嗯”了一声,抬头看着身下的顾玉宁,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宝贝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漂亮吗?”
“不、不知道……”
顾玉宁只觉得自己现在很狼狈。口水流在了下巴上,唇一定红了肿了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像沈逸口中说的漂亮。
抓紧男人衣角的手指被沈逸一点点掰开。
大脑一片空白。
不等那些沉重、空洞的情绪袭来,沈逸就在他抖着的指尖上咬了一下,“玉宁害怕爸爸这样对你吗?”
什、什么?
顾玉宁蜷缩了下手指,全身因为沈逸地注视浮起一层淡粉,像是在羞耻一样。
从生出勾引沈逸这个想法起,顾玉宁就一直在羞耻着,浑身滚烫得不像话,原本心底隐隐浮现的恐惧感,皆因沈逸突如其来的轻咬,完全消失,只剩下懵然的空白。
见此,沈逸轻笑了声。
他随手拿起床上那条红色的绸带,不等顾玉宁反应过来,就伸手握住了他身下那根隐隐硬起来的粉白肉棒。
不大也不小,却精致得不像话,像长出来就为了被人把玩似的。
“!”
顾玉宁鼻尖冒出一层细汗,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被沈逸握住的粉白鸡巴逐渐竖起,变得越来越硬,圆润粉红的龟头顶端溢出透明液体,顺着柱身滑落时,缓缓把沈逸修长冷白的手指打湿。
“唔……”
顾玉宁看到了,羞赧地偏过头,藏在乌黑发丝中的耳朵烫得要命。
沈逸笑了声:“宝宝怎么这么激动?”说着,他渐渐收紧手指,像在挤弄着肉棒里剩余的汁水一样。
“呃啊……”
柱身微微发颤,被沈逸掌心紧紧握住,又疼又爽。
顾玉宁窄细的腰肢一颤,眼前浮出一层水汽,他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却怎么都不看沈逸。
“舒服吗?”男人嗓音很轻,仿佛靠在耳边说得一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动了下。
粉润的龟头在他手中时隐时现,黏腻液体流出,随着沈逸不断地撸动,“咕叽咕叽”水声出现在安静的卧室内。
顾玉宁听到了。
耳朵上的红意一路蔓延到脖颈,甚至有再朝下的迹象。
“啊……不……”
顾玉宁呼吸微喘,小腹隐隐抽搐,想要射精的欲望涌现,在即将受不了时,他终于转过头看向沈逸,“爸、呜啊……爸爸……”
沈逸:“宝贝怎么哭了?”
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缝被晶莹黏腻的液体涂满,稍稍撸动一下,就能感受到顾玉宁的难耐。
龟头顶端嫩红的小孔被刺激得不断往外吐着透明汁液。
顾玉宁眼下浮出一层潮红,泪水快速滚落,“啊……爸、爸爸……不要……呜呜……快、快一点……哈……”
沈逸偏偏不如他的愿,“什么?”他装作听不懂。
顾玉宁红润的龟头被他用掌心轻轻磨蹭了一下,痒意浮现,顶端敏感的小孔被弄得不停颤抖,可除了吐出更多黏腻水液外,什么都做不了,“呜……”
顾玉宁想要射精。
无处释放的痒意在他身体里不断流窜着,痒得人难耐异常。
双腿间,花穴早已湿润,透明汁水透过白嫩的阴唇流出,最终扯出一抹银丝,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唔……不……”
顾玉宁鼻尖泛粉,颤声说着,可怎么都阻止不了沈逸的动作。
一根红色的绸带在男人手中灵活地系在肉颈根部。
原本粉白的鸡巴被憋得逐渐粉红一片,柱身被水液涂抹得湿淋淋的,敏感到被人稍稍一碰,就能射出来,可没有人碰它。
沈逸早已停了手。
顾玉宁脚趾蜷缩着,他眼底带着水汽看向沈逸,祈求着男人可以可怜他,“爸爸……帮、呜……帮帮我……嗯呃……求你了………”
“难受?”
沈逸俯身在顾玉宁唇上印了一下,低声问:“宝贝哪里难受?不说出来的话,爸爸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顾玉宁呼吸急促,听闻他的话,明知道沈逸是在骗他,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红着耳根道:“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偏偏沈逸还在催促着。
“是哪里?”
顾玉宁羞耻到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阴……茎。”
“哦?”
沈逸笑着说:“阴茎?”
“嗯……”顾玉宁嗓音发颤,“爸爸帮……帮帮我,好不好?”
沈逸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顾玉宁胸前立起的粉乳尖上咬了下,“可是宝贝,医生说过,你不能纵欲。”说完,他低低叹息了声,像也在为顾玉宁惋惜着一样。
“你……”顾玉宁耳朵通红,“骗、骗子……”他含着哭腔。
沈逸欣然接受他对自己的评价,毕竟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个骗子,张口,他吮了吮顾玉宁粉嫩的乳头,又不受控制的用犬齿磨了一下,耳边便传来顾玉宁难耐地喘息。
“不……呜……”顾玉宁被人提前绑住的手腕费力地够着,却怎么都碰不到沈逸。
胸前传来一阵麻痒感,不等顾玉宁反应过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痛感便出现,乳尖被人咬着,他鼻音发闷,双腿合拢,缓缓夹了几下,腿间,两瓣白嫩鼓胀的阴沉被挤得歪七扭八,从中溢出许多透明液体。
“唔……”
顾玉宁呼吸急促。
全身每一处地方仿佛都带着难耐的痒意,身下被红色绸带缠紧的粉肉棒仍旧没有释放,晶莹黏液不停顺着柱身往下流,将柔软的绸带打湿。
“哈啊……”直到这个时候,顾玉宁才明白沈逸拿这些带子是为了什么的。
——让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难受。
乳尖被人裹吸着,沈逸像是想从中吮出奶水般,可不论怎么,都没有一丝液体流出,于是他松开被他含大了两圈的奶粒,带着些遗憾道:“宝贝这里怎么不出水了?”
顾玉宁眼中含泪,“没、没有水的……”
他没有服用那些催乳药,怎么会有奶水。
“爸爸喜欢那些奶、奶水吗?”他轻声道,“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吃那个药的……”
哪怕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也没有关系。
看似最正常的顾玉宁,在很多时候也不懂该如何去爱、去喜欢一个人,他所能做的,就是迎合着那个人的所有喜好,不论怎么都可以,就算是撕开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也可以。
心脏某个地方被撞得酸软,沈逸笑了声,起身,温柔在顾玉宁紧张滚动着的喉结上亲了下,叹道:“不用的宝贝,爸爸爱你。”
沈逸知道顾玉宁最讨厌什么,当他愿意为他再次服用那些催乳药的时候,就证明了他是真的喜欢他。
没办法,沈逸就是个卑劣至极的人。
在某些时候,他与江之酌也没什么分别。
只不过,相较于迟钝的江之酌来说,沈逸早了他一步和顾玉宁在一起了而已。
所以,哪怕他已经确认了无数遍顾玉宁是爱他的,但还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再次确认,不断不断的从少年的肢体、语言、心脏里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顾玉宁闷哼了一声。
小巧的喉结被沈逸含在口中,不停被湿润的舌头舔着,又被人用齿尖轻轻磨蹭了下,又痒又疼,更别提这处相比其他地方,敏感了不知多少倍。
“唔……不……”
张着嘴巴,顾玉宁呼吸急促。
隐隐间,他有些明白了那次他含沈逸喉结时,他为什么会是那副模样。
很痒……
真的很痒……
顾玉宁全身不管是哪一处都充斥着没有被满足的难耐感,腿间嫩粉的穴眼正翕张着,汩汩往外吐出透明液体,“爸爸……别、别舔……哈啊……”
小巧的喉结被沈逸轻舔了下,又软又凉,让顾玉宁身体哆嗦着。
眼泪就这么滚出。
“不……”
沈逸喘息急促,温热的鼻息呼在顾玉宁颈侧白皙的皮肤上,引起一片颤栗。
“害怕吗?”沈逸说,“等玉宁身体调养好了,爸爸就带你去纹身好不好?纹在玉宁的小腹上,上面就写——‘这是沈逸的老婆’。”
说完,沈逸闷笑了声。
而顾玉宁仿佛幻想到了那副场景,小腹绷紧,轻声问:“那……唔……爸爸纹什么?”
“就纹,‘我是顾玉宁的老公’。”他说。
话落,沈逸松开顾玉宁被弄得湿淋淋的喉结,在他红润的唇肉上亲了下。
顾玉宁要被他折磨疯了,全身每一处都带着欲望没有被满足的渴望,双腿合拢,绞了绞,饥渴到不行的花穴不断吐出黏腻水液,渴望着有什么能够进去。
“唔……”顾玉宁被捆住的双手挣扎勾了一下沈逸的领子,把还没起身的男人拉到自己面前,“帮、帮帮我……爸爸,操我好不好……”
几乎算得上是赤裸裸的勾引。
沈逸喉间干涩,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年,鸡巴硬得发痛,可耳边医生的告诫仍旧清晰,“爸爸会控制不住的。”
沈逸闭了下眼,强压下心中的欲望,低声道。
如果他操顾玉宁的话,完全不是一次就能停下的事,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不要开始。
顾玉宁哑声道:“那就不要控制啊……”
“可是宝贝会被爸爸弄坏的。”
沈逸话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吓,他只是在直白地阐述着事实,眼看顾玉宁要哭了,他无奈叹了口气,“爸爸帮你。”
也只能由他帮顾玉宁。
沈逸无视床上那些情趣道具,摘下眼镜后,转而分开顾玉宁笔直的双腿,跪在少年身下,俯身,缓缓靠了上去。
唇上沾染着晶莹水液。
两瓣白生生的阴唇被压扁,又被舔开。
“唔——!”
顾玉宁没有想到沈逸会这么帮他。
舌头湿凉地舔着敏感的穴眼,从深处一股股流出的液体全部被他舔舐干净,此刻,沈逸像极了屈膝在神面前的信徒,虔诚的为着他所信仰的神,解决着性欲。
“呜啊……爸爸……不……”顾玉宁摇着头,“别、别舔……哈啊……”
嫩红穴口被舌头舔开,缓缓伸了进去。
温热紧窄的穴道牢牢夹着沈逸的舌头,嫩肉一点点咬着它,无数汁水从深处流出,尽数被沈逸喝了下去,液体甜中隐隐带着一丝微弱的腥气。
沈逸吞咽着,舌头一寸寸舔过嫩红的穴肉。
又痒又麻。
顾玉宁双眼直直看着上空,睫毛颤着,无数快感将他吞没,口中断断续续地呻吟一声比一声要软。
“哈啊……爸、爸爸……”
层层叠叠的软肉咬得更紧了。
沈逸呼吸急促,耳畔,顾玉宁黏腻地呜咽像是在撩拨着他的耳膜,鼻尖压在嫩红的阴蒂上,随着舌头的深入,抵得越来越重。
快感涌进身体。
顾玉宁腰肢颤了下。
“呜……不……”
被黑色绸带缠绕的手腕不断挣扎着,想要把沈逸推开,却怎么都够不到那名跪在自己腿间的男人,于是只能承受着,舌头舔得又麻又凉,酸软的难耐让肉腔收缩着。
每每被舌头舔过,都爽得不停哆嗦。
淫液冒出。
“唔啊……要、要坏了……呜呜……”
在无数难捱的爽意中,顾玉宁想要合拢双腿,可刚刚收拢一点,腿根处嫩白的软肉就陷进了沈逸的指缝中,被压出明显肉痕。
“啊……爸爸……”
顾玉宁浑身发抖,面色潮红,花穴中,舌头舔得越是用力,身体里那股无法解决的酥麻就越是汹涌。
穴道颤颤收紧,一股股透明液体流出,又不断被沈逸喝下。
“呜呜……”
顾玉宁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两只手腕被黑色的绸带牢牢捆住,腿根被沈逸的手指抓着,一根竖立的粉鸡巴哪怕被红色绸带缠绕,都还不停往下流着黏液。
“不……不要舔……哈啊……好、好爽……”
呼吸发闷。
嫩红穴肉被舌头舔得酸软异常,可哪怕是这样,还是有无数饥渴的媚肉缠上来,等待着被舔舐的感觉。
“呃啊……别……”
舌头正在不断抽离穴道。
顾玉宁在快感的驱使下,双腿并拢,想要把它留在里面,“呜……爸、爸爸……”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鼻梁上正往下滑着水珠的沈逸,软声哀求着。
沈逸扬了下眉稍,“宝贝刚才不是还说不要的吗?怎么这么善变?”
