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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只有关心他在意他的人才会关心他的遭遇,才会心疼的替他擦掉眼泪。但这个世界上会关心他心疼他的人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于是从那一年开始,他就再也没掉过眼泪,再也没示弱过一次。无论遇到什么委屈,遭到什么打击,过得再苦再累,都是他一个人独自扛下来的,就算义妹的回归也没有改变他的这种行为模式。因为那是妹妹,年纪比他要小六岁,家潜意识里把爱丽丝当成需要自己保护照顾的小女孩,所以根本不会把自己多年来的痛苦和自责和妹妹全盘托出,反而在她面前也尽力演绎着自己不会流泪的铁人形象。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已经重新拥有了会关心他的遭遇、会心疼他的劳累的人。

奥尔菲斯意识到,自己的示弱对弗雷德里克不仅有用,还非常有用。要知道作曲家在性爱上一向非常保守,一点也不喜欢创新。比起变着花样变换地点,oga还是喜欢最传统的几个老姿势,而且地点锁死在了卧室床上,讨厌alpha在奇怪的场合要求发生关系。自从求婚过后,也是害怕弗雷德里克再次自杀,他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再也不敢强迫对方玩花样了。

狡猾的alpha根本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又想继续得寸进尺的在oga的底线上试探,提出更多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却发现爱人脸色发白,面露痛苦的弯腰捂住了肚子。

“奥尔菲斯……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走,我们去医院。”

只是看见弗雷德里克不舒服的模样都让家感到心口抽疼,想到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爱人,他赶紧打横抱起oa纤瘦单薄的身躯,急匆匆的打算开车带人去医院检察一番了。

属于医院秩序、整洁、苍白的医疗病房内,通过半掩的房门里可以听见隐隐传来中年大叔宛如老妈子那般絮絮叨叨的责备。

“作为丈夫,你应该在这个时期克制住自己,就算没克制住,一不小心放纵了,也不能一下把人撂倒了啊。”

还是那家医院,还是那个医生,甚至还是那间病房。

被唠叨的“失职丈夫”奥尔菲斯正坐在妻子的病床前握着妻子的手,他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睛,发挥着他一贯自知有错,但就不认错的风格,把医生的唠叨全当耳旁风。

弗雷德里克穿着病号服,微微蹙着眉,虚弱的靠在病床上,背后被护士贴心的塞了好几个软枕,私处已经被上好了药,原本稍微剐蹭一下都感到刺痛,现在敷上了冰冰凉凉的软膏,才缓解了不少。

“医生,其实这次,我也有责任……”

也是因为他完全忽视了alpha的易感期,无视了对方默默的付出和忍耐,才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是吗?”

医生抱着手,狐疑的看着他们俩,最终可能是觉得不适合才去叨扰他人的家事,主动转移了话题。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把怀里的化验报告拿了出来,做作的把那本小册子在空气中掸了掸。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先讲好消息。通过克雷伯格先生的化验报告来看,子宫中已经有胚胎着床,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恭喜你,你怀孕了。”

“什么?”

弗雷德里克迟钝的消化着这个消息,短短四个字,却好像是在咀嚼什么嚼不烂的牛肉那样迟迟无法理解。相比之下,奥尔菲斯一下子就接受了,但家却马上皱起了眉,眼神冷淡下来,显得并不开心。

“我怎么可能怀孕?我不是身体结构特殊,很难受孕吗?”

“确实,但可以是你家alpha比较给力,精子质量比较高,还弥补了你宫口长且窄的缺陷。”

医生说道这里时,突然把手搭在奥尔菲斯肩上,语重心长的对alpha说道:“德罗斯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对医疗做出贡献?”

“没有兴趣。”

奥尔菲斯像赶走一只讨厌我蚊虫那样马上拍开了对方的手。

“一点都不麻烦的,你只需要定期向医院捐一些体液,就可以帮助大部分不孕不育的家庭……”

“我、没、有、兴、趣!”

“好吧,好吧,别生气,我们好好说话。”

医生感受到对方身上升腾而出的戾气,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而家也终于理解了oga为什么要抱怨这个医生对话像性骚扰了。

从alpha这占不到什么便宜,还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些危险的气息,医生果断放弃与alpha对话,重新与性格温和一些的oga沟通。

“你怀孕了,克雷伯格先生。不过因为月份太小,化验室的同事们协商讨论了很久才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的头脑虽然还是没能接受现状,但嘴上已经开始为孩子考虑了。

“我们这次胡闹,会不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

“当然会,为什么不会?别以为月份小,玩玩没事。你们这样做会影响胚胎在子宫的着床和发展,会导致流产或发育不良。”

弗雷德里克感觉呼吸都堵塞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了家的手。

虽然他没去看奥尔菲斯是什么反应,但他们俩的表情肯定都不太好看。

“那坏消息是什么?”

想到事情还可以变得更糟,那眼前的这点困难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坏消息就是,这个孩子迟早会流产。”

噢。

作曲家眨了眨眼睛。

“你们这次胡闹不会影响什么,因为这个孩子根本生不下来,现在不流产,以后也会流产。”

医生温和的娓娓道来这个残酷的事实,面容慈祥的像给孙子讲睡前故事的老爷爷。

“克雷伯格先生的身体会因为永无止境的发情期而无法孕育小孩,每一次发情期都会增大流产的概率,所以不管你们现在做了什么,这个孩子都是保不住的。”

弗雷德里克能感觉到奥尔菲斯握着他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但他却已经不在乎了。

“就是说……我就算再怀孕,也根本生不下来?”

