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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30收加更)

 

回府之后,云桐双jg神恍惚,让下人向母亲通报一声后,便将自己关在闺房闭门不出。

她坐在榻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香茵察觉她情绪不对,试探着询问:“小姐,您与沈大人今日会面如何?可有和牧将军撞上,他有没有为难您?”

想起今日之事,她拍了拍x脯,抱怨道:“小姐你不知道,今天晌午瞧着牧将军面se不善地离开,可真是要吓si奴婢了。”

“啊……”

云桐双被她的话唤回思绪,勉强一笑,手揪紧了被子。

“牧玄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香茵惊诧,微微张开嘴。

“香茵,我已和他……分说明白,定亲的事本就未下定论,此后也不必再提。我与沈朝才是夫妻,日后你见到他,切记不要说漏嘴,以免惹人不快。”

云桐双尽力维持面容平静,可香茵作为贴身婢nv,怎会瞧不出她的黯然神伤,愈发心疼。

她亲眼看着云桐双和牧玄三年相处,知晓两人之间的欢欣亲密,心当然更偏向牧玄,忍不住开口。

“小姐,难道您真的对牧将军无意吗?虽说沈大人回来了,但他毕竟离开那么多年,中途一道消息都未曾传回来,也不知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是否还对小姐您情深如昨?小姐为了他与牧将军一刀两断,可是真的值得?”

“香茵!”

云桐双呵斥她。

“我与沈朝青梅竹马,长大后相许终身、拜过天地,他是我唯一认定的夫君。你来我身边来得迟,不了解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胡话?”

香茵望着小姐苍白的神se,一想到如今两难的局面都是因为沈朝归来,本就年轻气盛,被云桐双宠惯了,如今心生愤懑,竟大着胆子顶撞。

“可若不是他毫无征兆地赶回京城,您又怎么会为难至此?小姐,若不是因为他,您怕是早已和牧将军定好亲事了!”

云桐双气急,狠狠锤了下床铺。

“香茵!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向着谁?我看是我平日对你太好,如今竟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旁人说话!”

香茵见着她气恼的模样,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连忙跪下来俯首认罪。

“小姐,奴婢不敢有二心,奴婢永远是向着您的啊。再说了,您也知道我向来惧怕牧将军,若不是必要时刻,都不敢与他说话。怎会背弃小姐向着他呢?”

云桐双看着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香茵,知她x情耿直,不会弯绕,听着这番恳切的话,也不忍多加斥责。

香茵抬头见云桐双不语,声音放柔了些。

“只是在奴婢眼里,您与牧小将军天造地设,佳偶天成,他总是千方百计讨小姐您开心,明明您也乐得与他相处,为什么沈大人一回来,就如此急切地要和他断绝联系呢?”

香茵的话正中云桐双所虑,将她如今的苦闷都说了出来。

云桐双眼神闪躲。

“……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犹豫地说:“可沈朝是我从小到大都心悦之人,曾经,我从未想过会与除他之外的人成婚,哪怕当年他家中突然落败,婚约取消,我不顾自己的身份,也要与他在一处。”

她轻声叙起两人的过往。

“小的时候,因为我贪玩会荒废课业,我娘不让我出府,b着我学琴艺、棋术、绣技。我嫌枯燥si活不愿,是他偷偷带着我溜出去,逛灯会、看热闹,回去大人们叱责起来,他也会挡在我身前替我抗下一切惩罚。”

云桐双眸光闪烁,眼中浮现出怀念。

“他总说,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不想学的东西,他就先学好,若是我以后想学了,他再教我也不迟……他只要我开心。”

香茵呆呆听着,跪在地上忘了起身。

云桐双很少与她提起沈朝。自沈朝失踪后,这个名字成了她心口一道结了痂的疤痕,每次细想,都是将其重新扯开,鲜血淋漓。

香茵是在三年前云桐双生病时,被秦夫人派到身边的,想着她和小姐年龄相近,人也机灵,能在小姐难过的时候逗她开心。后来云桐双身子好了,也习惯了她在身边,便一直留下了。

她对沈朝的所有认知都是来自传闻。她只知道那人一朝背弃礼节带着小姐私奔,后又将人抛弃,杳无音讯,还害得她生重病,痊愈后也郁郁寡欢了很长时间。

云桐双看着她怔愣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听闻他曾带我私奔,才对他不喜。可其实那次私奔,本就是我一人的谋算。”

“……啊?”