顾玉宁听闻没有说话,耳朵却红了起来。
他……就是很淫荡啊,能有什么办法?
顾玉宁小声在心底辩驳着,却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他清楚,沈逸刚才说得那句会把他操坏的,完全是出自于内心。
这还怎么敢去招惹?
毕竟真的会……被操坏的。
“宝贝怎么不说话?嗯?”
沈逸鼻梁、嘴角、下巴上都存在着淫水的痕迹,他那张俊脸突然放大在顾玉宁眼前,带着无尽的蛊惑,温柔说:“爸爸帮了宝贝,宝贝也帮帮爸爸好不好?”
说着,一根狰狞又滚烫的性器便顶在了顾玉宁白皙的肚皮上。
小腹被烫得一颤。
顾玉宁抬着湿漉漉的眸子看向沈逸,嗓音闷哑地问:“怎、怎么帮……口交……可以吗?”越说声音越小,连带着后颈都滚烫一片。
沈逸眸色发暗,静静望着眼前的少年,良久,低声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后,才道:“可以……”
真的很乖。
没有被人以惩罚等手段逼迫着的顾玉宁,乖得要命,也诱人得要命。
沈逸不断在心底压抑着汹涌的欲望,不希望自己真的变成衣冠禽兽,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玉宁真的要帮爸爸口交吗?”
“嗯……”很轻的一声,轻得几乎只剩下了气音。
回答完,沈逸能够明显看出顾玉宁身上涌出了一层细汗,在紧张、也在害羞,这种认知让他笑出了声,眼中浓郁的爱意像是要把顾玉宁包拢。
“好乖。”他喟叹一声。
说完,没有管自己还硬着的鸡巴,沈逸屈膝将顾玉宁的双腿抵开。
低头,他看着顾玉宁股间那口正饥渴翕张着的花穴,冷白指尖逐渐靠近、挤压,直到缓缓没入湿淋淋的穴眼中,被软嫩的穴肉完全包裹,才停止进入。
尝试抽插了下,便有无数淫水被手指带了出来,于是一根、两根,到最后的三根手指,全部被花穴吞吃。
穴眼贪婪地吸咬着,就算花穴里面的嫩肉被弄得瑟瑟发抖,都没有松开一点。
“唔……不……不要……哈啊……”
沈逸的手指很长,可以轻松碰到穴道深处,顾玉宁微硬的子宫颈,两根手指微夹了下,就弄得顾玉宁小腹酸软得不行,“呃啊……”
鼻音轻泄,顾玉宁双腿想要合拢,但却被沈逸双腿抵住,好像怎么都没有办法让自己逃离这种酸麻的漩涡,“爸、呜呜……爸爸……”
他想让沈逸放过他。
“宝贝怎么了?”沈逸像是不明白顾玉宁为什么会喊他一样。
两根修长的手指深埋在嫩红的穴道深处,指腹一点点压着微凸的子宫颈,每压一下,就让顾玉宁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呜呜……不、不行……啊……会、会坏的……爸爸……”
话到最后,甚至带了点哭腔。
沈逸听到了,于是缓缓松开,三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模仿着性交时的动作,快速在穴道中抽插,淫水被搅弄得“咕叽咕叽”直叫。
“唔……不……”
无数软嫩的穴肉被指腹压过。
透明淫液不断被手指带了出来,将顾玉宁身下纯白色的床单打湿。
“呜……好、好快……哈……”眼泪涌出。
顾玉宁稚嫩的穴眼被三根手指撑开一个软红肉洞,又在沈逸大发善心地抽离中,缓缓收缩,“呜呜呜……爸爸……”顾玉宁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身下现在有多么的狼藉。
嫩红穴眼湿淋淋地吞咬着冷白手指。
汁水随着每次抽插,牢牢裹在沈逸修长的手指上,像是要把男人的指尖泡皱般。
“好多水。”
“玉宁是水做的吗?”沈逸问,“怎么刚操了两下,水就流得要把这里淹了?”
“呜呜……没、没有……哈啊……”子宫颈再次被手指轻按了一下。
小腹酸软。
顾玉宁鼻尖眼尾都是红的,被黑色绸带缠紧的双手被迫落在小腹上,感受着这里因为沈逸所出现地抽搐和紧绷,“唔——!”
穴肉被手指磨弄。
痒意和被满足后的快感一同朝顾玉宁涌来。
花穴哆嗦着,浑身被爽意充斥的顾玉宁很不经玩,仅仅被沈逸用手指抽插了两下,穴眼就痉挛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到达高潮般。
指尖夹着那颗微凸的子宫颈,沈逸低头在顾玉宁呼吸急促的小腹上吻了一下,紧接着,手指缓缓往外退出,拉扯着那颗软红的子宫颈。
一股莫大的恐惧感袭来。
花穴又酸又爽。
顾玉宁大脑一时放空,呼吸急促,随着淫液一股股喷出。
“唔——!!!”
他在恐惧中到达了高潮。
无数淫水涌出,喷了沈逸一手,手指在痉挛着的花穴中抽插了几下后,缓缓退出,沈逸轻叹着说道:“宝贝怎么这么敏感?”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他才是导致顾玉宁高潮的罪魁祸首一般,反而倒打一耙。
“……”
喘息闷急。
顾玉宁面上布满泪痕,对于沈逸的话哑哑呜咽了几声,含糊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后,微微偏过头,不理人。
好坏……
顾玉宁怎么都没有想到,沈逸会这么的坏。
在手指夹着子宫颈往外轻微拉扯时,有一瞬间,顾玉宁甚至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弄到坏掉,最后变成没有人玩就痛苦异常的骚货,只能靠男人的精液和快感活下去。
那样就太可怕了。
沈逸看着眼圈通红的顾玉宁,俯身在他湿润的眼角吻了一下,道着歉:“生气了吗?爸爸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宝贝原谅爸爸好不好?”
嗓音又轻又柔。
沈逸不断吻掉顾玉宁的眼泪,每一滴都像是落在了他心尖上,灼烧一个个窟窿。
他的宝贝很娇气。
需要好好宠着。
沈逸垂眸,不断在心中默念这两句的话,生怕自己会忘记。
顾玉宁很好哄,被哄了就变乖,于是抬着遍布泪痕的小脸看向沈逸,带着鼻音问:“还……还要口、口交吗?”
他说得很轻。
像是原谅了沈逸的一句话。
操……
沈逸舌尖抵了下上颚,视线直愣愣地看着顾玉宁,过了许久,才缓缓吐气,哑声道:“不用了。爸爸怕弄着弄着,宝贝又控制不住开始难受。”
那样,还得再来一遍现在的程序。
还是别了吧,沈逸怕顾玉宁没怎么样,自己先被磨死。
话落,就见顾玉宁闷闷地哼了一声,又轻又小,好似在反驳着沈逸的话一样,却没有真正出声表明。
他也不想的啊……
但谁能控制住流、流不流水这种事。
深更半夜,沈逸独自一人在浴室中洗了很久的冷水澡,直到眼前出现顾玉宁那张布满潮红的脸,不断黏腻地喊着他“爸爸”,才闷哼着射了出来。
关上淋浴。
他拿着毛巾走出浴室,当看到床上正睡得正香的顾玉宁时,没忍住低头亲了他一下,“磨人精。”
半个月后。
自从那天晚上起,沈逸就一直在忍耐着自己的欲望,直到医生说顾玉宁的身体调养好了,可以做爱了后,才终于破戒。
当晚,不论顾玉宁怎么求饶、怎么软声喊着爸爸、怎么哭着求着让沈逸放过他,沈逸都不为所动,甚至因此操得更狠了些,像是要把自己这些天没吃的肉全部补回来般。
这也间接导致,第二天顾玉宁是半梦半醒着,被沈逸抱到了去往a市的机场的。
人来人往的机场中。
沈逸戴着金丝眼镜,身上是一身私人订制的黑色西装,怀中抱着身穿软乎乎绵羊睡衣的顾玉宁,跟着助理走向通道。
这次,沈逸飞往a市出差没再把顾玉宁落下,毕竟作为被求婚的另一位当事人,怎么都得到场。
只是沈逸看上去完美无缺的求婚计划,最终还是出现了些误差。
机场,候机室。
只是一个转身的空子,被沈逸放下来醒神的顾玉宁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
一辆在高速上飞快行驶的保姆车内。
消失不见的顾玉宁昏睡在一个人怀中,皱着眉,不论在梦中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
“怎么这么不乖……”说话的人声音微凉,“就那么喜欢他吗?”江之酌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按在顾玉宁白皙的小腹上,几个明显的字——“沈逸的老婆”。
是纹身。
是沈逸专门带着顾玉宁去纹的纹身。
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浓烈的占有欲,看得人心生不爽。
江之酌指腹一下下按在纹身上面,逐渐用力,仿佛要将这刺眼的几个字扣掉一般,可他刚动,顾玉宁就被疼得皱紧眉头,呜咽了一声。
又轻又可怜。
像是脱离了主人的幼猫,被坏人欺负得正瑟瑟发抖。
江之酌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抱紧怀中的少年,不等说话,就听前排开着车的人道:“别碰他。”
嗓音又冷又冰,充斥着浓浓的厌恶。
如果顾玉宁此刻清醒的话,甚至不用确认,都能够听出来这个人是沈温许。
——他的哥哥。
只可惜……他现在没有任何能力清醒过来。
车里,江之酌垂眸冷漠道:“闭嘴。”
远离市中心的外围一处别墅内。
顾玉宁刚醒来,就发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呼吸急促,他想坐起身,但不论怎么挣扎,全身都没有一丝力气。
恍惚间。
顾玉宁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遗忘在了地下室里的一滩烂泥,除了直视着黑暗等待死亡外,什么都做不了。
“……”
变急、加快的呼吸声出现。
氧气稀薄。
顾玉宁躺在一张床上,身下的被子十分柔软,明明醒来之前,他还跟着沈逸在去往a市的机场里,怎么一睁开眼,就变成了昏暗无光的陌生地方?
但也说不上是真的陌生。
顾玉宁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清香,熟悉到几乎能刻在他的骨子里——是又在囚禁他吗?
怔愣间。
顾玉宁甚至分不清自己和沈逸在一起的记忆是否是真实的,脑海混乱异常,恐惧与幸福的画面交织,无尽黑暗把顾玉宁包裹,令他连自己是谁都要记不清。
他是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吗?