“对。”

他突然感觉有点晕,明明自己现在正躺在结实的床板上,背后靠着软枕,手里攥着奥尔菲斯的手,却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席卷,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气氛安静了下来,一向唠叨的医生沉默下来,在给他们二人预留接受这个噩耗的时间。

弗雷德里克突然意识到,奥尔菲斯对他造成的伤害从未消失过。

他曾经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既然继续记恨也没有用,还不如接受。只要遗忘过去那些悲伤痛苦的往事,把目光放在未来,就能和所爱的人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可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就算原谅了对方曾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没有办法替奥尔菲斯弥补犯下的罪孽。

“……不久前,我还在犹豫如果真的有了,要不要生下来这个问题。”

弗雷德里克惊人的平静,语气淡然到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样。

“克雷伯格先生,如果您感到悲伤,我们也完全能理解。”

“悲伤?不,我本来也没想要小孩。”

“没想到您能如此坚强,这么快就接受了事实。那么这里建议您回去后多补充营养,增加体重。因为人工引产比自然流产更伤身体,所以还是等待自然流产吧,在此期间最好别受刺激,情绪别有太大起伏,不然容易血崩。”

“我知道了,麻烦医生了,我有点累,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吧。”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点,但是后半段话里还是带上了烦躁的情绪。

“弗雷德里克,你真的……”

奥尔菲斯了解弗雷德里克,他太明白作曲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弗雷德里克讨厌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感觉,讨厌不能自主选择人生,讨厌事态失去了掌控。他对待人生的态度就像是去他对待聚会的态度:“我可以选择不去,但你不能让我不能去”。对待小孩肯定也是一样,如果他怀孕了,他肯定就要纠结一番要不要生,但你不能让他不能生。唉,现在oga的的内心肯定正在挣扎。

“你也出去,让我自己待一会。”

可是面对他的关怀,对方并不留情,oga侧过了头和身子,宁愿去看医院墙壁上贴着的医疗贴士也不想看他一眼。

空气中开始漂浮起了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医生眼看他们夫妻即将吵架,自己悄无声息地拿着文件夹子大步流星的走了,但其实,在场其余两人已经没人在乎他了。

奥尔芬斯的表情不太自然,可能他也自知有错,有点心虚,但又强撑着面子不肯低头认错。于是家使出了刚刚学会的计俩:示弱。黏黏糊糊的凑了上去,抱着作曲家轻轻摇晃。

“我知道你根本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此招一出,本来冷的像座冰雕的弗雷德里克果然软了一些,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说不怨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会不怨?不恨?

“我怎么可能不怨你?奥尔菲斯,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可是……我又没有那么怨你。”

弗雷德里克把头靠在他的颈窝里,也回抱了他。他们俩个再次紧紧相拥在一起,可是这一次的拥抱中却带着一丝隔阂。

奥尔菲斯闭上了眼。

“……如果你真的想要小孩,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我说了我其实不喜欢小孩,我只是讨厌这种我没办法选择的感觉。再说谁要给你生孩子,不能生正好。”

骗人。

弗雷德里克在骗他。

他不是傻瓜,倒不如说他经常过分敏锐,察觉到一些他自己都不愿意注意到的事情。比如,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能感知到父母没那么爱他。比如,他发现自己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了自我,变得越来越丧失人性,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比如,他发现就算自己想要弥补弗雷德里克,却终究已经伤害了他。

家很感激爱人对他的容忍,明明内心痛到心如刀绞,却还是撒谎骗他,说自己没事。但这只会加重他内心的愧疚,成为堆积在他阴暗内心角落里,不起眼的发暗发灰的杂质。

他其实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强大,他受不了这些日里夜里折磨他纠缠他的负面情绪。愧疚终将会再次逼疯他,击垮他,把他推上末路。

“弗雷德里克,最近我可能会比较忙。”

奥尔菲斯抱着爱人低着头,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药我放在床头柜上了,不舒服的时候记得给自己上药。”

“这还用你教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哈哈,那我们晚上见,弗雷德里克。”

奥尔菲斯吻了一下弗雷德里克的唇,随即干脆利落的拿起外套,转身离去了。

作曲家温和、平静的笑着,坐在床上,送别了自己的alpha,但他的笑意在家离去、门扉合上的瞬间消失殆尽。

他就像一个外表精致、做工精细的漂亮人偶那样僵硬地倒在了床上,双眼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真的讨厌这种感觉。

一个小生命正在他的腹部中逐渐流失,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任凭自己孩子一点点死去,这种感受真的很糟糕。

现在每当弗雷德里克感到难受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去投入奥尔菲斯的怀抱,只是和对方待在一起,他就感觉好受不少。但是现在他只要看见家那张脸就感到膈应,听见alpha的声音就不舒服。

说不怨都是假的。他又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没有那么大度到能轻易原谅别人对他造成的伤害。被当成人体实验的实验品,被做实验毁了身体,怎么可能不怨?不恨?

