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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讨苦吃Y服本能

 

十九王爷听提着人头跪在地上的儿子说完,气得脸色煞白,几乎当场就要动手。

又因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对人动过手,终于忍了下来,捉起手边的砚台,砸在王世子的膝前

浓墨立即泼满了世子的衣炮,情形好不狼狈。

事关重大,大门紧闭。十九王爷发脾气又有谁见过?没人敢进来劝。只闻皇上从内间出来,压着灰黑的眉毛,看不清表情,对弟弟轰隆隆地说:

“——小十九,你有身子,不要动怒。……出去散散心罢。”

十九王爷恐惧地望了一眼皇上,无法从皇上那冷潭一般的双眸中得到任何的保证。他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膛,很想回头大声质问儿子:你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为什么不直接逃走?

王爷心一横,也在皇上的身边跪下,膝盖浸在墨汁里。

王世子怔然道:“……父亲!不可——”

“——皇上,”十九王爷急匆匆地说,憋红了脸,“……臣弟求你,看在六哥的份上,留这顽劣儿一条命,不要……咳……咳咳……”

皇上扶住了他。抬头喊:

“……常世英!过来接王爷出去,好生照顾。王爷若有个三长两短,朕拿你是问。”

一行眼泪滑下王爷的面庞,煞是凄美动人。一直看着他长大、将他留在身边的皇上,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常太医慌忙接旨,要将王爷劝走。王爷却是纹丝不动。

关心则乱,王爷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不如随王世子一道死了的念头。这时,皇上眉心一冷:

“——十九,连你也要抗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是了,他们这位皇上,是不吃这一套的。

十九王爷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浑身颤抖,望了王世子一眼,生怕这就是最后一眼。随后,他不得已,随常太医离开。

“来人,”皇上又说,并未瞧跪在那里的王世子,“——把人押下去,听候发落!”

十九王爷回到闲住之处,就病倒了。

他年少时遇事极易失眠,整夜睁着眼睛。现在全反过来,碰到心急火燎的情形,就是想醒着也困难。

常太医忧心忡忡,生怕他身子虚弱,动了胎气,更添负累。点滴不辍地开药、观察饮食,仔细在旁边守着。

十九王爷偶然醒来,问道:

“……常先生,这些年来我的大事小情你都在旁边瞧着。你说,我是不是选错了?”

常太医恻然道:“……王爷,命运不由人的。心宽些。”

王爷定定地望着窗前一盏灯。

“……是啊,命运不由人的……我的命全仰赖皇上照拂。万岁爷是孤家寡人,情不由衷,可如今我竟不想见他。或是这样这病才好不了,是我自己想病……”

喃喃说完,他又昏睡过去。

父亲爱孩子,本是人之常情,怪不得王爷。王世子又是他年少无知时,饱含着青涩的爱情生的,与对别的儿子情份不同。

王爷早年的侍女湘环听说主子病得厉害,赶忙从夫家过来照看主子。一见到王爷清减的模样,忆起主子当年雄风,虽是如今更美,却不比那时生命健旺,湘环的眼泪立刻如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爷,您怎么这样作践自己?”湘环泣道,“天大的事儿,都没有爷的身子重要啊。”

“是吗?我反倒觉得自个才是最不重要的。”王爷微笑道,虚弱地转过脸,望着管家,“……老爷子那边可有风声?”

管家赶紧说:“没有明旨,但听说五爷和七爷前两天过去了,皇上发了顿大脾气,禁足了五爷,寿宴的差事交给别的皇子。”

“……这种时候,他们两个……”

王爷一顿,忽然猜出八分,脸色微微一变,冷森森的瘆人。他轻狠地说:

“我的儿子若是有事,我定叫老五给他陪葬!”

在场诸人莫不一惊。

七皇子来了。他这个时候终于能够抽身过来,如同天降的救星。一干人等连忙给他看座、让出房间。

“父亲安心养病吧。”

待人走后,七皇子握着王爷的手,诚恳地说:

“皇上已经传信给江延镇府上的人,说他进京贺寿忽然暴毙,因病因不明,症状极似西南湿毒之地传播的烈症,唯恐将病过给他人,事急从权,不能按通例发丧,着人好好地烧了,送回骨灰。又念他功勋卓着,赐了不少东西安抚他的家人。谅他们纵是有疑心亦不敢说话。”

从西南进京,路上难免耗费一两个月,什么病能耽搁二月才发作?若人人都能找这样的借口处置,岂不是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王爷不由苦笑,知道事情就这般压下来了。

他艰难地起身,七皇子赶忙将软枕垫在他的腰后,又道:

“儿子听常太医说了,弟弟很是体谅父亲,这个时候没有让父亲受苦。”

“……是啊。”王爷一顿,回答,“……怀你大哥时,他是最不让我安生的。你和弟弟们,都比他好得多。怀你那年,我的身子最好……——罢了,这都是些老人的无聊事,不入年轻人的耳。你是聪明的,我很怕你太聪明,变得像皇上那样……”

说完,他又觉得这些话对孩子太刻薄,而且泄露了内心深处压抑已久、见不得人的幽怨。王爷摇了摇头,将七皇子搂过来,一言不发。

在父亲怀里,七皇子心酸地低头微笑。

人人都嫉妒皇上偏心七皇子,唯独皇子自己心里清楚,是他嫉妒大哥才对。

皇子有许多个嫉妒王世子的理由。他甚至不免要想,大哥之所以是大哥,原因无他,只因他有一个比三位皇子更加正确的爹爹,一位让父亲暗暗思念至今的爹爹。

一个人若非心灵上有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靠山,他绝不会有血性、有热心,亦不会有莽撞的资格。

七皇子的心头苦涩不已,留在屋里,悉心照顾父亲睡下了,这才从房中出来。

时日渐冷,夜凉如冰。

他带着一队侍卫,出了园子,呵着寒气,骑小马来到禁足五皇子的府上。

如今人人将他当未来的太子看待,没人敢拦。他轻易便入了府。屏退下人,四下一片寂静。

青灯孤影,五皇子形单影只,披着一件深色的裘袍,青丝简束,面色苍白,状若疯狂。

他看见七皇子来,恶狠狠地笑了,朱唇轻启,道:

“……这下你满意了?你早就知道老爷子会勃然大怒,叫我立即失去竞争的资格。什么说保我做太子的好话,不过是诱骗我去救你大哥……不,你大哥在你的眼里就很重要吗?你是利用这件事来让我彻底退出夺嫡!”

七皇子料到他会发难,平静地回答:

“我说对大位没兴趣,是实话;说这样做是在救五哥,更是实话。我大哥虽是痴人,可并不傻。老爷子看重的是自己的权威。只要对老爷子诚实,至少有个好死;若是掩饰,老爷子日后翻出来,觉得是你有意欺瞒,将他当傻子愚弄,那便是下地狱的错,他不仅要对人挫骨扬灰,还叫人身后堕入地狱!”

“哈哈哈……身后……哈哈哈哈……滚……你给我滚!”

五皇子凄然喊道。

七皇子却并不听他的,走过去,逼到他的眼前,压低了声音:

“……五哥,你怎么还不明白?还不能够用脑子清醒地衡量?若没有我在,如今众位兄长的眼中钉是谁?你自暴自弃、丢了差事,接过差、高兴得不得了的又是谁?你是什么人,一个江延镇都搞不定,能够压住那些没有心的人间活鬼么?”

“——难道你就有了心?!”

七皇子眯起眼睛:

“五哥什么身子,五哥心里很清楚……这局你我兄弟二人一荣共荣,一损,损得便不只是两个人。旁人虽不知实情,可光是看你美便忍不住轻慢你、不肯真正服膺你。人心都是轻浮自满的,此乃常情……你要的究竟是做皇帝,还是别的事物,不妨仔细想想。像你这样成天光想着自己,怕是皇帝的差事给你,你也要叫苦……”

他话锋一转,掷地有声地说:

“我或许没有心,但晓得我父亲那份罪!”

五皇子身陷囹圄,又被这小孩儿一顿教训,字字都钉在心里的恐惧上,不由得气急败坏,抓起七弟的领子就要动手。

可他亦是怯懦的,摔过杯子,砸过砚台,踹过奴才,唯独没有对人动过手。

若要动手,那日在床上便动了!

七皇子万般周全的挑逗确是让他心醉的。或许这少年有强暴的意愿,但身体不比脑子。脑子可以越于年龄,身体终究是十二岁少年的身体罢了。

少年阳物的尺寸刚刚好令常年保有处子之身的人不觉得痛苦,只有破裂时轻微的刺痛,在情欲的潮水面前算不得什么……五皇子流着泪而觉得舒适,反倒是他自己的身子不依不饶地纠缠起少年的龙根来。

去见皇上时,他神情恍惚,两腿酸软,阴部红肿,腰间一片青痕,体内仿佛怀着一汪莫名的物事,那模样像极了真被江延镇欺负过。

事后五皇子冷静下来,不由得怀疑连这也是七皇子算计好的:事出紧急,王世子命悬一线,七皇子还要赶着时间,先将他一要再要,难道纯然凭冲动?五皇子抵死不肯承认,这少年给他带来的恐怖。

现在七皇子不再赶时间。他亦看出自己的五哥近日来早已逐渐没了理智,身子全由饥渴的子宫说了算。于是他掰开兄长的双腿而几乎没有受到抵抗,解开衣裳,轻而易举地插了进去。

“……呃……”

五皇子玉肌赤裸,颓然倒在床头,屁股诚实地打开,湿润的粉穴只因强迫而萎靡了一瞬,随后不依不饶地张大,舔舐起弟弟的阳物。

一滴热汗从七皇子的额头滑落。

“……我真是自讨苦吃,迟早被你榨干……”

他越发卖力地向兄长体内深处顶去。

兴奋的软肉遭到这种折磨,快乐地颤抖,密密麻麻、针扎似的快感一点点吞噬了五皇子的神智。

“嗯……哈啊……啊……呜……啊啊……”

他胡乱地抱着弟弟正在发育的后背,露出悲伤而满足的表情。双腿颤着分开两旁,以便让弟弟进到更深处。

从未触碰的狭窄宫口被猝然顶开,五皇子忍不住发出一声高叫,从交合的穴口涌出透明的汁液。

他眩晕着挺起胸部,给弟弟舔舐揉搓硬立的乳尖。陌生的情感从他的腹中升上来,让他混乱地以为,被这少年强要有一种交合以外的亲密欲望,就如同这是他身为年长的成年皇子理应如此宠爱小弟的天职。

