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起棋慌张地叫他,
“别捡了不要捡了…流血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一边抢先把碎片捏进自己手里。
路起棋过于心急,才惊觉她这行动也很危险,然而本该尖锐刺痛的触感,在她手里却变得圆融暧昧。
她恍神,又了然地点点头:差点忘了,这是梦中嘛。
廖希怔然古怪地看她,反手扣住她抓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嘶哑难听,
“…为什么?”
为什么不会受伤吗?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自然地滴到她的手心,也不在掌纹留下一点痕迹,又滑到地面。
是假的。
看到丝缕的鲜红,路起棋难受得鼻头发酸,可她诚实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是我在做梦啊。”
已经是第三次。
她不在沙发,终于回到床上,被人两臂抱着,八爪鱼似的四肢交缠,过分亲密地交颈而眠。
不是浮夸的公主风卧室,不是她的。
路起棋放空了一会儿,要起来,被拥得更紧。
这样大面积的肌肤接触还不够。廖希侧过脸,珍惜宝贝地吻她,带着轻易能察觉的颤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还要叫她名字。
他说:“宝宝,你再叫叫我。”
“廖希。”
路起棋毫不吝啬地满足他的要求,紧接着提出自己的,
“你放开我。”
亲吻停在颈窝那里,他长长地喂叹一声,原本停在腰间的手开始动作,带起单薄的布料缓缓地揉,膝盖顶进两腿间,又仰起头,迫切渴求地够她的嘴唇。
他不听人话,路起棋只能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有。”
廖希快而干脆地否定,他覆上来,气息不稳,吮她的唇瓣,又重复一遍,
“没有。”
双唇相贴,而所有的触感都不大真实,像隔了一层屏障,所以她不动心地偏开头,留出可以说话的空隙,
“可是我,因为你好难过。”
她已经识破了,这里所有都不是真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梦境不会无休止,一旦结束就归零,正好在这里可以说。
说一些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的废话。
她是很要面子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同一属性再放大十倍,于是这些在心头萦绕千百回的不满,路起棋想过,等她死,死后尸体腐烂,也别想撬开她死要面子的嘴。
稍动一动,便从他身下脱退出去,路起棋低头,真心实意地问:“不分手怎么办?”
“你要离开我怎么办,我跪下来求你不要离开吗?”
她脱口而出完有点荒唐的话,脑海里也跟着浮现起很多狗血淋头的经典肥皂剧场景。
可是这个人对她这么好,就算舍弃自尊,抛弃自我去挽留廖希,总有一天会变得合理。
就像她也问不出口,为什么让她看见回收站里的照片,为什么在路彤流产的事上横插一脚。
“……一见钟情超级浪漫对吧?”
没头没脑一句话,路起棋自顾自接下去说,
“到我这里,多看一眼都浪费时间,还要说我不是喜欢的类型。
“上了床才改口,是因为我给你操,是精虫上脑,根本不是真心觉得我漂亮。
“木瓜,莫名其妙地买回家好几次,不好吃的水果,不爱吃…可恶,你什么居心。
“藏都不藏,已下载里随便点开一部,全部都是大胸巨乳性感尤物,审美单一狭隘的臭男人,长得再帅也一样,去死。”
越说气越不打一处来,路起棋本来是坐在床上,两腿一跨,不客气地骑到他身上。
翻旧帐翻得她泪眼汪汪,眼角鼻尖都泛红,还要居高临下地质问。
廖希只是听着,执拗沉默地看她的眼睛,就好像唯恐那里的泪滚落下来。
“别难过。”
他说,要抓住她的手。
路起棋抬手躲避开,身体前倾,胳膊放下来,两手轻轻按在他的喉结上。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为什么做那种承诺。”
她缓缓收紧手指,咬住嘴唇,到这时,心中真的生出一点货真价实的恨意,痛苦不堪地说——
“…为什么说要给我家啊?”
掌心和皮肤毫无缝隙地贴紧,恍惚间,她仿佛听见空气中“啵”的一声轻响。
手心在发热,人体温度传过来,渐渐的,脉搏一下一下也在手下弹动得鲜活。
骤然清晰的触感让路起棋一下松了手,背上浮起薄薄一层冷汗,表情惊魂不定:不是这样的。
“我爱你。”
廖希弯了弯眼,语气温柔眷恋,把她的手重新按回颈下,诱哄引导似地,缓缓带着她收紧。
“我爱你。”
他一双艳丽多情的眼睛痛得发亮,亮得直跳,是一颗正坠下的流星,穿过似雾一般弥散开的死气,
“路起棋,我没有资格,但你可怜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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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这章应该要和好的,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