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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药/诱哄/敬语/空洞

 

他发出半声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呻吟。

在剧烈的药效里,已经不可遏止的沉沦感吞没他的触觉。侵入者操得又快又狠,每一下都硬生生破开艰难濡湿起来的穴肉插到底,药物作用下捣弄前列腺的快感过于汹涌,贺宵甚至有长达半分钟的意识空白——半晌他咬紧牙关,与此同时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他眼泪流得太过惨烈,以至于陆衡都愣了一下——几息之间连锁骨都湿透了,泪痕沿胸肌的线条涂抹出起伏的微光,如同一尾滚在正午日光海浪里的鱼。他开始克制不住地小声呻吟,断断续续,喘息得一塌糊涂。那声音急促沙哑又透着股缱绻意味,陆衡耳尖一热,潮红从耳尖烧到后颈,硬得越发厉害了。

滚热的性器在甬道里愈发膨胀,贺宵确实几下就被操软操透了,即使颤颤巍巍,他确实在勃起了。陆衡扳过他的脸,黑暗中摸到满掌心的水,或者杂糅着血和什么,疲惫又黏腻地附着在滚热的面颊。

这不可以。

这么流眼泪要出问题。

陆衡顿了顿,俯身拉起他抱在怀里。但事到如今再手下留情,只会让药性蒸透了肌骨的贺宵更难以忍受。他听见囊袋打在紧绷的臀肉上密集的响声,贺宵呜咽得像是快要闭过气去,被狠狠一下深插激得头晕目眩,声音便再也压抑不住。

“啊、……”

他呛咳着失声呻吟起来,天旋地转的快感袭上脑海。陆衡在他滚热的肠道里重重凿了几下,他便溢出哭叫般的哀鸣,声音湿热又绵长。他背上滚着热汗,晶亮的早露似的,腰窝里渗着酒一样,陆衡的性器尺寸实在太过分了,那圈被捣烂了的疲惫的肉环死死啜吸着性器,痉挛似地不停吞吐挤压,肠液失禁一样崩溃地淌下来溅上入侵者的小腹。

“求你……、求你……”他哭声沙哑得一塌糊涂,“不要、我不行……”

回应他的是在前列腺上残忍的摩擦捣弄。他简直崩溃了,顾不上自己双腿大开浑身斑驳,这样狼狈不堪地拼命往前爬,又被抓住腰窝拖回来钉在地上全根顶进去,退到底,又重重捅到里面。他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进到了哪里,幻象在颠倒——直肠,或者乙状结肠,还有什么没有被侵犯的地方吗……

“还可以的。”陆衡抵着他耳尖低声回答,“您能做到……您从不反抗什么,不是么?”

“——把自己完全交给我,好吗?”

他如此轻声诱哄又请求着,如同热恋中的情人。是,唯独不像个侵犯者,惹人发笑的请求与恪礼——无法感知到现实,疼痛与快感在焚烧,山火或秋日似焚烧,断层感,药物过量般的濒昏厥感,窒息,铺天盖地的恐惧与耳膜里颠倒的嗡鸣。

贺宵颤颤巍巍地吸了口气,残存的意识尚觉得这淫乱得过分,身体却已经迫不及待。被深入的感觉太过恐怖,他觉得被填满,被完全侵犯到体腔里,他腹部狰狞的凸起在乱动,抽送几乎要把他的肠肉拖出一截,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在莫大灭顶的恐惧中哀求:“别的什么都可以——我受不了了!放了我……”

陆衡拨开地面散落的折断了瓶口的药瓶,厌倦似地笑了笑,“可是我完全不想要您以外的任何东西。您还能给出什么吗?”

是。没有什么给得出的。他近三十岁,不比身后传来的声音年轻。身体也只是这样而已,有疤,肌肉线条起伏,不如女性的柔软芬芳。有轻微的酒瘾,精疲力竭的视线,空洞无物的心脏。

说什么“别的都可以”……

事实上除了这具身体,也没有更多了。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像是拒绝又仿佛否认。旋即被拖入更深的欲海中。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不知道地生着的荆棘丛。他只是跪坐在那里,小腿的肌肉绷起色情的弧度,眼帘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倦怠地低垂,因为过度惊惧而仍然小幅度地间歇性打颤。性器上毛发稀疏柔和,摸起来像犬类的背脊。陆衡俯下身,情不自禁地给了他一个亲吻。

在嘴唇上。

这已经是罕见的温柔了。贺宵忍耐着指腹上几乎炙焦皮肉的热度,喉口溢出滞涩的声响,“我不想死、你会……”

陆衡低头看他,眼睫下流转的微光几乎满溢出来,“谁知道呢。”他说,手指移到被害者饱经摧残残余着齿痕的喉结,“所以您要乖一点。”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所以,张开吧。”

贺宵茫然了一瞬,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被顶入口腔。他睁大眼睛,在剧烈的反胃中痉挛着喉口服侍插进来的东西,甚至来不及哀鸣一声便被插到底。他鼻尖抵在陆衡下体的毛发里,湿热的男性气味与石楠花气味灌满鼻腔——

他几乎是刹那间便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难以置信……真的插进来了……

比起插弄后穴,口交的侮辱性显然上了一个档。贺宵呛得浑身痉挛,嘶哑辗转地哀鸣着竭力拍打对方的大腿:“呜——呜、……”