但他怨恨又有什么用,自己的命运握在别人手里,既然下定决心接受奥尔菲斯,纠结过去发生的事情只会把一段感情越推越远。道理作曲家都懂,但真的遇到问题了,他还是感到意志动摇,呼吸不畅,仇恨和怨怼的颜色侵染了他的视线。

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脑内的天使与恶魔展开了对骂,天使主张遗忘,恶魔主张记恨。但最后,弗雷德里克还是选择了天使小人,选择了宽容。原因是他看到了奥尔菲斯的忏悔与愧疚,而且他已经感知到,对方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疑似有精神分裂和一定程度的解离,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免得加重他的病情,导致他再因为愧疚和自责干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情。

现在,自己只希望能保持现状,和爱人安稳、平静的度过一生。非要在这种时候旧事重提,把清水搅混吗?

弗雷德里克长叹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只要奥尔菲斯兑现诺言,和自己相守一生,那有没有小孩根本就无所谓,不是吗?

作曲家不再郁郁寡欢,恢复了精神,重新坐回了钢琴前,他慢里条斯的收拾了一下领结,摘下了手套,打开了琴盖,打算继续日常每日的练琴……

反光的琴盖上一闪而过一张阴郁的脸,那是他自己的脸,他看上去并不开心,空洞的眼神,灰白的皮肤,明显的黑眼圈。

……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副……这副居然要指望别人兑现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诺,居然要像个傻子那样去相信一个海市蜃楼的幻象才能活下去的模样的……

事实证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嘴上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实际上做了什么。

自从得知弗雷德里克无法生育过后,alpha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却开始早出晚归,除了每晚固定回来一趟以外,家几乎整日整日不回家,把陷入情绪低落的oga独自扔在家里。

弗雷德里克是想要相信奥尔菲斯的,相信他是真的很忙,但每次他想在心底肯定家对他的爱,内心的自卑与阴影就会提醒他:你真得值得被爱吗?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有人把你当成心中的第一位,为你沉沦吗?你值得他爱你吗?

残缺的身体、逐渐老去的容颜、空虚的内在、消亡的才华……

不,别想了,反正就算他在骗你,戏弄你,别忘了,你的脖子上也被他亲手套上了枷锁,而系在你脖子上的狗链的一头捏在他的手里。没有他的信息素,你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无法维持,至少十年时间,你都离不开他。

他们的关系表面上看,似乎很美好,是一对相爱的伴侣。但实际上他们虽是夫妻,却从未平等过,从来都是alpha在生理上阶级上压制着oga,他们看似稳固的关系,却随时都有可能在alpha改变心意后立马崩塌。

就算奥尔菲斯变心,爱上了别人,他也只有容忍的份,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是平等的。寻常夫妻,无论哪一方感情破裂想要分开,基本都能分开,各自走上各自的道路。但是他不行,他离开奥尔菲斯就无法生存,只能像一只寄生虫那样依附着alpha,如果对方不碰他了,他还得自己上赶子投怀送抱,祈求雨露,换取身体和心理上暂时维持健康。

所以别看弗雷德里克表面上好像被家的包容给惯坏了,敢跟alpha提无理要求,总是跃跃欲试要骑在对方头上,但其实他的内心状态就是个气球,空有气势,却脆弱易碎,一点轻微的刺激,一点小小的剐碰就会爆炸漏气,瘪成干瘪可怜的一小块塑胶皮。

作曲家试着在家在家中的时候聊聊,或者亲热亲热,他现在急需对方的亲吻和拥抱来平息内心的怅然若失,只有一次次确认alpha对他的爱意才能让他获得暂时的宁静。所以他才会不停挑战爱人的底线,做出一些蛮不讲理的刁蛮行为,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感到安心而已。但不知道家到底在忙什么,每次回家都带着非常复杂的混合oga的信息素,一洗完澡就累的倒头就睡,无法和他沟通,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点清醒时间,对方也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半个月,弗雷德里克一直持续陷在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状态,表面上看没什么事,实际上背地里已经焦虑抑郁到整夜失眠。但他又没有朋友亲人可以诉诸情感,只能一个人暗暗消化负面情绪,指望奥尔菲斯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自己欺骗自己。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半个月前还你侬我侬的新婚夫妻的甜蜜氛围这么快就冷淡了下来,现在他们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场景都少见,这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力。

“你们是吵架了吗?”

于是在一次奥尔菲斯难得提前回家,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饭桌上,爱丽丝抓住了这个时机,用专业的记者素养向他们提问,就差掏出麦克风了。

不久前,她的哥嫂还成天黏黏糊糊的腻歪在一起,她一个不小心,就能看见他们热吻在一起的画面,然后她哥在发现她之后,还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猛地把嫂子推开。但爱丽丝觉得这样简直比直视他俩旁若无人的唇齿相依还要尴尬。

而且他们的“热恋期”简直没完没了,她哥不肯浪费任何一分钟可以与妻子亲热的时间,就算不接吻,他们待在一起时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暧昧的拉丝,出去一起参加宴会活动,还能发现她哥在桌子底下偷偷和妻子十指相扣,躲在窗帘后面动情的啃对方的脖子……她能理解这是单身二十四年老哥第一次谈恋爱,过于激动和兴奋,但有兄弟姐妹的人一定能懂,看自己的亲人和别人“亲密接触”的感觉真的很怪。

爱丽丝真的不想看这个,可偏偏她的职业是记者,所以总是能敏锐的第一时间发现偷偷亲热的小情侣。她天天被精神冲击,需要缓一口气。但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干脆搬出去住的时候,这对恩爱的如火如荼小夫妻却突然萎了。

“没有。”

“没有。”

二人非常默契的异口同声否认,但这只会让事态的发展看上去更可疑。

“奥菲,你是不是惹弗雷德里克先生生气了?”

