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心理学的姑娘最洞悉人心,安慰起人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今晚的郁闷算是被归要散了个尽,心情稍缓,他也同她道:“我高中那会儿混账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打架、逃课、抽烟、不听管教,什么都来,什么都敢。
像变了个人似的,外人都以为他是受了花花世界的诱惑,但其实就他自己清楚,那段时间被孟南君掌控得有多不见天日,他只能借着那点自以为是的报复性放纵,幼稚地发泄着那些怒火。
他那时候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大抵是灰心丧气,被极度失望与绝望之下卷噬而来的情绪吞没。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想不明白孟南君这雷霆手段用来毁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前程,到底有什么好处?
一个没什么理想的人,如同傀儡,在这世上行尸走肉。
“当时我那班主任特想捞我,最后一次,跟我说过一句话,跟你今儿这番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归要瞧着他:“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很认真地看着她,低磁的嗓音晕开深黑的夜,慢慢地吐出——
“人一定要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为之付出真正的努力。”
“就是这话,后来救了我。”
世界有过短暂的空白。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惊喜、讶异、感叹。
总以为的两条不曾相交的平行线,曾经在某个节点竟然莫名汇合,留下彼此的痕迹。
而那样的久远的、暗藏许久的心事,如今却正被人一层一层剖开,于井底窥见一丝天光。
心脏慢慢活跃起来,喉间溢出一丝欲言又止,她怔怔然瞧着他,分了神。
回想起自己当初说出这句话,多多少少是有些怒其不争的义愤的。
老师问她,她也就说了,说完后连自己都没注意过,这话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痛批反骂孟聿峥这人如今空有一身理想,最基本的努力还不曾尝试,又何至于扮演这副沉沦堕落的没出息样子。
这得细细体会过后才能发觉话里是拐着弯地在损他,不动声色便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难为他如此印象深刻,记到如今。
归要心虚,没敢承认这话其实是出自她的口中。
她垂首,哦了一声,说那你们老师讲得挺好。
孟聿峥瞧她一副无甚波澜的模样,胸腔发出阵阵低笑,捉着她的下颚,调弄浮浪口吻:“我家要要也堪当诸葛军师。”
说完,大手往她脑后一扣,覆身而来,唇瓣紧紧贴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