即使呕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的,只会更加取悦侵犯者罢了。这样子实在太过可怜了,陆衡安抚似地摸了摸他微湿的头发,却没有停止抽插的意思。

拔出来的一瞬间贺宵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只呕出几口清液便再次被抓住后脑的头发拎起来再次插入。他不敢真的咬下来,只狼狈地竭力蜷缩着想躲避,却反而被侵犯得更深,陆衡整根顶到他喉咙里,喉咙凸起一块色情的起伏,贺宵被眼泪呛进鼻腔,刹那间几乎闭过气去,咳都咳不动了,手脚僵硬地任由对方在口腔里插到底,拔出来,再重重插到底。

耳膜里是密集的嗡鸣。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过了好一会才有隔着一层膜似的水声和崩溃的声响漫进脑海。

是他自己,他在哭,在窒息的剧痛中脱力般地呻吟,每当陆衡给他喘息时机,他便喃喃着一些破碎的音节胡乱讨饶,狼狈得简直没个样子。

“对不起……”

他在间隙里胡乱去抓对方肌肉紧实的小臂,以一种哭喘着的可怜语气求饶:“对不起……我想呼吸、让我……求你让我……”

陆衡的性器再次靠近他的嘴唇。

在铺天盖地的剧痛,窒息与羞辱感中他几乎疯掉了,他哭着用鼻子吸气,胡乱抚摸对方线条起伏的大腿,腹部与狰狞的性器,声音沙哑柔软得听上去就十分叫人想要摧折。

“不行……我不行……我受不了了!饶了我……”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尊严——他这个样子确实也谈不上什么尊严可言——他求助般地抓住陆衡的手,俯身把脸颊贴上去,摆出完全臣服和示弱的姿态,“救命、……救救我……”

陆衡动作停住了。

他好笑似地叹息了一声,轻轻摸了摸贺宵湿透的侧脸,在他眼睫上落下一个吻。贺宵把脸埋在他手心,视线躲闪着完全不敢看他,只是徒劳地蹭了又蹭,可笑可怜的雌伏姿态。陆衡碰碰他汗湿的鬓发,轻声抱怨,“怎么会有您这么娇气的……呼、……”

他们肢体交缠地倒在床上,勃起的性器抵上腰窝,贺宵头晕目眩,过度刺激产生的意识空白感笼罩着他。完全不应该拿来性交的穴口收缩着拼命抵抗,旋即被毫不留情地破开。他痛得竭力吸气,又被插得更深。入侵的东西尺寸大得惊人,昏眩中他觉得自己胃都被顶穿了,剧烈的作呕感让他喉口不停地抽动,陆衡亲着他发抖的喉结,笑眯眯道,“虽然您不肯,但这里真的很适合被肏呢,先生。”

贺宵一时竟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在强硬的侵犯中下意识地弹动挣扎,如同一尾离水的青鱼。好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陆衡在说些什么,于是他猛地抬手捂住嘴,与此同时在剧痛中难以抑制地沁出生理泪水来。

“不、不能再!……”

他含混地哀鸣着,忽然被恶意在前列腺上顶了一下。于是他颤抖地弓着腰,下意识地摆出了求欢的姿态,又在铺天盖地的羞耻中挣扎着要恢复原来的姿势。陆衡按着他的腰,手指扣着他湿漉漉的腰窝重重往里插,被顶弄敏感点的快感让他再不情愿也慢慢湿起来,然后又是过电般的酥痒在穴口里翻涌。陆衡一面操他,一面用手指沿着缝隙往里挤,淫乱的情事中他眼泪流得到处都是,臀缝全给不听使唤地冒出来的肠液和汗浆打湿了。

这次他意识清醒,也更清晰地沦陷在过度的快感中。侵犯者在他乳头上恶意地揪了一把,他喉咙里发出残破的声响,在发疯一样烧上来的热意与恐惧中敏感得一塌糊涂。

陆衡拍了拍他湿透的臀肉,性器在滚烫的肠道里又膨胀了几圈。贺宵断断续续地喘息几声,那点支离破碎的哭腔浸在枯涸的泪水里一样,陆衡后脊再次沁出几滴热汗来。

“不要、……别射进来……”

陆衡咬着他的耳尖含混道,“这种时候还害羞什么?您被操晕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射进来过了。”

贺宵被泪水和口水呛得直抖,呜咽着头晕目眩地拼命推他:“不行……不要!别射进来,求你、求你——我真的不行……!!”

他声音都尖锐起来,哭得床单那一片全都湿透,看样子是真的完全受不了了。陆衡微微蹙起眉头来,扳着他湿漉漉的脸颊轻声道:“先生,我是在强迫您,不是在跟您你情我愿地做爱,所以请您不要再提条件了,好不好?”