香茵傻了眼,情不自禁地挪了挪膝盖向前,竖耳倾听。

“我当时年少轻狂,以为婚约取消就再无相守的可能,便一意孤行,以si相b,b着他带我走。”

“那您当时应该受了很多苦吧……”

云桐双垂下眼帘,手下的被褥已经被她抓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那段时日b起现在确实艰苦,但苦的不是我……我从小在宅邸里长大,事事有人伺候,不沾烟火不碰针线,突然身旁没了下人,不知如何过日。所以,什么事都是他做的……”

云桐双吞下哽咽,声音颤抖。

“明明他也是名门贵子,却为了我学做饭、学缝衣,就连我们成亲时的盖头,都是他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还记得,那件盖头,特别特别漂亮,上面的刺绣,b京中所有绣娘都修得好。可等我在家中醒来,一切事物包括那盖头,都与他一起不见了踪影……”

香茵对沈朝彻底改观,也对刚刚针对他、惹云桐双难过的举动暗暗自责。

云桐双提起过往的伤心事,心中的愧疚如泄了堤的洪水滚滚翻涌,说着就要落泪。

“就是因为他太好,我才不想他知道我这三年里的事情,让他难过。也许我与牧玄一开始就是错的……都是我的错……”

香茵听此,急忙上前握住云桐双的手,反驳道。

“小姐,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就算沈公子曾经对您再好,可他一朝失踪,三年来了无音讯之事也是真,令您担忧牵挂了这么多年。更何况您与牧将军相处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如今会回来,归根结底是命运弄人,算不得你的错啊。”

云桐双含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一时间种种情绪错纵交织,对着满眼担忧的香茵说:“我没事的,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也乏了。”

香茵本还想安抚,瞧见云桐双脸上疲惫的神se,识趣地听话地退下,临走叮嘱。

“那小姐您好好休息。”

云桐双点了点头。

香茵刚走,云桐双就打开窗户,夜间的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明明往日里吹得人头脑清醒,此刻却越吹越迷惘。

她怀揣着心事睡下,梦里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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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遍感觉自己像绝望的文盲,有点崩溃。卡文需要调理一下,这周应该不会更了,下周见蹲蹲宝宝们的评论哦

云桐双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小姐,快醒醒。”

香茵急切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

她睡前忧虑过度,以致昨夜睡得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意识朦胧、浮于表层,一觉醒来身心疲惫、浑身酸痛。

云桐双勉强撑着床起身,应了一声。

“进来吧。”

香茵开门入室,表情有些紧张。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桐双r0u了r0u钝痛的太yanx,闷声问道。

虽然她没什么起床气,但这样突然被人吵醒还是会生出些脾气。

“夫人唤您,说是有大事。夫人嘱咐的时候,奴婢悄悄撇了一眼,看见了g0ng里来的人,不知究竟是何事……”

“g0ng里的人?”

云桐双顿时清醒了几分,心头一跳。

难不成与牧玄有关?

可她与牧玄的婚事不过口头一提,并没有正式定下。就算她坚持婚事作罢,也不至于让牧玄闹到圣上那里……更何况,看他昨日的态度,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无论如何,还是先问问母亲。

云桐双定了定心神,掀开被子下床。

“香茵,帮我梳妆,我马上去见母亲。”

“是。”

今天粉多铺了一些才将她眼下淡淡的乌黑遮住,云桐双望着铜镜中自己明显黯淡的脸se,努力睁了睁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jg神一些。

收拾好之后,两人连忙赶着去主院。

一路上,云桐双惴惴不安,她总觉着有事情压在心上,但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事。

而这种不安终于在见到母亲严肃的面se时,被印证了。

秦榆坐在主位,下面客位上坐着个太监,面容有些面熟,云桐双稍微思索一番,就想起这是当今圣上身旁的总管太监,心又沉了几分。

能让总管太监离g0ng亲自来此,定是圣上要亲自面见谁。

秦榆不动声se地用眼神暗示云桐双来她身边,后又转头对着那太监露出笑容。

“尹公公,真是麻烦您等这么长时间了。妾身还有一些话要嘱咐小nv,不过几句话,等说完了话,再让她随您去g0ng里也不迟。您看如何?”

尹公公也笑了,余光扫过云桐双:“夫人可是折煞老奴了,您母nv之间有话,咱也不宜留在此处,咱家去门外候着云小姐就是。不过圣上急着见小姐,希望还是您能快一些,我也好交差。”

“这是自然,多谢公公t谅。”秦榆话音一落,旁边的侍nv就上前把一兜银钱送到尹公公手旁,“这些还请公公收着,一点心意,辛苦公公奔波劳累。”

尹公公自然收下,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不过是听从圣命,哪里劳累。那咱家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带着下人了出门。

等屋内彻底没了旁人,云桐双才犹豫着发问。

“娘,这……”

“圣上一早派人尹公公来,要召你进g0ng,面见你。娘有预感,这决不是小事情。”秦榆握着云桐双的手,神情凝重。

她皱了皱眉,“可近日朝堂并无异动,g0ng内也没有消息传来,娘也不知道今日召你是为何事。”

云桐双看母亲也不解其中缘由,顿了顿,说:“会不会与牧玄有关。我……昨日刚与他说婚事作罢,圣上会不会因为这个召见我?”

秦榆思索一番,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定亲之事本就未有书面契约,更不曾传扬出去,圣上应该并不知晓,哪怕知晓,也不会为此特意传召。”

那还能为何事呢?