他凭借这种方法可以轻易为自己化消一名最恐怖的敌人,而他往日竟然逃避这一点。

“……不……不要……嗯……”

五皇子双唇发抖,汗湿的青丝粘在肩膀上,长而迤逦。上下交攻令他敏感的身子一发不可收拾,愈加疯狂。

他不能够压抑喘息,产道紧紧咬着,喉咙里发出稀碎的呼吸声,有时是短促高亢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快感拍晕过去,又仿佛令人心醉的高潮永远不会到来。

他那柔美激动的姿态令七皇子震惊不已。七皇子心神紊乱,定定地想,自己若有成年的身体就好了,如果那样,此刻他面对的将是兄长绝对的柔弱。

“嗯……啊啊……哈……啊!……嗯啊……”

“……叫我的名字。”七皇子令到。

五皇子痛苦地唤出弟弟的小字。

“啊啊——”

七皇子憋出一身热汗,重重地向下压去。产道被扩开的五皇子两眼发黑、口不择言地叫出了声。

一股陌生的热流涌入腹中。高潮的五皇子,两条长腿胡乱抖着,本能地抬起腰,将弟弟的龙精尽数吃了进去。

这事还没完。少年拔出来以后,用两只手继续折磨他,让五皇子在高潮的余韵中不能下来。

五皇子痛苦地咬着嘴唇,随后泪盈盈地露出绝望而哀求的神色。手指灵活的按压,让他呻吟得像头发情的野兽,往日克抑端正的姿态荡然无存。

“嗯——”

皇子紧闭双眼,长睫湿润,腹内一阵排泄的冲动。

霎然,他胸口泛起血色,淫水灼热地喷涌,湿了一床锦被。从小穴中一并涌出的,还有浓白的龙精。

皇子的喉咙叫得嘶哑,颓然昏在床上。

子宫吐出的淫液将皇子的恐惧短暂地带走了,心里被迫地轻松,而失去了所有的无法实现的渴求。

“……没事了。”七皇子柔声安抚他,抚过他无力的身子,“……这是命运亏欠哥哥的,哥哥理应得到。”

十九王爷在半梦半醒间听着夜晚的秋雨。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似乎张口说了几个字,又很快打住了。

王爷为这突然的停顿敏感地不快,却没有抬眼的精神。

这样歇了好一会儿,王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只见皇上穿着狐皮短袄,沉默不语地坐在一张软座上。

王爷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就要下床行礼。皇上轰隆隆地说:“哎,小十九,你躺着。”

“……臣弟……”

“朕乏了,来你这里歇息一会儿。你那侍女——现在是诰命夫人了吧?她的闺女倒是生得机灵可爱,朕已经吩咐她,赶明儿把孩子送进园子里几日,陪老八老九读读书。”

十九王爷瞧了外面一眼,料定是皇上不让人进来。他披上衣服,亲自给皇上倒茶。

“这是湘环的福气,臣弟代她谢皇上。”

“她已经千恩万谢过。你一个病人,不要忙活了。朕不渴。”

王爷一愣,不知皇上今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牵挂儿子的安危,但此事皇上不提,若他先提,唯恐弄巧成拙。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庶民诛杀将军,怕是连坐九族还要嫌少。所以王世子的事无论如何不能明发,这不代表皇上的内心就愿意从轻发落。

皇上喝了两口茶,锁着眉头,在这哀愁的天气里,终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半寸疲劳之色。

十九王爷与这头暴烈的雄狮同床共枕近二十年,可另一边是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能退让。不过,皇上必定要求王爷先退让的,因为他是皇上。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热。王爷垂着眼睫,接过茶杯,解开皇上的皮袄。皇上搂过他有些乏的腰,一言不发地摸了一会儿他刚刚隆起的肚子。

皇上一心公务,以铁腕改革旧政,镇日和贵族们斗法,信得过的近臣只有几个。他子女缘薄,儿女里没一个性子像自己的。若非总要有个储君,对儿子辈原是个个都不在意,更别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王世子了。

然而,在皇上的眼中,容不得一丝差池和不敬。王世子尽管没有杀错人,他的狂妄、目中无人和先斩后奏,却狠狠地捅到了天子的逆鳞。

“……小十九,你说实话,是不是为世子的事怨朕?”皇上问。

王爷的胸口一紧。

“……这孩子没有管教好,目无轻重,犯下大错,怎样惩罚都不过分。”他回答,目光似乎专一地望着衣裳的盘扣。

“……你真的这样想?”

“臣弟真的这样想。”王爷低下头,“普天之下莫非天子臣民,君臣之义重于父子之情,臣弟纵然有怨、有悲,也是痛恨自己怎么将他教成今日这个模样,以至于铸成大错。臣弟没有资格参与对他的处置,而且,理应一同受罚。”

皇上一叹。

“……朕晓得你比谁都看得清楚。朕不怪你。”

他简短地说。

世子的命运无论如何不在王爷的手中了。王爷心里悲苦,想起早逝的六王爷,觉得辜负了那人,却还要忍住翻涌而上的苦涩,以免在皇上的面前露出破绽。

皇上听到了想听的话,进来时浑身隐隐的肃杀之气渐渐平复,又喝了一会儿茶,就抱着王爷上了床。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皇上有节制地发泄了片刻多日来憋在心中的郁气。

王爷搂着他,微弱的呻吟声被雨声掩着,几不可闻。里面朦胧的湿润,刚刚好足以令皇上舒适地进出,又不至于将二人消耗得筋疲力尽。

皇上就是喜爱他这一点。当皇上不愿闹出动静的时候,王爷也心有灵犀似地优雅娴静。这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

七日后,王爷得到皇上抄送来的密旨,着十九王世子贬为庶人,罚去俸禄,年后发配西南从军。

折子又短又薄,王爷握着折子的手忍不住颤抖。

七皇子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他忙道:

“父王莫急,儿子想办法在军中安排人照顾大哥。”

“……不必了。他是什么样不得了的宝贝,还轮得到一个王爷和一个皇子轮番想尽办法照顾他?”王爷气得咬牙,“……死生由命,当年他的爹爹在西南杀了十万叛军,保了边疆安稳十年。他若有那样的本事,才算他不白做六哥的儿子,不白杀个江延镇!”

“父亲……”

七皇子望着王爷,茫然若失。

父亲的脾气不是冲他来的。——不,父亲一生也不会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七皇子一点儿不为此高兴。

过了一个月,七皇子祭祖回来,万岁的六十大寿亦如期举行。

大体上隆重非常,各王爷、皇子、大臣们敬上的寿礼眼花缭乱,各显神通,皇上一扫多日来的阴云,面上难得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但其中勾心斗角、有如群魔乱舞之处,十九王爷看在眼里,无话可说。

幸而冬月天寒,他轻易遮了肚子。若挺着肚子过万岁爷的整寿,叫那些个大臣瞧着,换作后妃,或是荣宠无二;换成他,只是旁人暗地里讥笑的谈资。

大臣们慑于他的权力,自不敢公然对他不敬,但那些背地里的风声,是杀不尽的,十九王爷终究只是佞臣。

这位佞臣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然而随着年岁渐长,他对忍让不甚耐烦起来,不愿在怀孕的时候,给自己的心头添气受。

九皇子最为年幼,今日见到王爷,小手缩在袖中,目光期期艾艾地躲闪,被八皇子瞪了一眼。

他们的兄长、风尘仆仆的七皇子感到意外——是了,老九出生时,王爷已不是那个纯然温柔的父亲。近来王爷为世子心力交瘁,眼底总是隐带寒意,使得年幼的九皇子又敬又怕。

轮到九皇子上前敬献贺礼。他磕磕巴巴地说完贺词,皇上满意而亲切,四下皆是成年的哥哥叔伯们逢场作戏的笑容,使得九皇子更不自在了。

他怯懦的模样令王爷想起童年的自己:独自置身于高大兄长们的末尾,因母亲静贵妃的荣宠承受着异样的目光。幼小的王爷又拥有那样一种光辉的美貌,使得这些目光中难免不怀好意地带有下流的不敬之色。

王爷有所不知,那时在他前头的三哥六哥对此类人心的下流早已厌恶透了。十九王爷是养在先皇后宫里的,彼时的三皇子、如今的皇上与他是同一个养母,责无旁贷,用他那人见人怕的肃杀面孔冷冷地吓退了众人。

“过来。”十九王爷招呼小儿子。

舞女们鱼贯来到台上,翩翩起舞,恭祝圣寿。

九皇子“啪嗒”、“啪嗒”地跑到父亲的面前。皇上在旁边瞧了,赐给他一盘外国人贡上来的果子。

“吃过么?”王爷问。

九皇子摇摇头。

王爷亲自剥了一颗果子,仔细切开,去了核,放在他的小手里。

九皇子捧着果肉,小心翼翼地啜了两口。七皇子淡淡地望着弟弟想同父王亲昵又不敢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争相表现自己的皇子们中间,少了一个重要人物的身影。

或许五皇子仍在禁足之中,并且皇上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使那些兄长内心深处见不得人的欲望越发蠢蠢欲动:

尽管风闻七皇子将为太子,皇子们终究将七弟当作小孩而不自觉地轻视,不肯相信皇上真会那样做。反观多年来压在他们前面的五皇子二十多岁,青春正盛,举止高雅谦和,事事不出差错,才是那几个年岁尴尬的皇子更长时间里憎恨的对象。

他们都听说江延镇暴死了,不仅五皇子禁了足,连累得趾高气扬的十九王世子也没了踪影。这些人就算再笨,也不难将这几件事联系起来,认定五皇子必定深受一种严重的牵连,乃至于永世不能翻身。

皇上的眼线遍布四处。为了不使皇上不快,就连七皇子也不能常常去见五皇子。事实上自从上次一别,还没有人敢接近五皇子的府上。

五皇子自是什么也不指望了,他独自过着那种寂寞而幽恨的生活,连寿礼也要通过同母的三公主代转。不过浅尝辄止地放纵,就担惊受怕了两个月——自己被弟弟满射了一肚子,两次,可能会怀孕。

后来新年到了,五皇子没有怀孕的迹象。他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而在府里寂然淡笑,内心充满庞然的凄冷,不知是轻松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房门紧闭,皇子谁也不想见,在热而气闷的房间里褪去衣衫,净了手,张开修长的双腿,兴味索然地抚慰自己。

不论他的初衷多么寡淡,一旦身子热了起来,他的神情亦变得绮丽而妩媚,仿佛自成一个季节,再也不受外面世界的干扰。

“……嗯……嗯嗯……”