贺宵肌肉都在惊惧中微微痉挛了起来,他失声道:“不要……”

——然后他还是被内射了。

“好烫……出去……求你出去、……”

滚烫的浓精抵着前列腺喷灌,他被烫得大腿内侧肌肉都在抽搐,哭得嗓子都哑了。后穴的嫩肉被彻底操服操软了,柔顺地包裹着入侵的硕大性器,陆衡在余韵中停了片刻,再次难以克制地硬起来了。

“您是真的很会撒娇,——里面也是。我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欺负您了。”

贺宵低垂着头依偎在他掌心里,除了掉眼泪以外已经做不出什么动作了。陆衡把他平放在床上,拎起被子裹住他横陈的躯体,像是堆满绒毛在幼鸟初生的墓穴。贺宵浑身滚烫,手脚却冰冷,迫不及待地蜷缩进轻软的被子里去,软枕眨眼间便湿了很大一块洇开的水痕。陆衡的性器仍然维持着微微勃起的样子,但他却面不改色地重新把它束进西裤里。

他轻轻拍了拍贺宵的背脊,含笑道,“您可以休息了。”

贺宵微微阖上眼,尚未完全从过度惊恐与窒息中回过神来。他后穴里还在往外淌精,浊液湿透了大腿内侧和床单,甚至还在流着血,喉口被伤得厉害,他颤抖着几次想张口发出声音,却被溢出的低哑单音惊了一下。

“您想说什么?”陆衡坐在他身边,轻轻握着他的指尖,黏黏糊糊地吻着。他歪着头,乌沉沉的头发汗津津地粘在通红的耳尖,眼眸里流光潋滟,“说起来,您需要吃点东西的吧?和我不一样——您有什么喜欢吃的吗?我可以做给您吃……优先满足我自己的性需求真是太抱歉了。”

贺宵疲惫地将侧脸埋进毛茸茸的枕头里,声音已经完全哑透了:“我想睡……”

那音色粗砺难听得陆衡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怜悯似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总而言之,今天辛苦您了,做得很好呢。”

——比起夸奖,更像掌握权柄的上位者赐予的羞辱。

贺宵几乎被灭顶的羞耻淹没。他浑身潮红,身体从里到外全都是水,被操得一塌糊涂的难堪样子。这时候再脸红只会让他变得更可笑,他哆嗦着把脸往枕头里埋,腰部剧烈的酸痛电流般袭过神经。

他僵了一下,旋即被人掀开操软了的大腿。陆衡从旁边捡过那条精痕斑驳的内裤,指节带着布料重重捅进熟烂的穴口里,把射得太深无法立刻流出的白浆堵在红肿的甬道里。

贺宵下意识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他刚才叫得太尖锐太可怜,哭腔把音色濡湿成淫荡过头的模样,现在再吞下呻吟已经来不及了,陆衡眼梢带了点笑意,很无可奈何似地叹息道,“您怎么到了这时候还要故作正经地引诱我。”

贺宵颤了一下,被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手指从凌乱的被子里探出来,一言不发地、疲倦地抓紧了床单,半晌只摇了摇头,像是求他别再说了。

陆衡微微偏着头,手指垂在他湿透的头发上好一会,才愉悦地直起身走出房间。贺宵停在原地很久,才艰难地挪动被操软了的腿竭力合起来。他缩在被子里,仍然间歇地耳鸣和眩晕。

好像……被侵犯者“喜爱”了。

至少在消耗完他的兴趣前,应该不会被杀。

贺宵深深吸了口气,思绪已然混乱地飘远了。侵犯者看起来养尊处优举止有礼,显然是名门养出来的气度,相貌有种杂糅着清隽气的艳丽;而他自己年纪称不上小,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漂亮柔软的男孩子,身处于社会底层,好像除了擅长忍耐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况且他的忍耐力早就被性事的疼痛与耻辱彻底击垮,一被插进来就叫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放浪地呻吟和喘息,被操得只会求饶和哭着叫救命,因为过于轻易地服从和任凭磋磨,也并不能满足什么征服欲。

到底是为什么被盯上了。

那家伙虽然表面每一句都是敬语,但音色里的阴鸷与危险确实是如影随形的芒刺。

他毫不怀疑,一旦激怒了对方,真的可能被当作引来麻烦的道具轻易处理掉。

如果兴致耗尽,也是一样的结局吧。

这样在对方的侵犯中苟延残喘对贺宵来说,大概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向来擅长忍耐,混迹于社会底层,身体上的精疲力竭与疼痛,他人密密麻麻审视的轻蔑的视线……什么都可以忍耐得很好。

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很好。

除了被操,他总得做点别的。

睡眠时间似乎十分短暂。

是被人唤醒的。贺宵茫然地试图让视线对焦,好一会才看清陆衡的脸。他嗅到食物香气,饥饿扎进胃里,破土的密密麻麻的树木根系。

他晕头转向地想要爬起来,又在近乎脱力的疲惫与酸痛中软倒下来。大概睡着的时候被清洗过,头发里有尚未完全干透的薄荷香气。他有点吃惊于自己睡得这么熟,被扶住后颈的时候甚至下意识地说了谢谢。

然后他听见很轻的一声笑,陆衡低头亲吻他,他茫然地任凭亲吻了好一会,才剧烈地打了个颤,彻底清醒过来。

“您像是被亲吻才能醒来的睡美人呢。”陆衡这样评价道,为他端了一点清粥小菜过来。贺宵看见熬得稠白的米浆,有抑制不住的作呕与火烧一样的饥饿感汹涌而来。他眼眶下意识地晕出潮红来,战战兢兢地摇了下头。

