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异变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空的意识，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高大的人抱在怀里，但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做不到。

不稳的晃动、奇怪的嗡鸣、吵闹尖叫的人群……

一切都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听见派蒙和那维莱特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被那维莱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鼻尖还残留着那维莱特外套的好闻的味道。

眼皮好沉，头好晕。

空的意识渐渐沉入深海，与此相对的是他身体上的疼痛愈演愈烈。

床铺上粗糙的布料磨蹭着他的小臂和小腿，带起细微的痒意。唯有身下的衣服带着丝丝顺滑的凉意和令他安心的气息。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内部依旧剧痛不已，汹涌的疼痛在身躯和四肢里奔腾流转，最后齐聚于下腹集中爆发。

他宛如坠巢的幼鸟，痛苦哀鸣。

“空？空，你醒一醒啊！”

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剧烈抽搐挣扎起来，派蒙急得想靠近又差点被空失控的双手打到，只得停留在远处：

“怎么办啊，那维莱特？空看起来好难受。”

那维莱特眉头紧皱。

忽然，他转向派蒙，认真的要求道：“派蒙，空这里我来照顾，你今天不能睡在这里。”

“啊？为什么？”派蒙不解。她不想和空分开，但看见那维莱特严肃的表情，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你要好好照顾他哦！我很担心他。”

“我保证。”那维莱特的回答很郑重。

等派蒙犹犹豫豫地离开房间，那维莱特立刻大跨步锁上房门。

在确认上锁后，他用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眼神看着床上蜷缩在他衣服里的空。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那维莱特希望空醒来以后不会太尴尬。

……

空纤细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陷入黑暗的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就因腹部传来的剧烈灼烧感痛呼出声。

烫热伴随着宛如器官极速生长般的疼痛让他无无瑕顾及其他，只能捂着肚子哀叫。

即使他身为旅行者有着丰富的冒险经历，也不曾有过如此剧烈又绵长的疼痛。这巨痛仿佛没有尽头，反复折磨着他的腹腔。

“……空！快醒醒……”

“能听…我说的……”

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声音，空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巨痛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侵占着他的思维。

眼看着空痛苦抽搐的模样，那维莱特总是平静的脸上也染上了焦急不安。

明明活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他却不知道空哪里出了问题。

那维莱特敛下双眼，轻轻地用手绢擦拭空沾着汗水的脸和脖子，细小的水珠在他的身边悬浮并不时从空赤裸的身体上流转拂过，带走一些热度。

可很快，从空依然痛苦的脸上，那维莱特意识到这样些微的降温不能让空更好受。

终于，他沉默地站起身，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身为水龙，他的体温和人类并不一样，总体而言他的体温会更低一些，而且他还可以在一定程度内继续下降自己的体温。

商船的房间与客船的截然不同，虽说会比纯粹的货船好上一些，却不会像客船那般舒适有余。

“吱——”

床铺轻轻晃了两下，身形高挑的男人躺在外侧，伸手将另一个纤细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抱进了自己怀里，两人身下是男人皱巴巴的外套。

那维莱特的下巴蹭着空柔软的发丝，语气温柔：

“——快点醒来吧，空。”

……

月亮高挂在空中，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两道轻柔的呼吸声。

空猛然睁开眼，大口的喘息。

他睁着双眼，呆呆的躺了一会儿。直到意识真正清晰，他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还有着另一个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