云桐双也困惑了。

她家之前在京中其实算不上显赫,父亲在职位上勤勤恳恳,虽久未升迁,可也并无大过。

但阿姐几年前一朝辅助nv帝登基,荣获大功,后又在镇守边疆、战功赫赫,她家也借此荣光,地位、声名更上一层,平日里,新帝也因阿姐的缘故对她家多加照拂。

不过云桐双自认也并没有重要到能让圣上派总管太监来接她,亲自面见她的地步。

这份突然而至荣宠让她心生不安。

秦榆感受到nv儿身t的紧绷,知晓她紧张,安抚道:“放心,你父亲虽算不上什么大官,但他为人谦和,从不轻易招惹他人,在朝中并无仇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们在你身后,再不济也还有你姐姐,圣上器重她,必然不会委屈你。但你进g0ng务必谨慎,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明白吗?”

云桐双b着自己松口气,点点头:“娘,nv儿明白,不会出错的。”

眼看着时间不多,秦榆也不敢再耽误,语速加快:“还有,若是真与你的亲事有关,你一定要否认与牧将军的婚事,所谓定亲不过是玩笑话。还有沈朝,你也不要提,圣上虽帮他洗刷了沈家的冤屈,可也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官职,对他的态度不明,你万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

云桐双怔了怔:“……是。”

说罢,就有人前来催促,秦榆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就这样,云桐双揣着一肚子的困惑和隐隐的不安,带着香茵一起匆忙坐上了驶向皇g0ng的马车。

她坐在马车里,努力回想着曾经家中嬷嬷曾教导过的礼仪。曾经她对这些枯燥乏味的礼仪课程毫不在意,如今真是要用上了,才顿觉慌乱,生怕一会儿殿前失仪。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云桐双撩开帘子,一眼望去是皇g0ng里雄伟壮观的建筑,一排排侍卫守在不同的g0ng殿旁,身姿挺拔,庄严整齐。

眼前的场景与小时候阿姐带着她来g0ng里的记忆相重叠,竟生出几分熟悉,驱散了她心中些许的惶恐。

“云小姐,我们到了。”

尹公公的声音传来。

云桐双深呼一口气,让香茵扶着她下马。

“公公,圣上今日见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去紫宸殿的路上,云桐双尝试询问。

尹公公却未曾透露半分消息:“咱家不敢擅自揣摩圣意,云小姐,等您见到圣上之后,一切自然知晓。”

云桐双问不出东西,只能作罢。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可当真正踏入紫宸殿、看见其中富丽堂皇的装饰时,心跳便陡然剧烈起来。

她低着头,手脚都开始发软。

尹公公将她带至殿内,对着内室细声道:“陛下,云小姐已经带到了。”

“嗯,你先出去吧。”

一道温和的声音清晰地从内室传来。

尹公公退出门外,云桐双连忙跪下来,额头贴着地面:“臣nv云桐双,拜见陛下。”

毛笔放置在桌子上发出轻响,随后便是缓慢而沉闷的脚步声,声声贴近。

她不敢擅自抬头,紧张得额头沁出了汗。

“起来吧。”

云桐双抬起头,一张秀美的面容闯入眼帘,nv帝嘴角噙着笑意,眉眼弯弯,气质和煦,衣着简洁华贵的锦服,头发被玉冠束起,唯有微微抬起的下巴和自然流露的威严显现出她的身份。

“你就是寒雁的妹妹?”

nv帝的目光落在云桐双的面庞上,细细打量。

云桐双还没反应过来,她冷不丁地说:“长得倒是b她好看多喽。”

云桐双呆住了。

nv帝的形象与她的预想大相径庭,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人是传闻中那个雷霆手段、全略善战、一朝斩杀昏庸君主、平天下战乱的帝王。

“怎的看傻了?还不快起来。”

nv帝笑yy地眨了眨眼。

云桐双这才惊觉,起身后垂着头不敢多看:“臣nv失礼,望陛下恕罪。”

“朕与寒雁是多年故友,如今她更是肱gu之臣,你是她的妹妹,见到朕不必如此拘礼。”nv帝拍了拍云桐双的肩膀,感慨道:“你与你姐姐x子倒是截然不同,但凡她的x子像你,知道收敛,也不会遭人暗中弹劾,让朕头疼。”

这几句话如一声平地惊雷,将云桐双炸得不知所措。她自然听得出其中含义,悬着的心如同被火炙烤。

她怎么也没想到,nv帝召见她,竟是因为阿姐出了事?!

云桐双连忙又跪下,声音发颤:“阿姐她x子张扬,为人耿直正义。但总归行事有些激进,不知她在边境究竟是做了何事,使得言官弹劾,让陛下如此忧心?”

nv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扶她起来:“朕这还没说她怎么样呢,你倒是先害怕起来了。”

云桐双抬起头望着她,她年纪尚小,情急之下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臣nv望陛下明示。”

“你不必担心,寒雁是怎样的人朕再清楚不过,不会轻易听信旁人的话惩治她。只是她近日确实在边境做了些事情,被人捉住纰漏,一本本奏折呈上来,朕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再这样下去,若是哪天真在朝上公开上奏,只怕朕也压不住了。”

nv帝转身拿起桌上的奏折点了点:“她远在边疆,行事放纵,朕无法加以管束。想着战乱已平,将她调回京城一段时日,将事情问个清楚。”

召回京城?