陆衡便叹息着笑起来,手指掠过他微微浮着潮气的发尾,勾出很软的一个旋弧。

“您一向很乖。”他尾音里有细微冷冽的意味,“突然这样不肯听话起来,叫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贺宵便又打了个寒颤,虚弱无力的手指微微抬起来,低低地说,“让我稍微缓一下……有点头晕。”

这显而易见的补救似乎取悦了对方。陆衡眯着眼瞧了他一会,愉快地捞起他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揉捏:“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您不会拒绝我。”

贺宵看他低头在自己手指上嗅了又嗅,又捞起来吻了吻,姿态亲昵得过分,如果不是仍然被绑着镣铐,竟然几乎有种正与他交往着的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陆衡的行为,总透着一种扭曲而怪异的,自欺欺人的餍足感。

“您饿了吧?这是我亲自下厨的……看您睡得很好,叫醒您真是太抱歉了。”他自顾自地絮语,始终含着那种古怪又极尽艳丽的笑意,“……睡脸真可爱。”

贺宵倚在他怀里,颇觉得自己有点柔若无骨的样子了。这鬼样子令他几乎被羞耻心没顶,半晌艰涩地道:“啊、我可以自己……”

陆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投喂了一匙:“您也可以依靠我的,不必这么要强。”

贺宵艰难地含下那口白粥。

陆衡的料理水平确实很出色,尝起来棒极了。只是他看见堆雪似的米浆,忍不住想起射进来的带着怪异腥气的乱七八糟的体液。他低头忍了几秒,到底强迫自己吞下去了。的血迹顺着大腿流下来。

“您要把我当成恋人也不是不行。”他吻着贺宵湿漉漉的耳尖,音色温暖甜腻得如同冬日里热饮上堆雪似的奶泡,“看您一脸不被爱就活不下去的表情呢。”

贺宵嘴唇颤抖,臀肉也哆嗦个不停地含着对方性器,大腿内侧湿得可怕,混乱的腥气在耳膜嘈杂。他确实惧怕恶意,被温柔对待过就忍不住信以为真,觉得可以以看待犯错的年幼者的姿态看待侵犯者,甚至一度为那些可笑的情话而心口发烫。被恶意剥离了温情与现实后便感到被欺骗,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对方的反复无常而加剧惊恐与绝望。

仿佛回到最初的一夜,侵犯他的不是什么误入歧途阴晴不定的年轻人,是性格扭曲古怪、充满破坏欲的极恶的彼端。

“没有……没有……”他哭得腰都软了,狼狈不堪地被按成跪趴的姿势操到大腿内侧肌肉痉挛,又被陆衡摸索着乳孔捻弄不停,“不要、……我没有想、你别再说了——啊、啊啊……”

陆衡扳过他青紫一片的肩膀,在他剧烈的喘息与颤动中反复亲吻他。贺宵侧腰被硬生生折出一个疼痛的弧度,蜜色的线条里滚着沸腾的汗水泪水,黑发濡湿得一塌糊涂,嘴角都挂着凌乱的发丝,亲吻起来凹凸不平。他后穴再也盛不住多余的力道,被操得呈现出一种被情潮喂饱的淫靡的深粉红色,臀肉瑟瑟发抖着,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不是什么相貌艳丽的少年或者青年,他眉眼间有很明显的、困苦生活摧残过的痕迹。他相貌本来只是胜在端庄肃穆,此刻眼梢却都是靡乱泥泞的潮红。当他贫乏的面容上浮现这样失控的艳丽神色,便像个惯于承欢的男妓,若他如同之前那样隐忍哭泣,便又像被夺去贞操的烈女。能在他身上尝到的滋味实在太多,叫人无法克制自己浅尝辄止。

无论如何,他眼角湿漉漉的烧起来的红色,漂亮到不可思议。

“是实话呢。”

陆衡俯身,重重地贯穿他,然后射在他被捣烂了的甜腻果肉一样一塌糊涂的肉穴里。

那太多,太灼人——贺宵被拍得通红的臀肉痉挛着抽搐起来,后穴一时合都合不拢。精液射得太深,以至于即便他肉穴合不上也一时无法流出来,过了好一会陆衡才用力在他臀肉上抽了一巴掌,低声抱怨道,“怎么流不出来?您至少要试着多取悦我一下嘛……”

贺宵头晕目眩地在高潮的余韵里喘息,呛咳,眼泪把身下那一块床单打得透湿。他的腰还在不停发抖,半晌失力地痉挛了一下,一大股白精混着血和肠液从穴口溢出来。

陆衡这才把他软得一塌糊涂的身子拉起来,仍然微微勃起的性器抵在他乳头上,贺宵咳得耳膜嗡鸣,好一会才剧烈地打了个激灵,失声道:“别再……”

但那根性器显而易见地又硬了起来,粗大的柱身抵在他胸肌中间的凹沟里。陆衡抓了一把他的胸肌,轻易地握住满掌心弹滑的乳肉。他低低笑了一声,“您这里很适合流奶呢。”

言辞中的恶意太过尖锐,贺宵如同寒流中的冬蝉般僵在原地,就那么被陆衡抵着乳孔操了好一会。他结结巴巴、声音嘶哑地呜咽起来:“不、别这么说……求你、别这么说!”

