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像1900年代流行的黑白电视中的画面一样，除了黑与白之外，没有见到其他的颜se。
就好像……好像……。
被人偷走颜se一样。
各式各样的se彩就像鲜血般，从椅子、黑板、桌子等物品上不断地流淌而下，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大滩水洼，坚y的地面顿时化作sh润的泥土x1食掉所有颜se，只残存黑与白在原处。
一并消失的还有方才透过窗外传递来的声响。
那一道道象徵宁枫市繁华热闹的吵杂声似是被无形的屏障抵挡在校园外。
教室内除了两道浅浅的喘息声之外，再也不闻其他声息，如si般的寂静瞬间侵蚀掉两人周遭。
「静、静，你还好吗？」最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静的人是g0ng鵺。看着上官静愈渐苍白的面庞，他忍不住担忧对方的身t状况是否又出了问题。「你的脸se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中的关切之情浓厚到快满溢出来。
「我、我没事……。」g0ng鵺的话化作一双大手，将上官静从震惊中拉回来，「g0ng鵺，方才你在等我醒来的那段时间，也察觉到什麽不对劲吗？」
「欸？怎麽突然提到这个。」g0ng鵺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nv孩，努力回想方才的情况，「没、没什麽不对劲的呀，就是和平常没两样，」
「没有不对劲……也就是说……。」上官静垂眸思索，自顾自地喃喃道，「是因为太yan下山的缘故吗？」
上官静忽然想起之前小碧曾对她说过的话。
一天当中最y的时辰莫过於子时，是幽魂及恶鬼活动最频繁的时间。
接下来便是太yan东升、夕yan西落，日夜交替的时候最容易撞到鬼，
而变异也是在夕yan落下地平线的那刻开始的。
也就说那名恶鬼此刻就在这所学校里。
「g0ng鵺，你回头看看。」
上官静大概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猜得，定是昨晚她与小碧在公园里撞见的那名恶鬼，否则还会有谁能拥有g预现世的能力？
「後面？」对於上官静的要求，g0ng鵺不解地皱起眉头，松开她的手，顺着话转过身。
宛若黑白电视中的画面印入眼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g0ng鵺一脸震惊地瞪大双眼，瞳眸不自觉地放大。
「这是？」眼前的一幕似乎已超乎他所认知的范围，g0ng鵺满脸不可置信地举起手轻r0u着眼，误以为是出现幻觉，「为什麽它们都变成黑白se的？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可能会觉得荒谬、难以置信，不过我还是得说……。」上官静深深x1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能让眼前的异变影响到她的情绪，「我们遇到恶鬼了。」
当上官静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顺带解释神、妖、鬼是真实存在後，g0ng鵺整个人就像雕像般，一动也不动地惊愣在原地。
g0ng鵺的反应在上官静的预料之内，要是g0ng鵺知道这些事後还能平静无事般，会换做她震惊不已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鬼的存在，而现在我们被困在恶鬼所创造的空间里？」g0ng鵺花了不少时间才勉强消化掉方才所得知的消息，「不行，我得缓一下，我觉得我的大脑快爆炸了。」
「没关系，我也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上官静明白要让人接受这些情节中才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一件易事。
要不是事实就大剌剌地摆在g0ng鵺眼前，否则他也不会这麽快就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趁g0ng鵺在努力消化消息的同时，上官静也没有闲着，正在暗暗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办才好。
上官静还没有正式与神签订契约，获得能够正面迎战恶鬼的神力。
现在的她没力量、没武器、更没有小碧及乌日。
身为一名手无寸铁的弱nv子，她非常有自知之明，深深相信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她和g0ng鵺只会成为砧板上的鱼r0u，任鬼宰割。
既然不能正面迎战，那就只能带着g0ng鵺四处躲藏，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我来捋一下现在的状况。」g0ng鵺的接受度很强，一下子就恢复成平常温润儒雅的模样，「昨天晚上你下班後和那个……。」
「小碧。」上官静提醒。
「对，没错，跟那位叫小碧的妖怪去公园渡化幽魂，没有想到最後那名幽魂堕落成恶鬼，还差点要了你的x命，然後你说有一个叫、叫……。」
「乌日大人。」上官静再次出声。
「啊啊，对，乌日大人。抱歉，讯息量太过庞大，我的脑袋有点当机了。」g0ng鵺讪讪一笑，尴尬地挠着头。
上官静轻笑一声，「没事，我能理解。」
「那位乌日大人刚好路过顺手救了你们，可是却让恶鬼跑了，然後现在恶鬼就在学校里，而你因为还未成为代理人所以没有力量可以去对抗祂……我理解的没错吧？」
「大致上是这样没错。」
「那以目前的情况来讲，我们的处境不就非常危险？」g0ng鵺终於理解到他们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艰难。
若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
就只有「惨」这个字最为贴切。