云桐双沉默。

可阿姐之事,是朝堂政事。皇帝明明可以把这事说与父亲,又为何非要面见她一个闺阁nv儿,与她说明?

nv帝似乎看出她心中疑虑,笑道:“你是不是困惑,朕为何独独把这事告诉你?”

“臣nv愚钝,不明圣意。”云桐双摇了摇头,装作懵懂不解的模样。

她已有猜想,但不敢认定。

“朕想让你写一封家书,把寒雁召回来,明面上,她仍是戍边将军,贸然降职回京必然会引起争议。她平日里最重视你,所以这封家书,由你来写最为妥当。”nv帝来到她面前,垂眸看她,“不知你可愿意?”

云桐双猛地掐住自己的手心。

nv帝生得b寻常nv子高一些,更因习得武艺,身t健壮,几乎高出云桐双半个头。两人距离拉进,她嗅得到nv帝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还带着一点nv子本身自有的芬芳。

“臣nv谨遵圣命。”云桐双不敢擅自后退,磕磕绊绊地应声。

“吓到你了?”nv帝拍拍她的肩,嫣然一笑:“你生得如此乖巧可人,也不枉寒雁疼ai你,朕看着也心生欢喜。今日召你入g0ng,不只为国事,朕也想替寒雁问问,你如今可有心悦之人?”

话题转变得突然,云桐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脑海里闪过沈朝和牧玄的面容,嘴唇却抿紧了无法答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见她不语,nv帝稍稍退后一步,自顾自地说:“我记得沈家公子是不是曾与你有婚约?只是当年沈家蒙冤,他也被迫远走,如今洗刷冤屈,他重新在朝为官,假以时日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朕很赏识他,若你还愿意,朕可以重新下旨为你们定婚。”

母亲的嘱咐在耳畔响起,云桐双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启禀陛下,臣nv目前……没有心悦之人,还想陪伴双亲左右,孝敬他们,婚姻大事日后再定也不迟。”

“也好。若是叫寒雁知道朕没询问她的意见就给你定了婚,等回来还不知要怎样与我置气呢。”nv帝像是回忆起什么,忍不住笑得眯起了眼,随后又转向她:“你是她的妹妹,若是以后有心仪的人,尽管与朕说,朕定会为你主持婚事,教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臣nv谢圣上恩典。”

云桐双嘴上谢恩,心里愈发沉郁。

她当然不至于天真到,会以为这是殊荣。

nv帝又问起她家中情况,寒暄了几句。不过多时,尹公公进门,说是已经到用膳的时辰,云桐双借此机会脱身,退出了紫宸殿。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宋元淮没有多留,望着云桐双离开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

她回到内室,拿起桌上那“弹劾”的奏折,打开又细细看了一遍。

上面熟悉的字迹,字字都在弹劾云寒雁的所为,明明昔日,这奏折的主人也曾写下思念的话语,跨越万里,寄到边疆,与她倾诉自己的苦闷。

终是友人反目。

宋元淮想,明明她们都已完成了年少的愿望——云寒雁握紧刀剑,镇守山河;颜璟执笔为相,一展宏图;而她,成为这天下之主,不负野心,将权力尽收囊中。

却终究物是人非。

脚步声响起,内室旁的帘子被拉开,一位男子衣着素白锦袍缓缓走来,长发如墨,面容如玉,对着宋元淮颔首:“陛下。”

自从云桐双踏入殿内的那刻起,沈朝就站在暗处将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这也是宋元淮的授意。

听到云桐双亲口说出自己并无心悦之人时,明明知晓她有苦衷,不愿陷入权斗风波,沈朝还是不由被刺痛。

宋元淮没有抬头:“刚刚的云家小姐的话,沈卿应该也听清楚了吧。你对人家情深不寿,可人家似乎早将你忘却了。朕还听闻,你离开的这三年里,牧小将军与她相处颇多,两家也有联姻之意。”

沈朝面se不变,依然一副沉稳的模样:“臣离开这么多年,云小姐对臣的感情不似从前也在情理之中,臣自知如今身份低微,配不上她,日后自会奋发向上,努力争得她与云家的青睐。”

他避开了牧玄。

这人的身份过于麻烦,一个不慎就会将云桐双扯入漩涡。

宋元淮侧眼看他。

沈朝面容俊美,哪怕在京城众多世家公子之中,容貌也是一顶一的好。他身上本就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温润气质,这些年历经磨难、隐忍潜伏,身t受损,看似带着点病弱之气,实则隐含着坚韧锋利,如磨砺后重塑的美玉。

