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矜持
没能及时抽出手,被男人低头含住了指尖。
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殷征不由地身体一激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难受,而是
青年紧抿着唇,差点要发出可耻的声音来。
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口腔,以及那湿滑灵活的舌头是如何在自己的指尖绕了一圈
元妄放开殷征的手,他毫不避讳地直视殷征的眼睛。
“你想要的亲近,是指这种吗?”
他的语气仍是十分淡定,而他的问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了。
殷征抽出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有男人口腔的余温。把手背到身后,转过身去,眉头微蹙,白皙的脸颊不禁浮上两抹浅红。
这一脸的春色,像是在和一旁盛开的夏花争奇斗艳。
***
轻骑“嗷!”地吃痛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
一只猫重重地踩在轻骑的腹部,只见它弓着腰,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嘴里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轻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猫,要是让他知道猫咪们对战神大人如何温顺,对自己又是如何判若两猫,怕是又会惊掉下巴,不禁要感慨世道无常,连猫也会区别对待。
转眼又瞧见了坐在床边,一脸淡定自若的青年,轻骑嘴里开始哎哟地喊疼。
“皇兄,我现在可是重伤在身,您就是这么对病人的吗能劳烦您叫您的猫下去吗,踩得我好疼”他状似痛得捂住自己的腹部,“啊我感觉伤口又要裂开了”
“还装。”殷征道。
“我装什么了!”轻骑扯着脖子叫唤。
“我已找无疾老人替你看过,他说你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况且我皇弟如此天选之子,恢复能力自然也要比正常人强得多。”
“皇兄,我是真的病重我之前差点就死了,我作何要装啊?”轻骑一脸愁眉苦脸。
殷征呵地轻笑一声,“你那点心思还不好猜?无非就是想叫你的战神大人再多照顾你一些时日吧,你小子想得倒美。”
“我,我才没这么想!”被戳穿,轻骑老脸一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战神元妄走了进来。
看了看轻骑,又看了看殷征,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们在吵架?”他方才在门外,好像听到了轻骑的吱哇乱叫。
殷征不动声色地把床上的猫抱了下来,而轻骑也同时闭了嘴,安静地躺在床上,做一个合格的病人。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或许“他欺负我!”“我可没欺负他。”这般幼稚的对话,两人实在是很难开口,所以便一致否定。
见二人又都沉默了,又想到这两人好歹也是兄弟,能闹出什么事来,元妄便也不再追问,看向殷征道,“皇上还会在庐阳城待多久,之后如何打算?”
“嗯军队还需养精蓄锐一段时日,之前连夜征战损耗颇多,需修整好再出发,好在这庐阳城内该有的都有,不比皇城殷都要差,城内百姓们也都热情款待。”
听闻,元妄点了点头。
殷征接着道,“且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本来中元节祈福庆典应该在皇城殷都举办的,只是现下我人在庐阳城,便只好在庐阳城举行了,倒也无伤大雅。届时民间百姓也会举办各类活动,相信会很有意思,所以战神您不妨暂留庐阳城,等过了中元节,再做打算也不迟。”
中元节那不是悼念死者的鬼节吗?怎么还祈福庆典起来了。
像是看穿了元妄的疑惑,殷征笑了笑道,“我一向不喜悲悯的氛围,所以下旨今年的中元节需改头换面。且中元节本意便是要引渡亡魂,祈福祭祖,也不失为一桩喜事,因此我也不认为有何不妥。还有今年的中元节和夏时祭刚好在同一日,所以不设宵禁,届时庐阳城内该会很热闹。”
元妄想了想,确实,这几日他走在庐阳城的街道上,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灯笼,一派喜庆祥和的氛围,不晓得的还以为要过春节了。
“什么什么?庆典?”一旁的轻骑插嘴问道。
就知道这小子会感兴趣,殷征接着道,“是啊,中元节当天,百姓还可以乔装打扮出行,不管是扮成阴曹地府的各路鬼差,还是山海经中的奇珍异兽都行。”
“这么好玩儿?还能乔装打扮?”轻骑双眼亮晶晶的,又兴奋地转向元妄问道,“战神大人,你觉得我可以打扮成什么异兽?”
元妄上上下下瞧了轻骑一眼,敛着眼皮淡淡道,“小狗吧。”
啊?小狗?
小狗可一点也不威风啊战神大人怎么觉得小狗适合自己呢,轻骑蔫蔫地想道。
元妄看着此时的轻骑,或许说他是小狗还真是没说错,元妄仿佛看到轻骑因垂头丧气而耷拉下的两只狗耳朵。
不禁在心里笑了笑,元妄道,“行,那就等过了中元节再说。”
说完,元妄便拿起了一旁的碗和汤匙,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汁,作势要给轻骑喂药。
见状,轻骑老老实实地靠坐在床上,乖乖地等着。
一旁的殷征看在眼里。
啊?
战神居然亲自给轻骑喂药?
哈,我就说,难怪这小子要装病了
就在那汤匙要如愿以偿地碰上轻骑张开的嘴,殷征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成功截胡,顺带另一只手也把战神手上的碗给夺了。
青年在床边坐下,看向轻骑,一脸笑眯眯地道,“给皇弟喂药这等小事,就不劳烦战神大人了,我来就行了。”
见状,元妄也没多说什么,“行。”他站起了身。
“啊,战”轻骑眼巴巴地看着喂药的换了个人,随即狠狠地瞪着眼自己面前的殷征。
青年也不恼,仍是一脸笑意。
轻骑知道这家伙的笑是装的,恨恨地直咬牙。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擦出滋拉的火花。
只不过轻骑越是瞪,殷征面上就笑得越开心,眼里却是警告,你不想我告诉你的战神大人,你的伤其实已经好了吧?