他又惹到了父亲和爸爸吗?
这次又要关多久?
眼泪顺着眼尾落下,顾玉宁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麻木,数不清的麻木,好似他又回到了那段被江之酌跟沈逸一起调教的时光。
整个人就像是一尊被陶土覆盖的精美人偶。
没有任何情绪,就连哭,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氧气微弱。
顾玉宁因急促呼吸喘不上来气,无穷无尽的窒息感传来,指尖青白,他死死抓紧身下柔软的布料,不断扯着,想要求救,却一句话都说不来。
晶莹泪水从眼中滑滚落。
恍惚中,顾玉宁意识不清的想,他终于可以去死了吗?
真好。
但在他意识即将消失的下一秒,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
干瘪的肺部重新充盈。
刺眼又明亮的灯光将顾玉宁睁着的双眼刺激得流出眼泪,来人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迟疑良久,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
头顶灯光如昼。
顾玉宁狼狈地倒在床上,一点点吸着气,朦胧混沌的大脑因此微微清醒,迟疑着,他颤声道:“父亲……”
江之酌“嗯”了一声。
他在胆怯和顾玉宁见面。
从他确定跟沈温许联手,暗中把顾玉宁带到这里时,就注定了,他和顾玉宁之间只能是囚禁和被囚禁的关系,再没有任何可能。
但江之酌还是这么做了。
当那天,他被沈逸和顾玉宁之间相处的画面刺激时,就一直在想,他应该怎么以温和的手段,重新获得顾玉宁的喜欢,可江之酌只是犹豫了两天,就得到了沈逸要带着顾玉宁离开h市的消息。
财产转移国外、求婚在a市。
后续,江之酌还查到了沈逸要带顾玉宁前去国外领证的计划。
这意味着,一旦他错过了这次机会,便永远都不能见到顾玉宁。
江之酌接受不了。
他可以允许顾玉宁不爱他,但他不允许顾玉宁爱上别人,甚至因此离开他。
只是江之酌没有想到,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沈温许也在计划着,于是几番利益的撕扯,最终,他们不情不愿的达成合作,并把计划的开始,落定在顾玉宁要去a市这天。
房间里。
在江之酌应声后,顾玉宁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音问:“为什么?”
江之酌:“因为我爱你。”
爱到,仅仅是想到顾玉宁会离开他,就痛苦不已。
“……”
顾玉宁躺在床上,听闻江之酌的话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他想笑,毕竟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真的得到了父亲的喜爱,可眼前却不断浮现以往他和江之酌相处时的画面。
每一幕都是疼的。
小时候是看着他只对沈温许偏爱、温柔。
长大途中是经历着他对自己的漠视。
后来……终于有机会,他可以触碰到心中完美无瑕又淡漠的父亲时,等待着顾玉宁的,却是一轮又一轮,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惩罚。
在因为提了一嘴沈温许,被江之酌和沈逸关在那间没有一丝光亮的卧室中后,没有人知道顾玉宁有多么的崩溃。
他像是失了明的盲人,没有视觉,也没有听觉,整夜整夜坐在黑暗里自说自话,只为了让自己不变成疯子。
一开始,他还会求着让爸爸和父亲放过他,可后来……
——“我叫顾玉宁。”
——“我有两个爸爸。”
——“我叫顾玉宁。”
——“我是个不听话的小孩……不对,我叫顾玉宁,我听话,我还有个哥哥。”
——“我叫……叫什么?”
他迟疑地说着。
整整三天。
顾玉宁快要把自己忘了的三天。
在那里,他没有时间概念,不论睁眼还是闭眼都是黑暗,不论说话还是不说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就是在那时,顾玉宁才真正的变为一名顶着沈温许壳子的精美替身。
外表乖顺又听话,内里早已腐烂透彻。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等到江之酌喜欢他。
于是就像个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娃娃一样,主人想起,就随手逗一逗,主人没想起,就静静坐在橱柜上落满灰尘,直到满身裂痕。
但现在。
已经碎得彻底、满身丑陋修补痕迹的顾玉宁却得到了江之酌的爱,甚至……男人还在说着,他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他,只是一直没有发觉而已。
现在,他发觉了。
“……”
很讽刺。
顾玉宁抬头,他愣愣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门边的江之酌,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越掉越多,好似早已破碎的精美人偶,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顾玉宁不懂什么是爱、是喜欢。
但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有人可以仅仅只是因为不爱、不喜欢,就能肆无忌惮去伤害他人。
更何况,江之酌还喜欢他。
顾玉宁要喘不上来气了,他一边急促呼吸着,一边咬上自己青白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牙齿合拢,直到充满铁锈味的血液涌出,顾玉宁要疯了。
他在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令自己清醒过来。
眼泪滚落。
顾玉宁想,江之酌还不如不告诉他,他是爱他的,哪怕他说自己只是缺了一名可以随意玩弄、侮辱的婊子,才绑架的他,都好过这种。
腥红血液从顾玉宁白皙的下巴上侧滑下去。
一滴接着一滴。
而一直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江之酌却对此不为所动,眸中有担心,有喜欢,但更多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爱顾玉宁吗?
但凡看到这副画面的人,都会在心底发出这个疑问。
——爱。
江之酌能够毫不犹豫地回答,但他仍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顾玉宁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哪怕伤口深刻入骨。
他不会因为爱去关心一个人。
也不会因为爱去做出什么改变。
江之酌只知道自己爱一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爱。
他就像是被人输入了固定程序的ai,一切都死板又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就算遇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对象,可程序里没有输写这种时候他该怎么办,于是他就没有任何动作。
理智又冷漠得可怕。
“你要包扎伤口吗?”迟疑了许久,江之酌问。
顾玉宁没有出声,大脑混乱异常,沈逸的脸跟江之酌的声音一起浮现,令他有种莫名的割裂感,甚至让顾玉宁对自己和沈逸在一起了这件事,生出了质疑。
因为那太过于幸福了。
已经痛苦到极点的顾玉宁不相信,自己会拥有开心的时候。
他怎么会跟沈逸在一起?
他不是一直被父亲关在这里吗?
所以……是假的吧?
是太痛苦了,大脑幻想出来的假象吧?
顾玉宁习惯性把这一切归咎为自己的幻想,只因在往日他痛苦时,就会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只不过梦中的人永远都是江之酌,从没有一次,出现过其他人。
血液的腥甜充盈口腔。
顾玉宁眼底红血丝增加了几条,他急促呼吸着,想要说什么,可却怎么都张不开口,于是手指上的伤口就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哪怕疼得顾玉宁浑身颤栗,都没有令他清醒过来一秒。
不管用了。
疼已经对他不管用了。
顾玉宁在晕过去的前一秒想道:那什么才有用呢?
去死吗?
死亡可以摆脱这一切吗?
往日,仅仅是想到,就令顾玉宁恐惧不已的两个字,在此刻,却真正成了他的解脱。
十分钟后。
当沈温许手中仔细拿着一个破碎后又被修补好的陶瓷人偶进来时,不等眼中浮现笑意,就率先闻到一室的血腥味,肢体有片刻僵硬,他面色一沉,推开门,却只看到愣愣站在门口的江之酌,和床上,唇上、下巴、锁骨处都布满血迹的顾玉宁。
大脑一片空白。
沈温许在把顾玉宁交给江之酌后,就动身前去沈家,找到了之前被他囚禁时,顾玉宁心心念念的那个娃娃。
是江之酌送给他的。
沈温许见到这个娃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和顾玉宁长得十分相像,眼睛圆润,笑得阳光又灿烂,脸颊带着软乎乎的婴儿肥,只不过相较于全身没有一道伤口的顾玉宁来说,这个娃娃身上却充满了破碎后,又被人修补好的痕迹。
于是随着修补,那些裂痕,逐渐变为一道道狰狞且丑陋至极的疤。
“……”
沈温许面无血色,他僵硬站在原地。
脚步像是结了冰,怎么都抬不来,直到确认床上的顾玉宁还有微弱地呼吸,整个人才从濒死状态中挣扎回来,他仓惶走到床边,冷声问身后的江之酌,“你对他做了什么?”
嗓音里的厌恶很浓。
江之酌好似这时才反应过来般,表情淡漠,哑声说:“我告诉他,我爱他。”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沈温许听闻,一句话都没有说,将手中那个已经破碎过一次的人偶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抱起了顾玉宁,颤抖着的指尖证明了他现在有多么的慌乱,当走到门前时,沈温许脚步一顿,毫不不收力地踹了江之酌一脚。
“唔……”
江之酌因此趔趄了两步,最后狼狈靠在门上,身上笔挺的西装有了褶皱,他眼前不断重复着顾玉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那一幕。
血液鲜红。
仿佛顾玉宁这个人已经死去,可眼角还在不断往下流着泪。
很疼吗?
是因为他吗?
江之酌不知道。
二楼的某间卧室。
医生正包扎着顾玉宁手指上的伤口,随后示意沈温许出去聊后,并交代了他不要再刺激病人一类的话。
房间里。
顾玉宁闭着眼,整个人苍白地躺在床上,身旁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名缩小版的顾玉宁,满身裂痕地注视着前方,却还在笑着,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又明媚,让人见到它的第一眼时,甚至会忽略它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
这是小时候的顾玉宁。
也是顾玉宁第一次从江之酌手中收到的礼物。
听江之酌说,这是他特地让人做成的顾玉宁模样,很用心。
于是在收到这个礼物后,顾玉宁一直小心爱护着,甚至给它取了名字,叫顾小宁,只有时不时的,才会从玻璃保护柜里,小心地拿出来摆弄一番,可在最终,人偶娃娃还是碎了。
在顾玉宁第一次向江之酌和沈逸提起“沈温许”这三个字的时候,被为了让他听话的养父们摔碎。
随着一道清脆响声。
顾小宁的碎片落了一地,眼睛裂了好几瓣,嘴巴不是嘴巴,鼻子不是鼻子,甚至有些完全粉碎到没有办法捡起来,顾玉宁当时还天真地在笑着,笑容因此一点点凝固在脸上。
随后是眼泪落到地板上的痕迹,与那些支离破碎的肢体混在一起。
哪怕最后,江之酌让人收集起了那些碎片,并找人将其修补,但顾小宁还是停在了那一刻,它碎得彻底,身上每一处都是伤痕,就算事后顾玉宁还是喜爱它,但对着它笑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后来,顾小宁还在笑着,顾玉宁却不笑了。
房门被人推开。
送走医生的沈温许迈步走到床前,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从眼中跑出来了一丝,“玉宁还是喜欢你的父亲吗?”他轻声问,“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没人回答。
在近乎半个月没有见到顾玉宁的时间里,沈温许骨子里的疯意和冷漠仿佛被磨得一干二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
他还是那个疯子。
只是因为不想伤害顾玉宁,他学会了伪装。
但在刚刚,在亲眼目睹顾玉宁苍白着张脸躺在那张床上、和身上刺眼的血迹时,沈温许差点失控。
“只不过是亲口对你说了声‘爱’,就幸福成这个模样?”他缓缓道,“还是恨的?”
沉默两秒,沈温许道:
“如果乖宝恨一个你爱的人,要这么痛苦的话,”沈温许伸手描绘了下顾玉宁的眼睛,安静说,“那不如就恨哥哥吧?”
