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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希曼一边问,一边把蛋糕叉插进慕斯里。

“我?说出来你可别被吓到。”戈德温神神秘秘的,还特地凑近才说:“我是秩序管理局的。”

希曼有些惊讶,但并不影响他含住蛋糕叉,吃掉上面的蛋糕。

先前还以为戈德温会是军部的雌虫,没想到是秩序管理局的,但是一般秩序管理局都是驻守在管辖区域,不太需要到处跑……

希曼想到了一个可能,压低声音问道:“你是外勤部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里的叉子呆呆停在了空中,看上去有点好笑。

戈德温得意道:“没想到吧?”

自从开始接受重入社会教育,秩序管理局的名声就深深烙印在每个雄虫心里,尤其是外勤部。不仅是因为外勤部的成员都经过千挑万选,时常奔赴最远的星球处理大案件,还因为他们在特殊情况下做事情甚至不用顾忌雄虫的身份。

当然,这也与现在犯罪团伙里雄虫的出现率有所升高有关。

但这份特殊就让他们显得更有威慑力。

“可是我听说外勤都很忙,你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假期?”

“两周以后就结束了嘛,也不算长,我攒了五年的年假呢,还立了不少功。”戈德温笑呵呵地把另一份柠檬慕斯推到希曼面前,“我不方便吃太多,回去还得训练呢。”

“这、这怎么好意思……”希曼又想吃,又觉得这样不好,渴望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嘴上却说着拒绝的话。

“你不吃可就要浪费了。”戈德温给他倒了杯茶,“喝点润润喉咙。”

“谢谢。”

看着面前的雄虫幸福快乐地吃着甜点,戈德温没来由地想到他们的。

——饮食方面问过了,没有忌口。时间也定了,下午去接,顺便吃个晚饭,可以争取留宿。会跟家里人见面也说了,戈德温到时候最好表现得靠谱些……

他向自己在如何跟雄虫打交道上更有经验的弟弟征求建议:“你觉得,是我去接,还是我们一起去接比较好?”

“你去吧,还可以在路上聊聊。”戈德温说,“记得查查他家里的情况,万一人家背地里有了几个,你岂不是要做冤大头?”

加尔塔点点头。他已经找虫去做更深入的生活轨迹调查了。

虽说匹配中心上给出的资料显示希曼从未有过固定伴侣,却不妨碍雄虫有几个固定的“顾客”。不乏雄虫拿着明面上伴侣的钱去养别的亚雌或者雌虫,这种情况下既不需要对这些没过明路的“伴侣”履行躁动期安抚义务,又能享受大把花钱、受虫吹捧的快乐,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中简直不要太爽。

过去对雄虫容忍度极高,伴侣的钱怎么花都没关系,现在这种风气有所改变,尤其对于在新时代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雌虫、亚雌而言,他们会更希望伴侣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忠诚。

加尔塔追求伴侣之间的坦诚,尽管只是“工具虫”,他也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傻子。如果没有,那就最好;如果有,要么老老实实,要么好聚好散。

约定的日子飞快地来临。

希曼穿了最干净的一套衣服,拘谨地坐在车里。

加尔塔随口跟他聊起天来,抱怨自己工作上的不顺心,分享一些公司里有趣的事情。

简单聊过几轮,希曼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车辆通过了这一处居住区的入门安检,驶过几个拐角。

加尔塔远远瞥见在门口等待的身影,语气柔和:“那是我的弟弟,他性格还不错,我想你们之间应该会有更多共同话题。”

希曼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那到底是谁。但随着车越来越靠近加尔塔家,他脸上的微笑就逐渐凝固了。

铺天盖地的慌乱与恐惧几乎在一瞬间就淹没了他。

戈德温原来是加尔塔先生的弟弟?!那我,我——我之前的行为,不就像故意吊着两个雌虫吗?我还拒绝了戈德温……

他们会怎么想我?瞒着一位雌虫要和另一位结成固定伴侣,享受着他们的殷勤、关怀,我是个渣虫,不负责任,贪图利益,装柔弱装乖巧装可怜……

不,我不想,我不想这样……

加尔塔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好一会儿,希曼才反应过来,惨白着脸道:“不,我没事。”

“待会去休息一下吧,也许是晕车了。”加尔塔尽量放慢了车速。

希曼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身处铡刀下,离真相被揭露的时刻越近,他的生命倒计时也越短。他反而异样地平静下来,像个放弃抵抗的死刑犯。

他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是自己推开的车门吗?还是加尔塔先生为他拉开的呢?