一根手指插入产道,另一只手在花蒂上打圈儿揉搓。娇嫩的软肉迫不及待地泌出快乐的淫液。

“……呼……哈啊……”

快感逐渐升起,他白皙的屁股忍不住在床褥上收缩起来,腰轻轻抬着,脖颈被迫扭向一旁而泛起了红。

“嗯!……呃……”

他失落地去了。被弟弟那样从头到脚地折磨过后,这种释放显然已经不能够再满足五皇子空虚的子宫。

如此又过了不知几日,年还未过,府上忽然来了访客。

五皇子以为那个傲慢的七弟,终于趁过年找到了看自己笑话的时机,因而摆出一副冷淡的面皮,懒洋洋地打开房门。

借着朦胧的雪光,他看清来人的面庞,却是浑身一定:

被关在大牢数月的十九王世子——现在是个庶人了——消瘦落拓,下巴上冒着青茬,以一种陌生的孤冷站在那里。五皇子的肩膀发起了抖。

“……你是来见我落得这种下场、同我算账的吗?”皇子声音嘶哑地问。

“——算账?我一介庶民,怎么敢?”世子自嘲道,“……我刚刚去见了父亲,他们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破格给了我一个白天的时间。太阳一落,我就要去西南边关了。可惜是冬天,统共没有几个时辰见得到太阳。”

皇子一怔,捏紧手指,背过身去。

“……把门关上。”他咬着牙说,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门拴上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一股大力从皇子的背后掀来,将他按在床头。

他既不能动弹,也不能反抗。或许全然没有那样的打算。

“我现在人尽可欺了。”皇子阴恻恻地笑道,任凭世子打开他的双腿。

世子狠狠地回答:

“我若不是太过敬你,太将你的理想和意愿当回事,早早干了,说不定你我二人都不至于有今日!”

“……你说得对。”

皇子茫然附和,心想:我就是这样下贱,害苦我的不是我的下贱,而是我自封的贵重。

“——啊!”

他忽然惊叫出声,迸出泪花。

世子的巨物自非少年可比,世子那份不由分说的蛮力,恐怕也与江延镇之类的人物不相上下。

何况此刻,那玩意儿还携着怒火。

“……疼了?”世子强忍着立即蛮干的冲动,问。

雾气染湿长睫,五皇子细嫩的小穴受迫地张开。阳物捅开他的身子,摆着长驱直入的阵势,使他充满子宫将被占满的恐怖。

“你随便干吧。”皇子抓着枕头,绝望地道,“我期待得不得了呢!你不就想听这个吗?事到如今还装模作样地问我做什么?”

他从来没这般放纵过自己幽怨的痛苦,乃至于话一出口便后悔。像怨妇一般说话,实在不符合皇子对自身的要求。

另一方面,身后那具年轻,充满力量,富有支配性的肉体让皇子彻底绝望:这种纯然阳刚的肉体,他做梦都想拥有。如今到了对方支配他的境地,他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妄想。

世子不再吭声,言语只会令二人来到无法自拔的烂泥当中。

世子纯凭意志忍受了数月来的牢狱,等待他的还有生死未卜的军营生活和一落千丈的生存境遇,这是不消叫向来锦衣玉食的五皇子体会的。

世子蛮横地插进去,为皇子体内那种幽深狭窄、充满弹性的紧致湿润感到惊奇和快乐。

皇子的双眼迷蒙起来。

他的淫病又要发作:屁股率先迎着那昂扬的巨物,将它紧紧地咬在体内不放。浑身的血流随之涌向了子宫。

两个时辰前的寒冷清晨,世子出了大牢,目光阴骛得犹如一头受伤的老鹰。他回到王府,值守的奴才差点没认出他。

“哎哟,世子爷,您回来怎么也不早说一声?小的们眼拙不顶事,这就去烧水给您冲澡,吩咐厨房弄两碟小菜给您下酒。——王爷?王爷还睡着。小皇子月份大了,主子消受不起,万岁爷难得放主子独个歇着,不要主子起大早。”

待到世子终于给自己洗了个痛快,这时王爷听见外头的动静,也起了身。皮肤冷得发寒而裹着被子,腹中那活泼的孩儿却动来动去,反倒使内里烧得心慌。

这种冷热交迫,也不是头一回,怕是待孩子生下来才有个解脱。

世子进了门,“扑通”一声跪下了,额顶黑压压的,好似顶着铅块似的浓云。王爷望着儿子一阵错愕,仿佛从此时此刻起,在他的背上看见六王爷那半灰黑的灵魂。

“……起来吧。”王爷嘶哑着喉咙说,“……跪皇上还没跪够么?”

世子不言不语,王爷满腹的话,到见了他是一个字也不剩了。

湘环亲自将早点端进去,一碗小馄饨,一碟蒸包子,还有世子爱吃的肘子肉、炖鸭子,两碟外国点心,两碗砂锅汤菜,如此摆了一桌。

世子狼吞虎咽地将荤腥一扫而光,就着包子喝了两大壶热茶,如牛饮水,不尝好坏。

“还想吃什么,叫厨房给你再做。”王爷淡淡地说,“这是大早上,他们不敢大操大办,怕我看了嫌油腻碍眼。”

世子一抹嘴,闷声回答:“不必了,好赖不过两顿,出了京仍是馒头干菜,有两条咸火腿都是造化。”

王爷抬起眼睛。

“你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江延镇杀了几个人就敢在京中横着走,他做得,我做不得?纵是我一无所有,生我的父亲能给老天爷改了去?”

他仍是这副性子,想来在大牢里关得还是不够久,充军之罚,罚的还是不够狠。但王爷内心对此恐怕是欢喜的,因此从不为这个教训他。

王爷深知世子变成如今这模样全是自己的责任:他是六王爷的儿子,在王爷心里占据某种特权,为何将他的性子平白磨了去?难道世上再多一个五皇子、七皇子,这宫里就更太平了不成?

湘环过来收拾碗筷,背地里对世子婉言相劝道:

“世子爷,别怪奴婢多嘴,你不在这些日子,主子为你担惊受怕,身子不好得厉害,心都要碎了。七爷成天往府里跑,依然劝不动。主子现在还怕你到南边去丢了性命。你要对谁使性子都由你,偏生对主子,万万不可再图痛快说些大话,使他心惊了。”

心性率直的世子,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他又进了屋,望着父亲寂静的侧影,平白无故替那至高无上的君王怀着新的孽障。只有孕肚隆着,身子却清减多了,世子竟半晌说不出话。

“……如果无事,你就走吧。”王爷轻声道,“留的时间长了,我怕舍不得你,做出什么惹皇上不快的事来。”

世子喉头一热,想跪又不能跪。他的心一横,上前搂着父亲不放。

王爷吃了一惊。

“……都是我不好。”世子一腔悔恨、粗声粗气地说,“我若是个只和自己相干的,什么杀人放火,干也就干了。我,我害你伤心生病——”

他哽咽起来。

王爷拍拍他的后背。

“……好了,你还是个孩子,不要说这些大人话。”

世子反问道:“父亲生我的时候也是个孩子么?”

王爷怔住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错,生你的时候,你的爹爹也拿我当孩子对待。……他是对的。”

“我偏要说。”世子赌气道,“——我会活着回来,你要等我。这话是我替他赔给你的。他欠你这一句,我补上了。他的命运,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和他不一样!”

王爷闻言,如遭雷击,呆然木立,全没料到儿子会说出这些话来。心里像打翻了滚水,掀起一片又疼又脆的水泡。

他的神智那般恍惚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湘环唤他,才回过神。

房里已经没有了世子的身影。

“……他人呢?”王爷怔然问。

“刚才大步流星地走了。”湘环担心地扶着他,“爷,没事吧?世子惹您生气了?”

“这混蛋……”王爷摇摇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以为他是谁……还有没有当我是他的父亲……”

湘环抿嘴笑道:“别说,七爷同您更像父子。爷这么年轻,世子爷人高马大的,倒像是爷的兄弟了。”

“……混账话。”王爷低声骂,“这没大没小的东西,不知道随了谁!六哥是他比得的?”

湘环好奇地瞧着王爷。王爷句句是骂,心里却不像是在骂的。可不是骂又是什么呢?

其实,西南战场乃王爷的伤心地,那里带走了他最爱的人的魂灵。自从见到皇上对世子的处置,王爷内心深处幽微的恐惧便只有他自己晓得。他害怕同样的事再一次发生,再从他的身边带走一个人。

世子偏偏对此极为敏锐,因那魂灵正是世子的一生之敌。

现在世子在大难之中见到一个机会,因此并不觉得大难有何可怖:他要取代的不仅仅是自己手刃的江延镇,还有一条永远盘踞在父亲心里的亡魂。

一股大力钳着五皇子的腰,将他翻了过来。五皇子讥笑而迷离地望着眼前人。

他伸手抚摸世子风尘仆仆的面庞,那儿徘徊的阴暗无端变得更隐晦、更沧然。

皇子意识到此人同自己一样受了诅咒而出生,内心深处扩散着填不满的深渊,正是这两份残缺让他们从小过家家似地呆在一处,都以为辉煌的成功近在咫尺。

直到七皇子出世。

“……嗯……——啊!……不……”

世子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

情事开始变得不快,最初敏感的刺痛荡然无存,快感被纯粹的折磨取代,产道干涩而再插不出任何的欲望。世子的动作却不见缓和,如野兽一般发泄着熊熊燃烧的暗火。

他滚烫的浓精喷到子宫深处。五皇子猛地醒觉,体内火辣辣地疼痛,仿佛受了那怒火的浸染。

五皇子血气上涌,愤怒地将世子一把推开。

“……滚!”

五皇子气急败坏地说。

那被硕大的阳物侵占过的产道尚不能合拢,乳白色的液体一股脑地从红肿的小穴纷涌而出,单单看这样的景象,只会激发世子的欲望和斗志。但此时五皇子上下半身的精神再度割裂开了,抑或着说,难得得到了统一。

里面一旦不快活,五皇子就会再度记起自己是个男人。

“……你一定要这样吗?”世子阴森地问,系上衣裳。

“……哪样?是谁先这样?”五皇子涨红了脸,“你管过我好不好受吗?你是在插一头畜生!”

“我以为你喜欢。”

“我喜欢个屁!”