哼,可恶
“轻骑,来,张嘴,啊——”
呕呕呕!
轻骑没办法,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勉为其难地伸头喝了一口,随即脸皱成一团,苦得他直吐舌头。
本来这药汁,在战神大人这几日的“甜蜜调教”下,已经变得越发可口了,可这下换了他的皇兄来喂,又苦了还不是一般的苦,比之前还要苦上好几倍!
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药汁,轻骑眼神凶狠,却也是嘴角挂上笑,“皇兄日理万机,还有功夫操心我的伤,可多谢皇兄了”
“诶皇弟言重了”
两人一套一套的,一派兄友弟恭。
一旁的战神元妄看在眼里,这兄弟俩虽表面看上去好像其乐融融的,不过总觉得背地里似是暗流涌动。
又给轻骑喂了几勺药,只见后者的脸已经呈青黑色了。
“这药这么苦啊?”殷征歪了歪头,一脸笑意盈盈。
“”这假笑真是看得不爽!这家伙,幸灾乐祸是吧!
轻骑当即抬起手,拉下一旁战神大人的衣领,接着,抬起头,吻上元妄的唇。
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什么?!
殷征瞪大眼,笑容僵在了脸上。
轻骑伸出舌头,熟练地勾起战神大人的舌头。哼,不是不想战神大人给我喂药吗,我还可以和战神大人做其他事!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两片舌头打得火热,然后,殷征便看到,元妄转动眼珠,斜了自己一眼。
“咣——”地一声,把碗重重砸在桌上,殷征直接站起了身,气得连步子都有些虚浮,差点没站稳,双手紧紧握成拳。
面前的两人这才唇分。
所以这两人在喂药期间,一直都会做这种事吧?
是故意的吧,这个臭小子殷征紧攥着拳头。
轻骑舔了舔唇,像是有些意犹未尽,“这样,就不苦了。”还不是皇兄你欺人太甚!
哼,这下笑不出来了吧,见殷征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自己,轻骑也毫不胆怯地回瞪着他。
二人皆是冷着脸,不发一言,连空气都仿佛要冻住了。
这下是兄不友弟不恭了。
见兄弟俩僵持不下,元妄有些无语,要是眼神也能打架的话,这两人可能已经大战八百来回了吧
“行了,这药谁也别喂了,轻骑,你自己喝吧,又不是手受伤了,别娇气,而且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元妄把碗递给轻骑。
“诶——战神大人”轻骑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那浓黑的药汁,实感难以下咽。
行吧,一番折腾,谁都别想占到便宜。
这边殷征轻哼了一声,甩袖愤愤然离去。
***
中元节前夜。
“战神大人,你看你看!”轻骑原地绕了一圈,把自己的一身装扮展现在战神元妄眼前。
看了眼轻骑,“你这伤倒是好得快。”元妄不咸不淡地说,这小子之前还要死要活的,这下没过几日,就又活蹦乱跳,精力满满了。
不过也好,元妄想。
听闻,轻骑咽了口口水,还不是不想喝药,这下战神大人也不给自己喂药了,那喝药过程简直堪称酷刑!所以他得赶紧“好”啊!
“哈哈”轻骑摸摸头,打起哈哈来。
只见这少年仍是一身黑色道服,不过背后多了一对黑色的翅膀,头上也是一对狰狞的黑色长角。
“凶兽穷奇,像不像!”
穷奇状如虎,有翼,音如嗥狗,食人从头始。所食被发。在蜪犬北。一曰从足。
少年自觉自己是威风凛凛,只不过看在他的战神大人眼里,也就是从小狗进化成恶犬罢了。
元妄抿了抿唇,眼里有些笑意,他没把心中所想告诉轻骑,否则这少年会泄气的吧?
“还有这个面具,怎么样,凶不凶?”拉下头上的异兽面具遮住脸,还做出一副妖怪吃人的动作,那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轻骑对自己的这身装扮可是很满意,本来想打扮成英招的,不过纠结一番,还是选了凶兽穷奇。
“话说皇兄,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龙袍?”
“哎”殷征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哪像你们啊,我是皇上,自然是要坐镇中元节祈福大典的哪儿能随便乱跑啊”
话毕,殷征把视线转向战神元妄。
不像轻骑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反观元妄这边,穿得就要简洁利落许多。
一袭蓝色的外袍,好像青金石的颜色,是十分纯正深邃的蓝,布料很薄,其上点缀了几只仙鹤纹样,简约大气,沉稳内敛,却又不失夏日清凉之感。
脚上穿了双木屐,双手环抱于胸前,男人身型高大健硕,也使得他这身扮相看上去阳刚却不乏雅致。
蓝色外袍的领口和下摆开得很大,只在腰间系了个蓝色的腰带。胸前的两片前襟刚好遮住重点部位,露出大片健硕饱满的胸膛。
而下半身也只能说,遮得不算严实,当然现下可能还看不出,如若他走动起来,腿脚生风,衣摆随风朝后扬起,那两条健壮结实的长腿就会完全显露出来
咳忍不住有些遐想了自己怎么总能从这个硬邦邦又男人味十足的形象上,看出些许性感和色欲的风情来
冷不丁地瞄到一旁的轻骑,只见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此时的战神元妄。
啧自己的思想不会也沦落到和他那肤浅的皇弟一样了吧
“战神大人,真好看!”轻骑毫不保留地赞美。
元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看向殷征,“你觉得呢?”他问。
没料到战神会问自己,殷征眼睛看向别处,“嗯”他语焉含糊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