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门口的,怎么伸出手,用什么样的声音说:“你好。”

他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戈德温陌生而镇定的声音:“你好,初次见面。”

希曼几乎站不住脚,他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死在虫蛋里也许是对他、对世界都好的选择。

那天晚上,希曼是浑浑噩噩度过的。

戈德温没有说什么,表现得很自然。加尔塔或许感觉到了不对,但也没说。

回到家里,希曼背靠着大门坐在地上,身体蜷了起来。

他想逃跑,逃到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死在陌生的土地。

之前申请的暂停匹配还在生效,不需要工作。希曼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窝在床上和他的玩偶相依为命,除了睡就是发呆。

昏昏沉沉过了两天,房东踹开了他的房门。

玛瑞恩把刚从浴室里洗干净出来的希曼安放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加了点白糖,并且在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头,问:“这是数字几?”

希曼有气无力地回答:“这是一。”

“状态还不错,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先喝点水吧。”

“我很……我很抱歉,玛瑞恩先生。”

“这没什么,而且从我踹开你的房门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说了不下七次对不起了。有些事情光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

“我……”希曼差点又要说对不起或者抱歉了,可他想不出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于是低下了头。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玛瑞恩叹气,这个雄虫性格真是难得一见,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他劝解道:“有烦恼可以跟我说,我尽力帮你,怎么说我也能算你半个长辈。下次别在交房租的时候失踪了,我还以为你找不正规渠道贷款被绑架了。”

“房租?房租不是会自动从账户里扣——”

“你还真的以为是房租啊。”玛瑞恩指指自己,“看来我的隔离剂喷太多了。”

希曼眨眨眼,才反应过来玛瑞恩说的是什么,他犹豫再三,小声道:“可是我现在,可能没办法……”

玛瑞恩揉揉他的小卷毛脑袋,说:“不错,会拒绝了。不过现在我哺育期基本已经过了,不需要非得上床才能解决,本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谁知道根本联系不上你。得亏我有你的备用大门钥匙,否则被踹开的门就不止房间那一扇了。”

希曼抿了一口糖水。

玛瑞恩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

“那就去我家聊吧,我得联系虫给你修门,争取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啊?”

“来吧,正好小崽子在幼虫园,否则肯定会闹你。带上你的糖水。”

玛瑞恩半扛半抱地把希曼带上楼,塞进沙发,丢了个毯子过来就钻进厨房。

电视正开着,在播放军事新闻。

沙发上放了很多软枕头,也许是因为家里的小虫,选用的样式都很可爱,有太阳花、云朵之类的图案,毛毯上印着卡通风格的森林,茶几上摆了个很小的水杯,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用的。

希曼捧着自己的糖水,觉得很暖和。

玛瑞恩先生是因伤从军部退下来的雌虫,跟曾经的雄虫伴侣分开后当了房东,算下来现在快四十岁了。希曼见过他的孩子,很可爱,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像娃娃一样精致漂亮。玛瑞恩独自一虫把孩子养得很好,既不骄纵,也不苛刻。

希曼觉得,如果玛瑞恩先生跟曾经的雄主闹不愉快,那一定都是雄虫的错。

不多时,玛瑞恩端了一小碗东西出来,飘着奶和糖的甜香。

他清清嗓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没别的了,只剩下这个,虽然是给崽子喝的,但味道应该不差。”

希曼全部吃掉了。

饱腹感让他有了点力气,就想着先给玛瑞恩先生解决麻烦,支支吾吾道:“那个……您需不需要……信息素……?”