世子穿回衣裳,一声不吭地走了。

两个人不欢而散。五皇子气得再次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他正在禁足,原本也没有差别。

待到世子出了京,过了几日,正月十五,皇上终于下令,将五皇子放出来,去参加元宵宫宴。

重获自由的五皇子长出一口气,虽对宫宴兴味萧然,但数个月后,但事涉本朝的颜面,另有一群人等着看新皇帝的笑话,新皇帝总得有一些功绩来立威。

如此,年轻的皇上终于有了加封的借口:原十九王世子做内大臣没几日,又被皇上加了大将军的衔,一跃越过几位王大臣,全权负责战事的指挥调度。

可此般战事规模,并不值得大将军本人劳师动众、带上十万大军前去镇压,那么这名“大将军”,将的到底是谁的军,就不大好说了。

大将军领旨谢恩,稍作安排,回到了太上皇的行宫。

太上皇的心腹女官、诰命夫人湘环安排为他庆贺,好茶好菜摆了一大桌子。

桌上没有酒,因为大将军的身体已然禁了酒,就算有偷尝的事,绝没有当着太上皇的面偷尝的道理。

太上皇虽然不让皇上来看他,其它过去常来常往的宗室倒是不甚忌讳。结果今日到行宫的不仅有大将军一个人,还有五王爷、八王爷和九王爷,说来都是太上皇的自家人。

先帝大行将近两月,太上皇带伤守灵,心力交瘁,一直未曾展颜。自从撤了先帝的灵堂,就一歇不起,令人担忧。

大将军穿过茂密的花园,径直到卧房看他。见太上皇靠在榻上,里衣虚虚挂着肩膀,伤口虽然长好了,周围的淤青还没化完,心里对三皇子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他这父亲从恒光帝、恒慧皇后到先帝,人人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到了如今地位,怎么反倒无端受起宵小的气?

大将军现在有十个胆子和权力去要了那三皇子的命,只是不会再犯过去的错误,正是胆子愈高反而城府愈深。

“……你来了。”太上皇说,刚要起身,就被大将军扶着搂入了怀。

“……我原本不要湘姑大操大办,只想单独陪陪你。”大将军说,“但老五老八老九都过来了,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是该摆一摆席,有些喜气。”

太上皇好些天未曾正经说话,如同过去的七窍玲珑、八面心思都随着先帝一起死了,做十九王爷时迫不得已的威风也跟着先帝去了阴曹地府,现在留在人间的是一个至高无上、心茫茫然的空壳。

大将军见他不说话,又改口:“你若不想见他们,就在这里歇着,我一个人陪了他们去。”

“……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不想。帮我梳梳头……咳。”

“……父亲。”

太上皇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要到北边去?”

大将军略一斟酌,答道:

“在后方做做样子,不妨事。这仗用不着我亲自打,只是需要走个过场。……现在皇上年轻,需要我这么个人帮他摆威风,什么大将军,都知道原先这是个临时的衔,偏让他一点小事取出来用。……等过个十年八年,皇上根基稳固,到时我就是想打仗,恐怕皇上也不肯让我手里有兵了。”

太上皇轻叹:“……你把他想得太小气,对他来说旁人更信不过。只要我活着,他就不怕把兵给你。”

大将军莞尔:“这一层我没想到,父亲说得有理。”

他帮太上皇仔仔细细梳了头,别上一支羊脂玉钗子。这钗子细腻温润,料子甚是罕有名贵,式样却简单得很,大将军瞧着眼生,不像宫里的东西,于是蜻蜓点水地问:“……谁送来的?”

“先前太后得了块玉料子,说颜色太素,她怕冷清,瞧着我必定喜欢,让我随便打些印玺之类。我教人给老五要生的孩儿打了一对坠子,剩下的做了钗。”

“她对咱们倒是一直不错,那日也多亏有她,不枉父亲将妹妹让给她了。”

“你还芥蒂此事?”

“谁从咱们这儿拿走了什么,我都记着。自然大部分是讨不回来的。”

大将军收紧双臂,抱着太上皇,话头一转:“往后天塌下来我来撑着,所以父亲要快活些。因为老爷子的事,你连寿辰也没过,今儿个除了皇上和公主都在,就当补过了吧。”

五王爷来之前是在宫里过的夜。

他的身体底子不错,歇了半个月已然容光焕发,肚子涨得像皎月那般洁白又如水滴垂坠,玉体横陈榻上,浑然一片光洁气息,皇上再也忍不住不碰他了。

昨夜皇上脱了小袄便火急火燎地上榻,将他从上摸到下,摸得五王爷微微喘息,产道里自顾自湿得不成样子。

“……我都这样了……你再不要我,反倒对我有害……嗯……啊啊……”

大丧已过,五王爷终于也松了口气,在龙榻上尽情妩媚淫荡,不必成天端着架子。

“……朕进去给五哥夹着。”

皇上边说边打开五王爷的双腿,见小穴粉嫩晶莹,湿哒哒地滴水,五王爷咬着嘴唇喘着气,两条修长的腿欲拒还迎地分开,搭在皇上的身上,渴得眼睛都红了。

皇上自打登极以来,心里还是头一回这样美滋滋。若不是顾忌五王爷上回受苦,或换个不那么贵重的情人,皇上早就狠狠要一顿再说。

现下皇上仍是忍着,慢慢打开小穴将巨物推进去。

“啊啊啊……啊……哈啊……”

产道紧得太久,皇上光是进去,就压得五王爷眼冒金星,险些直接去了。他不消说什么,泛红的身子和汹涌而出的蜜汁、骤然收紧的屁股都已吐露了他的快乐。皇上忍了没有射,吃吃地笑道:

“搬回宫里有一点不好,五哥不敢叫了。五哥这模样快乐得紧,想必还是叫出来舒坦,莫要憋着孩儿。”

“啊!……哈啊……臣……臣不中用……啊啊啊啊……”

五王爷不敢使大力气违抗身体的意思,胡乱呻吟着化解快感,两眼噙着热泪。

这样去了一轮,已是通体酸软,浑身大汗。出了汗反倒好些,代表体内的力气通透了,不致压迫本来负担甚重的子宫。

皇上一点儿也没有尽兴,却不敢再操,慢慢拔出来自己撸着射了,又把高潮后脆弱的情人抱在怀里哄着:

“……五哥真美。这回孩儿生了,朕立刻昭告天下封太子,免得人心不稳,日后再出现朕当时那种情形。五哥也不要再瞒自己的身子了,不是什么丢人事。朕不立皇后,让所有人像待皇后那样待你。……不,要远超皇后才可以。五哥还是朕的王大臣,就算一手通天也是应该的。”

五王爷明白,皇上见多了从前太上皇受的委屈,心里不痛快,现在大位易主,要在自己身上“矫枉过正”一番。

五王爷自然想得到万人景仰的虚荣,但也晓得人心犹如恶水,对于年轻的主子,只会慑服不会尊崇。他沉吟半晌,道:

“皇上立太子可以,臣的事淡然处之便是了。皇上精明强干,可总有些人不长眼睛,嘴上臣服,背地里仍看轻主子年少,大张旗鼓只会中了他们的下怀,令他们有借口聚拢人心。……皇上私底里对臣好,臣已满足,表面上的事该退让些。”

太上皇之所以敢不见皇帝,放手让皇帝去做,有一条即是觉得五王爷在皇帝身边,堪当半个老师,左右能够提点得密不透风,反倒比他这个父亲出面好得多。

大将军在宫里进出,渐渐明白了父亲闭门不出的意思。这里还有一重,太上皇答应要陪他的,亦慢慢兑现了。大将军身上担子最重却反而落得最痛快,大约连老天也对他有些偏爱。

临行前夜,大将军照旧陪太上皇用膳,把下人遣散,落个清净。

太上皇其实不舍得他走,但没说什么,只是破例令湘环多安排些鱼和肉端上来,让他吃个尽兴。

“……大冬天的骚扰北境,情形甚是不同寻常。”太上皇不在前朝,反而比过去多关心战事,“……我记得北国使臣曾经得意洋洋炫耀他们新制的火器,有无可能这番挑衅是测试他们的兵器,或备日后大举进攻?”

“我正是这么想的。”大将军回答,“咱们的大炮威力足却笨重,发炮太慢,维护又贵,另一方面身上携的火器早已落伍。但去年以备不时之需,我曾暗地里跟洋人定过一批,用来解决今天这事刚刚好。买火器的事当时就和老七说过了,不算隐瞒。”

“……你哪里都周全,把自己好好地带回来,别让我担惊受怕。”

大将军微笑:“你再时不常用那笔值千金的官样字写信骂我,我定然欢喜。”

晚上二人在榻上睡觉,这般同眠已有多日,论情份早已逾越父子之矩,却是半分轻佻也没有过的。

大将军睡得不好,半夜睁眼,转过头怔怔地望着父亲的容颜。那份巧夺天工的清俊、秀美与忧郁,犹如静谧的月光抚摸太上皇的面庞。

大将军历来认为见过这等景象的人,心中不会再有旁的痴执,却不知寻常人看到过分的美,要心生恐怖与嫌恶。大将军气魄等天,自不是寻常人。

、懂兵法,然而在命运面前,一切都无用。生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磨折了他的全部:身子剧痛一整日,历经分娩,他开始不知道该恨谁。

“主子,那孩子醒了。”他听到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掀帘子进来,带来一阵清冷柔软的风。

江少旸扭过头去,不想见到他:

“……少用那副施舍人的嘴脸……”他咬牙切齿虚弱地道。

“大胆!”女子喝他,“没有主子你已一尸两命,死了两回!”

“我本来就该死,那孩子更是孽障,活该和我一同下地狱。”江少旸冷笑着回答。

“那么等你想活了我再来。”太上皇平静地说,“……把孩子给他。”

“是。”湘环答应。

那个仿佛还沾着他体内血腥味儿的婴孩被搁在他的身边,一双大眼睛迷糊地瞧着他。江少旸心中一痛,为了抵抗某种本能,艰难地背过脸去。

人都走了,他泪眼模糊,回忆起过往某些温暖的时光:他是江府唯一的大少爷,没人敢和他争,没人和他抢。

“……爹只能有我一个孩子。”刚行冠礼的他骑在江延镇的大腿上,“……爹要实在想要孩子,必须是我生的。”

江延镇仰天大笑:

“好,好!爹的心里只有旸儿一个,旸儿给爹生娃娃。”

江延镇的大手经过他的股间,江少旸的身子一阵兴奋,紧紧地贴了上去。

……因此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爹是因想要奸淫宫里的贵人从而遭了杀身之祸。

这是当初二王爷漫不经心透露给他的。他怒火攻心,急红了眼,问:“……谁?!是谁污我爹的名声?”