宋元淮见过他如何单用一柄剑杀出重围。

那场景,像挺拔的竹子在飓风中摇曳拉扯,鲜血喷溅到叶片上,随着挥动被甩开。连叶子边缘都是锋锐的,一触便会剌出血痕。

若他想,只要不故意设阻,位极人臣不过是时间问题。

宋元淮不由笑了,真心实意地说:“沈卿要做什么,必然是会成的。”

“陛下夸张了。”

“怎算夸张呢?”宋元淮合上奏折,面对着他,眼神诚恳:“你当年能在众多皇嗣里选中朕,替朕处理那么多事情,辅佐朕登基,只为成全当初洗刷沈家冤屈、求娶心上人之愿。沈卿,你太过谦虚了。”

沈朝不愿再言,就那样端正地站着,静候指示。帝王话中之意他再明白不过,多说无益,不如用行动安定对方的心。

寝殿里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听得见,气氛有些紧张。

宋元淮了解他的x子,如今敲打的目的已达到,还是放他出g0ng,让他去见那心尖上的人。

“你步伐快一些,说不定还能与那丫头撞上哦。”

“谢陛下。”

宋元淮望着沈朝匆匆离去的身影,瞧他这幅一刻都不愿耽搁的模样,不由叹息。

“这云家的丫头,可真真是个宝贝。我手底下就这么统共就这么多人,怎么软肋全放在她身上了。”

——

下一章一定开始ga0感情线!主要是感觉没剧情的话感情线会不太好看,一写剧情就有点费脑筋,要写的东西也多。权斗这方面大家凑合看,实在是我脑子不太够用,看出来有bug尽管提,我能修就修。总归是个h文,剧情烂轻点骂

背景还是古代男权社会,但是nv帝登基培养手足,nvx地位会稍微高一些,默认nvx可以从商从政从武。

从紫宸殿中出来,云桐双的脚步还是虚浮的,晌午日头正盛,yan光刺眼,照得人心生焦灼。

对阿姐的担忧、对皇帝话中深意的惶恐,让本不涉政事的她此刻思绪搅得一团乱,茫然无措。

nv帝表面上和颜悦se,对阿姐迁就纵容。可无论是命她将人召回京城,还是询问她的婚事,掩盖在圣宠之下的,是对阿姐的忌惮与牵制。

皇帝特意邀她前来,让她给阿姐写家书,便是不想让爹娘知晓这件事。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她不懂,可也不愿因为自己的愚钝,害了阿姐。

云桐双b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要写家书,也要让阿姐有所提防,这次回京决不能出意外。

“桐双?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的声音吓得心神紧张的云桐双一哆嗦。

她愤而望去,却看见身着朝服的友人惊异地瞧着她。

“……筱竹?”

“你为何会在g0ng中。”颜筱竹好奇地问:“是圣上召见你吗?”

“圣上召我说了一些事,不过我现在就要出g0ng了。你呢?你是来做什么的?我记得你上个月不是又被贬……”云桐双看着逐渐颜筱竹逐渐难看的脸se慢慢噤了声,连忙转移话题,g笑了两声:“哈哈,你回来就好,过几日我陪你去喝你最ai的桃花酒怎么样?”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颜筱竹翻了她一个白眼,“我来是给圣上汇报工作的。要不是我姐b着我来,我才不愿意浪费休息时间来g活。说起被贬我就烦,明明是圣上和我姐置气,我不过在朝堂上正常汇报工作,莫名其妙就把我贬到穷乡僻壤里去,害我晒黑了好几个度。现在和好了,我姐劝了几句,圣上就又找借口把我召回来了。”

云桐双想到她过往的辉煌战绩,和这张恨得人咬牙切齿的破嘴,心想可不止如此吧。

“不过你真是受罪了,白小猪都快晒成黑小猪了。”云桐双伸手0了0她的脸,感慨道。

“你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不是?”颜筱竹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要不是我刚在g0ng门口看见牧玄,怕现在打了你被他看出来,惹上麻烦……”

云桐双的笑容僵住了:“牧玄?在g0ng门口?”

“嗯哼。”颜筱竹瞧着她的模样,挑了挑眉,“怎么?你又做什么事惹他生气了,怕成这样?”

云桐双心情低落下来,小声地说:“昨日,我与他断了,婚约也作罢……”

“……你没开玩笑?”

“……”

颜筱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难以置信地问:“你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吵过,怎么这次就这么决绝?我没回京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

云桐双避开了她的目光,顿了顿:“……沈朝回来了。”

“沈朝……”颜筱竹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后睁大了眼:“就你那早si的白月光啊,他诈尸了?!”

“他才没si!”云桐双气恼,狠狠地锤了她一下:“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他si了?他只是失踪了好不好!”

“三年都没一点消息,也只有你信他没si了。”颜筱竹皱起眉:“他居然真的回来了。不过也是,要是你还念着他,与牧玄是得赶紧断了,毕竟这事与他也有关。可……”

颜筱竹望向她,眼神有一点严肃:“据我所知,牧玄绝不是什么能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京城里曾得罪过他的人,如今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三年里,他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对你执念之深全京城都清楚,所有对你有另有他想的男的都被他吓得不敢上前。你说你们断了,可你真的确定,他放弃了吗?”