玛瑞恩一愣,说:“让我先把碗收拾了,这玩意儿冷了不好洗。”

雷厉风行地洗完碗,他们分别坐在沙发两侧,开始解决问题。

这还是跟玛瑞恩先生的事。

加尔塔用领带蒙住了希曼的眼睛,叮嘱道:“不许动。”

太久没和雄虫做过,以至于他的身体都不怎么习惯接纳雄虫的性器,好在他提前准备了润滑液——这东西通常是给亚雌用的,竟然还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同时,他也发现要完整吃下去的难度。

不太适应被进入的深度,加尔塔蹙着眉,幸好先把希曼的眼睛蒙上了,否则这副样子就要被看到,他的自尊不太允许他在希曼面前失态。

勉强坐下去,又勉力坐起来,几番来回,加尔塔才发现真正难的是控制自己不要太急切。明明下方的雄虫的信息素没有味道,却极其鲜明,他都快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了,尽管不在躁动期,他还是难以抑制地想要雄虫的体液。

柔软的甬道渐入佳境,分泌出的水液帮助肉棒进出的更顺畅,加尔塔听见了隐约的水声,还听见他每次坐下去时臀肉与希曼的胯部相撞的肉贴肉的动静,这让他羞耻,又觉得畅快,情投意合的做爱简直让虫飘飘然,他恨不得把希曼的精液榨干,榨到他哭出来却只能被自己强迫地继续骑肏,阴茎跳动然而射不出任何东西,如果能让他爽到射尿,加尔塔敢肯定这会是一件极其富有成就感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正背对着希曼,屁股深深含入雄虫的肉棒,加尔塔尝试着缩紧,然后就着这个深度小幅度耸胯,如果希曼能看见,就能欣赏到雌虫漂亮而宽厚的背部,以及好看的臀部。大概是由于坐办公室,加尔塔的屁股比戈德温更大更有肉感,他缺乏一些掠食者的攻击性,反而有了另一种魅力,丰满的臀部下压,那根粗硕的肉棒就隐没在臀肉深处了,受到胯骨的挤压还会微微堆起,看上去手感极好。

加尔塔无法自制地骑动着,掌控雄虫取悦自己的快感不亚于他谈成,通过门禁识别,进入了秩序管理局位于艾斯托茨星上的总部,并且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新型药品临时调查小队的办公室。

见他来报道,队长萨斯没做什么寒暄,马上就对他说明情况:“还记得一周前你在小型商品贸易点参与的雄虫暴动吗?”

戈德温点头。

“医疗中心为其做全面检查时在他的血液中检出了不明物质,也就是我们要调查的新型化学物质。”

“你们认为是这种物质导致了雄虫的暴动?”

“是的,从信息中心反馈的数据统计来看,近半年的雄虫暴动案件略有增加,尽管后期调查认为他们都是由于临近信息素爆发期,受到外界刺激所以才失控,我们还是保持怀疑,从医疗中心要来了以前保存的血液样本挨个检查,结果是无一例外都发现了类似的东西。”

“以前怎么没检查出来?”

“感谢科技进步,医疗中心用上了新研发的分析仪器,精度更高,才能准确把这种和信息素结构很类似的东西识别出来。”

戈德温:“大致情况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萨斯说:“我们需要你回想现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包括人员情况、信息素情况等等。其次,那天和该雄虫在一起用餐、被袭击的亚雌已经醒了,需要对其进行询问,你救了他,他的态度想必会相对缓和,所以到时候需要你一起去。”

没想到已经写过的报告还得再写一次。戈德温坐在属于他的工位上——没写完不准走的那种——忍不住叹气,一想到自己的好大哥恐怕正和希曼谈情说爱、你侬我侬,他叹气的声音更大了。

由于要求的是更详细的报告,他不得不把希曼的名字写了进去,还加上了很多细节,譬如亚雌倒地的位置,跟雄虫搏斗时的对其信息素的感受,帮助善后时围观虫群的反应等等,写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保密要求,他还不能离开,萨斯收到他的报告后表示他可以四处走走,去看看别的正在进行的工作,但不能离开秩序管理局,晚上给他留了休息室睡觉。

戈德温表示理解,溜达着去了检验分析科室,那儿有他的一个老朋友。

崔维特虽然是从外勤部退下来的,岁月却抹不掉他的警惕习惯,戈德温一踏进门里,他就从实验数据里抬起头查看来者,发现是熟人之后惊喜大喊:“嘿!戈德温!你怎么在这?”

戈德温挑眉:“你不知道我被抓来配合工作了?”