毕竟,相较于沈逸跟江之酌来说,沈温许可以说是顾玉宁最不在乎的人了。
哪怕那些“不在乎”,是被他的疯,一点点雕琢出来的。
“快点醒来吧……哥哥求你了……”沈温许说。
就算他也不知道顾玉宁醒来后,该怎么办。
沈温许没有办法放弃占有顾玉宁,也没有办法干脆的囚禁他,于是理智就这么卡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被它们拉扯得浑身抽痛。
爱一个人,对于早就疯了的沈温许来说,还是有些难。
“玉宁,忘了其他人,只和哥哥谈一场恋爱好不好?”沈温许哪怕到现在,还是在嫉妒着江之酌和沈逸他们。
而被他注视着的顾玉宁却始终没有给他回答,像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般。
第二天下午四点。
顾玉宁醒来时,身旁没有任何人,他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就这么躺在床上,静静的、静静的过了许久许久,直到沈温许和江之酌透过监控,控制不住的出现在这间卧室。
顾玉宁身旁站了人。
但不论是江之酌,还是沈温许都没有让他触动一下。
顾玉宁就像是被一层厚厚壳子包裹着的假人,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在向别人证明他还活着。
“玉宁?”沈温许看着眼前的顾玉宁,颤声说道。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慌感,他张口,可却连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心脏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攥着,拉扯过后,鲜红血液顺胸膛处那口大洞不断往下流淌。
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但不论他怎么样,顾玉宁都没有半点反应。
沈温许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真正慌乱,他转头,眼睛充血地看着江之酌问:“你昨天究竟对他做什么了?!”话中的带着戾气。
“没做什么。”江之酌眉头微皱,指尖忍不住蜷了蜷,“我什么都没做。”
沈温许紧追不舍,“然后呢?那半个月前,玉宁被沈逸接走之后呢?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吗?”
江之酌沉默了。
他望着床上的顾玉宁,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了床头柜上,那个笑得明媚灿烂的破碎人偶,抬手,江之酌僵硬地拿起它,眼前止不住浮现出那些他本以为被遗忘的记忆。
——一地的残渣碎片,和顾玉宁崩溃的沉默,仿佛还在昨日。
他统统记得。
江之酌呼吸一闷,他皱眉把手中的人偶放在顾玉宁眼前晃了晃,就见少年原本一动不动的视线正跟随着玩偶移动,一时间,江之酌扯了扯嘴角,苦笑了声,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被赦免的罪人。
“要吗?”他艰涩地开口。
顾玉宁听到了。
他伸出自己已经疼到麻木的手,一点,一点,从江之酌手中抓住了顾小宁,眼泪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偶,缓缓拿到眼前,抱紧。
只是抱紧。
顾玉宁也只能抱紧它。
江之酌就这么看着,这个人偶最开始是他一手制作出来的,到后来,也是他一手弄碎的,他仿佛总是这样,越是爱、喜欢一个人一件事物,就越是会亲手毁掉。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刻意惩罚着他一样。
“玉宁很喜欢这个人偶吗?”江之酌问。
没有得到回答。
顾玉宁眼尾处不断往下滑着泪珠,被纱布包裹的手指紧抓着碎过一遍的顾小宁,好似在抓住自己的最后一丝生机般。
看,他还有留恋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他还不能去死。
他还得好好活着。
沈温许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的弟弟生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可他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推销号码后,沈温许刚要挂断,手指却意外点到了接听,沈逸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嗓音因整夜没睡变得沙哑,话中充斥着威胁,“沈温许,玉宁到底在哪?”
沈逸的耐心已经告罄。
从顾玉宁眼睁睁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后,沈逸就一直在忍耐着脾气,他知道是幕后的人是谁,于是用尽各种渠道联系着江之酌,却万万没有想到,沈温许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
他嗓音带着浓浓的疲倦感,在沈温许即将挂断电话时,急切道:“别挂。先别挂……沈温许,玉宁他有幽闭恐惧症,我还没把他治好……他怕黑、也怕被人束缚、更怕以往我跟江之酌对他做过的种种,你……好好对他,他是你弟弟。不论如何,他都是你弟弟。别把他关起来,算我求你……那样,他真的会死的。”
这是沈逸唯一能够做的了。
在他没有找到顾玉宁之前,只能尽量让他们对顾玉宁好一点。
同时,紧握住手机的沈逸不断在心中祈求着,再坚持一点吧,再坚持一点吧,生命力那么顽强的顾玉宁怎么会放弃自己?
可心底迟迟没有获得答案。
他也不知道。
沈逸在半个月前,从医生口中得知顾玉宁心理上的疾病后,就一直以调养身体为借口,暗中让顾玉宁进行治疗,可顾玉宁还没有完全好。
他还没有好全。
哪怕再受到一点冲击,都会彻底放弃自己。
沈逸怎么都没有想到,看上去安分下来了的江之酌和沈温许,会选择在这段时间行动,早知道……他就再等一等了,等到顾玉宁完全好转,再离开。
那样,不论有没有江之酌他们,情况都会好很多。
电话那头。
沈温许站在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沈逸告知他的注意事项——顾玉宁害怕什么、讨厌什么,一丝凉意从脊背一路贯穿到大脑。
电话还没有挂断。
但沈温许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直到良久,沈逸不出声了后,他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问道:“那……要是全都做了,会怎么样?”
“……什么?”
“嘟嘟——”电话被挂断,任凭沈逸怎么拨打,都无济于事。
这边。
在顾玉宁听到沈逸的声音时,视线就从人偶身上转向沈温许,一字一句认真地听着,哪怕大部分声音在他脑海中都是混乱的,还听得很认真。
“是……爸爸……”他嘶哑着说道。
说完,没再出声,顾玉宁眉间充斥着阴郁,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细碎的画面,全部都是沈逸的。
可却割裂异常,一会儿是沈逸在笑着喊他“宝贝”,一会儿是沈逸面无表情的,用最轻飘飘的语言说着顾玉宁是个喜欢上自己养父的变态、怪物。
心脏仿佛被分割成许多瓣。
顾玉宁在流血。
全身的每一个关节处,都在往外渗出血液,哪怕那里已经被人修复好,可还是疼,还是疼得人想干呕。
喜欢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顾玉宁不懂了。他平静地观看着脑海中有关于沈逸的记忆,越是看,身上往外渗出的血液就越是多,顾玉宁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喜欢上沈逸。
一个受害者,可笑的喜欢上了施害者。
疯了吗?
但顾玉宁离疯其实也不远了。
他胸口处曾经因为沈逸产生的跳动,每一下都像是一枚子弹穿透他的身体。
鲜血淋漓。
疼得顾玉宁要疯了,他抬头,因过度痛苦而终于清明了一点的大脑静静看着沈温许和江之酌。
顿了顿。
顾玉宁看向江之酌,眼中带着希翼,恍惚问道:“父亲,你不喜欢沈温许了吗?”
他像是忘记了自己喜欢沈逸这件事,满心满眼的都是江之酌,好似一个月前还痴恋着江之酌的顾玉宁,透过这具身体在问着。
“嗯……”
“那你喜欢谁?”
江之酌顿了顿,道:“你。”
“好恶心。”
顾玉宁静静看着他,重复说了一遍,“好恶心。”
江之酌为沈温许做了那么多的事,也破了那么多次例,会温柔地对他笑、会笑着问他喜欢什么东西、也会沉默的放走妄图逃离这里的他,明明这么喜欢,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明明……
自己已经这么像沈温许了,可江之酌却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顾玉宁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哭了无数次,崩溃了无数次,终于带上了名叫“沈温许”的面具,妄图得到江之酌的喜欢,但到头来,那个在记忆里永远高高在上的父亲却说,他爱他之前的模样。
他爱的人是“顾玉宁”。
这很可笑。
因为顾玉宁早就消失了。
他被自己爱的人,亲手抹杀在一个个黑暗又空洞的夜晚。
现在。
顾玉宁抱着自己唯一拥有的顾小宁,静静感受着自己眼下唯一拥有的东西,但他手的好疼,疼得使不上来劲,于是,他安静注视着那个满身裂痕的顾小宁再次碎掉的一幕。
残骸落了一地。
那张阳光又明媚的笑容,彻底粉碎。
沈温许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伸出想抢救的双手僵硬停在半空,“玉宁……”
顾玉宁很轻地“嗯”了一声,视线却落在地上完全粉碎的人偶上,呼吸轻得可怕,他看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来神,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堵的发慌。
很累……
从来没有一刻,顾玉宁会觉得这么累过。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在哪了,“哥……”顾玉宁道,“我好累啊……”
或许是小时候,沈温许在顾玉宁心里占据的位置实在是重,哪怕经历过之前的种种,顾玉宁疲惫时,还是第一个找他。
只因为,沈温许是他的哥哥。
“……什么?”沈温许颤声说道。
顾玉宁没再说话,苍白的面色让他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秋季的阳光柔柔的,透过窗外碧绿的树叶,洒在这里。
光斑摇晃。
顾玉宁伸手够了一下,过于白皙的指尖上跳跃着尘埃和温暖的光,恍惚间,顾玉宁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每天跟沈温许上下学的日子,阳光也像是这样,洒在他的身上,被他带着扑向沈温许的怀中。
耳边风的轻拂声仿佛还在昨日。
沈温许的怀抱很暖很暖。
顾玉宁想不懂,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明明小时候的他,那么的幸福。
光斑温柔亲吻着他过于苍白的指尖,想要在上面涂抹出一抹颜色,却始终都不能,于是它贪恋着、依依不舍着,走了。
顾玉宁努力地伸手够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够到,睫毛微垂,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冰凉一片,如果以往,他或许早就哭了出来,但现在,他没有。
整个人平静得吓人。
“哥。”
顾玉宁抬头,朝沈温许张开手,“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温许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眼泪就夺眶而出,点了点头,不问为什么,倾身抱住顾玉宁,下巴第一次靠在少年肩上,沈温许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顾玉宁:“因为玉宁不乖,没有好好吃饭。”
“原来是这样……”
沈温许视线被泪水模糊,前十几年的相处让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顾玉宁,他紧紧抱住怀中好像下一秒就会离开的弟弟,话中是藏不住的慌,“玉宁是要离开哥哥了吗?”
眼前的一切,都和沈温许曾经反反复复做过的那个梦重叠。
梦的结尾,每一次,顾玉宁都走向了死亡。
“生病了,我们玉宁只是生病了……治疗就会好的……”
“到时候……到时候玉宁让哥哥做什么都可以……”沈温许心口像是被人撕开一个口子,不断往里灌着冷风,冷得他眼泪不停掉了出来,他颤声说,“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哥哥错了,哥哥真的错了,玉宁原谅哥哥好不好……我错了……”
沈温许真的知道错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哥哥只有你了,乖宝……活下去吧……求你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顾玉宁没说话,他静静听着沈温许带着哭腔的话,伸手摸了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的头,像是安慰,声音却轻得不像话,带着他自己都没有体会过的疲惫,“哥,我好累啊……”
“……”
“我累了。”
只有这一句。
沈温许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劝阻,顾玉宁累了,也该累了,能怎么办呢?