二王爷故弄玄虚又不屑地笑了:“——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人?美色当前,谁能把持得住?告诉你吧,能让那个大将军抄刀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老五。”

江少旸扶着肚子跌坐在地:“不可能……这不可能……爹的心里只有我……”

“别琢磨了,你肚子大了,安心在我府上养胎吧。”

说完二王爷冷漠地离去。他还有无数的情人,江少旸只不过是众玩物中微不足道的那个。

江少旸不死心,一定要复仇,这才从王府中跑了出来。

他转过头去,瞧着孩子,忍不住把刚生下来的婴孩抱在怀里。万幸这孩子没有一点像二王爷,让他稍感宽慰。

婴儿叭叭地张着小嘴,凑近他的乳头,想要喝他的奶。他自是没有奶的,却被这孩子嘬得眼底泛红。

他一狠心,双手向上一挪。

“……咱俩都是苦命的人,今儿个就一道去了吧。孩子,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跟上你……怪你不幸,非要来投我的胎……”

他刚要动手,就听闻门外一声冷喝:

“——住手!”

大将军带着人,凶神恶煞地进来,漠然瞧着他:

“……去,你们,把孩子抱走。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疯子。有的人拼了命想要自己的孩子活,他竟然想让孩子陪着自己死。”

“——杀人凶手!”江少旸声嘶力竭地怒吼,“偿命!我要你偿命——”

他一个不稳翻滚下床,身子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大将军像拎一只猫儿那样把他从地板上捉起,放回床上:

“太上皇既然救你的命,我不能让他的心思白费。告诉你: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不成,不信你就试试看。拿自己白长的这双眼睛好好瞧瞧这个世界!那么多人为了活吃苦受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二世祖,花着朝廷的俸禄,对老百姓没有什么贡献,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还想杀自己的孩子,你也配?”

江少旸目瞪口呆,惨白着脸色,如遭雷击。

大将军的神情放冷了,语气平静下来:“你的孩子是江延镇仅剩的血脉,要是真的爱他,比起为他死,不如好好将孩子养大,届时你再想死我不拦着。”

丢下这些话,大将军大步流星地走了。

江少旸再次醒来是个雨后的清晨,冷得不像在夏天。

他裹着被子囚在床上,一丝挪动的力气也没有。孩子和奶娘都在他的身边。他瞧了一眼那婴孩,于是婴儿有了名字。

江晓寒的名字取的是晓风冷峭之意,不仅风冷,世道也冷,少旸二字不足以照亮他父亲的生命。

江晓寒这孩子,体魄意外强健,活蹦乱跳,闹起来连奶娘都没法子。

一次他在院里哭叫,惊得出来晒太阳的源佑吓得将小脑袋藏在湘环的怀里。湘环笑着说:“这又是个奴才闹主子的缘分了,小主子别怕。”

说来也怪,江晓寒到源佑的眼前就不哭了,源佑有点嫌恶又好奇地瞧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推他的脑门。江晓寒竟是咯咯直笑。

“这是好事,佑儿体弱,别叫他闹累着就行。”太上皇听了很是高兴,道。

大将军说:“院里有孩子你就高兴。这么喜欢孩子,我多捡几个回来给你养。”

“那也不必,现在刚刚好,再多了不成。再说我也没有心思天天理他们,为他们吃苦受累的还是湘环、奶娘,还有日后的师傅。我只是占着带孩子的便宜。”

“事情不是这么论的。你是这里的祖宗,你高兴,大家日子都过得好。咱们这儿出去的奴才个个顶天立地、有骨气有能耐,还有湘姑那样做了诰命夫人还忍不住回来的,这就是你的功德。”

“好了好了,自家人不要吹这些。”太上皇在他旁边歇着,“……对了,上次你班师回朝,一路上招待你的人都有哪些?”

“就是路过的各省长官,没什么特别。我心里受不了他们大献殷勤的样子,不知白走了多少银两,少从老百姓、县官那儿掏些,民间也不至于整日怨气冲天闹上吊的。要说我这个位子不该计较这事,反倒坏规矩,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

“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受不了他们蝇营狗苟的模样,这却是世间常情……往常我心里也不痛快,端赖自己不必出京,在空中楼阁里过。这要是老五那样伶牙俐齿的人,背地里不定嫌弃成什么样了。”

“说到老五……”

大将军一顿,将上次在宫里见的情形跟父亲讲过。太上皇沉默片刻,回答:

“……我知道这种心病,这是生孩子落下的,女子身上也常见。怀孕大半年紧张自己肚里的小孩,一举一动都牵念着。骤然生出来和孩子分开了,佑儿又是个可怜人,他恐怕心思都放在佑儿的身上,对皇上有怨气并不奇怪。就是你,若在他身边久了,也要落埋怨的。……你让他有空过来看看佑儿,他若懒得动你将人扛过来就是。”

大将军笑个不停:“扛过来?那也行!”

太上皇正色道:“人总是懒的。想到要分离,连相聚也不愿了,但若真这样懒下去,才会坏事。……他和皇上闹闹别扭没什么,别真生出芥蒂。皇上少年高位,恐怕不想让他。”

但太上皇担忧的事早已发生。

皇上一连几天回寝宫睡,平日里效法先帝、边看折子边在清心殿住的习惯不再,议事时有意无意不看五王爷,纵然是王爷也要觉得不对了。

王爷脾性摆在那里,不肯服软,干脆自己也回王府去住。

大将军借口巡视,到宫里找王爷,扑了个空。反倒遇见皇上阴阳怪气地瞧着他:

“大哥近日来很有心情过来,是否瞧夏天这桂花开得漂亮,想挪回行宫栽着?”

皇上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大将军听得懂,心想坏了事,口中却说:“皇上的桂树名贵万分,臣如何碰得?好树当然要栽在皇宫这最高贵的地方才得宜。”

“最好是这样。”皇上不咸不淡地回答,“今日北国有几个使臣来了,晚上设宴,要住一阵子,大哥杀他们的人太多,别碰上为妙,不如在父亲那儿躲几天。”

皇上的唇枪舌剑将大将军刺得没法子,大将军又唯独对这主子不能抬杠,一口气勉强咽下去,辞别出来,回行宫径自生闷气。

那些北国人杀了大将军手下不少兵将,也有他器重的后辈,大将军的心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给使臣好脸色。如今皇上竟让他躲着使臣走,简直折他的威风。

军队历来乃皇室间往来计较的工具,在政务上绝没有插话的理,江延镇就因手伸得太长被先帝厌恶,大将军明明晓得,心里也不痛快。

太上皇正沐浴出来,见他躺在床上黑着一张脸,问:“谁开罪了你?”

“你的好儿子。”

“哦?”

“他恐怕误会我和老五有染。”大将军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太上皇轻叹一声:“那你就躲几日。让湘环做些大鱼大肉给你充充胃口。”

大将军转过头去:“父亲喜清淡,过得也精致,上上下下都晓得,我一回来就三不五时给我开伙,反倒显得我煞风景。”

太上皇不以为然:“你从小到大吃什么高兴我是了解的。既然不能饮酒,其他方面不能亏。至于宫里的事,你心中就放一放,让老五和李涯监着吧,不会害了你。”

大将军多虑了,太上皇宠这儿子已经不加掩饰,直给宠上了天,上上下下亦瞧得出来,但凡太上皇在世,大将军的福分永远少不了,无怪乎两任皇帝都瞧他不怎么顺眼。

这会儿大将军拉着太上皇要亲热。太上皇泡了香花出来,身上一丝清幽芬芳比平日更显,惹得大将军情欲大动,一时将皇上那儿白招惹的不快抛到脑后,拉拉扯扯地就要办事。

太上皇故意吊他胃口,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将桌上的细点小食吃两口,又亲自端一小碗生滚粥给他:

“一早进宫还没吃过东西?先润润胃,填填肚子。大太阳底下不要做头畜生,刚才一过来就见你眼睛直了,饿了三四天似的。”

大将军嘻嘻一笑,关着门不顾忌地说浑话:“可不?上面饿,下面也饿。”

他接过太上皇手里那碗粥,却不吃,放在一旁,将人按倒,吮着人的嘴唇。

太上皇轻轻摩挲他的后背,一时轻纱暖帐几度风流,大将军觉不出饿来。

末了两个人昏昏沉沉抱在一块儿射了精。

大将军挺到深处,将人身子占满。太上皇下面给他压着,正飘飘然在天上,忽觉一股久违的热流注入自己的腹中,暖洋洋的,大吃一惊,身子一僵,微微的呻吟也吓得没有了。

大将军发觉这异状,脑子登时射清醒过来,连忙拔出去,却发现一股乳白浓精沾在太上皇被操开些许的穴口。

若论平时这真是相当色情的风景,但今日不同:他那避孕的物事不知怎的破了个洞,精液尽数进了太上皇的肚子。

大将军忙扶太上皇起来。

太上皇怔了半晌,按住他的手,轻声说:“……没事,你不要管了……”

“——全怪我粗心大意。要不要弄些药来?虽说药也伤身,可总比——”

太上皇摇了摇头:“随它去吧。偶然一次不至于如何。”

太上皇的心情十分矛盾,让大将军先出去用膳,把湘环叫来帮自己弄干净。

大将军猜不出他的心思,只得照办。

湘环保守着这爷俩的秘密,向来三缄其口,与主子心照不宣。她伺候完太上皇,见主子恍然忧愁的一张面孔,真怕他闷在心里憋坏了,于是悄悄问:

“爷,再不放心,咱用些药?”

太上皇又摇头:“你也不明白……”

湘环难得愣了半晌,忽然懂了,一阵错愕。她一边给太上皇揉肩,一边小心翼翼地劝说:

“这事老天应有明确的意思,爷不如就看天?”

太上皇茫然地回答:“……是了,该这样想。”

后来太上皇回房,再也没有提。

大将军见他不提,也不敢提了。

太上皇半夜梦见很久不出现的故六王爷,惊出一身冷汗。

他问:“……六哥,你来怪我胡闹是不是?”