他把脸侧埋在湿透了的床单里,胸腔里如同灌满水一样沉甸甸的绝望与疲惫,“我不能的……”

“有什么不能?”陆衡倾身去吻他的脸,“给您这里打一针,可以像丰满的女孩子那样胀起来呢。”

他望着贺宵惊惧到极点的神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停了几秒,又低头吻过来,“好啦好啦,我知道您不喜欢……您现在这样就很漂亮,……”

他操爽了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这个——情话如同流水那样轻而易举地漫过来。贺宵合上眼,发出一声湿漉漉的战栗的喘息,陆衡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膜那样不甚清晰地摇晃着:“……我怎么会轻易修改呢?您现在就已经是最完美的存在了。”

“岁月,伤疤,视线,灵魂。”

“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叹息似地这样说着,再次借着那些血、肠液和浓精一插到底。

“您的一切都在吸引我。”

他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但是您会离开,……”

贺宵再也无法承受他暴力的抽插,意识已经归于空白的迷乱。

“真遗憾啊,我没有那么吸引您。”

“比起由您亲自说出口,不如我干脆先把一切都否认掉比较好。”

他抚摸贺宵低垂的眼睫,露出一点和着倦意的微笑,“就算问您,您也不会说‘是’。我很像胡闹的孩子吧,毕竟您用那种眼神注视我呢。”

真抱歉。说那些话确实是为了让您喜欢我。

但是比起拒绝,我宁愿您缄口不言。

他在贺宵温热的耳尖黏腻地吻个不停,与此同时又精疲力竭地叹息。

“那些话也是,那些吻也是。”

“我害怕被拒绝,所以伤害了您。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

良久的缄默中,有极细微的一道水线蜿蜒落在贺宵湿透的脸颊上。

再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时间与空间都颠倒错乱。

先是后穴撕裂般的剧痛,肌肉潮水般的酸痛与疲乏,然后是被束缚的紧绷感与剧烈翻滚的麻痒酥软。

只是一瞬,他感到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性器高高翘起。是完全陌生的房间,没有灯光滚烫的白炽灯,只有瓦数很低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上,敷着薄薄的灰尘,暖和又不甚清晰的混沌的光。

他在隐隐发抖。大腿与小腿被缚在一起,手腕被束在大腿上缠得结结实实的束缚带里。喉咙束着皮质项圈,末端吊在墙上浇筑的铁环里。肌肉挤压出的弧度太过色情,他一时甚至觉得这不再是自己的身体了。乳尖膨胀成熟烂的殷红果实,胸肌上大片靡乱的水迹与红潮,大腿上手臂上到处是凌乱青紫的指痕,剧痛与麻痒感沿着后穴爬上脊髓。

他想起陆衡说的“会让这里胀起来”的针剂,想起地低语。

“您知道您是在跟我做吗?”陆衡爱怜地抚摸他湿透的侧脸,手指捅进他早就完全敞开了等操的后穴。冰已经融掉了大半,触摸肠壁如同触摸冬雨里雾气空茫的毛玻璃。

“啊,穴里像发大水了一样。”他这样眉眼矜贵的人说起下流话来有种古怪的阴鸷与偏执感,贺宵像是被吓住了,他茫然地僵在那里,如同一座死掉的泥塑,很快又被情欲吞没了神智。陆衡蹙起眉头瞧着他,忽然把马鞭的鞭杆捅进去,“这个是不是也行?不要我也没关系对吧?”

只是贺宵一直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呼唤他的名字。他大概是真的什么都行了,后穴抽搐着吮吸那截鞭杆,汗浆流水似地往下滚,沥青般附着在他烫得惊人的皮肉上。

陆衡咬紧牙关,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压抑翻滚的情绪,然后抓住那截裸露在外的鞭杆抽插起来。

贺宵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有那么几秒钟他几乎闭过气去。然后他在仿佛被拖长了的可怖的窒息感中回过神来,呛咳着瑟瑟发抖起来。他再次勃起了,可他现在已经彻底射不出东西了,刺痛感让他无意识地想要翻滚身体,又被陆衡按住腰抵着前列腺重重抽插几十次。

他剧烈痉挛了起来,如同咬了钓钩被拖出水面的流血的鱼,然后他再次潮吹了,后穴淌出稀薄而黏腻的水迹,他眼睛向上翻,竭力呼气中甚至没有察觉到口水打湿侧脸。这样子看上去像是真的被玩坏了,于是陆衡拔出他体内那截马鞭,他无意识地抽搐着,又是一大股湿漉漉的水痕蔓延开来。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在舒缓剂的作用下贺宵终于轻微地恢复了意识。刹那间身体被硬物捅插过带来的漫长高潮,那些淫乱可怖的纯粹的肉体层面的反馈——全都一一回到脑海。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能在这样的行为中汲取快感并为之沉沦,为感官的愉悦而如同媾和的野兽那样仪态尽失。