云桐双愣住了。

“你们的事追溯起来,还是起源于我。”颜筱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帮你一把吧,他现在就在g0ng门口,你出去必然会撞上,我……”

“颜小姐,你想做什么呢?”

牧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颜筱竹的话陡然停在嘴边。

牧玄身着朝服的缓缓上前,眉眼俊秀,一双黑眸锐利而漠然,身形挺拔,黑红的配se压不住他身上隐隐透出的肃杀之气。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颜筱竹,最终停留在神情犹疑的云桐双身上。

“牧玄……”

“乖乖,是你擅自断了我们的关系。我错在哪里,又为何错了,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如今不过是偶然遇见,连见一面,你也不允吗?”牧玄的语气很平静。

云桐双的心颤了颤,“我没有……”

牧玄像是看不见她的动摇,收回目光,转过身直直朝着g0ng殿的方向走去。

云桐双下意识想伸手拦他,却又意识到两人已经不似从前,伸出一半的手慢慢蜷起。

牧玄恍若未见她的局促,在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停了下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他微微偏过头,下颌流畅,低声说。

“我今日来,是要向圣上汇报战事。圣上有意将我调至边疆。或许,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了。”

边疆?

云桐双一震。圣上刚说了要把阿姐唤回京城,又突然要调牧玄的职位,怎么会这么巧?

她慌忙想拉住牧玄问个清楚,可他步伐未有停留,她只能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急切又涩然。

“他说了什么?”颜筱竹看她神se不对,问道。

云桐双见颜筱竹担忧,本想说出心中忧虑,可想到她的姐姐是当朝宰相颜璟,一向与她阿姐不对付,哪怕足够信任她,也怕万一透露了消息,惹出祸事,又把话咽了下去。

“……等以后能说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颜筱竹看她如此难言,猜测到与云寒雁有关,她也知道自家姐姐与她的关系微妙,便不再追问。

“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回去了。”

阿姐的事情刻不容缓,她必须快点写信提醒她。

与颜筱竹告完别,云桐双提着裙摆,不顾形象地跑起来。

她被牧玄的一番话扰得心神不宁,满脑子都在构想如何写信暗示阿姐京中有变。一时没注意眼前,在转角处倏地撞进一人怀里。

“唔!”

她撞得头晕眼花,被那人环抱住才不至于摔倒,清浅的香气将她笼罩,宽大的怀抱熟悉而温暖,她耳旁传来轻笑声。

“乖乖,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指头按着她被撞到的地方轻轻r0u了r0u,云桐双晕晕乎乎地抬眼,闯入眼帘的是沈朝温柔的面庞,正失笑看着她。

云桐双想到沈朝昨日的样子,连忙站好,手0上他的x膛来回移动检查。

“你疼不疼啊?都怪我没看路。”

“没事的,我还不至于虚弱到被你撞坏的地步。”沈朝握住她的手腕,“别乱0,还在g0ng里,被人看见怎么办?”

手下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沈朝结实紧绷的肌r0u,云桐双反应过来才觉得脸红,忍不住顶嘴:“看到又怎么样,我们已经……”

嘴唇又被他用指尖轻轻抵住。

云桐双眨了眨眼。

沈朝低头凝视着她,神情认真:“先不要说。乖乖,再给我一些时日,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情,就亲自去云府提亲,上一次,我没能给你曾允诺过的盛大婚事,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辜负。”

yan光斜映下来,从云桐双的视角看过去,飘动的发丝在光线下被g勒得分明,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深深望进那一双和煦的、温柔的、漂亮的眼睛。

她x口砰砰作响,心底悸动,情绪丰沛得好似一挤压,就能渗出甜腻的汁水。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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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潜于殿中听到云桐双否认话语而泛起的钝痛仍提醒着他。

沈朝垂下眼帘,不动声se地问:“乖乖,你今日为何入g0ng?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沈朝与云桐双两小无猜,从小便被嘱咐要照顾好她,时间久了,她每个表情、每句话的语气,他都了如指掌。

很多时候,云桐双对他撒谎或是有所隐瞒,那些下意识想掩饰的小习惯在沈朝眼里都一览无余。然而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真惹了祸也有他默默善后。

但沈朝从来是她最信任的人。

小时候,云桐双喜ai的糖葫芦哪怕只剩下一个,也会让他咬走一半,然后心满意足地吃掉另一半。

所以,告诉他吧。

无论她想做什么、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她需要,沈朝永远会挡在她身前,替她解决一切……就像从前那样。

他甚至隐隐期待着。

“没什么,圣上只是召我进g0ng问了一些事情,没有麻烦啦,你不要担心。”

“……”

她故作轻松的话,让沈朝不由愣住,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那明媚的、佯作无事的笑容,在此时深深刺痛了他,如细密的针雨,落在心上。

为什么?……不告诉他。

难道只是相隔三年,她便不再对他毫无保留了吗。

沈朝静静地端详着她,忽而g唇笑了一下,轻声问。

“是吗?”