六王爷很知命地笑了笑:“小十九,你是太贪心了,不过这是我觉得你可爱的地方。”

“……你还不曾转世,想必是我的错处。我到现在也没有梦见三哥,他一定对人世更灰心……”太上皇低声说,“既说我贪心,我不贪了就是……”

“你不妨贪着,命运因果不是你想的那样。”六王爷背过身,“……多保重,日子还长。”

听他这样说,太上皇的心慢慢平静下去。

一个半月后,入秋不久的天,早早降了大雪,无端予人不吉之感。

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孩高兴坏了,扒着窗沿边往院子里张望,雪花如何纷纷扬扬坠了落叶。

太上皇歇在榻上,怔怔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如今处处都有怀孕的征兆。他不敢请常世英或图拉古来看,就这样拖着,不知在怕什么。

天气早早地冷了下去。过了先帝的祭日,又一个月消逝。这时连不甚仔细的大将军也发现情形不对。

不论行不行房,他总是和太上皇一道睡的,对父亲的身子、起居习惯有格外的了解。太上皇近来越吃越少,睡得迟,总没胃口,清瘦的小腹反而不明显地胀大一些,一次更衣时平白犯起恶心。

无眠的深夜,大将军静静搂着太上皇,道:“……父亲,你不要瞒我。不论你如何决定,我该挡在前面。”

太上皇眉间忧愁,不胜悲苦:

“……我怕你也要承担这个罪孽——”

“——这罪孽正是我的。”大将军干脆地说,“……只要你给我一个准话。”

太上皇的眼里泛起泪光:“……我什么都没有说,这不就是准话么?”

大将军听他承认,故作轻松地笑了:

“我确实不同意,是因担心你吃不消受活罪。如果谁要害苦你,就算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许他来。可若这是你吃了秤砣的心愿,我顶不过你,那么比起闷着,倒不如找老图来照顾你的身体。他是那种在自己国家就足够懂规矩的人,绝不会问什么,只想着人身体好。”

“……我不知道……”太上皇的喉音笔法都算上乘,可一大半功底发乎那混蛋天性,旁人学不来,我只怕他把佑儿教坏了。”

王爷微笑。这是真真怕的,而且有一件事万万不能学大将军,只是不能说。

话音刚落,就听闻殿门口一个声音传过来:“夸我就算了,怎么还带损我呢?”正是大将军刚刚打道回府。

王爷眉毛一挑,不自觉反唇相讥:“你正该损损的,夸你是皇叔疼爱你,给你面子。”

大将军不遑多让:“你来我家一趟精气神儿就全回来,又有精神头骂人了,真不知道这是谁家。”

他衣服也不换,得张椅子就坐下,抓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如牛饮水一饮而尽:“……不管怎么说,当初西南一仗碰到个棘手的文书,老三还得巴巴指着我写,弄得我像个干活的师爷。足以说明教你生的这个倒霉孩子的本事我是有的。”

“哼……轮不到你说他倒霉,跟你这会投胎的劲儿比,全天下人都没走过运。”

太上皇但笑不语,趁他俩唇枪舌剑之时暗暗抽身走了。

他一离开,王爷又敛了神情。

“怎么,这才处一会儿就惦记上他了?”大将军瞥了一眼,问。

“……少说些混账话吧。”王爷心虚,连忙堵住他的嘴。

“你惦记他也没什么,我又不是老七。你说要给他做干儿子他都不会拒绝你。他就是那样人,不管瞧见谁孤苦伶仃的,都要伸手救一救。”

“……看出来了。”

两个人吃完饭,到花园廊下坐了,望着零星小雪,没有提宫里的事。

王爷沉静了面色,眸子里映着寒冷的夜,像他无数次坐镇上书房时那样凝然肃正:“……你不该让他怀孕,这太难为他了。”他警告,“你知道他一定会勉力为之。他愿意庇佑我们,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天下的污浊事不是他的责任了。……如果给皇上晓得该怎么办?”

大将军沉默许久。“是我的错。”

“我早就瞧出来你是不值得依靠的人,如今全仰赖你对他还有一片心。”王爷夹枪带棒地挖苦,“话或许你不爱听,可真说让他不受风寒,老爷子比你强。”

大将军“呵”了一声:

“老爷子是没让他受风寒,老爷子自己就是风寒。人活着总得有点儿风寒的,不然就完蛋了。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管。我已经同图拉古说好,做一种他们洋人的小手术,什么都不影响,但是一劳永逸。眼下恐怕要开战,怕有意外,还不是时候,等仗打完了回来就做。”

“——什么?!你,你要——”

“……我说了什么都不影响,只是变得不能让人怀孕而已。我已这样对着上天明志了,我的心还不够敞亮坚决吗?”

“——不、不管怎么样,这事他绝不会同意的!而且日后你后悔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大将军义正言辞地说,“我杀了那么多人,本就是不配有后的。他这孩子是上天看在他的份上可怜我。”

王爷面色青白,越发觉得这父子二人都是一般的疯魔痴,一般的难以理解。最后他哆嗦着嘴唇问:“世上将军那么多……个个天命都是杀人的,难道就有谁不配有后了?”

大将军摇摇头:

“你下次去宗祠上香的时候问问我在阴间的亲爹。他杀人杀到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何况是孩子?老五,你活得顺遂,这没关系,你不会理解我们这样人的心思。横竖一条命,毁了没什么,只要有人因为你而高兴,值得就好了。做皇帝也得这么想,不能把命、把小我看得太重。世上有你和他这样的人,也有我和老七这样的人,各干各的才能好。”

他的话嗡嗡地在王爷的脑仁里回响。王爷呆若木鸡,瞧着冰寒的雪,甚至没察觉到大将军已不知不觉离去。

太后寿辰这日,众星拱月,热闹非凡。

太后见太上皇气色不好,关心地问他是否有病在身,他只说自己天冷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妨事,其实他并没咳嗽。

小公主每次见到父亲都粘着不放。这孩子别有一种敏感,今日十分乖巧,只在父亲的身上趴着不乱动。

但她的体重不比过去,几次弄得太上皇害喜有些严重,又非得忍着不可,面前的精致饭菜无论如何吃不下一口。

太后年纪大了,照例是早早带着小公主回去。太上皇方松下一口气,就觉得一阵恶心格外难过地涌上来,匆忙间以胸闷为由,挡着双唇,忍着不适到无人处干呕。

他的做派实在过于反常,也不合身份,若非逼急了绝不会如此。哪怕皇上是个傻子也瞧出不对了。

其实皇上机敏过人,打从席间就留意着父亲的一举一动。五王爷见太上皇害喜原本还想打个掩护,回头一碰到皇上阎罗恶鬼似地眼神,心里就“咯噔”一下,沉入了冰水。

趁着太上皇不在,皇上的眼刀转向大将军,这次既无阴阳怪气也无保留,而是纯粹的寒意。皇上嗓音变得像针扎似的:

“——大哥,你常年在行宫,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解释一下?”

他已然是不容置疑、兴师问罪的口气。五王爷。这章据说是当年恒慧皇后亲手刻的,刻痕栩栩如生,存了二十多年,太上皇只和家里人通信时才用。

收到回信时,太上皇正和几位宗室老哥哥吃茶,嘱咐让五王爷自己先拆开看。

王爷瞄了两眼,嫌大将军写得一本正经又肉麻,“哼”一声丢到旁边,字面朝下,用镇纸压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拿出来偷偷读。见后面一行匆匆写的“老五总趁我不在时怀孕,唯恐我这克孩子的毛病连累他,他心思弯弯绕太多,还请父亲多让着”心里又酸又想笑,暗道:十九叔对我好着呢,你再不回来,他的亲儿子就换成我了。

他也敢认,太上皇比他大的年纪还不足以当他的爹。

太上皇看完信,直摇头,叫湘环放在盒子里收起来。

王爷在院子里散步,太上皇瞧他孤身一人太危险,又让找两个侍女过去跟着。结果刚学会走路的源佑“啪嗒啪嗒”一溜小跑过去,瞧着比方才更危险。

乳母赶忙上前:“小祖宗,使不得,可别碰着王爷!”

“……算了算了,他在我这儿乖得很,跟条狗儿似的。”王爷活动还算自如,蹲下来戳源佑的小脸蛋。源佑“嘻嘻”浑笑,很是认同。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便宜的平安扣,略显大了。按理说他若是皇子就不能佩这种市井东西,但左右不是,这玉佩的意义自然大于它的价值。

王爷望着那条玉佩,一阵恍惚。往事不经回首,由那以后许多风霜雪寒历历在目。

——但王爷觉得,风雪终有一日将会过去。

《玉京断雪》全文完

往后的故事,详见下篇。

永嘉二年,源佑快要两岁了。

行宫女官湘环第一次见到这样聪明的小孩,他的早慧承袭了此生恐怕不能再见面的亲生爹爹。

待他懂事以后,他的生身父亲五王爷告诉他:皇城正中那个富丽堂皇的院落他此生都不能接近,一旦接近便有杀身之祸。所以他无法和住在里面的爹爹相认。

源佑仍然天真浪漫,不晓得这样一来意味着自己永远屈居人下、也尚不明白屈居人下的含义。

他被整个行宫的人当宝贝待着,可稍微幸运的普通人家小孩也有这等童年的美好。源佑很快就会发现:锦衣玉食、美人环绕都无法填补内心的空洞。

他与他的皇爷爷、父亲都不同。这二人花费心血、建立起的一方与外界不同的天地,使源佑得以逃避一种他们都曾承受过的苦难。

然而苦难是永恒的,人与苦难不在这时相遇,就在那时相遇。

皇上今年十七岁,青春冲动之气到达了顶峰。

自从二王一党失势,皇上和五王爷的关系公之于众,又立了五王爷生育的长子为太子,表示不再选秀,放年长的宫女回家,朝野上下就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认为本朝乱伦及宠幸兄弟的恶习将成衰败的迹象和诅咒。

有略懂洋务的大臣搬出外国的例子,警告皇上某乱伦王朝如何在二百年内诞生怪胎无数乃至于迅速灭亡。皇上本想将他一杀了之,不过被五王爷劝阻住了:

“这话的道理本来没有错。太子幸运,资质不差,皇上愿意立他是他的福气,但就算为了宗室血脉健壮,皇上也不能只和臣一个人生育。——我知道皇上又要搬出老八老九来驳我,可老八老九日后生的孩子终究不如皇上亲生的。”

皇上心里始终不痛快,说:“旁的人都想独占自己的丈夫,巴不得没有人同自己的孩子争抢厮杀,只有五哥例外。”

王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王爷想占有许多人而不想独占任何人,也不像皇上那样在意身体的忠贞或清白。

至于太子么,只要王爷、大将军或者太上皇仍在朝,就握着大半壁江山,储君地位不可撼动,有什么好担心?就算有万一,不说宗室,李涯为首的文官也必定要扶持自己的学生,老八老九总还是太上皇的儿子。

他们这一家子个顶个的心眼多,各专其事没有一个善茬,外人是比不过的。

王爷近来在行宫躲着养胎,有意无意地靠近了太上皇。

太上皇上次小产,无法送大将军出征,只能书信略表心绪,信中也极为克制,净是以太上皇的身份说话而非大将军的父亲。他的行止常常刺动王爷内心深处莫可名状的心弦。

那并非是太上皇本人流露出了什么了不起的悲哀。

太上皇照常起居,照常接待宗室的往来,暗中探听朝中的消息。如果出手帮助皇帝,尽量做得滴水不漏、进退有据,使皇上难以察觉,以免多生嫌隙。

王爷从前在行宫住过,但那时他心中有别扭,与太上皇内外有别,二人不似现在这样仔细又随便地相处。

今时不同往日。上回同太上皇有了肌肤之亲,数月以来,王爷暗暗滋生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操弄过许多男人的心,有得到的有得不到的,但那些人个个是钢筋或者榆木做的脑袋,一眼就看透了,哪有十九叔这样可亲可敬的?皇上对我够好,但论考虑我的身子或是让我舒服,还不如皇叔随手照顾我的万一呢。

熟悉他的人当知道他秉性就是这样凭心情过日子、不讲规矩的,以前也办过荒唐事,却受着大伙儿的宽容。

近年五王爷表面沉稳狠辣,行事果决。若在乎旁人眼光,别说做王大臣辅佐皇上,就是光站在朝中怕也难活,何况还这般轻松惬意地养胎?

