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因为我无条件信任我的家人。我相信陆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会真正伤害我的。
“只要坚信这一点,任何与之相悖的内容,全部都是虚妄和幻境。
“所以我很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自然不会被这么轻而易举地骗过去了。”
他眸光诚恳,语气真挚地解释到。
“倒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让至亲至爱之人互相背叛、互相残杀,你其实也不喜欢看这种戏码吗吧?”
她下意识反驳到:“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了……”
她最喜欢看到那些至亲至爱互相猜疑、手足相残、同伴反目了。每次看到,都会让她更加明白,所谓人性究竟是怎样丑陋的东西,而所谓信任,又是何等的脆弱不堪一击。
“是吗?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她愣怔片刻,有种强烈的情绪外泄出来,将陆满卷进了回忆的洪流之中。
等陆满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身边的怪窟和旷野再次消失了,这次他出现在某条街道上。
看来,这又是那人编织出来的一场梦魇。只不过,这次陆满是以一名旁观者的身份见证着这一切。
一个穿着白裙、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提着行李,在街头跟她的家人们道别。
“爸爸、妈妈——再见!”
她坐在悬浮车里,摇下遮光板跟他们挥挥手,而她的父母衣着破旧不堪,也在下面看着她,高喊“娜塔莎——要保重身体”。
紧接着,她被接到了某个实验机构里,经历了各种非人的实验和痛苦的折磨,基本跟陆满第六次遭遇的相差无几。
在那不见天日的黑暗生活中,娜塔莎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每个月能收到的一封,来自父母寄给她的信件。
而她每个月最为期盼的就是收信日。信中都分享着些鸡皮蒜毛的琐事和日常,可她却看的很是开心,每一封都要珍藏起来翻来覆去读好几遍。而机构的人也会给娜塔莎拿来信纸,让她写回信,他们会代为转交。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实验终于成功,娜塔莎终于被机构培养成为一名拥有前所未有的特殊能力的非凡存在——她能够读取他人记忆,并以此编织梦境。
此时的娜塔莎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她的家人们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父母又生了一个孩子,原本独属于她的关心和爱护全都被分到了那孩子头上。
父母每个月给她写的信越来越简短,内容越来越一致,到后来竟逐渐演变为一句话:“最近过得还好吗”。
但娜塔莎并不介意,只要每个月一封信,一点点的爱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