沈温许不知道。
他脑海中有无数个把顾玉宁控制起来的办法,可他的弟弟累了。
顾玉宁累了。
沈温许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维持着抱住顾玉宁的动作,眼泪不断不断落在顾玉宁肩膀,把衣服浸湿,这是沈温许自父母车祸双亡后,哭得最严重的一次,却没有半点声音。
顾玉宁闭上眼,感受着沈温许怀抱的温度,轻声道:“哥,我想出去看看。”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好……”
沈温许抱着他,努力稳住身形,一步步走出了这间卧室,朝楼下走去。
一颗高大的树矗立在院子里,枝繁叶茂,哪怕秋天了,叶子仍旧没什么泛黄的痕迹。下午,无数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温柔地落了下来。
顾玉宁抬头,眯着眼睛,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沈温许怀中笑了一下,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笑了一下。
眉眼弯着。
笑容是明媚的、灿烂的,在最终迎来死亡的日子里,顾玉宁才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不参杂任何情绪,“哥……我见到了阳光……”
他恍惚地说道。
这算得上是顾玉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逃离了沈家那个囚笼,沐浴着阳光,感受风吹拂脸颊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只可惜,这里依旧是别人专门为他打造的囚笼。
沈温许听闻“嗯”了声,他想跟顾玉宁一起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抽搐了下。
沈温许低头,看着面上笑容明媚的顾玉宁,想要留住他的欲望不断增加。
夜晚。
顾玉宁回到了卧室,沈温许跟江之酌在他的要求下离开了这里,他们不想刺激他本就敏感的神经,以免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结果。
顾玉宁知道,这时的他们,或许正坐在电脑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控画面里的他。
室内灯光如昼,只因为顾玉宁怕黑。
躺在床上。
因为刚才喝得那点水,无数困顿的感官朝顾玉宁袭来,可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离开的话,或许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心中的疲惫感很浓。
顾玉宁像以往睡觉那样,将被子蒙在头顶,藏身于一片黑暗中。
过往记忆一一浮现在眼前。
顾玉宁真的累了。
他抬手,因没有工具,只能将手腕递到嘴边,咬了下去,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牙齿嵌入皮肉。
很快,血液的铁锈味出现在口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过于的疼痛感弥漫,疼到人麻木,顾玉宁皱了下眉,整个人仍旧清醒。
他咬了一次又一次。
神情麻木,又像是已经对于活着这件事绝望了。
原本白皙平整的手腕上全部都是皮肉翻涌的伤口,有静脉被咬伤,血液喷涌而出,不等顾玉宁往下深咬,另一边,正看着监控的沈温许察觉到了不对劲,很不对劲,整个人如坠冰窟。
推开椅子,他匆忙冲了出去,满脑子都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抖着手打开卧室的门,沈温许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走到顾玉宁床前,掀开被子,刺目的腥红映入眼帘,鼻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沈温许视线下移,望向奄奄一息的顾玉宁,膝盖一时发软,却又强撑着站起来,捂住少年的伤口,简单包扎后,抱起顾玉宁冲了出去。
满是黑暗的别墅中。
“玉宁……”
“车在哪儿……车在哪儿……他妈的!车呢?!”他崩溃到说脏话。
已经完全慌了神的沈温许抱着顾玉宁找到车后,将他放在副驾驶,没有管同样仓惶赶到的江之酌,踩着油门冲了出去。
这里是城市外围。
如果叫救护车的话,很难在治疗的黄金时间赶到。
沈温许手都在抖,却还努力集中着视线,一边看着路,一边颤声说道:“玉宁……别、别离开哥哥……坚持住……求你……哥哥真的求你了……别睡…疼、疼不疼啊?怎么办……”
怎么办?
救救他吧……沈温许想,来个人救救我弟弟吧……
他才这么小。
他才十九岁……
夜晚的道路上,一辆黑色商务豪车无视红绿灯的存在冲了出去。
可就在快要到达医院时,一辆在马路上开得极快且歪歪扭扭的车辆以飞快的速度逆向行驶,从路口的另一方向直直冲了过来——
“嘭——!!!”
两车相撞。
无数玻璃碎片飞在空中。
沈温许瞳孔放大,他看着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顾玉宁,大脑一片空白。
车辆翻转。
顾玉宁仍旧死死挡在沈温许身前,护住他身上的致命点,哪怕自己的手腕因压迫导致折断、身体被玻璃碎片划伤,都没有松开一点。
剧烈痛苦传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顾玉宁强撑着对沈温许笑了一下,用口型喊了声“哥哥”,说了句“别怕”后,无力倒在了沈温许怀中。
血液在流淌。
沈温许在重重地撞击中,抱住怀中失去生命的弟弟,一滴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哪怕晕死过去,都紧紧抱着顾玉宁,怎么都不松开。
“呜呜——呜呜——”刺耳的声音出现,警车到来后,救护车把他们抬走。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有两辆车先后出现在事故发生地。
沈逸坐在车上,呆愣愣地看着被救护车带走的沈温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眼前不断回放着那只从担架上无力垂下来的手。
是顾玉宁的。
是……顾玉宁的。
沈逸平生从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敏锐,他好不容易才透过蛛丝马迹找到顾玉宁到底被江之酌藏在哪儿,跟着沈温许车后来到这里时,却看到了这一幕。
眼前一片漆黑。
又强撑着开进了医院,沈逸踉跄地寻找着沈温许被送到了哪里,只希望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而另一辆车内。
江之酌全身冰冷,他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划过水痕,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了。
是因为伤心吗?
为什么伤心?
——为什么伤心?
仿佛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因为,”过了许久,江之酌嗓音沙哑,带着后知后觉的无措,“我爱的人,死了。”
怎么会呢?
江之酌想不通,顾玉宁怎么会死?不应该,不应该啊……顾玉宁怎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他摇着头,抱着虚幻的希望,驱车进入医院。
冰冷的走廊上。
手术中的灯光亮起。
沈逸赶到时,在签了一大通危险通知书和各种文件后,在护士的带领下,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全身被盖上白布的顾玉宁,还没走到跟前,就膝盖一软,狼狈跪在了地上。
呼吸急促。
沈逸强撑着起身,一步步走到顾玉宁跟前,颤着手掀开了眼前的白布,心底不断说着这是假的,可入眼的面容却十分熟悉,熟悉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是顾玉宁。
是他未来的妻子。
是他的求婚对象。
也是他想过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
但怎么就……躺在了这里呢?
沈逸想不懂,心脏已经疼到麻木,麻木到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只是觉得,哦,他死了。
顾玉宁死了。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但视线却仍旧紧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顾玉宁眼角处有道被玻璃划伤的口子,此刻正往外流出血液,像是在哭一样,可他哭什么呢?
疼吗?
沈逸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他张口,还没等说什么,眼泪就先一步掉了出来,不断不断地掉着,沈逸想,疼不疼啊?
他不断回想着那个时候的顾玉宁是何种感受。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会害怕吗?会后悔吗?还是觉得解脱?
沈逸都不知道,他只是固执地问着:“疼不疼啊?会疼吗?宝贝那个时候疼不疼?”
“爸爸要吓死了…真的要吓死了……怎么、怎么会啊……害怕吗?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亡的那一刻……玉宁害不害怕啊?”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模糊了沈逸的视线,但他仍在看着顾玉宁,口中不停说着“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爸爸错了……玉宁睡醒了,就回来……好、好不好……爸爸真的知道错了……宝贝别睡了……醒过来看、看看爸爸……好不好?就……一眼,好吗?”眼泪一滴滴落下。
沈逸疼得要疯了。
他的爱人死了。
死在了一场,谁都没有想到的突发意外里。
“对不起……”沈逸说,“对不起……”
当江之酌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手指哆嗦了下,他站在原地,身形晃了晃,好像下一秒就能倒地。
顾玉宁……死了?
这句有些不真实的话,直到现在才被他相信。
恍惚间,江之酌眼前出现那幕,自己决定要和沈逸联姻时,他的母亲,那位始终相信着爱情的优雅夫人看向他,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怜悯说——儿子,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你今天拿爱情所换取的一切利益,最后都会变成刺向你身体的一把把利刃。
这句话,在今日,成了真。
江之酌脚步趔趄了下,缓缓走向顾玉宁床边,看着白布下,那张被玻璃划伤一道道细小伤口的脸,不糟糕,仍旧是漂亮的,只是有些可怜。
哪怕站在这里,江之酌心中依旧充满了虚幻感。
他不相信顾玉宁会这么死去。
怎么会呢?
之前在他的一次次漠视、惩罚下,都坚强活着、对于生抱有希望的少年,怎么会死呢?
江之酌转头,愣愣地看着沈逸,哑声道:“你要做什么?”话落,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恍然低头,江之酌才发现自己哭了。
沈逸伸手将顾玉宁眼角处的血迹擦掉,很轻很轻,像是怕把眼前的人弄碎了一样,“带他……去火化。”
说完,沈逸把白布盖回去,刚迈出一步,就腿软地摔在了地上,狼狈至极,可就算是这样,他仍旧起了身,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不顾形象,挣扎着爬了起来,出门去找护士询问流程。
顾玉宁怕黑。
沈逸仅仅是想到,顾玉宁孤零零一人躺在停尸间里的画面,五脏六腑就泛起一阵阵难言的疼,整个人仿佛被硫酸从头泼下,每走一步,身上的血肉就被腐蚀一点。
直到变为行尸走肉。
……
另一边。
手术室前。
手术中的灯火灭下,门打开,沈温许带着氧气罩被人推了出来,他的双腿在车祸中受到挤压,粉碎性骨折,另一只手也断了,但重要部位,比如心脏、大脑等部位,却好好的。
躺在病床上,沈温许紧皱着眉,眼前不断浮现顾玉宁挡在他身前的一幕,手腕已经完全碎掉,可就算是这样,少年还在对着他笑,哪怕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还在安慰着他“别怕”,还在喊他“哥哥”,血液的鲜红和耳边汽车地撞击声不断出现。
在顾玉宁再一次被黑暗吞噬时,沈温许挣扎着,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淋漓,刚醒来,就低头想要找被自己紧抱在怀中的顾玉宁,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嗓音嘶哑。
浑身剧痛传来。
沈温许却顾不得管,不断偏头想要找人,却只看到一间空荡荡的病房。
不多时,被告知病人需要家属看管的江之酌走了进来,刚看到他的那一秒,沈温许就开口问:“玉宁呢?我活着,他怎么样了……他应该好好的吧?他手上还有伤……流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他……”在哪间病房?
不等沈温许说完,江之酌平静打断,“他死了。”
“……”
过了许久,沈温许才说:“什……什么?”