但人后又是另一回事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爷觉着太上皇也爱瞧他自在些。若论不自在,太上皇是不自在的祖宗,心思缜密久了,早忘了怎么活才舒坦。这损失终得在小辈身上找补回来。

只要人大事上拎得清楚进退好坏,太上皇就爱惯着他们私底里胡作非为。对大将军是这样,眼下对王爷也是这样。

王爷渐渐摸清了这件事:皇上和大将军虽然都有些有求必应的优点,但他们的父亲才真真是爱护人的高手。

这日太上皇的兄长、十四老王爷到行宫来。

老王爷结交了一位洋药商人,想同此人做生意又不敢。同洋人来往的事,不闹出篓子则已,闹出来二王爷的下场就是先例。皇上若准备拿人开刀,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就安上去了。所以有这类事,同太上皇、五王爷等人通过气、分过羹才是关键。

当然,那也不能保一定太平。后话再谈。

老王爷让家丁提了一车礼物,一见到五王爷,笑眯眯地说:

“我这侄儿是个金贵骨头。早年没有皇上的时候叔就瞧你心眼脑袋都好使,日后必成大器,就是可惜了皇帝位子受累又不招人待见,你去坐了可惜好端端一个美人儿。现在是两全其美,皇上还搂着你不撒手,……小侄孙几个月啦?”

“得了吧十四叔,有事跟十九叔说去,别这儿阴阳交替地埋汰我,侄儿可不管事,如今是个清闲人,只想读书吃茶。肚子里这个八个月了。”

行宫里的婢女偷听了,私下里笑道:“王爷还不管事?那没有人管事了。跟他这老叔叔讲话还这样虚头八脑。”

年长些的女官呵她:“你懂什么?宫里这些贵人没有真正的一家子,非得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才是自家人。什么兄弟叔侄之间,嘴上亲亲热热,谁不背地里防一手?”

婢女叽叽喳喳大笑:“我就是不懂这个才做不了贵人呢!”“那么太上皇和五王爷现在算一家人了,五王爷可给太上皇少生不了孙子。”

“……嘘,那天小梅听咱们爷让王爷不要勉强再生,王爷还反过来同爷撒娇,说自己是年纪不小了,可就鬼迷心窍,想再给爷生一个!管他是不是虚情假意,未准哪天生的就是儿子。”

“呸呸呸!你和小梅可把嘴缝好吧,主子间打情骂俏的话是你听得的?”

“……嘻嘻,要是这两个人的孩子,可别漂亮得把佑大公子比下去。”

“还说呢,首先辈份上就比下去了。”

婢女们吃吃说着,结伴一起走远。

“佑大公子”此刻尚不晓得,这个目前还仅存于婢女口中的孩子,日后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洋御医图拉古过来给太上皇“请平安脉”虽然他并不诊脉,也顺便将王爷的脉一起请了,一举两得。

王爷等他看完,假惺惺地抱怨:“我只想赶紧生了,这会儿做什么都不方便。——十九叔那儿去过了吗?”

“太上皇殿下一切安好,问我王爷的情形。我一会儿还要向他老人家‘汇报’。”图拉古道。

“你会的词越来越多了。”

王爷笑眯眯地将荔枝掰碎,喂给趴在席上的源佑。果子清甜多汁,源佑吃了几口还想要,王爷怕他消化不了发热,不肯多给他。源佑瞪着个眼睛要闹他似的。

王爷教育他:“去年像狗儿,今年像猫儿了。孩子太聪明也不好,难怪十九叔和皇上不怎么亲热。你不如就做只猫儿,狗儿猫儿无所谓,做人最讨人嫌。……瞧瞧你哥哥,和你同一张小脸,整日板着,一点儿也不可爱。”

最后这话源佑仿佛听得懂,吧唧了两下小嘴表示肯定。既吃不着荔枝,就嘬起王爷手指上的果汁。

“好了好了,”王爷将他赶走,“虽说我洗了三遍手,大人的身子终究是不干不净的东西。”

“……王爷不必担心,我带来的皂角清洗完是无害于婴儿的,就是做手术也不怕。”图拉古插嘴,“孩子多吮吸对面颌发……‘发育’有好处。”

“那倒是我不懂了。”王爷歪着坐,将肚子摆舒服,“……说起这个,十九叔上回讲你们的医书很是不错,应该多写成汉话,让民间也知道,可以救许多性命。但如今莫说百姓识大字的不多,就连做臣子的也愚蠢,生怕外来的东西抢了他们的位子和生意,我说这事只能偷偷地干,十九叔也同意。图大夫有什么见地?”

此事敏感,外臣本不能妄议,但图拉古一个洋人偏生笃信科学和真理,不在乎忌讳。

他答:“臣不懂治国,只想救命。太上皇和王爷若允准,臣愿意到民间教授医术。”

王爷摆手制止:

“哎,你是御医,身份贵重,知道许多皇室机要,宫里上上下下指着你,外面有人心特别险恶的,这等事不可亲自出马。”

王爷剥了一颗荔枝,沉吟半晌,吩咐:

“这样,我派几个年纪合适的子弟跟你学,你看其中若有灵光的、学的好的,教他们先在宗室里活动,最后再去民间。另外那些略懂洋文的也跟过去做文书活儿。……你是太上皇的人,学无止境,乃严肃的事,平日里待他们不要客气,不必惯那些读书人或公子哥儿的臭毛病。本事没有几个架子拿了十足,我见不得那样的。”

图拉古听了,肃着面孔,深感荣幸:“臣一定将他们教好。”

王爷点点头:“下去吧。”

等图拉古走了,王爷提笔给十四老王爷写信:

“……内外生意上,没有信得过又懂行的人从中分辨不行。侄儿想起十四小世子弟弟天资聪颖、宅心仁厚,正宜修习这洋医术,未来朝廷必定指着他们。图大夫的能耐不错,眼瞧着救回来好几个旁人束手无策的,学他的本事旁的不说,日后就是帮咱们延年益寿、颐养天年也不差。十四叔觉得如何?”

老王爷接到信,乐开了花。转头对小儿子道:

“你的好差事来了!若在老五跟前得了用,咱们家的铁帽子可就有了指望。你大哥二哥不学无术,一身纨绔毛病,还不如两个姐姐。我再问问老五准不准女子跟着学,他长了那副身子,自然对女人特别好些。……你的姐姐们进了宫,退可做女官,近可嫁老八、老九他们,我老头子晚年不愁福气。”

十四世子年方十六,淡笑道:“听母亲说头前只有姐姐,你还整日唉声叹气,如今在十九叔、五哥跟前讨颜面,我看女子比男子好使。”

“可不是嘛。”老王爷大笔一挥,不仅应了五王爷的话,还将两位郡主也一并殷勤地送过去了。

太上皇听了王爷的安排,内心暗暗赞许。

这会儿没有外人,王爷更了衣裳躺到床上,露着胸膛和蜜桃似的孕肚,没大没小、笑嘻嘻地让他摸。

太上皇轻轻一推他:“没几天就要生了,还整日胡闹。你去找皇上,他一定从了你。”

“不怕皇上不从,却怕他一个猛了给我的孩儿顶出来。”王爷贴过去,自己摸起太上皇的两条长腿,“……十九叔好久没快活了,弄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好些。我虽不如你的亲儿子中用,到底他在打仗,回不来的,皇叔就是拿我凑合凑合也好。”

“什么话?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个处得好,我也轻松些。他是个轴人,你别同他一般见识。”

“我拿他当亲兄弟。”王爷嘴硬道,撑着身子跨过太上皇的双腿,“……那些家伙嘴上不说,一见我眼睛就冒火,暗地里都想进去瞧瞧我的孩儿呢。我只让十九叔一个人进去瞧。”

“……慢点。我也未见得就不会将他顶出来。”太上皇扶着他的腰。

五王爷慢慢将太上皇的阳物整个吃进去,面上泛起满足的红晕。他坐在上头,里面进得格外深,压迫着宫颈的狭窄,让他欲罢不能又难堪地动不了了。

“……嗯……哎、哎哟……”

太上皇见他这模样,莞尔:“……转过去靠着我。我见那个姿势最要你的命。”

“可不是嘛……”

王爷依言从了,背过去再坐下来,靠着太上皇的身子。于是肚子舒服多了,高高地挺着。两条腿自觉地打开,小穴“咕啾咕啾”地吮吸着太上皇。太上皇的手绕到前面去压住他露出的花蒂。

“啊啊啊————”

王爷的下体一片湿热,又被孩子坠着不能乱动,噙着泪花叫出声。

“……十九叔……越来越坏……呜……啊啊……我不行了……要生了……哈啊啊……”

这自是他发起情来胡说八道,连源佑瞧了都要嫌弃。

太上皇抚在王爷身上的手指修长美丽,王爷笨重的身子给他操得飘飘欲仙。

“……嗯……皇叔……不……哈啊……好……啊啊啊——”

王爷勉强托着大肚,人要整个倒下去了似的。一丝理智念着这里并不是让他真正连体面也不顾了的地方,汗湿的长发下,王爷秀美的面庞显现出沉浸在快感里的痛苦。

太上皇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更自由、更无敬畏的自己,瞧着心里别有安慰。他从背后抱起王爷的双腿,王爷只能够欲罢不能的挨在他的身上,这姿势王爷连躲避深入阳物的能耐都没有。

“……皇叔……啊啊……哈啊……”

王爷哭着泄了出来,不知道眼泪与淫潮哪个流得更多。他低泣不止浑身是汗,唯独好在大肚还是软的,说明孩子没事。

太上皇料他回过神来就开始嫌身上粘腻,于是搂着他帮他颤颤巍巍地挪到温水池子里。王爷泡着水舒服多了,靠在太上皇肩头大口喘着气:

“……我想下半辈子就在这儿服侍皇叔……”他突然说起胡话,胡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又显得特别可信。

“傻小子,我会老的。再过二十年就没有力气弄你了。”

“我图的又不是那个。”王爷抱着太上皇的胳膊做作地撒娇,“人上头有人镇着心里才有的靠,是不是?”