“没有。”

“没有。”

他们俩又是统一的否认,让气氛更加诡异。

“咳,爱丽丝,最近出版社通知我,关于我的盗版书籍都已经发行到海外了,更恶劣的是,他们还把写着我书籍内容的盗版书外皮印着色情图片。我这些天都在忙着处理打击盗版发行商,被他们搞得心烦意乱,所以就疏忽了弗雷德里克,我打算明天就带他一起去看音乐会。”

家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和一张头等舱的火车票。他把音乐会的门票给了作曲家,把火车票递给了记者。

“这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接过对方递给她的火车票,不明所以的仔细打量票子。

“弗雷德里克身体不好,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也不能离开他太久。但是盗版商贩太过猖獗,带着罪证已经逃窜到了国外,我没有别的可以托付的人,我只信任你,爱丽丝,希望你可以替我跑一趟,可以吗?”

“让我去国外出差,你陪爱人去看音乐会?”

“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好吧好吧,我跑这一趟就是了。等等,你不会是想支开我,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没有,要不是盗版书的封面太刺激了,我现在就可以拿出来证明确有此事。”

“那祝你们玩的愉快,我先去收拾行李了。”

行动力很强的金发记者先行一步,拿了火车票就转身回房收拾东西去了,偌大的餐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弗雷德里克拿着那张音乐会的门票,好像不识字那样,来回反复查看上面印的烫金字符。

“奥尔菲斯,你这是?”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票很难买,千金难求,是着名小提琴家的收官之作。怎么样?喜欢吗?”

“……”

“弗雷德里克,你也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四点,我们……”

奥尔菲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动情的oga搂住了脖子吻了上来,堵住了嘴。

但在他们嘴唇相连的刹那,alpha僵硬了一瞬,一把推开了他。被推开的oga愣了神,微微瞪大眼睛,不解的望着平时肯定会搂着他回吻的alpha。

“……弗雷德,我忙了一天,太累了。明天,等明天音乐会回来,我们再亲热,好不好?”

奥尔菲斯看着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浮夸和心虚,敷衍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就急匆匆上楼离开了,给出的解释完全没有说服力。

alpha出轨的一大特征,就是在oga提出亲热的要求时变得犹犹豫豫,不情不愿。

作曲家还保持着侧着身子的姿势硬坐在原位上,脑子里突然开始疯狂闪回不久前,他参加宴会时,被迫坐在婚后oga的圈子里时听到的对话。

第一次自己被迫坐在这个区域,就是听着她们指引一个结婚七年的oga男性怎么应对丈夫的出轨。

“他天天夜不归宿,问就是在忙,可是忙什么又说不出来,身上还带着别人的气味,那天说要跟我去看歌剧,票都买好了,结果临走前他病倒了,不能陪我去了。我发现不对劲,装作不在意,独自出发去看歌剧,结果半路回头,杀到卧室里,果然看到他正在和一个小妖精翻云覆雨!”

被出轨的男性oga就坐在弗雷德里克身边,猛灌了一大口烈酒,喝完就把酒杯狠狠砸在桌子上,眼神里都带着血色。

“我老公也是这样,哎呀呀,要上床就说忙,说累,实际上是刚和别人上完床,硬不起来喽。”

“alpha出轨了演都不愿意好好演,好歹拿出当初骗我嫁进门的演技来啊,现在娶到手了,就这么敷衍我,连演都不愿意好好演……”

男性oga悲痛欲绝的抱着头蹲到了地上,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弗雷德里克想扶他起来,却又不知该不该这样做。

“我该怎么办啊,离婚吗?可是我已经七年没工作过了,界内估计早忘了有我这个人了……”

“怎么,还想离啊?经验之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然现在你还是正妻,享受着正妻的待遇,离了小三可就取代你的位置,替你花alpha的钱。我和我老公已经分房睡四年了,他在外面玩他的,我在外面搞我的,我们互不干涉,不也挺好的吗?”

这些oga绝大部分都婚姻上失利,嫁错了人,丈夫在外风花雪月,留下她们独守空房,只能搓着牌叼着烟,在聚会上大谈特谈alpha是一种多么动情不忠的生物……

不!

弗雷德里克猛地从回忆中抽身,他不愿意相信其余oga的谏言,不愿意相信奥尔菲斯出轨了。

等到明天吧,家不是还没在即将出发去音乐会的时候临阵脱逃吗?至少要等到明天,奥尔菲斯有了更加确切的出轨预兆,那时他再疑神疑鬼吧。

“抱歉啊,弗雷德里克,出版社紧急通知我去开会,他们打算把盗版发行商告上法庭,已经给我联系了律师,我必须立即前往。音乐会你自己去看吧,我让管家送你,我先走一步了。”

哈哈。

他在妄想什么?

第二天下午,作曲家满怀期待和些许不安,收拾好了仪容仪表,把那张音乐会的门票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大衣的口袋里。就看见家神色凝重地闯了进来,告知了他自己有急事,不能陪他一起参加音乐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弗雷德里克脸上的表情在笑,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被失望的洪水巨浪攻陷了城池,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在妄想什么?妄想奥尔菲斯是真的爱上了他,妄想这段感情可以天长地久,妄想自己真的有什么可取之处,可以让一个年轻优秀的男人对他无法自拔?为他守身如玉?

