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现在眼前还朦朦胧胧地浮着一层红雾,看人看物却格外清晰,每一帧仿佛都慢放了。
他瞧见她一张一合的樱唇,瞧见她急着求情时微微瞪大的眼睛,挂着一点湿漉漉的水色。
往下,蔺清昼双手虚扶着她的小腿,裙裾撩至膝盖——
他这才回过神,上前两步拂开蔺清昼的手,反手将剑收回剑鞘发出“哒”的一声响,转头问:“什么画与她有关?”
蔺清昼当着他的面,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嘴唇翕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顶着赵忱临骇人的气息模棱两可道:“太子怕是要将她的身份公开,拿着她的肖像画去见陛下。”
这一句话说出口,几人皆是心思活络之人,立刻捋清了来龙去脉,嵇令颐恍然大悟:“因为我长得与殷氏相似,所以要以绝后患,杀我的是嘉贵妃?三皇子?还是四公主?”
赵忱临想到些什么,拧着眉定定看他,目光深沉若万仞寒山:“你怎么知道?你见过那副画?”
蔺清昼张了张嘴,气息眨眼便乱了。
“那副画不会是出自笔底春风的蔺相之手吧。”赵忱临忽而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鸦雀无声。
赵忱临扯了下嘴角,笑容越发讽刺:“我以为该向蔺相致谢,毕竟也算是救了我夫人一命,可到头来今夜暗杀原是拜您所赐。”
“好了别说了!”嵇令颐扯了下赵忱临的袖子打圆场,“我还在流血呢。”
这一句话立刻将赵忱临的注意力全部收回,他分得清主次,迅速放弃在此刻发作的念头,整了整她的裙摆抱起她便往外走。
“我让闻人嗣过来……是不是很痛?你大晚上去哪儿,不带人也不说一声,让我好找。”他絮絮叨叨地念起来,背脊上还有未干的冷汗,一阵后怕。
“我去销骨刹。”嵇令颐急着将此事告知他,眼里都带着笑,“你知道吗,叶汀舟还活着!”
赵忱临的脚步倏地一滞。
她没发觉,还揪着他的衣襟挨近他兴奋道:“他给我留信了,不知那居袭士与他有什么渊源,托龟公将寒毒药方和信一同带给了我,我要去见见他。”
“怎么会?”他喉结一滚,听到那名字就犹如针刺,“你今夜才去找人就遇刺,可别是个陷阱,那高驰亲口承认杀了叶汀舟,一箭穿心——”
“什么?你之前怎么不早说!”嵇令颐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她喃喃道,“可叶汀舟天生心脏在右!”
“我认得出他的字,不会有错……啊,蔺清昼今日去查了文书路引,居袭士的路引是汉水谷地那儿申发的,会不会出事时正巧两人都在蜀地,居袭士医术造诣深厚救回一命?”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忍不住动了下腿,又是倒吸一口冷气,“是真是假,找那龟公一问不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