「你没感觉错，我们现在的确很危险。」上官静认同g0ng鵺所说的，无奈地g起一抹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这麽危险的事情来，要不是我睡……。」
「别说了。」g0ng鵺知道上官静想说什麽，「男nv朋友就应该一起面对，更何况你愿意老实告诉我真相，光是这点就足够了。」
g0ng鵺的这句话，替上官静本就愧疚的心打了一剂强心针。
上官静眉眼间原先的y郁一扫而空，她诧异地看向站在她身前的少年，嘴角不自觉地g起一抹大大的笑，一双大眼弯成细细新月。
「那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带我安全地离开学校的。」
「当然。」上官静一手牵起g0ng鵺，一手快速地抓起地上的背包，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世界就像套上一层黑白特效，再也见不到其余se彩。
夜蓝的天空被侵染成墨黑se，闪闪金星及皎洁月亮皆披上一层诡谲的苍白，似是鬼脸及鬼眼般於高空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切。
偌大的走廊上不见丝毫人影，数不清的黑se藤蔓像蛞蝓般sisi地攀附在地板、墙壁、天花板……目所能及的一切上，交错纵横，宛若人类血管般缓慢地一鼓一鼓收缩着。
黑se烟雾缭绕在走廊间，就像误闯进火灾现场中。
眼前的状况让上官静及g0ng鵺不得不放慢脚下步伐，小心翼翼地穿越障碍物重重的走廊。
「静，那些藤蔓好像在x1收那些黑雾。」g0ng鵺瞧见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正朝着藤蔓末端聚集，被藤蔓x1收进去。
黑雾就像专属於藤蔓的生长激素，每当藤蔓x1收到一定程度，就会增长粗细及长度，从原先细绳般的样貌扩展到成年男子的手臂般粗壮，就连藤蔓上的颜se也越变越深，从原先黑白混杂的浅灰进化成毛笔沾染的黝黑。
「我也有看到。」上官静的视线落在那一条条正贪婪x1食着雾气的黑se藤蔓身上，它们正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扩展自己的t型。
就像刚破壳而出的幼蛇眨眼间长成粗壮蟒蛇般。
上官静不知道那些藤蔓、雾气是何物，也不晓得为何藤蔓要x1食那些雾气。
她只是本能觉得它们非常危险，绝不能去惊动到它们。
「小心点，不要碰到它们。」上官静小声地提醒跟在身後的g0ng鵺，「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攻击人，还是不要惊扰到它们b较好。」
「我会的。」g0ng鵺点点头，并没有质疑上官静的判断，「你也要小心一点，别受伤了。」
听完g0ng鵺叮嘱的话後，上官静只觉心中一片暖洋洋。
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太对。
否则她定会转身给g0ng鵺一个大大的拥抱。
什麽叫作说话的艺术。
看看人家g0ng鵺是怎麽将话说的跟糖蜜一样甜的。
再来看看那位叫乌日大人的，一张嘴巴像是长满刺般，不扎si人心里会不痛快似的。
明明同样身为男人，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相差甚距。
今日之事若是她与乌日大人两人遇见的话。
以上官静对他的理解，他一定会摆着一张冷脸，对她冷嘲热讽，嘲讽她像只懒猪般贪睡，害他们陷入此等绝境中。
上官静在心中暗自窃喜。
幸好她的男友是g0ng鵺这般温柔t贴的人。
而不是那位宛如恶魔，说话尖酸刻薄的乌日大人。
力尽千辛万苦、避开重重障碍，上官静及g0ng鵺两人好不容易来到走廊尽头，找到通往一楼的阶梯。
楼梯间不见黑se藤蔓的踪迹，只有淡淡的黑se烟雾弥漫其中，镶在天花板上的灯管s散出微弱白光，替两人指引着接下来的道路。
学校的楼梯设置是采用上白下黑的颜se布置，从楼梯上望去，正前方挂着数字五象徵上官静目前所在的楼层，一侧张贴些竞赛得奖的图画於白壁上供同学们欣赏；另一侧摆放几张历史有名人物的相片，图像底还有张贴简略的文字介绍。
本该炯炯有神的眼睛各自覆上一层朦胧，两眼无光地望向前方，似是被催眠般失了神。
雾气虽淡，却也遮掩住阶梯底下的真实样貌。
就像有人在前方道路打上一层马赛克般，使人看不清他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情况。
谁也无法保证下层楼的状况是否会和这层楼一样黑雾藤蔓盘踞而生，又或者是其他异变发生。
眼看能带他们离开这层楼的阶梯近在眼前。
身後是不断生长扩展的黑se藤蔓，看着它们的身形逐渐占据整条走廊，甚至有准备侵略进一旁教室内的迹象。
方才走过来的路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宛若活物般的藤蔓，它们不断翻滚蠕动似是沸腾的黑水。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上官静毫不犹豫地拉起g0ng鵺的手，坚毅的嗓音似是在替g0ng鵺打气，亦或者是自己，「走吧。」
「我们现在要去哪？」g0ng鵺也有瞧见身後那幅诡谲的画面，「照目前的情况来推测，每层楼的状况应该都是大同小异，遍地长满藤蔓。虽然眼下不见藤蔓的踪迹，可是我们无法保证底下的状况也一样。」
「你是想提醒我，底下的路有可能早已被藤蔓给堵si了是吗？」上官静一下子就听出g0ng鵺想要表达的意思。
g0ng鵺点点头，「现下的状况不容我们选错，我们必须要多思考其他的临时状况才行。」
「你该不会是想要往天台上走吧？」上官静抬起头看了眼向上延伸至顶楼的阶梯，「上天台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等人来救了，而且照藤蔓的生长速度，应该过不了多久楼梯间也会跟着沦陷。我是觉得能尽量往低处逃，即便底下的楼梯被堵si，我们也能想办法从墙壁爬下去，天台的高度太高了，而且也没有甚麽遮蔽物可以躲藏，被恶鬼发现的机率就会大大提升。」
「……你说的也有道理。」g0ng鵺沉思片刻，同意上官静的观点。「那就往下走吧。」
见两人达成共识，一男一nv迈开脚下步伐，踏下阶梯，朝着四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