“……好。”

明明痛到心如刀绞,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温和的点头同意了alpha的安排。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也抓紧时间吧。”

家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随着门扉紧闭时发出的一声轻响,面带微笑的弗雷德里克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那张音乐会门票,一点点撕成了碎片。

“克雷伯格先生,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应该出发了……您在撕什么?”

门再次被推开,管家携佣人出现在门口。

“没什么,一张塞到我口袋里的无聊广告卡片。我们快走吧,我等不及要去观看盛大而隆重的音乐会了。”

他随手把那些撕碎的纸片扔进垃圾桶,优雅的背着手走了出去,坐上了出行的轿车。

管家和佣人对视了一眼,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弗雷德里克看上去很平静,很淡然,神情中带着几分忧郁、疏离和破碎,和平时一模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就是感觉有点奇怪,好像作曲家只是看上去很平静,实际上已经快爆炸了。

“你们在磨蹭什么?快出发吧。”

还是坐在车上的人焦急的催促,才使得二人回过神来,他们赶紧抛下了杂念,遵从主人的指示,带着作曲家驱车驶向了目的地。

“诶呀,我把票落在家里了。”

车开到一半,后车厢的弗雷德里克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惊得坐在前车厢的管家和佣人立马回头看向他,不过正在开车的佣人马上记起自己开车要看路,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什么?可是……我们再回头去取票就来不及了啊。”

“没关系,大不了迟到一会儿,我们掉头吧。”

“不行。”

佣人和管家想都不想就异口同声的否认了他的提议。

“哦?”他故意拖长了音,懒洋洋地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主人临行前,把他的票给了我,就在这里,所以我们没必要回去。”

管家居然真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票,弗雷德里克接过一看,嘁,是真货。

“是吗?不愧是奥尔菲斯,做事……总是这么让我放心。”

见他放弃了,管家尚且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不露破绽,佣人则明显松了一口气。

弗雷德里克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默不作声的打开了车窗,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那张票子,头靠在车窗上,装模作样的打量着门票,突然,他手一松,门票顺着风刮出了车窗,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吓得正在开车的佣人一脚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减速,停靠在了路边。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作曲家还坐在原地淡定的感慨,连头都懒得回一下,看都没有看一眼。管家则雷厉风行地下车,顺着门票的方向追出去了,留下他和懵了的佣人共处一室。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似乎是不想气氛太过尴尬,还是想和老板娘搞好关系,佣人弱弱的先开口了:

“夫人……不……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不喜欢别人叫他德罗斯夫人,所以佣人只会在私下里称呼他为夫人。

“我渴了。”

“啊?”

“我渴了,你下车去给我买瓶水吧。”

“哦,哦,好的,没问题。不过克雷伯格先生,你要留在车上等我回来。”

“当然,我还等着去看音乐会呢。”

佣人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店铺,夫人是出了名的挑剔,随便买瓶水给他肯定会被嫌弃,所以得去那种外表看上去很整洁的店铺,买一瓶带牌子的水。

他很快锁定了一家距离稍远的店铺,下车小跑着靠了过去,突然记起自己没拔车钥匙,转过身再想去拿车钥匙时,却发现弗雷德里克已经从后车厢转移到了主驾驶室,那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来就坐在主驾驶室呢。

“啊?不是,克雷伯格先生?!!”

弗雷德里克淡漠的瞟了他一眼,就掉动轿车,朝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了。

“不是!别!大哥!大哥!!不要啊!!”

身后的男人绝望的呼喊声、呼啸的风声和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都一并被弗雷德里克屏蔽掉了。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踩在油门上的脚越来越用力,车速越来越快,他感觉头脑发热,被一种愤怒怨恨的情绪绑架了,满脑子除了奥尔菲斯可能背着他出轨这件事以外,什么都无法思考。

刚才他稍微试探了一下管家和佣人的口风,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仆人遵从了主人的指示,穿一条裤子合伙哄骗他,故意把他支走。

不管此时回家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选择不做缩头乌龟,亲自回去面对。真奇怪,对吧?明明他是一个不够坚强的人,明明他怕极了噩梦成真,明明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能继续过下去,但他还是选择了戳破窗户纸,选择了推翻牌桌,选择了从美梦中醒来。

如果从后视镜来看,可以看到作曲家漂亮的脸蛋已经气到变形,影响了他的美貌。不过就算让奥尔菲斯看到了,对方也只会满心欢喜地捧着他生气的脸,夸他可爱……

骗子。

因为主人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汽车在到达目的地欧利蒂丝庄园的大门时,车速太快一时停不下来,没刹住车,撞在了栅栏上,把那坚硬的铁门撞出一个坑。但弗雷德里克已经不在意了,他连车钥匙也不拔,车门也不关就直接去敲门了,开门的佣人看见是他,居然还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拉住门拖延时间不让他进来。

“克雷伯格先生!你怎么回来了!”佣人扯着好大嗓门傻傻的喊起来了,明显是在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给我让开!”