这已经超出身为人的底线。

而他的肉体想要更多。

他再也无法忍耐,终于在最后的余韵里小臂挡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他哭得说不上好听,但是配上他亮晶晶的蜜色裸体,那些山峦般在呼吸中起伏的肌肉线条,那濡湿的雨云般乌沉沉的发丝——令人心神摇撼的脆弱与夺目的秾艳。陆衡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人是贺宵,他在被巨量的淫药与性事彻底浇灌过后,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兽性的艳丽,他分明这样表情贫乏、满面生潮地仰面躺在那里,却这样摄人心魄地引诱着跌入名为他的深渊的人类。

陆衡俯身插进去。

捣碎了的冰也完全融化了。

贺宵移开小臂,眸光沉沉地望向他。

他眼睫湿透,如同雾雨穿行。那对眼睁着,没有光,失焦,绞碎了的万花筒与棱镜。陆衡捣进去的时候他颤了一下,说,“好烫。”又叹息似地笑了一声,终于叫了他的名字,“陆衡。”

陆衡垂着眼帘看他,恼火的神色一闪而逝。贺宵被他操得胡乱呻吟,声音里仿佛多了点令人不忍去听的东西。他深深喘息着,良久良久,再次低声笑了起来。

“陆衡、……陆衡。”

他这样不停地叫着,间隙里是咕啾咕啾淫靡的水声。他说了很多句“陆衡”,呢喃仿若情话。那些凋零的灯光氤氲枯黄,仿佛结露的早秋与大片污痕斑驳生霉的月亮。他的呻吟微弱而细软,捣碎了沙哑的哭腔,混沌如同砂纸磨过创面。他喃喃地问,“陆衡,是晚上了吗?”

然后他短暂地昏迷过去。

是,即便那样期望着不再醒来,他还是在愈加猛烈的操干中醒过来很多次。这期间他把所有能发出来的声音全都耗尽了,身体在持续不断的痉挛颤抖中力竭。他想他交出了他所能给出的一切,他不知道陆衡试图索取的究竟是什么……他尽力给了,他已经失去了所能失去的一切,连同灵魂和尊严一并抛之脑后,他已经如陆衡所愿地沉沦感官的快感,像拆碎了的蝴蝶标本或撬开松香外壳的琥珀。

啊,或许像一粒蚌也说不定,掰断的时候连里面的软肉都撕扯开。

沙哑,干渴与阵痛。

没关系,他已经足够痛苦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反馈给大脑巨量的疲惫与余痛。

他看见吊瓶里明晃晃的透明药水,摇曳的光晕与模糊不清的面容。先是剧烈的作呕感,然后是尖锐绵长无穷无尽的头痛与眩晕。他猛地弯过身子,把残余的胃酸和昏睡中被灌进去的葡萄糖液一并呕出来,然后他精疲力竭地倚在枕边,任由陆衡紧张地拍抚他汗湿的背脊。

“您还好吗?”

昏睡前毫无怜悯之心的施暴者此时正怯怯地问,好像是被他吓到了。

“您后面在说胡话……我……太过头了、对不起,……”

贺宵只觉得可笑。

于是他也确实笑了出来。天旋地转的晕眩中,施暴者的脸扭曲成恶鬼,融化成一团滚在热松香里结块的油彩颜料。火光照亮他一半雾气蒙蒙的灰瞳仁,另一半是凛冽而高温的白光。贺宵笑出了眼泪,他感到自己成了一具遗骸,从肉体到头脑腐朽生疮,视觉空洞,思想空白,一塌糊涂,全都一塌糊涂。现在对方该满足——他已经可以任由对方写上想要的,他已经是任凭涂鸦的、污迹斑斑的草纸了。

真可怜。

他到底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了。

陆衡望着他,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态。他难得这样,他茫然地站了几秒,又探手过来摸摸贺宵的额头。

“您还好吧?”

他又问了一遍,像在询问一具遗留在死树上的蝉蜕。

“我没事。”贺宵冷静地回答。他嗓音嘶哑,神色疲倦,有融化在灯火中一对湿淋淋的眼睛。陆衡担忧地靠近他坐下来,把脸贴在他发烫的掌心,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您……我太过头了……”

贺宵点了点头。

没关系,事到如今不必重复那些空洞无物的歉意,他看见陆衡神色局促的脸便清楚一切。是啊,他就是能看懂陆衡,明明只是监禁者与囿于囚笼者的关系。为狠狠操了他一场这种事道歉实在可笑,性药不过是筹码,不够听话就来上一针。他像被掏空了填充物的烂布偶,需要的话可以重新找个灵魂填进去,不匹配也没关系,至少外形别无二致。

最好外形别无二致。

他想要什么呢。贺宵想,这张不够出色的脸?这具伤痕累累一塌糊涂的躯体?如果陆衡想摧毁他,那么已经做到了。他已经没有更多能被摧毁的东西了,事到如今什么都拿不出来,没法更多地取悦施暴者……所以什么时候才会被丢弃?或者还会被使用到什么地步?