许是背着光,云桐双莫名觉得沈朝的眼神有一瞬的冷然,让她有些头皮发麻,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阿姐的事,云桐双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沈朝刚回京城还未站稳脚跟,一定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她不想因为阿姐的事情再去烦扰他,让他分心。

而且,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事事都需要依靠他人的小姑娘了。

与沈朝被迫分别的惨痛经历在云桐双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迹,她明明知晓他的冤屈、无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向最坏处发展,毫无办法。那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痛苦了。

云桐双以为沈朝还像从前那样容易担心她,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是呀,圣上只是召见我问一些家事而已,我不过是一介闺阁nv子,找我能有什么大事呀?你别多想啦。”

“嗯,是我多心了。”

沈朝维持着温和的神情,藏于袖下的手慢慢握紧。

没事的。

他告诉自己。

云寒雁对她很重要,她担忧姐姐的安危,不愿与他说明情况,也是正常的。

他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他会理解。

沈朝b着自己将不断上窜的焦躁与y郁压下。

一遇到云桐双就剧烈起伏的情绪让他有些按捺不住t内积蓄已久的毒素,灼烧的感觉在t内游动,喉头慢慢溢出一丝血腥气。

……他必须要走了。

“沈朝,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等我回府知会她一声,再去找你好不好?”

与心上人相遇的喜悦渐渐褪去,云桐双这才想到母亲还在家中焦急等待,她却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禁愧疚起来。

“好,我在g0ng中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跟你一起。要不要我叫人送你?”沈朝说。

“不用啦,g0ng门口有云家的马车,我自己过去就是,你赶紧去做你的事吧,别耽误了时辰。”

嘴上说着要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云桐双还是上前紧紧揽住他的腰,埋在他x口,声音闷闷的:“沈朝哥哥,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须要走了。”

沈朝的手已然因为疼痛而隐隐颤抖,不敢再去触碰她,笑容却仍旧毫无破绽。

“没关系的,乖乖,不过是分开一段时间,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嗯……”

云桐双咬咬牙,狠下心将他推开,扭身提着裙子便跑起来,不再回头望。

她怕她再抱上一会儿,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后,她所牵挂的人,便再忍不住喉中的血腥,吐了出来,鲜血渗出唇角,顺着下巴淌下,滴进黑红的衣袍里,看不出痕迹。

沈朝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血痕,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尽头渐渐消失的身影,绞痛的x口让难以言喻的yuwang不断膨胀、疯长,他深深地喘了口气。

他的妻子现在于他而言,是激发毒x的最佳药品,沉眠已久的yuwang,不过两日便有控制不住的趋势。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远离。

但怎么可能呢?

沈朝想,他会控制住的。

“圣上只是问了你的婚事?就没有说别的?”秦榆难以置信。

小心地把与阿姐相关的内容抹除后,云桐双将与皇帝所说的话一一道来,听见母亲的质疑,连忙一同附和:“是呀。我也不解,圣上她特意召我入g0ng,竟然只是为了这个?可把我吓得够呛。”

云桐双佯装没看透皇帝的真实用意,天真地说:“但这还是我就要写到了,估计等沈朝发疯do的时候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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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得这么晚,你今日去见谁了?连香茵都不带上。”秦榆坐在上座,抿了一口茶,她久居上位,不怒自威,“就算你不想让我知道,也要带上侍卫,一个人跑出去像什么话,不怕出意外吗?”

久久没有回应。

云桐双跪在地上,垂头不语。一如小时候犯了错,她跪在母亲面前,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看似坦诚,却小心地隐藏事情中自己的身影。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秦榆最了解她这个nv儿的脾x,看着乖巧单纯,实则总有自己的心思,有时甚至能把自己给骗了。

这种顺应环境变化改变态度的x子,其实很能讨人喜欢,用合适的方法给自己谋取利益,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云桐双从不为难下人,不恃强凌弱,偶尔的小任x无伤大雅,秦榆睁一只眼闭一只,她弄巧呈乖,她权当看不出。

但在感情这一事上,秦榆总觉得她有些自大,或者说,有恃无恐。骄兵必败,傲慢者失。感情之事她不好妄加判断,心中隐隐担忧。

“我是不是与你说过,让你先离沈朝远一些?”秦榆叹气,按着太yanxr0u了r0u,缓解此刻的头痛,“还有,明明是你说,与牧玄无男nv情谊,与他断了关系,又为何还要去找他?你真当你独身前去,就无人能发觉吗?”