此番操作不就是在明说:奥尔菲斯在里面干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吗?!弗雷德里克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的挤进了门缝里,推开了拦路的佣人,气势汹汹冲进了进去。

“奥尔菲斯德罗斯——”

他没想到是在宴会厅,不是在卧室就看见了奥尔菲斯,桌子还摆着两个没来得及收拾的杯子,家衣装整齐的坐在他最常坐的位置上,还算淡定的面对他。

“弗雷德里克?你怎么提前回来了?音乐会……”

alpha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自然,但oga根本没在听,他一进来,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人,先是看了桌子底下,然后就是窗帘后面……

“你怎么了?弗雷德,你在找什么?”

意识到他在找人,奥尔菲斯猛地站了起来,拦在他面前,但他这副有鬼的模样却只能让事态更糟。

弗雷德里克根本不理他,越过拦路的家,直奔走廊区域的柜子。

“等等,你要干什么?!”

“别拦我!滚开!”

就在他的手即将摸上柜门时,奥尔菲斯突然做贼心虚般抱住了他,一边说温言软语的好话一边强行拖着他往楼上走。

“亲爱的,我想你累了,我带你上楼休息一下吧……”

以往这招总能奏效,但今天,彻底急眼了的oega毫不留情咬了一口alpha的耳朵,用尽全部力气撞开了对方,趁alpha没缓过来时转身一把打开了柜门。

一个矮小的男人蹲在衣柜里,长得还不赖呢,唇红齿白,圆圆的杏眼,就是穿得很寒酸破旧,脖子上戴着oga独有的颈环。此时这个不知为何要躲在衣柜的oga,用带着三分无辜六分尴尬的表情,居然还敢弱弱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嗨……我说我其实跟你老公不熟,你信吗?”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其余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无比紧张的看着弗雷德里克,彼此交换着慌乱的眼神。

“这是误会,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alpha在他身后疯狂尝试组织语言,尝试发挥他的职业特长,现场编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来继续哄骗他。

弗雷德里克转过身,面色冷的像刮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霜,开口的声音却很温和,平静。

“我听你解释。”

“……”

真的发现alpha出轨,从衣柜里找到了小三,他反倒冷静下来了,像是被从头顶倒了一桶满是冰块的冰水那样感到一阵冷意。他越是感到崩溃,越是无法接受现实,反而会表现出一种惊人的冷静。但其实这只是他的精神世界即将倒塌前的信号,如果再得不到安慰,他很有可以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一向妙语连珠的家偏偏在这时卡壳了。其实家本来张嘴就要下意识撒谎,却在看见作曲家眼底沉积的悲伤时说不出口了。

“……”

“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不出来,那就是默认了。

弗雷德里克努力压制着即将翻涌出来的眼泪,尽力使声音听上去自然平和,不带哭腔。

“……从查出你怀孕的那天。”

“哈……那么早就开始了?奥尔菲斯,你不是说你不会这么做吗……”

“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态继续恶化下去,我必须做点什么,不然我就浑身难受,心烦意乱……”

“他是谁?”

“本杰明贝尔康,今年二十岁。”

“然后呢?”

“没了,我记不住那么多的资料。”

“那么多?你还有几个?”

“我今天下午还要再见两个。”

“两个?!还有两个?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和他们清清白白,什么阴暗龌龊的事都没有做过吧?”

“我……亲爱的,你听我解释,别激动,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他放软语气,伸手想去摸对方的脸,想把人抱进怀里,却被打开了手,弗雷德里克的眼底还是蓄起了泪水,悲伤欲绝的朝他喊道:

“你在外面乱搞就算了,怎么可以带到家里来?!”

alpha本来还想放低姿态先把人哄好了再说,却被对方的暴言惊掉了下巴,不光是他,躲在衣柜里不敢出来的男人也瞪大了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发展打得不知所措。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奥尔菲斯用一种不像他的声音轻声问道。

“那不然呢?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支开我?为什么要和他单独会面?为什么要瞒着我,让他躲起来?”

“我没有出轨!”

“是,你没有。二位自便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退。”

“弗……”

高傲的作曲家即使红了眼眶也不肯低下头颅,弗雷德里克冷漠的笑了,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太过决绝,以至于奥尔菲斯想出手挽留,却看着那冷硬疏离的背影感到怄火,也赌气的一笑,放下了伸出的手。

“……德罗斯先生,你不赶紧追出去吗?”

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闯祸了的男性oga讪讪的提议,却被奥尔菲斯烦躁的驳回了。

“不用,反正他也没地方可以去,早晚会回来的。”

他瞪着弗雷德里克离去的身影,故意大声说这句话,他还在静待无处可去的作曲家为生计低头,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远处那孤傲的高岭之花的枝干突然生生折断了。

弗雷德里克连倒下的身姿都是那么多轻盈,那么优雅,就像凋零的花瓣那样轻柔、缓慢地坠落在地。

“弗雷德里克?”

奥尔菲斯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朝倒地不起的oga跑了过去。

“呃……啊……”

倒下的弗雷德里克痛苦的紧闭双眼,身体小幅度抽搐着,发出了几声意识不清的呻吟,两腿之间的衣裤布料逐渐洇出血色。

看见源源不断的血色蔓延在oga的下半身和地板上,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流产。

他怎么能忘了呢?医生说过不能刺激oga,不能让oga有太大情绪起伏,他怎么能忘了呢?

家当即慌了神,伸手要把人背起来冲出门去,结果他的手刚碰到对方时,已经痛到神志不清的弗雷德里克却还嫌恶的推开了他。

“别碰我!我可以……自己站起来……”

“别闹了弗雷德里克!情况紧急,让我抱你进车,我们赶紧去医院!”