什么都可以,赤身裸体丢到大街上,屁股里淌着精,性药熏得浑身潮红,或者操破了操穿了滴着血扔进人迹罕至的小巷、烂尾楼里,在湿漉漉的霉层上烂掉,全都无所谓了。

他想。

无论结果是什么,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行。

“你想要什么?”他听见自己无比清晰地问。

陆衡像是被他问住了,撒娇的家猫似睁圆了眼睛瞧着他。无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一副漂亮到令人目眩神迷的皮相,贺宵凝视他,像是在等待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又微微扬起眼角,露出一个了无生气的笑。

“看啊,你自己也说不出来。”灰败的、不够年轻的声音在说。

又来了,年长者看向顽皮的年少者的目光。他这样子就是在说,看啊,我知道你正试图在我身上寻找些什么,那些难以启齿的东西足够让你哑口无言,要么承认那些早已被全盘否定的东西,要么我将就此死去。陆衡手指拂过他的脸,尝试稳定因被看穿一切而狂跳的心脏,半晌低声道,“……我绝不会放您走。”

“没关系。”贺宵说,“我不走。”

“我在外面也一样一无所有,唔,至少这里还有你。”他笑了一声,为这个该配上罐头笑声的劣质笑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陆衡怔了怔,忽然提高音量:“您在胡思乱想什么!我那么、那么……”

“啊,那我就放心了。”黑眼睛注视着他,像一块镀了火光的曜石,“想要这副身体的话,我已经全都给你了。”

“以后别这样扔着我。”他说,“我会很听话的,你随时可以索取更多。……这么多的药,你也觉得太过头了,对吧——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不、不只是您的身体……”如果不是被看穿的话……是这样吗?他已经心灰意冷到如此地步了吗?陆衡愈发手足无措,急切地道:“我没有只是想要您的身体这么……”

“所以呢?”贺宵忽然笑了一声,“你是在对恋人说话吗?”

陆衡一愣。

“不只是喜欢我的身体,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吗?”贺宵神色淡淡,“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那些可笑的情话了,一度把那些当真,我已经尝到教训了——所以不会再信法地乱捅。臀肉因为被大腿和囊袋拍击得过头而呈现出一种过分淫靡的深粉色,潮红如同洇透了朱砂那样浮在汗湿而青紫的苍白皮肉上,贺宵被烫得发疯,竭力扭动挣扎的腰涂了油一样映着明晃晃的灯光。男人重重拽了一把他的下身的毛发,他凄惨地呻吟着,只能发出细微的、湿淋淋的沙哑哭腔。

“陆、陆衡……”

那些哀切的呻吟最终化作支离破碎的低喃,如同春水破冰那样沿着断层细细地漫出来。他在绝望中胡乱求助,四处碰壁,最后转向恶意的源头——他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宁折不弯,但踏折他的脊梁强迫他低下头妥协和沉溺情欲这种事,给人带来的刺激太过了太满溢了,如同毒瘾一样难以戒断,如同咳嗽一样难以克制。

——有更多的脚步声逼近了。

全然陌生的,令他无所适从的视线。

他微微仰起脸来,如同一匹坠入圈套的艳兽。

“上面在挨打,下面还在流水。怎么会有你这么欠操的……”

“不……我不……、放开我……”

时间粘稠如同令虫类从肢体到外骨骼都凝固成一团的琥珀外壳,事到如今无论拖过多长的距离都失去感知的意义。贺宵被操得神志不清地乱爬,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一重重镣铐粗绳的束缚。他流血流得太厉害了,有人好心地扎了一截领带在他流血的腕脉上,后来大概觉得他被束缚的样子很有趣,又将什么重重勒在他咽喉上。于是饱受折磨的喉口不停蠕动吞咽,有人卸掉了他的下颌把东西捅进去,喉咙被迫隆起一块狰狞又色情的凸起——这确实是个湿润好插的洞,只是血腥气绞在嫩肉堆积的壁口,有点重得过头。

一些人被他的血弄得倒了胃口,一些人却反而因此兴奋得难以抑制。就像现在,他跌坐在一处湿透的怀抱里,不知是谁的手指沿着他喉结向上恶意地摩挲,然后连同性器一并重重捅入喉口。

他早已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有电流鞭笞过般反射性地痉挛干呕。大概是发现他的身体有系统锻炼残存的痕迹,那些人也谨慎得很,每当需要口交的时候就卸掉他下颌,需要他用手撸出来的时候就拧脱他的腕关节。有人射在他面颊上,精液挤在他热腾腾湿淋淋的唇缝里,他徒劳地发颤,羞耻到怎么拨弄也抬不起头,想要挣扎却被下一次重重的捅插激出喉咙里走音的哭腔。

被两个人同时贯穿的时候他发出过分单调的模糊泣音,的伤痕如同烈酒横溢,额发夜露湿透的野草似低垂,一对起夜霭似的、湿漉漉的黑眼睛。他视线触及那对铅灰的瞳孔,这一切长达不过一个凝视——而后那视线缓缓地、缓缓地敛回去了。

“阿宵。”霍迟遇笑起来,手指落在他干涸的唇角,“你想喝水吗?”

