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目)
跟来的时候情况相似,两个姑娘拉着手,关系融洽地并肩走,路起棋听见一句如释重负的抱怨,
“吓死我了,还以为死定了…”
倒不意外新助理会有这种担忧,因为几个月前,一则有关路起棋耍大牌的传闻已经在业内流传得极广。
她下乡参加公益活动,到了饭点,嫌弃提供的盒饭不合胃口,一定要吃巧克力华夫饼,要人去市里买。来回快两个小时的车程,当时给她跑腿的助理千里迢迢买完回来,又被路起棋嫌动作太慢,让她打哪儿来回哪去,惨遭当场解雇。
路起棋像是被提醒了,对朱潜说:“采夏姐说明天回来报道,大概一周左右,提前说一声,到时候你看见她不用太惊讶。”
其实傅采夏当时的原话是,
“太闲了,有时间去你那儿玩一周。”
她说这话时,廖希也在场。
他不好对休年假中的员工说什么,只是看路起棋欣然的态度,挑挑眉,拣了块儿盘里最大的胡萝卜喂她,表达不满。
路起棋没有防备,嚼了几口直犯呕,看得傅采夏皱起眉头,
“少爷,路小姐向来讨厌吃胡萝卜。”
“我知道,”
廖希懒懒散散地搁下刀叉,
“有营养,是为她身体好。”
为了不失态,路起棋耗尽意志力才把东西吞下肚,把算账的事延到后头,连喝了几杯水漱口,对傅采夏告状:“他就爱犯贱。”
傅采夏说:“不是,少爷是嫉妒我有时间帮你点外卖。”
她接着又说:“我买了华夫饼机,插电就可以用,很便利。”
不错,那个传闻中的大冤种助理正是傅采夏。
大半年前,廖希一个名义上的表哥利用分公司职权,在边境走私违禁品被内部举报,廖希亲自去提了人回来,回来一查,发现这生意涉及多方,做得比想象中大不少。
更进一步牵扯到组织内部,廖希不免多一层考虑路起棋的安危。
路起棋平时有活动时会带几个保镖,但毕竟不是随时都在。保险起见,廖希派了傅采夏跟着她进组,两人在剧组同吃同住了一段日子。
傅采夏脾气好性格佳,路起棋也不是个难伺候的对象,两人相处下来,对彼此印象都不错,平时也常有联络。
路起棋那会儿原有两个助理,加上傅采夏,一共叁个。
坐在去公益活动现场的车上,田间小路颠簸,她心思重重,轮流打量过叁人,辗转评估,最终还是选定身体和心理素质最佳的傅采夏。
原因无他,这个牌她非耍不可,还要大耍特耍。
只为原着中一句【路起棋平时拜高踩低,虚荣逐利,越来越多的知情人出面,实名爆料证实她耍大牌的消息,更加速了风评倒台】。
路起棋来到这个基于一本言情小说存在的世界,还要追溯到十七岁那年。
不明身份自称系统的家伙对她说,她是误打误撞进到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
上一任管理者生活不如意,心态失衡,出于报复社会的心理,不知用了哪种手段毁坏了原着世界中,一个重要配角路起棋的原始资料。
她的出现正好可以填补这一重大空缺。
“你原来就叫路起棋?那真是天生的缘分啊!”
路起棋说:“我要回去。”
“我们暂时没有这个功能权限,也没有听说过先例,但我可以尝试向上级报告你这个情况,说不定有办法找到你原本生活的世界呢。”
“在这之前,麻烦你扮演好路起棋,尽量不让原本的剧情出差错。”
路起棋问:“她最后不是死了?我也?”
“这个影响不大,你想想,按原本剧情走,反倒可以精准避开最后一个坑,但如果偏移过大,会有什么意外情况,谁也预测不了。”
路起棋说:“有道理。”
她就从那一天开始恶毒女配的生活。
一开始路起棋很紧绷,景家其余叁个人,个个都不大友善,跟在路彤身边,听她言辞难听刻薄,也亦步亦趋。
转学到遥城,环境正常多了,路起棋大大松了口气,当然仍听从路彤女士的远程指挥调度。
她说景安坏话,路起棋做最敬业的陪聊,点头称道;她嫌路起棋姿态不好看,路起棋每次会面前都换上裙子搭配项链;她安排路起棋转去师资更好的班级,路起棋就跟刚认识一周,却很是投缘的新同桌告别,屁颠屁颠去七班报道。
路起棋坐在新班级里,大家也对她很友好,只不过目光多少有些异样,毕竟转班比转学还是更让人心里犯嘀咕的。
她叹口气,感慨人生如戏,还远远没到主线中,自己大展拳脚的主场,就已经辛苦得不行。
新新同桌好奇地偷瞄她,说有什么不懂可以问自己。
路起棋说你好哇。
她仿佛受到激励,露出放松的笑容。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引人侧目的喧哗。
男同学的嗓门很大,说:“许圆梦,你又去叁班找廖希了啊?”
“管你什么事。”
女孩子瞪他一眼,眼尾上扬,却不显得凶,看得男生声音酥软,嘟嘟囔囔回了什么也听不清。
“对哦,你就是叁班转来的,你跟廖希熟吗?班里好多女生喜欢他。”同桌转过脸问她。
路起棋思考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回答说:“…好耳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