“用不着你管,我就是死了,也不想再跟你产生任何瓜葛……”

“呃,这位先生,你还是让他送你去医院吧。”

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好心出言相劝,但倔驴一样的作曲家还是死不低头,非要自己扶着桌子站起来。奥尔菲斯失去了耐心,故技重施,直接弯腰把人扛了起来,不顾肩上的人对他又捶又骂,一路抗进了汽车里,开车送往医院。

这已经是他们今年来第三次踏入同一家医院了,而且每一次都无比狼狈。

第一次来,oga濒临死亡,alpha也没好到哪里去,右手皮肤里镶进了玻璃碎片,整只手血流如注。二人还都面如土色,身上沾着呕吐物。

第二次来,夫妻俩浑身沾满了对方的味道,oga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屁股更是惨不忍睹,来的时候还一直难受的捂着肚子。alpha则脸色惨白,头发凌乱,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精神状态不比疯子要好多少。

第三次来,他们俩一个上半身全是血迹,一个下半身全是血迹。当alpha扛着oga进来的时候,前台的接待员吓得以为是发生了杀人事件,惊声尖叫起来,把不知所以的一般民众也惊到了,导致一楼大厅一片混乱,不少病人因为着急着想逃跑,发生了踩踏事件,踩掉了彼此的输液管。

孩子理所当然的没了,没有人会感到意外,了解过他们夫妻情况的医护人员都在静待他们的再临。只是没想到,过去每次来时,尽管狼狈却恩爱无比的两人,这次再来时居然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oga因为受了刺激,提前流产导致血崩,现在又一次躺在病床上一边输血,一边对自己的alpha怒目而视。

刚入职没多久的小护士们一直很记挂这对恩爱模范的新婚夫妻。原因很简单,这是小姑娘对美好婚姻的憧憬,而且他们二人的颜值都还高的离谱,站在一起时吸引无数目光,完美符合童话故事里俊男美女的搭配。所以当这对夫妻疑似闹矛盾,小护士简直比当事人还要上火。

“哟,怎么啦,吵架了?”

汤米医生再次拿着文件笑眯眯的出现在病房里时,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他,oga背对着人躺在里面,alpha站在窗边阴沉的看向窗外,一看就是吵架了。

没人理他,他倒也不恼。作为在ao信息素科做了快三十年的老手,ao情侣夫妻吵架闹矛盾数不胜数,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动一下眼皮。

“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应该之间把话说开,一直憋在心里不但没有用,还会越拖越严重。建议你们好好谈谈,谈好了我再进来……”

“我没有出轨。”

汤米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奥尔菲斯冷不丁突然来这么一句。

原本死气沉沉躺在床上的弗雷德里克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那样,突然翻身爬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和别人见面?!还把他藏进衣柜里!”

“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医生识相的自己走了,还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我没有办法解释,但是我真的没有出轨,如果我真的出轨了,为什么你不是在捉奸在床,而是在客厅里发现了他呢?”

“这个重要吗?说不定你们只是想先喝两杯再进入状态呢?”

“我只是和别的oga坐在客厅里谈话,你都要怀疑我出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可是我们当初不就是这么搞到一起的吗?!”

“你和他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都是男性oga,除了脸不同,别的哪里不同?嗯?奥尔菲斯,哪里不同了?比起我,他还不用你那么麻烦的照顾,还能生孩子。”

“你闹够了没有!那在你眼里,我和别的alpha有哪里不同?”

“你……”

哪里都不同,他是知道的。奥尔菲斯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弗雷德里克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们曾患难与共的瞬间。对方对他的好是真的,可是alpha的出轨也是事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后给了一次解释的机会:“他是谁?你为什么要跟他谈话?”

可惜,他还想挽回,家却冷冷的回他:“我没法解释,但我真的没有出轨。”

“呵,哈哈,哈哈哈……”

作曲家病态的笑了几声,表情扭曲而疯狂,但马上,刚才汹涌波涛的水面回归平静。他用刻板无波动的声线说道:

“既然你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我们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出,一直理直气壮,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奥尔菲斯马上激动了起来。原本他双手抱在胸前,倚在窗边冷笑着,现在站直了身体也放下了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病房上的oga。

“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你意识到你在说什么吗?离开我你将一无所有,你的身体需要我的帮助才能维持健康,就算如此,你还是要离开我?”

“对。我就是不活了,也不想再待在你身边,像个傻子那样,一次次相信你的鬼话,再一次次被你欺骗。”

奥尔菲斯厌烦至极的恶狠狠的重复道:“我没有出轨,真的没有!”

在这个世界想甄别一个oga有没有出轨很简单,只有化验血液中的alpha信息素就好。但alpha的清白无法证明,也无需证明,一般没有oga会特别追究这个。不过现在,奥尔菲斯就要因为无法证明自己是否清白而玩完了。

因为他的信誉值本就低的离谱,有多次鬼话连篇撒谎诓骗他人的前科,所以oga根本不信他的话。

“离婚后你就可以尽情放纵了,也不用背着人了,岂不是很爽?”