江之酌:“我说,他死了。”
“被人从车上救下来时,生命体征就消失了。”江之酌平静,或者说是麻木地说。
沈温许躺在病床上,缓缓消化着这句话,还没等他再次出声问,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呼吸滞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玉宁已经死了,他是亲眼目睹顾玉宁倒在他怀中的,可沈温许不相信……
他不相信。
明明、明明他已经救下来想要自杀的顾玉宁了。
明明他们已经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了。
明明……他可以放走顾玉宁,让他只疼一遍就离开的,却硬生生让他痛苦了两回,才带着数不清的疲惫离开这个世界。
眼泪不断滚落。
沈温许要疯了。
胸口早已被人挖空了的心脏,此刻,好似被人用钝刀子,一点一点地往下割着腐烂的皮肉,疼得人想要干呕,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挣扎着问:“那他……现在在哪?”他想去见他的最后一面。
江之酌手上正削着苹果的刀一歪,一个血淋淋口子就出现在指尖,他放下刀,没有处理伤口,任由伤口流血,看着沈温许道:“尸体被沈逸火化了,现在或许已经洒在了大海不知道的哪片地方。”
至于为什么。
只因为,沈逸那个疯子觉得顾玉宁怕黑。
所以不下葬,也不把少年困在骨灰盒里,而是选择了撒向大海。
江之酌知道后没有阻止,只是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才自嘲地笑了声,相较于沈逸而言,他确实是一名不值得顾玉宁喜欢的人。
他太冷血了。
冷血得可怕。
甚至连痛苦,也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
病床上,沈温许面上的血色因为江之酌的这段话全部消失,他缓缓偏过头,一缕阳光恰巧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恍惚间,沈温许甚至还能看到顾玉宁正在伸着指尖,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阳光。
很乖。
乖得让人心疼。
沈温许双眼空洞,只有泪水流淌出来,他静静望着阳光,脑海里全部都是顾玉宁的模样,呼吸闷急,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九岁那年,顾父顾母出车祸死亡的模样。
当时年仅九岁的他牵着顾玉宁的手,带着懵懂的弟弟去见他们父母的最后一面,也带着顾玉宁去销户口,把户主变成了他一人。
现如今,沈温许又见到了那一幕,只不过从旁观者,变为了当事人。
他此生挚爱在他眼前死去。
他却活着。
也只能活着。
没有任何逃离这个世界的办法——直到老死。
只因为,他的这条命,是顾玉宁用他自己的命保护下来的,沈温许不能让他的弟弟再死一回。
病房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
顾玉宁耳边传来一道机械的系统音:【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拯救你天之骄子般的哥哥—沈温许」。任务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听到系统的这声播报音,顾玉宁扬了扬眉稍,看向病床上的沈温许,他那张过于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些玩味。
毕竟,什么样的拯救,才能让一个人抱着愧疚,永远的活下去呢?
当然是被爱的人以命换命了。
明明当时沈温许不救顾玉宁的话,或许他还有一丝希望活着,但就是因为沈温许的拯救,让顾玉宁硬生生痛苦了两回才死去。
最终结束生命的原因,还是为了救他。
这怎么能不痛苦、不愧疚?
可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罢了。
顾玉宁想,身为炮灰的我奔赴黄泉,而身为主角的你们,痛苦一生。
这怎么看怎么是个划算的买卖。
毕竟在数以万计看似完美的故事中,炮灰的性命本就一文不值,现在能用自己本来的命运换取些主角的痛苦值,算得上是十分划算了。
况且……
身为任务者的顾玉宁,最爱看的,就是别人对他爱而不得,看一些主角们,为对他做过的事情,追悔莫及。
他是个疯子。他坦然承认。
思绪收敛。
顾玉宁望向躺在病床上的沈温许,顿了顿,优雅迈步朝他走去,颇为绅士地俯身,以“顾玉宁”的最后一点模样,抱住了他。
接着,身影如尘埃般,缓缓消散。
徒留感知到了什么的沈温许,睁大双眼,颤颤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最后一丝痕迹。
泪水划过眼角。
沈温许呢喃地说了句:“玉宁……”
话落,心底空得人发慌。
直至此刻,沈温许才终于确认,他的弟弟消失了。
从此,无边岁月将他包裹,却永远与痛失所爱的遗憾和愧疚作伴。
——愿有来世,我还是你的哥哥,被你带着一身阳光,撞个满怀。
窗外,风稍稍止住。
阳光依旧灿烂。
【完】
丝丝细雨温柔落下。
又是一年秋季。
沈家。
顾玉宁曾经的卧室。
一个模样精致的人偶坐在透明的玻璃柜里,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卧室的那扇门,它在这里等了许久许久,都没有等到那个会小心翼翼触碰他的少年进来。
人偶不懂,人类是不要它了吗?
还是他已经把它遗忘了?
明明少年说过,等他离开这里后,就把它一起带走的,可人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等到。
顾玉宁是个骗子。
一天又一天过去,被再次修复好的人偶依旧在笑着,好似只要这样,记忆中的少年回来,就会第一眼看到它。
今天,这间卧室好像又有人来了。
房门被人打开。
迈进这里的人很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沈逸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踏入这里,但相较于以往的高大,现如今,他好像瘦了很多。
今天是顾玉宁的忌日。
沈逸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梦到过顾玉宁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顾玉宁这个人的存在,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于是,时隔多日,沈逸胆怯地推开这扇门,想要寻找一些顾玉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玉宁今天开心吗?”沈逸自言自语地说,“爸爸今天过得很不好。”
一点都不好。
“宝贝是在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吗?怎么……都这么久了,都不让爸爸梦见你一次啊。”沈逸站在卧室中间,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他急促呼吸着,想要忍住泪意,但除了让自己越来越狼狈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在顾玉宁离开的这一年中。
沈逸哭了很多回,哭到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流眼泪了,可当再次踏入这里时,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
沈逸弓着背,没人能够想象到,一年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如今会颓废成这副模样。
他的爱人在他即将求婚的前一天,被人绑架,最终死于一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车祸。
沈逸也是在沈温许参加顾玉宁的葬礼那天,才知道顾玉宁在出车祸之前,已经有了求死的意志。在明亮的卧室中,少年躲藏在被子里,麻木地咬破自己手腕上的皮肉,鲜血淋漓。
那段监控在被沈逸看完后,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无尽的绝望将他蔓延。
怎么会啊?
顾玉宁怎么会求死呢?
尤其是沈逸在看到顾玉宁说,因为自己不乖,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才会瘦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都在疼着,每一寸骨头仿佛都被人打断、碾碎。
他隔着屏幕,摇头,想要说没有,想说玉宁已经很乖了,也想说玉宁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可在即将把这句话说出口时,沈逸突然顿住。
因为,顾玉宁口中的“不乖”是他和江之酌一步步用惩罚强加在他身上的。
听话是乖,不听话是不乖。
很粗暴的一个评判标准。
沈逸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狼狈地笑了笑,他想,被自己这么个疯子爱上,顾玉宁真是可怜。
尤其,当沈温许平静地说,顾玉宁是为了救他才身亡的那一刻,这种难以言喻的崩溃,才真正蔓延至沈逸的全身。
自那日之后,沈逸便彻底疯了。
一面,他时常能够看到顾玉宁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可另一面,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不是顾玉宁。理智被拉扯、撕碎,导致这一年中,沈逸几乎每晚都在绝望中度过。
整夜整夜的失眠已经是常态。
沈逸不敢去顾玉宁墓前。
他怕顾玉宁见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哪怕在顾玉宁死后,沈逸做了无数件善事,几乎把自己的一大半的家产捐赠出去,都没能让他心中的负罪感以及罪孽洗清干净。
他知道,早有一日,他会步入顾玉宁的后尘。
但沈逸不在乎。
他只想,在今日,让顾玉宁来到他的梦中。
“宝贝,来见爸爸一面吧……就一面……”沈逸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带着哀求,肩膀在说完这句话后微微塌了下去,谁能够想到,沈逸曾经会是一名温柔又优雅的绅士。
顾玉宁的离去,像是把沈逸的一半灵魂也带走了般。
自此,他生机全无。
玻璃柜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的人偶仍旧看向门口,跟沈逸一样,等待着一个虚无的希望。
一天很快过去。
沈逸最终也没能等到顾玉宁来见他一面,于是笑了笑,在阳光透过窗户的清晨,割腕自杀。
血液流得很快,只因割腕的人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半个手腕都被切断。
无数血腥味弥漫。
沈逸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倒在了地板上,静静的、静静的,感受着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感觉,在意识即将消融的那刻,他努力睁开眼,看了一眼灿烂的阳光,恍惚间,顾玉宁的声音出现在他耳畔,很轻很轻地喊了他一声“爸爸”。
沈逸已经没有力气答应了。
他只是在心中想,自己现在的模样,可千万不要吓到他的宝贝啊。
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所以……玉宁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沈逸很爱你。
日出又日落。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模样被人修复好的顾小宁还在玻璃柜里静静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它见证了沈逸的死亡,也见证了他的痛苦,可这些和人偶有什么关系?它只是想等到那个说要把它带走的少年罢了。
但好久好久,人偶都没有等到。
于是它长出嘴巴、四肢、勇气、乃至灵魂。
人偶,或者说顾小宁离开了那个顾玉宁专门为它买得玻璃柜,朝它觉得有可能找到顾玉宁的地方出发。
第一站——江之酌的住处。
这个人是少年最喜欢的人,人偶觉得,只要自己找到了他,就能够找到顾玉宁,于是哪怕走了很久很久,那双由陶土所做的脚已经被磨穿,依旧在走着,索性,它找到了。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天。
江之酌早在沈逸给顾玉宁办葬礼的那天,就和他离了婚,之后,除了偶尔去一趟那座没有顾玉宁尸体的墓前呆一会儿外,一切如常。
江之酌是冷漠的。
他仿佛天生就缺失了该怎么爱一个人的神经,他只会模仿,模仿着该怎么对一个人好,但他的这点善意,全部用在了沈温许身上。
这一年中,他如平常一样照常上下班。
仍旧冷漠,也仍旧不近人情。
他正常的不像话,他好像完全没有顾玉宁已经离开了他的意识,于是重复着一日又一日,直到顾玉宁忌日的第二天,他听到了沈逸在家割腕自杀的消息。
整个人顿了一下。
随后冷冰冰地道:“哦。”
只是这样。
可真的是这样吗?
江之酌不知道,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记不清顾玉宁的样子了。
他要把他忘了吗?
他有爱过一个人吗?
是谁呢?
——顾玉宁。
他的心脏告诉他。
胸口跳得很快很快,哪怕眼前没有顾玉宁的模样,但仅仅是想到他,江之酌整个人就活了过来。
他看向窗外,乌云密布,雨丝淅淅沥沥的飘下。
快冬天了吧?
他记不清了。
江之酌从得知顾玉宁离世的那天,就记不清楚这一切了,他只是在活着,却不知道自己在活什么。
想到这里,等江之酌反应过来时,眼泪早已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脸上湿凉一片,他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可手中的刀却突然掉落,无数刺目的鲜红涌出。
“当啷——”一声。
江之酌迟钝地低头,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迹,和自己手上的伤痕,不止这一道,而是很多很多道。
一时间,有关于顾玉宁的记忆仿佛全部涌了出来。
江之酌好像……记起顾玉宁的模样了。
发现这点的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笑,面色却苍白的吓人。
从顾玉宁离开的那天,江之酌就发现自己在遗忘他,于是每发觉自己忘了顾玉宁一点后,他就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伤口。
痛感刺激着神经。
在这身笔挺又昂贵的西装下,江之酌的身体上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这些全部都是他遗忘了顾玉宁的证据。
很多很多。
多到,他甚至不知道下一道该划向哪里,于是,弯腰,江之酌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面色平静异常的将它刺进了自己心脏。
只有这里的皮肤,还是平整的。
血液将黑色的西装浸湿,却怎么都看不出血液的痕迹,就如同江之酌对顾玉宁的爱一样。
好像多得能把人淹没,又好像少得令人窒息。
他是个疯子。
疯子没有爱人这条神经。
但疯子会用刀一下下在自己的身体上割出血淋淋的伤口,妄图用疼痛来学会爱。
可江之酌太笨了。
穷尽这一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泪水从眼角话落。
——如有来生,愿我,可以用身体来铭记,我爱你这件事。
门外。
淋了场雨,又走了条漫长道路的人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躺在血泊中的男人,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在他的心脏,但江之酌面上却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带着细微的笑意。
他死在,自己最爱顾玉宁的这一刻。
但人偶却对此熟视无睹,它只是一间间找遍了这个房子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顾玉宁,于是失望地转身离去,脚已经被磨穿,可它还在往前走着……
第二站。
它来到了沈温许的家里。
脚踝已经被漫长的道路消磨,人偶狼狈至极地敲了敲沈温许的家门,却无人给它开门。
屋内。
沈温许坐在轮椅上,他的双腿已经恢复完好,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站起来,心理医生说,这是心理原因,可以治疗,但沈温许却放弃了。
能够活着,就够了。
一个月前,当沈温许得到沈逸和江之酌离世的消息时,才知道他们的遗产被他继承了。
面对数额千亿的财产,沈温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让助理将他们二人的遗产全部捐赠了出去。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在听到一道敲门声时。
沈温许正呆在书房里,一遍遍地看着顾玉宁之前的监控,哪怕他已经看了无数遍。
窗外乌云密布。
沈温许驱使轮椅去在窗前,静静望着外面的景色,整个人瘦得要命,想到已经离开的沈逸他们,他笑了声,带着些羡慕。
他们也离开了。
终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历经几番波折,沈温许想要的,全部离他而去,不想要的,却常伴于他身侧。
在接下来漫长的时光里,他需要活着,也只能活着,不人不鬼,无法疯癫,也无法崩溃的活着,直到顾玉宁原谅了他为止。
“怎么办……”他喃喃道,“哥哥不想活了……玉宁原谅哥哥好不好……”
“哥哥错了……”
“哥哥真的知道错了……”
顾玉宁离世时的画面仍旧留存在沈温许的脑海中,满身是血的少年抱着他,像是为他驱散一切苦痛的神一样,笑着,没有声音地说了声,“别怕”。
可又怎么能不怕?