青年一言不发。不靠近也不避开。霍迟遇手下微微用力,他便顺从地沿着那股力道偏过脸去。他看上去疲倦极了,眼睫上挂着析出的盐,颈窝间一泓热气蒸腾的淋漓的汗浆。霍迟遇低低笑了一声,半晌轻声说,“我以为,阿宵不会有跟我无话可说的一日。”

青年微微抬起眼,只嗤笑似地瞧他。他一向不太露出这种表情,以至于自暴自弃无动于衷的恶意电流般沿视线鞭笞进对方脑髓。霍迟遇蓦地起身,五指按住他的脸重重抵在墙上,暴怒中他耳膜烧得嗡嗡作响,视野里黑斑糅着杂点扭曲跳跃。他低低冷笑一声,有血迹缓慢沾湿他掌心枯涸的纹路。

“还来得及。”霍迟遇轻声道。

对方便自下而上,沉默地凝视他。

“还来得及。”他重复道,暴怒短暂地从他铅云般的瞳孔中褪去,某种扭曲怪异的光彩新火般绞碎大片雨云般的翳影,“再效忠于我,做我的家犬……我们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曾经驯顺的野犬便垂下眼帘,仿佛自某种沉重令人屏息的桎梏中彻底解脱出来一般,他低低笑起来,支离破碎的喘息与呛咳中溅出斑斑点点的血沫。他这样断断续续地,一字一句地道,“……我是……我是人民的刀刃和枪口、……我的灵魂会一直徘徊在前线……”

然后他被食指轻柔地点了点嘴唇。

“我以为阿宵是不善言辞的类型,想不到竟然也会说这种漂亮话呢。”

于是那些药剂便发疯一样涌入银青的水脉——他这一次太过头了,青年头晕目眩地被他按在怀里,几个呼吸间便瞳孔失焦。他崩溃地喘息起来,声音嘶哑黏腻得像橡木里封久了的酒,流汗流到肩胛里都是盐。这期间他接连窒息了几次,一面抽搐一面痉挛着呕吐。可他胃里只剩下之前为了吊命灌进去的水——他被呛到,血沫混着唾液沿脖颈暴露的筋脉滴下来,又因为脱力而几度窒息,霍迟遇稍微碰一下他就不停发抖。

这样子看上去实在可怜极了,霍迟遇拍了拍他滚烫的面颊,呼吸揉进一池暴沸的浊液中,连带着汗迹俄雨似地洇透掌纹。青年眸光迷蒙地抬眼,月晕似失焦的瞳孔浸了水,就这样任人施为、汗津津地倚在那里。

“还清醒着么。”

青年无休止地沉默着。凌乱的呼吸与鼻音像截断在枪口下的风声。霍迟遇扳着他湿透了的脸,距离近到对方本能地察觉到不正常。阿宵在他掌心里激烈地打了个哆嗦,半晌咬紧牙关,侧脸鼓起颇色情的汗湿的弧度——他忍不住指腹用力摩擦了下对方的脸,觉得自己不合时宜地勃起了。

明明是凛冽端肃的,令人望而起敬的面孔。

——捣碎他,操烂他。给他灌药,吊着他的命锁着脖颈困在笼子里,让他神情恍惚地道歉,一边神志不清地哭一边在地上爬。

“……霍迟遇。”

霍迟遇指尖蓦地一僵,刹那间几乎遍体生寒。

——是。他确实感到悚然,因着对方竟然在这样可怖剂量的药物下仍然保有神智。青年胸口激烈地起伏着,饱满得成熟透了似的肌肉间隙里滚着汹涌的热汗,额发汗湿滴水,虹膜里起了大雾似光晕流转。他这样精疲力竭地喘息着,掌心抵着霍迟遇贴在他侧脸的手背,半晌厌倦似地偏过脸去,大概是轻微地冷笑了一下。

他声音里的战栗太过明显,尾音分明软弱得一塌糊涂,分明是含着水的、精疲力竭的,霍迟遇却忽然生出某种近乎毛骨悚然的、直白的濒死错觉。

野犬没有动。

他腰身依旧郁郁如松,大抵确实永远无法折断了。

——————

那个午后他们去了街上。

天光金色水泉一样慢悠悠洇透街头干花彩带装饰的松木橱窗,摩肩接踵的人流间穿行悠长的鸣笛,行道树密密层层的枝叶里结青实,瞧上去半是像未长成的杏子,未解冻的春水般稀薄的生涩香气。

今天确实是个颇温和的好天气。

贺宵平日里也不会来这样的街道,大多是在便利店和人声嘈杂的路边摊聚集地解决生活所需。他瞧什么都新奇,四下里茫然地张望着,出巢的雏雀似被陆衡引着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

陆衡拉他去试衣服,贺宵与他挤在狭小的试衣间里,手足无措地任由他拢了头发又整理衣领。他微微有点弓腰,陆衡便搔他的痒,他耳尖烧红地挺直肩背了。

他穿什么都好看,胸肌撑得衬衣鼓起色情的弧度,腰侧线条利落地束下去,臀部也熟透了似的饱满,深灰的裤管一眼望去拉得笔直,踝骨那一块裸露出来的纯黑的棉袜边缘勾得人视线难以克制地深陷向里面。

贺宵被他摸得直发抖,压低的声线都战栗。他先是推拒,然后是一声一声地叫他名字,无可奈何又无所顾忌的剖白一般。气温失了控地升,喘息声沸腾的水汽似的,蒸得他眼尾都一塌糊涂的红。

“阿衡……别在这里闹……”

陆衡掀开他衣领,含着他颈间那一小块皮肉吮着,含笑的音色浸了汗似生涩黏腻。“先生、先生……”他含混不清地贴着他耳尖喃喃,“我们是恋人了吧?对吧?我们在交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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