崔维特屁股还黏在凳子上,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显然老朋友的到来不足以让他打断手头的工作,一边低下头看数据一边回复道:“我才不关心那些通知、讲话,现在的工作真是够我忙的了。”

“有什么新发现?”戈德温走过去,跟他一起看排列在桌面的数据报告。

“那可有的说了。”崔维特介绍道,“这是我们申请了新型仪器后,在实验室里重新对血液样本进行检测的结果,发现重新抽血的样本内新物质的含量明显降低了,与此同时,那位雄虫的信息素爆发情况相对缓解。另外,这是初步的结构判定,表面上看确实和那位雄虫信息素十分相似,你看这里,这个基团,这是检测的必需基团之一,还有这里——”

崔维特一拍脑袋:“我真是昏了头了,干嘛和你说这个。”

戈德温嘲笑道:“还不快和我说点我能听懂的。”

“总之,总而言之——如果不是新仪器已经初步推广使用,我们八成会把这东西当成雄虫信息素。综合目前的证据,我们只能推测这东西会引起雄虫信息素暴动,但没办法下定论,因为还不知道它是如何发挥作用,充当什么角色,一切都只是怀疑阶段。”

戈德温说:“所以我们的调查都是秘密进行的。要等到你们研究出确切证据才能转为公开。”

崔维特:“是这样的,明天我就要去医疗中心那边的实验室了,他们有更齐全的设备和更多人,不出意外签完保密协议就呆在那里了。”

两人一盘算,估计都得“坐牢”好一段时间,不由得仰天长叹。

最近两天,加尔塔心情都不错,连带着公司上下都轻松不少。当然有虫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在内部讨论群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讨论内容里的另一位主角,希曼,目前还在布置温馨小窝。

除了晚上有特殊活动的时候,加尔塔平常并不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希曼也不太能适应身边突然多了虫的感觉,因此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旧玩具熊躺在他的床上,新的柔软的窗帘随风飘荡,美好得像一场梦。

不过今天他已经没什么事情好做的了,希曼并不认为自己有权力改变其他地方的布置,也不需要他来清扫,所以他现在只能躺在沙发上。

略作思索后,希曼认为还是应该给自己找一份工作,他向匹配中心提交停止匹配的申请后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但他不能一味地靠加尔塔和戈德温的钱去给各个实验室捐款,自己赚的钱始终更饱含心意一些,对吧?

浏览终端提供的信息后,他又有些挫败,在雄虫学校学到的东西似乎并不能支撑他赚钱,他也不想去做会和陌生雄虫有很多接触的工作,比如匹配中心的接待员。那些偶像、博主之类又需要抛头露面的勇气,换成他,恐怕在摄像机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继续四处搜寻信息。刷到做色情内容的雄虫售卖贴身衣物的广告,匆忙删除网页,不知道为什么点进了网络售卖页面,这里似乎都是一些个体户,在贸易中心的网址注册了个虫账号,售卖一些自家做的东西,譬如毛毡玩偶、做好的饼干,也提供定制服务。

希曼越看眼睛越亮。通过这个渠道,他可以在网上就完成沟通,不必露面,商品也能通过商品贸易中心派出的小机械配送车完成传递,钱款一般都是完成交易就能获得,整体看下来很理想。

问题是,他要卖什么呢?

手指无意识地在投射出的页面上滑动。他又看到一条广告,“一个月烘焙速成班”,“不方便线下上课?上千堂网络课程等你报名!”,“让麦香和真心俘获你心中的那个他!”。

这好像是种不错的选择,饼干、面包、蛋糕都很方便运输,而且原材料也不贵,占的地方也不多,只要能使用一个厨房……

希曼承认,他有点心动。

当天晚上,加尔塔就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希曼。

他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希曼,于是故意装作没看出来,等着希曼自己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等来了一份爱心早餐,还有明显有了黑眼圈的雄虫。

加尔塔说:“我看你从昨晚就开始想说什么事情了,组织好语言了吗?”

希曼在餐桌对面坐得板正,拿出了汇报工作的严肃态度,说:“我想要报名一个烘焙的网络课程。”

加尔塔内心感慨,希曼居然完全不为自己故意晾了他一晚上生气,还是说有点生气但自己消化好了?总之他一边吃着边缘焦香的煎蛋一边示意希曼继续。

希曼按照打好的腹稿磕磕巴巴汇报道:“我,我认为我不能只会花你们的钱,我也希望能用自己赚来的钱给你们买点礼物,或者买只有我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希望能通过网络课程学习,然后在商品贸易中心的网站上进行售卖。”

“嗯——也就是说你的课程费仍然由我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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