沈温许要怕死了,他怕顾玉宁离开他。
而顾玉宁也确实离开了他。
他再无生的希望。
却又必须活着。
“……”
沈温许闭上眼,只希望下一刻,他就能死去,可他只能活着,漫无目的的活着,被愧疚和爱意折磨,没有希望,直至垂垂老矣,才方能解脱。
门外。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人偶呆愣愣地抬着头,看向这陌生的地方,想了想,它转身离去。
因为它感知到,那个说要带它的少年不在这里。
那他在哪呢?
人偶很小的一个,相比较人类来说,它简直渺小极了,于是它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一直走、一直走着,直到双腿被沙粒磨没,才懵懵懂懂的来到了一座墓前。
上面写着——顾玉宁之墓。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正是顾玉宁笑着的样子,很明媚,也很灿烂。
人偶已是呆住了。
它不明白顾玉宁为什么会镶嵌在这里,是在害怕它会怪他把自己摔碎了吗?人偶无措地想: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主人,我最喜欢的人类,人偶不会怪你的。
人偶只会害怕,你会不会因为人偶碎掉了,就不喜欢人偶了。
想完,人偶看着墓碑上的少年,它面上仿佛被永久被定格的笑容,在这一刻缓缓落下,它落寞地用脑袋蹭了蹭顾玉宁的额头,想:人偶好想你,人偶爱你,人偶好爱好爱你啊。
就这样,双腿已经被磨没的人偶,静静靠在了顾玉宁的墓前,等待着、等待着,等待有朝一日,那名说过要带它离开的少年,再次出现,笑着说:我找到你了。
那样,人偶想,自己就会再爱一点点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人类。
可又觉得不好,人偶又想:它对人类的爱已经满了,再爱会溢出来的,所以,它可以让人类抱抱它吗?
已经好久,人类没有抱人偶了。
希望到时候……人类不要觉得人偶不漂亮了,人偶是为了找他,才变成这样的,会好的,会好的,会变得漂亮的。
想完,它安静地贴着有顾玉宁照片的冰凉墓碑,沉沉睡去。
如果人偶有鲜血的话,那么它走过的每一条路,上面都写满了对顾玉宁的思念。
人偶永远爱说话不算话的人类。
人偶永远会等不讲信用的人类回家。
可人偶永远都不知道,这块墓碑下,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盒子。
墓碑上。
顾玉宁依旧在笑着。
系统空间里。
刚回到这儿的顾玉宁窝在用积分兑换的懒人沙发里,等待着自己的系统6688回来,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卡顿已久的系统化作一只皮毛雪白的猫猫出现:【宿主,要开启下一个任务吗?】
顾玉宁弯腰抱住它,一下下从头撸着它光滑的皮毛,挠了挠它的下巴,笑了声,“66不高兴吗?”
【没有哦。】
6688只是莫名有些难过,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它把头埋在顾玉宁怀中,蹭了蹭,心情才好了些,【可能是我快要升级了吧,系统在这个时候就是会有些低落。】
“哦?”顾玉宁挑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
“开启下一个任务吧。”
【好。】
冷漠又机械的系统声在6688说完话后,突然响起——
【盗版炮灰系统6688号吸收能量完毕,现已开启下个任务——脾气骄纵又漂亮的小少爷。】
【任务:把主角庄霖礼踩在脚下。】
周一。
a市一所集结豪门小少爷、和成绩优异的普通人的中学门口人来人往。
顾玉宁面上带着困倦,下车后,背着书包,懒洋洋的随着人流往里走。他今年高三,因成绩不好,高一时被亲妈扔在了这所学校,打算死马当活马医,企图这所学校能提高他的成绩。
可顾玉宁才不是什么好学的人。
从小被家人放在手中捧着的小少爷高傲又娇气,一张脸生得极为漂亮,皮肤也白的不像话,眼睛又黑又润,好像永远含着水,导致就连生气骂人的时候,都有无数人心甘情愿地捧着他。
这也间接导致了顾玉宁的脾气越来越坏,可偏偏不仅仅是坏,顾玉宁还蠢。
原着中,正是因为这点,主角庄霖礼才在自己成功后,第一时间让顾玉宁这个恶毒炮灰下线,死相极其惨烈,连带着顾玉宁的家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因高中时,顾玉宁曾把庄霖礼当作一条狗一样使唤,让其帮忙做作业不讲,还有因为他随口的一句不喜欢,带来的源源不断的校园暴力。
前期可谓是压抑至极。
最终,这本无cp文中的主角庄霖礼在成功后,第一个就弄死了他这名废物小少爷。
眼下,是顾玉宁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八年。
因他小时候长得实在是可爱,导致他的亲妈赵兰女士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狂亲、狂揉,完全舍不得他去上幼儿园,最终,顾玉宁硬生生比同龄小孩晚了一年上学。
高三1班。
顾玉宁无视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最后一排,坐在自己座位旁边的庄霖礼,秀气的眉毛一拧。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重重地将书包扔在庄霖礼的桌子上,发着脾气道:“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到校门口来接我?你知道我走得有多累吗?”
庄霖礼没说话,只是习惯性把顾玉宁的书包拿好,帮他放在桌洞里,抬头看向顾玉宁那双因为生气含满水光的眼睛,开口道:“抱歉。我忘了。”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周,庄霖礼昨天晚上还在忙着兼职,直至凌晨三点才睡,今早一过来,满脑子都是帮顾玉宁补作业,完全忘了去校门口去接这名娇气的小少爷。
或者说是背。
“一句忘了就完事了?”顾玉宁不高兴,红润的唇肉张合着,一句句刁难的话语就这么说出了来,他得意道,“我脚疼,既然你都说抱歉了,那就帮我捏捏脚吧。死哑巴。”
很恶毒。
庄霖礼抬起头,眸色漆黑,盯得顾玉宁下意识害怕得朝后退了一步,随后又觉得这样有损自己的颜面,强撑着站回去,“你干嘛!”
庄霖礼眼睛紧紧盯着他饱满又粉润的唇瓣,指尖微动,垂眸,他低声道:“你的作业我还没有补完。”
“那又怎么了?”脾气很坏的小少爷毫不在意。
庄霖礼道:“今天早自习班任会过来。”
“……”
两秒后。
顾玉宁面上的得意缓缓落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班主任顶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说出训他的那些话,呼吸一顿,刚才还凶得不得了的少年慢慢抬起脚步,一点点回到座位上乖乖坐好,“那、那你补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放软了声音道:“我不要你帮我揉脚了哦……”
“嗯。”
庄霖礼平淡应声,这是他在高二下半学期才摸索出来的,应对顾玉宁突然刁难的方法。
做事只按自己情绪来的蠢笨又恶毒的小少爷记吃不记打,也就以为所有人都跟自己这样。
有需要了,就撒着娇软声跟你说话,让做什么做什么,但一旦不需要了,就恨不得将你踹离自己的世界。
好像多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一样。
但偏偏……庄霖礼想,他有张过于漂亮的脸。
所以哪怕有人被他踩进泥里无数次,都会谄媚着跟在他身后,期望着下一次,被他踩的人还是自己。
贱得像条狗。
在庄霖礼补作业期间,顾玉宁一直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眉毛微皱,有些担心庄霖礼补不完自己的作业怎么办,可又不敢催促,生怕这个人起了逆反心理,故意把自己的作业做得一团糟。
“庄霖礼,”眼看快要早自习时间,顾玉宁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快一点呀,老师要来了……”嗓音绵软,带着些焦急,对于话中的那个老师仿佛怕极了。
庄霖礼“嗯”了声,左手捏紧顾玉宁曾经随手送给他的笔,模仿着小少爷歪歪扭扭的字迹,填写试卷上的答案。
稍微错一点都不行。
毕竟他们班的班主任可不是什么普通老师,而是叶家掌权人的弟弟,明明在金融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却偏偏对教书这件事感兴趣。要不是这样,顾母也不会求着他,让他收下顾玉宁。
叶则许性格温和,却对顾玉宁严厉非常,曾经在他的课上,一连把顾玉宁骂哭过三次。
要不是顾玉宁知道他惹不起的话,也不会这么可怜地求着庄霖礼快点写完作业了,而是早就不高兴的反欺负回去。
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一秒,庄霖礼收了笔,将自己写完的试卷和抄写好的作业全部递给顾玉宁。
看着他面上带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庄霖礼合上笔盖,有些想不通。
分明随便考一场试就能轻松测出来的真实成绩,为什么还要这样作假?难到不懂,他的成绩平时越好,测试后跌得就越狠吗?
然后继续被人骂哭。
周而复始。
一旁,将试卷仔细收起来的顾玉宁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轻哼了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漂亮。”庄霖礼随口一句,他已经能平淡地说出讨好顾玉宁的话。
果不其然。
身娇肉贵,被人用钱堆着哄出来的小少爷没忍住翘了翘嘴角,“我知道的啊。”
顾玉宁笑着,白软的小脸上,弥漫着得意,见班主任还没有到来,左右观察后,他悄悄捏着庄霖礼的衣角扯了下,让少年低头,凑在他耳边,软声像撒娇一样说:“哑巴,你……下课后,带我去你宿舍好不好?”
温热的吐息洒在人的耳畔,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庄霖礼低着头,藏在书桌下的手指微蜷,嗓音有些哑地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
“就、就是……帮我舔一舔那里啊,它昨天…流了好多水。”说完,顾玉宁想到了什么,别扭地轻声道,“我会……给你钱的。”
庄霖礼不出声了。
他看向红着耳朵轻轻跟自己说出那些羞耻诉求的顾玉宁,就在顾玉宁以为他要不答应自己,眉头即将拧起来的时候,听到他哑声说了句“好”。
“算你识相。”
说完,顾玉宁扭头,不再看庄霖礼一眼,像以往那样,觉得他脏一般,生怕他污了自己的眼睛。
很坏。
还是脑袋不是很聪明的那种坏。
前排许多暗中观察着顾玉宁的人眼中皆流露出了一丝不屑,毕竟就这么一个除了一张漂亮到夺目的脸蛋外,什么都没有的小少爷,确实没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
但谁让他漂亮呢?