太上皇点点头:“你是年轻人处得太多,口味改了。不过我的母亲也身子不好,年纪不大就走了,我能理解你。”

王爷温顺地望着他,太上皇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映着窗外的晚霞,沉郁清澈,鬓发一两丝折出来,有光迫不及待地点在上面。

王爷晓得自从大将军出征,太上皇的心事一直未解,但人到了这个年岁,什么心事都无法和旁人说,只好如此。

王爷趴过去,轻轻吻太上皇的肩膀。太上皇微笑道:“别泡太久,洗好了就回床上歇着。十四哥带了些海货过来,有的我也只吃过几回,都教湘环拿去炖汤。天气不那么热了,你也跟着吃口鲜的。”

“那要皇叔喂我。”王爷得寸进尺地说。

太上皇真正喂了,亲自端着小碗将调羹递到他的唇边,弄得王爷满脸通红。太上皇不介意地笑道:“怎么,真的喂你,你倒害羞?”

王爷向来认为无人万事不图却对自己好的,现在他却信了世上存在这种事:他拥有的一切太上皇都有,甚至更多、更好,太上皇一丝也不会图他什么。

八月十五清晨,王爷睡着觉,暗暗感到身子很是奇怪,然而他困得发苦,醒不过来,等睁开眼的时候,盆骨间已被什么巨物压着不能动,合不上腿,身下更像失禁了那样潮湿。

他倒抽一口凉气,腹中一阵猛缩。太上皇身后跟着两个御医,都含笑瞧着他。

“别动。”太上皇柔声说,“半夜醒来觉得你要生了,你却还在睡,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少受些罪,你倒好,一口气睡到天亮,恐怕再过一两柱香就能生。”

“那我不要这么多人瞧着。”王爷含泪道。

太上皇使了个眼色,示意除了常世英旁人都出去。王爷这才慢慢放松,敢于说起胡话:

“我觉着他下一刻就要掉出去了,怎么还卡在那儿……啊……痛……”

“耐心些。”

太上皇不想乱挪动王爷,王爷却不由自主地往太上皇的膝边靠。太上皇伏低胸膛搂着他的肩膀。王爷于是下意识抓住太上皇的手臂。

“嘶……好痛……我要被他弄开了……呼……哈啊……”

他随着宫缩的节奏呻吟,叫了一会儿又模糊地警觉自己近来丢人事做了太多。若这会儿分娩的不是他而是太上皇,多半安安静静只有呼吸声的。

想到这儿他就不肯再叫了,一声不吭地忍了起来,忍得满头大汗,水一样洗过他的面孔。肚子坠得厉害,腿间和会阴也憋得通红。显见那孩子蛮横地打开了父亲的身子。

“……呜……嗯嗯……”

……要掉下去了……

常世英的手探进来,古怪的痛感弄得王爷叫出了声。御医的声音听来忽远忽近:“……王爷……生了……用力……”

太上皇捏了捏他湿透的肩膀。王爷紧闭双眼趁着宫缩将胎儿下推。

“……啊啊啊——”

产门张开狭长的缝隙,王爷大口喘息着,双眼流露着疲惫的色泽。

那胎儿占着他的股间,自己顶开了产门,要从原本狭窄娇嫩的地方出来。王爷忍着收缩屁股的冲动,手足无措地躺在太上皇的身上,自己记得该要用力了。

“啊——!”

这般推了几次,身子陡然一松,一声惊呼,庞然大物穿过产道,呱呱坠地。王爷如释重负地倒在了床上。

晚上宫中趁着中秋大宴,庆贺二皇子降生,刚生产完的五王爷没有一丝精神,分娩后囫囵睡了一会儿,再醒来身子已被侍候干净了,他一只手仍抓着太上皇不放。

“孩子是湘环和乳母在照顾,你放心。他中气十足,声音响亮,源佑都吓着了。”太上皇道。

“……那个我是不操心的……”王爷断断续续地回答,“……只是想着这几日皇叔必不肯和我一起躺了,心里寂寞得很……”

太上皇无奈笑道:“你刚生完身子弱,床上都是干净东西才好。若不想独个儿睡,我往日嫌床闷的时候也在旁边榻上睡的,还在房里陪着你就是。”

王爷眼巴巴地瞧着他:“真的?”

“嗯。”

他们爷俩分床睡了七日,王爷再也忍不住,自觉身子已经愈合,大半夜跑到太上皇的榻上去:

“……我好了,皇叔不要赶我走。”

太上皇将他搂过来:“……你啊,作戏的本领不知是随了谁。我记得你母亲是个稳重的人。”

王爷幽怨地说:“……她无趣得紧。我在她那儿连口气儿都不能喘,好像没生个纯男儿身多对不住她似的,好歹还长了副壳子呢!若是个女子,她的脸不知要耷拉到什么地方去。……她要是活着就好了,两个孙儿都是她喜爱的男子,只有源佑这苦命的随了我。——我倒想要个女儿,一定当宝贝供着,让她的哥哥们都听她的,给她当奴才。”

太上皇抿嘴:“女子这般惯大,恐怕不晓得外面人心凉薄而吃了天真的亏,对她反而不利。但你若想要女儿,不妨去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叫她侍候你也好,愿意娶她做妃子也罢,只要不亏待、好好对她,生女儿的可能总比你亲自生大得多。”

王爷吐吐舌头:“算了吧,我已经是这等风流人,再娶个夫人,两边醋坛都要打翻。皇叔不介意,是因皇叔向来做事默不作声,我却不如皇叔藏得住。……再说今时不同往日,有几个大家闺秀真正乐意丈夫是这副身子、还要伺候皇上的?我虽可用权势或容貌教人假惺惺地屈服,那样得来的究竟没意思。……我要她爱我这个人。”

太上皇微笑:“我瞧你想得挺明白的。等你在我这儿呆腻了,下个物色的目标可算有了。”

“呸呸呸。”王爷转过头去,“……我才刚生完,十九叔就想着怎么赶我走,真委屈死了。”

后来王爷出了月子,带着二皇子回宫去陪皇上,一路上很是舍不得太上皇。

他坐在轿子里暗自忧愁地想:十九叔自是看我比别人透些,知道我安分不住,我做王大臣虽然精明得紧,情爱上却总冒傻气;都怪那个没心眼的大兵油子,办出傻事来,惹火了皇上,害得他自己远离京师、没人疼爱不说,还让人为他悬着心。

正想着,却听闻后头阵阵响动。掀帘一瞧,一个灰头土脸的伤兵一路跑断了腿,挥着手中的信筒,见到轿子便气喘吁吁地喊道:“前面可是五王爷的仪仗?”

侍卫冷然回答:“不错,你有什么事?”

“急报!军情急报,我有——”

那人还未说完,便“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王爷一凛,吩咐:“军报拿来,速速救人。”

“是!”

王爷打开信筒,看了两行,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这时听轿外说:“恐怕救不活了。”也顾不上那些,急急说:“快,去清心殿!二皇子和奶娘别跟着了,回去行宫歇着,跟太上皇禀报说突然有公务,改日再带二皇子进宫,不许说军情的事,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侍卫们大声应了,分队护送二皇子回去。

太上皇听了禀报,沉吟半晌:

“知道了,你们赶回去保护主子吧。”

等人离去,湘环担忧地问:“爷,五爷怎么不说军情?是不是有意瞒着咱们?”原来太上皇几乎和五王爷同时收到了另外来源的线报,得知了前线的战况。

“他大约不想我担心。”太上皇淡淡道,拢着衣服缓缓坐下去,“……我有什么好担心?那小子若有事,我去地府追他,我早已想好了。”

“爷,使不得啊,上上下下都靠爷镇着。”湘环冒出眼泪,“这上面只说大将军受了伤,若伤得重,怕不会这般轻飘飘地写……”

“但愿。”太上皇闭上眼睛,“……你下去照顾二皇子吧,我想静一静。”

“爷千万不可做傻事。”

湘环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但见太上皇很快睡下,这才略微放心。

大将军在边境遇敌军伏击,队中略有死伤。此事原本平常,但先前头疼之北国武器依旧未能解决。此火器造成的伤口难治,流血不止且令人痛苦不已。军中那些不明就里的汉子见到同袍死得凄惨,也不免动摇,军心受挫。

战事常常从一个致命的细节影响全局,这点皇上和五王爷都很清楚。王爷请命亲自带着图拉古和一队人马援往前线,因缺的是得力的医师,图拉古的一干新弟子里也有迫切想立功的,其中便包括少年志气的八王爷。

“不管什么事,只要不涉政务,就轮不到两个王爷一并离京、劳师动众去做。”皇上憔悴地训斥八王爷,回头望着五王爷,“五哥是铁了心了,嗯?”

五王爷知道皇上要翻私账,使了眼色叫八弟先下去。

皇上等亲弟弟走了,又气呼呼地说:

“朕从未见过刚出月子就急着离京受苦的人,五哥教朕开了眼界。战事固然重要,耗费两个朕的左右手亲上前线,你是巴不得京中不出乱子?五哥的智慧,到了他的身上就不好使了么?”

王爷柔声解释:“皇上今非昔比,铲除逆党以来势大根深,又驭人有术,比臣得用的总有不少,不然臣在行宫躲着,也和离京区别不大嘛。还不如臣自己担心,走了以后王大臣的位子给旁人坐了。”

皇上叹道:“五哥的心思叫人猜了生气。你把十四叔的两个郡主往朕的跟前送,让她们时常跟着图拉古禀报,这次援军郡主想去又坚决不准,固然说了一番道理,但以为朕猜不出你的念头?”

“臣哪有什么念头?郡主金枝玉叶,绝不能跟着军队受苦。”

“郡主金枝玉叶,五哥不是金枝玉叶?”

王爷脸色一黯,转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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