云桐双抬起头,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阿姐的事她领命于圣上,暂时不能与母亲说明,而她去找牧玄,确实也违背了自己之前说的话,她无可辩驳。

秦榆紧盯着nv儿,语气罕见的严肃:“这三年里,牧玄行事放肆,追求你的行动从无遮掩,往日我以为沈朝已si,你对牧玄有意,你二人终会成婚,虽有心阻拦,最终也没有做。沈朝一朝回京,你贸然与牧玄解除婚约,去寻沈朝。如今又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乖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摇摆不定。云桐双想要反驳。

然而迎上母亲的目光,她退缩了。

一桩桩一件件、无可否认的事情。她就像是掩耳盗铃故事的那个愚蠢的小偷,仗着偏ai她的人不愿戳破她的小伎俩,便愈发肆意。

秦榆何尝看不出她的心虚,简直被气笑了:“你与牧玄的事情,随便打听一下,京城里无人不知。你不提,就以为沈朝不会知晓吗?原本我还怕他离开三年里可能变了心,会让你伤心,现在看来,变心的似乎并不是他。”

这句话如尖锐的针,一刹那戳破了云桐双的伪装。那些面对沈朝总是油然而生的愧疚,到底是愧疚她曾与他人有了过往,还是愧疚她仍旧无法抛弃那些过往?

秦榆苦笑着摇了摇头:“乖乖,若是你招惹的是普通人,你这么做也没什么,家里人可以帮你摆平。”

“可他俩,哪个是好惹的——牧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世家,朝代更迭他家都未曾动摇地位,牧玄少年卓跃,深得圣上青睐。沈朝回京后,圣上虽还没有给他太高的官职,但在朝堂上时时维护,他办事雷厉风行、卓有成效,日后必然成为肱gu之臣。”

“这些放寻常人家,求都求不得的夫婿,被你如此玩弄……就以你那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手段,真不怕玩火吗?”

云桐双瞳孔骤然一缩,不由僵住了。

“哎……”秦榆这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她走下来,俯视云桐双苍白的神se。

“你自己想想吧……乖乖,你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我不g涉。只是有些事,不会像你小时候那样,犯错后道个歉就能轻飘飘结束。”

秦榆留下话,就出去了,没有呵斥,也没有禁足。这次谈话甚至算不上训责,她只是把一些云桐双不愿说的事情摊开来讲,至于怎么做,她全权交给云桐双。

既然说了要让她成长,便给她自由抉择的权力,作为母亲,她会站在nv儿身后,但不会一味替她做决定。

“小姐……”回房的路上,香茵偷偷瞥了云桐双好几眼,看着她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夫人是不是斥责您了?可您出门不带人,确实让夫人和奴婢都很担忧……”

云桐双此刻心乱如麻。

母亲锋利的话揭开了她自欺欺人的心思。

或许,她起初真的把牧玄当成沈朝的一道影子、一样仿制品,想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苦。可三年相伴,牧玄无时无刻不洞察她的心思,总能恰到好处地讨她欢心,虽然嘴上不承认,她偶尔会期待牧玄的到来……甚至,与他欢好,也不禁沉迷其中。

两人样貌相似、x格迥异,她不敢扪心自问,是否早已把牧玄从对沈朝的幻想中脱离出来,沉溺于他的纵容、偏ai。

可能,她之所以那么纠结、恐慌,正是因为她不敢直面自己的不忠、无法偏心任何一人,才如此痛苦。

“小姐?小姐?”香茵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云桐双的回应。

眼看着她思绪放空,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一跤,香茵赶忙上前把人扶住,无奈地说:“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了。”

差点踏空的窒息感让心脏骤停,云桐双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讪笑两声:“……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今日劳累,我想赶紧歇下。”

“嘬嘬嘬。”牧延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试着教它说话:“说声‘喜欢姐姐’来听听。”

浑身se彩斑斓的鹦鹉豆大的黑se眼睛灵活地转动,好奇地看了他两眼后,便不再理会,全然将他忽视。

“哎!别不理我嘛。”

牧延未轻易放弃,围着笼子走了两步,坚持正对着鹦鹉教习,试图让它开口。

他逗弄鸟的声音一刻未停,扰得心绪烦乱的牧玄不耐开口:“你这鹦鹉喂了一个月都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能不能别教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牧延笑容依旧,专心逗弄鹦鹉:“你找我打听云寒雁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用完就扔啊?亏得我还是你亲哥。”

“今日早朝,你恨不得把沈朝盯出一个洞来,要不是我挡住,你怕是真要上去与他打起来。沈朝现今被皇上器重,可能过不了几日就能担当要职,朝中利益关系错杂,牧家不能无缘无故与他交恶……你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怎么偏偏今日按捺不住?”

边问边思考,牧延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停下手中动作,转向面sey沉的牧玄,挑眉:“他又g什么惹到你了?”

牧玄顿了顿,话像是从齿间挤出来一般:“……昨天,桐双又去找他了。”

“你怎么知道?”

“……是我派人送她回去的。”

“她就直接让你的人,送她去了沈府?”

“……”

牧延惊叹:“哇哦,云家的这位小姐,可真是毫不避讳啊。”

牧玄想到昨晚,车夫回来向他禀报,说云桐双去了沈府,下车后还嘱咐不要告诉他。

听见这些,他真让气笑了。

真不知云桐双是仗着他隐忍无所畏惧,还是根本没想到这一层。马车、车夫、侍从,全都是牧家的人,她随口嘱咐不让他知晓,他就真不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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