高三一班不少有家世显赫的人,他们仔细回想了下自家兄长或是长辈们豢养着的那些玩意儿,大多数都神似几分顾玉宁,不是眼睛像就是嘴巴像,可就算是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一点比得上眼前这名小少爷的。
如若不是顾家事业正盛的话,或许顾玉宁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毕竟又笨又好哄,说不定拿着些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就能让脑袋不聪明的小少爷红着眼圈,主动张开腿,软声求着要他们进去。
只可惜,顾家还在。
门外,走廊上。
一名穿着教师统一白衬衫的青年走了进来,眉眼冷峻,但气质却是温润的。
叶则许走上讲台,教室内寂静一片,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扫了一眼班级里的学生后,视线着重落在了无聊到靠着庄霖礼肩膀,扯着他衣角玩的顾玉宁身上,手指屈起,在讲台上叩了两下,沉声道:“顾玉宁,你在干什么?”
“!”
被点了名的少年睁着眼睛,透露出几分惊慌,下意识站了起来,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张了张口,葱白似得手指不断扯着庄霖礼的袖子,想要让他救自己。
手心冒出细密汗水。
顾玉宁皱了皱鼻尖,低头瞪了一眼怎么都不说话的庄霖礼,开口轻声道:“没干什么……”
叶则许望着他不断揪扯庄霖礼袖口的那只手,眸色微冷,“试卷写完了?”
顾玉宁下意识有些心虚,却在反应过来后,得意道:“写完了。”
嗓音软得像是含了水,那双黑润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则许,看得人不由心软,但站在讲台上的人却没有半点表示,“拿过来给我检查。其他人正常早自习。”
说完,他拉开讲台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顾玉宁哪怕再不情愿,也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只穿着校服短袖的少年白得不行,抿了抿唇,慢吞吞朝讲台靠近,每一步都写满了不情愿,但仍旧乖乖站到了班主任的身边,道:“叶老师。”
他递过庄霖礼给他写得卷子,有些紧张,漆黑睫毛抖了抖,眼底冒出些许水意,却还强撑着不表现出来。
应该……不会再挨骂吧……
顾玉宁不确定,毕竟自己亲妈都让叶则许不要看在顾家的面子上留情,抓紧他的学习成绩,该打该骂随他的想法来。
小腿肚有些发软,极为要面子的小少爷不想被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被人训的一幕,虽然不会挨打,但被骂上一两句,也足够顾玉宁难堪的了。
叶则许像是没有感受到顾玉宁的紧张,在接过卷子后,随意扫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抬头问:“自己写的?”
“……嗯。”很轻的一声,充满了心虚。
或许顾玉宁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谎时,总会抿一下嘴巴,红着耳朵不敢看人。
只差把“我说谎了”这几个写在脸上。
叶则许冷白的指尖一下下在那张卷子上敲着,每一声都像是落在了顾玉宁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上,低着头,他眼圈逐渐变红,手指绞着,只希望叶则许可以没有发现自己让庄霖礼帮他写卷子这件事。
“‘嗯’什么?”叶则许问。
顾玉宁呼吸发闷,幻想到自己再一次当着众人面出丑的一幕,在讲台的遮掩下,他默默伸手扯了下叶则许的袖角,带着细微哭腔,很轻很轻地说:“老师,我错了……”
“我……以后不跟庄霖礼说话了,也不让他帮我、帮我写作业了。”
挑了下眉,叶则许朝后靠在椅子上,有些玩味地问:“玉宁怎么突然说这个?你和庄霖礼同学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
顾玉宁皱了皱鼻尖,一句话都不想说。
从他高一的时候,他就觉得叶则许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不管他跟谁说,都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只觉得这是因为他被叶则许教训了后,想出来的报复点子。
但其实呢?
从高二下学期开始。
面前文质彬彬的叶老师,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他。
等到顾玉宁终于忍不住去办公室质问他的时候,却被男人以检查身体的理由恐吓住,红着眼睛,软声向他坦白了自己身体上那个不正常的地方。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玉宁刚开始还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毕竟谁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被人知道自己身下长了处不应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嫩逼,也不会有胆子讨论他。
但偏偏,叶则许不是个好东西。
在见到顾玉宁嫩生生花穴的第一眼,就嘲讽地说那儿不好看,硬是把觉得自己身上那个地方都漂亮的小少爷惹急了,非要在办公桌上敞开腿,按着他的头,让他再看得清楚一点。
哪怕嫩穴被男人呼吸扫得不断流水,都没有合拢双腿。
最终,从一开始地看,到后来的用手指摸,再到现在用舌头舔。
仅仅一个暑假的时间,顾玉宁双腿间那口嫩生生的粉穴就被叶则许玩透。
除了没有真正操进去外,叶则许对顾玉宁的身体几乎了如指掌,可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好看”,就这么钓着顾玉宁。
只是好死不死,顾玉宁在暑假里还跟庄霖礼有着联系。
每当他被叶则许弄得不上不下时,都会屈尊降贵的跑到庄霖礼那里去侮辱他,强迫他给自己舔、用手揉,直到喷水才能停止,最后红着眼圈提上裤子的时候,还颇为看不上的用钱甩在他脸上。
像是在把庄霖礼当成出来卖的鸭子逗弄。
而这就是脑袋空空的小少爷,能够想出的最侮辱人的办法。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么完美的计划会被叶则许发现,还是在他从庄霖礼家里软着腿出来时,被人当场抓包。
连逃跑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顾玉宁被迫躺在男人的床上,被人用巴掌一下下扇在白软一片的腿根处,直到嫩逼也被掌掴,白嫩的阴唇被扇得红肿,颤颤张开,露出的嫩粉穴眼不断往外流出透明黏液。
淌了叶则许一手。
教室里。
面对叶则许的疑问,顾玉宁站在讲台上很想转身就走,可那次被惩罚到流水的经历实在是记忆深刻,想到自己家里所有人对于叶则许的信任,顾玉宁又气又恼,强忍下自己的脾气道:“我……我错了……”
“嗯,还有呢?”叶则许的视线跟坐在最后一排的庄霖礼对上,深深看了他眼,片刻后,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顾玉宁。
还有什么?
顾玉宁看向叶则许,像是有些不懂,一双黑圆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明亮,抿了抿唇,他迟疑地说:“叶……老师?”
说完,就见叶则许点了下头,“回去吧,对了,中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
顾玉宁在心底不爽地哼了声,扭头就走,一句话都没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躲藏在暗中打量着他的多双视线惊了片刻,又在想起顾玉宁的性格后,安静了下来。
座位前。
顾玉宁凶巴巴地朝庄霖礼说道:“让开!”
“不仅是个哑巴,眼睛也瞎了吗?”
说罢,他从庄霖礼的背后挤了进去,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这句话后,无意识攥紧手中中性笔的庄霖礼。
“哑巴”这个称呼从庄霖礼高一时,就一直跟随着他,只因为顾玉宁觉得他说话少,经常问他四五句话,顶多只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嗯”字时取得,丝毫没有想过,这单纯是因为庄霖礼不想和他说话。
教室内里学习的氛围很浓。
可靠窗的最后一排,顾玉宁却在逼问着庄霖礼,“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解围?害得我……”
“不想。”很冷的一句。
想是在发脾气。
但庄霖礼忘了,他在顾玉宁面前从来没有什么想不想可言,只要娇气且脾气坏的小少爷要他帮忙,那他就只能帮忙,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哪怕稍稍抗拒一点,就会迎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惩罚,或是被围在顾玉宁身边的那些狗欺负。
听到庄霖礼的回答,顾玉宁不敢置信,气得红了眼圈,“你!”
睫毛抖着,他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庄霖礼会这么说,抿唇使劲搜刮着脑海中的骂人词汇,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骂到他,想着想着,心底便莫名出现了些委屈,“我给你钱了的……”
“所以呢?”
顾玉宁不说话了。
被气的。
所以你就要听我的,就要哄着我,就要事事以我为先。
这是从小被人宠到大的小少爷理所当然的想法,况且,他给庄霖礼的钱也足够让对方这么对他了。
一个月十万,顾玉宁就算是找个保姆,都比庄霖礼要听话。
可偏偏,庄霖礼不是保姆。
于是顾玉宁这一气,就气到了下课铃打响。
按照他上早自习前的那段话,他应该起身和庄霖礼去他的宿舍的,但现在,顾玉宁还坐在座位上不起身,垮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丧的不行,连看庄霖礼一眼都没有。
庄霖礼察觉到了顾玉宁的坏情绪,没有管,反而收拾东西直接走出了教室。
“!”
顾玉宁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走了。
眼中带着茫然,呆愣愣地看着教室外的背影。
模样精致的小少爷整个懵在了原地,在顾玉宁长大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谁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没有多想。
他便起身气冲冲地追了出去,连以往玩得好的跟班喊了他几声“顾哥”都没有听到,满心满眼都是离开了的庄霖礼。
走廊上。
顾玉宁喘着气,追赶着,眼尾因剧烈运动泛起一层薄红,“庄、庄霖礼……你有病吧……死哑巴。”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高兴的跟在庄霖礼身后。直到莫名其妙的被身姿清瘦又笔挺的庄霖礼带去了他的宿舍。
单间。
这是独属于第一名的优待,就连顾玉宁这种靠花钱进来的小少爷都没有的待遇。
门被人关上。
顾玉宁靠在墙上,小口小口地吸着气,眼底弥漫出一层水汽,他瞪着庄霖礼,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很生气吗?”庄霖礼问。
作为极为了解顾玉宁的人,他清楚,眼下被累到了的少年正在思考着该怎么欺负他才能更好的出气。
可这些庄霖礼通通不在乎,他视线落在顾玉宁粉润饱满的唇肉上,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你和叶则许是什么关系?”
一整节早自习,庄霖礼都在思考这件事。
他本以为自己和顾玉宁之间的那些亲密关系是唯一性的,但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从叶则许那一眼中,庄霖窥探到了许多层意思,而每一层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顾哥,你在被我用手指、舌头玩到高潮喷水的时候,是在想着叶则许吗?”庄霖礼刻意喊了顾玉宁经常从小弟口中听到的这个称呼。
话里的意思却令人面红耳赤。
顾玉宁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只听到庄霖礼最后一句话的他张口反驳。
“你……你脑子有病吧?谁会在高潮的时候想叶则许?”顾玉宁都要讨厌死他了,怎么会想他?
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情。
站直身体,顾玉宁领口有些歪,露出他白皙的锁骨,蓝白色的校服将他显得很纯情,也很乖,可只有庄霖礼知道,他这副模样下,隐藏着多么糟糕的内里。
烂的透顶。
他道:“是吗?”
庄霖礼说完一步步朝顾玉宁靠近,青春期发育良好的少年身高将近一米八七,比一米七七的顾玉宁高了快十厘米,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的顾玉宁下意识朝后退了步。
“你干什么?”很虚张声势。
湿圆的眼睛睁着,呼吸发颤,每一下都透出潮湿的水意,顾玉宁看着眼前逼近的庄霖礼,一步步朝后退着。他知道,眼下没有那些人高马大的跟班小弟在身侧的他,对于庄霖礼来说,就是一只十分好掌控的宠物。
轻易就能被人玩弄在掌心。
“庄、庄霖礼……”
顾玉宁有些急了,他小腿靠在身后的床上,只差一步,整个人就会完全跌下去。
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