“不,你听我解释,我……”

奥尔菲斯终于着急了,因为他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乎他的掌控,刚刚流产的oga不但没有虚弱地躺在床上流着泪向他示弱,反而强撑着一口气,嘴唇和脸色都苍白如纸,也要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跟他离婚,而且完全不像是在闹着玩。

他知道自己理应对刚刚流产的oga温柔一些,可是被冤枉被扣屎盆子的感觉很不好受。自己这辈子明明一向洁身自好,没跟弗雷德里克以外的人上过床,可是对方却认为他是个y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渣滓。

为了挽回自己的婚姻,和不堪一击的脆弱好丈夫形象,家意识到再不摊牌就覆水难收了。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没有出轨,在今天之前也没见过那个人。但是你听我讲完后不要生气,也不要告诉爱丽丝。”

“现在再解释?晚了,我不想听!你……唔唔唔……”

奥尔菲斯直接捂住了弗雷德里克的嘴,强制他听完自己讲话,马上遭到了对方的反抗,作曲家又掐又掰他的手指头,但他却无动于衷,随便对方折腾也绝不松手。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我就想要治好你的身体,让你能早点回归正常人的水准。于是就想重启实验,研究出治好你的药剂,今天你看见的那个人不是我找的情人,而是我约好的实验对象……”

“唔唔唔!”

作曲家听见实验这个词后马上应激了,就算被捂住嘴也推搡着伸手要去打人。

“别动气!听我解释!我知道你和爱丽丝不会同意,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因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没办法在庄园里重启实验,所以我只是和人合作,做正规的药剂实验,我给钱,他们拿钱试药,今天你看到的那个oga就是拿钱办事而已,我真的没有出轨!”

“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我。不信的话,我把和医院合作研发药剂的文件拿给你看,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那个oga回来对质。”

他捂得太紧了,手掌底下的人本来就因为贫血面色惨白,现在都有点发青了。于是他赶紧松手,弗雷德里克听了他的解释,才慢慢冷静下来。

家紧急派人把他藏在书柜底部的文件拿到医院来,还叫人把他最近见的几个实验人员花钱请了过来。还逆向思维思考:既然他作为alpha没办法靠验血证明清白,但误会是他情人的男性oga可以。他甚至大手一挥,花钱请今天下午造成误会的那个oga做了验血报告,拿给作曲家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出轨。

弗雷德里克皱着眉,还是有点不信他:“你会这么好心让实验品拿钱办事?他们不是你请的演员?”

奥尔菲斯耸耸肩,直言不讳道:“我不惜花钱请十四个演员骗你?”

呵,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可是奥尔菲斯,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当然在嫌弃这样做太慢了。明明有现成的捷径不走,偏偏要绕远路……弗雷德里克,只要你点头,我们立马走捷径……诶呦!”

他挨揍了,因为再次想要重启庄园实验的邪念。

“你再敢去搞什么人体实验,我们就离婚。因为我看见你就恶心。”

“好好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见他认错态度不错,也确实没有出轨,弗雷德里克心头的一股火才总算消了。但他靠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奥尔菲斯,其实以你的人力资源,早就可以像现在这样想办法研究治好我的药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做?”

奥尔菲斯被他问住了,心虚的别开了视线,嘴硬的反问他:“你不是天天妄想骑在我头上,把我不当回事吗,怎么只是发现我有可能在出轨就崩溃了?”

“那还不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离不开你,如果你出轨了,我就完了。”

alpha像是早就清楚他的回答那样小声嘀咕着:“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不想给你摘下枷锁……”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

弗雷德里克听清楚了家刚刚说了什么,他感到气愤又无语,感到之前与alpha的恩爱亲热,都是对方在圈养他使用的手段,明白了对方有能力治好却放任自己的病情不管,就是为了让自己更依赖他……

他想要发火,想骂几句很难听的脏话,想给对方一拳,可是接下来奥尔菲斯的话又让他感到无措。

“……我怕一给你自由,你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回来了。”

家明明是在向他坦白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面,可是表现出来的状态却不对劲。他好像很烦躁,很不安,来回踱着步皱着眉,可是看上去又有点可怜。

“我不想放手,不想给你自由,想要你一辈子都只能困在我身边,一辈子都离不开我。可是……”

奥尔菲斯深吸一口气,用包含浓厚粘稠的深沉情感的眼神看向了他,但很难说眼神中是爱意更多,还是占有欲更多。

“我原本想维持这种状况一辈子的。可是那天在医院,我看着你因为身体残缺而伤心,却又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我觉得我必须得放手了。可是我又担心你会离开,所以就抱着试试的心态重启了实验。”

弗雷德里克费劲的眨了眨眼,被对方一直压抑的沉重阴暗的占有欲和情感吓到了。

奥尔菲斯居然真的曾考虑用信息素拴他一辈子,哪个正常人会使用这种歹毒的手段,就为了绝对掌控自己的妻子不会离开?

alpha看到自己把人吓到了,暗自感慨还好没有把话说全。其实他的原计划是先把oga脖子上的项圈放一半,如果发现oga获得自由后会毫不犹豫的离开,那他将会马上再把剩下的一半套牢在对方身上,后半辈子都再也不会松开一丝一毫。

作曲家神情复杂的打量着他,这让奥尔菲斯的内心感到煎熬。他自知理亏,可是又希望心爱之人能给他一个安心的答案,最好是许诺永远不会离开,许诺会一直陪着他。可是弗雷德里克在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得出了一个他怎么都没想到的答案:

“奥尔菲斯,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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