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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天使(五)

 

人其实是最寂寞可怜的动物,需要被包裹,被安放,被填满,被滋润。

——2000913齐玉露随笔

夜se深了,金鱼们终于要得救了。

郭发在卫生间换下沾满了菜汤和汽油的脏衣服,又对着镜子洗去脸上的血渍,慢腾腾走到房间里,发现齐玉露已经脱得溜光,倒也不是an0,只是过分清凉,碎花短衬k下两条伶仃细腿,真空紧身的白se背心,两个玲珑的尖尖突出,侧面露出粉白的副r——原来裙子之下,是这样的打扮。

陌生神秘的nv人揭开雾一般的薄纱,袒露在他面前,他却不敢细看。

郭发眼睛飘向别处:“你taade在我家耍流氓啊?”

她似乎不怎么在意,笑着瞥他一眼,便转过身去打开鱼食,弯腰撅pgu,一颗一颗地投喂,水里的鱼儿骤然蜂聚,咕噜一声,斑斓一团,有些壮观。

“有你这么喂的?”郭发走上前去夺,却被她猛地环住脖颈。

郭发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他不说话,也不反抗,仿佛这个拥抱,已经等待了很久,他张口想问她为什么脱衣服,可喉咙一下子涩哑起来,失了灵。

“你家太热了。”她的耳语带着缱绻黏腻的醉意。

郭发的腰眼忽地酸痒起来,他警觉地后退:“把衣服穿上。”可她执着地揽着他,像水一样柔软,无可抑制地流向自己。

“来嘛,让我看看你行不行?”这话是没停顿的,重音落在后三个字,绝对是带有x暗示的。

郭发呼x1很重,眼皮上的伤登时灼热起来:“不行。”

齐玉露的足尖点上他的大腿根:“相信自己好不好?”

郭发忽然说:“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因为那件事知道我的?”

“对呀,那有什么不信的。”

“我咋信呢?每次都编谎,次次都不一样。”他埋怨她,声音低弱,是一个男人能做到最低程度的娇嗔。

设了谎的语言看不见0不着,ch11u0温热的肢t却真诚可感。

齐玉露蹙着浅淡的眉,潋滟的眼底里闪着光,也许是泪,晶莹得让人不忍长视,更无法抗拒,郭发翻遍匮乏空洞的大脑,却怎么也找不出准确形容这眼神的语汇,他只能想起小狗,好久好久以前,在条子还是一只流浪的小h狗的时候,也向自己眨着这样一双注定忠诚、没有杂质的眸。

郭发猛地拥她入怀,双臂囚住她的骨r0u,将她整个人捧起来,沉重滚烫的鼻息都扑在她的侧颈,他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闻到柔柔淡淡的皂香:“你真没骗人?”

齐玉露好久也不做声,他的拥抱那么鲁莽,让她生疼,她慢慢盘住他的腰,手指伸入他的发丝之间:“后背还疼不疼了?”

郭发把她放在窗台上,幽怨地向前拱着她的身t;“你还是别说话了,全是废话。”全是很让他受用的“废话”,就是这样的废话,这一辈子,也没有几个人对他说过。

齐玉露轻轻地应叫:“就光抱抱么?”尾音如蛛丝黏腻,侵袭着他的耳膜。

郭发只能这样本能地、笨拙地予她拥抱,一个成年男子,面对这样的引诱却做出这般反常的回应,他无能为力地低垂着眼帘,望向yan台,母亲的小木槿正闪着晶莹的水光,“帮我浇花了?”

齐玉露轻轻啄他的耳尖,很快活地抚弄他的腹背:“你把我的洋桔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一定每天都看吧?每天都想起我吗?”

“你闭嘴。”郭发说。

她挂在他身上,慢慢地往下坠,野兽一样吐出舌尖,t1an了t1an他眼皮上的创口,就像是t1an糖葫芦一样。

郭发诧异地回看她:“你是狗吗?”

“你说是就是呗,”她的身t那么柔软,绵绵的、小巧的r瘫在自己的x膛上,亚麻se的头发在夕yan下就像燃烧的火焰,唇齿间出气像是暖风一样拂过耳畔,“对不起,没忍住,你的眼睛很好看。”

像是坠入某种遥远、模糊的童话之中,折了羽翅的天使就这样向肮脏的凡夫展开怀抱,以恩赐感化感化之名。

郭发还是完全不信任她,却想赌一把把自己交出去:“没事儿,好像口水能让伤好得快。”

齐玉露把手伸进去,这次,没有什么阻碍,那么粗大的一根,尽在掌握,她蹲下去,吻他的下腹。郭发屏住呼x1,闭上眼睛,最后几乎是忍受,她的手凉凉滑滑,白皙,像是生来就一尘不染。

“停!”他猛地抬起她的下巴,阻止她再往下去,他沉y了一会儿,“你喜欢崔海cha0啊?”

“你说啥?”齐玉露抬起头,惶惑地问。

“你睡过他没?”

“睡过,”齐玉露ch0u出手,把委顿在床边的裙子利落地穿了起来,“我要回家了。”

郭发松了口气,转过身,望向窗外的h昏。一定要把她赶走的,这样也好,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些花真怪,一得了水就活起来,不一会儿就枝叶挺立,个个像是骄傲的人一样撑起腰来。她是怎么样的神情,还是那么平静吗?

他转过头,扯出笑,却看见她的指尖在颤,就像那天在书店里一样:“早……就告诉你离我远点了。”

齐玉露望向鱼缸:“我还是走吧,记得喂鱼。”

郭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她的去路:“对不起,不是故意说,你能不能当我刚才放p?”

“我和谁睡,跟你没关系吧,你又不想和我睡,”齐玉露也笑着,“放心,我以后不会打搅你了。”

她一直在打搅他,在他si水潭一样的生活里丢石子儿,丢一次,涟漪可以泛上好久好久。郭发讷讷地点了点头:“对,和我没关系。”

齐玉露穿戴齐整,双手提包,脸上挂着t面的笑容,显然是去意已决:“所以,你让不让开?”

“等会儿,”郭发点燃一支烟,长舒一口气,还是没有放走她的意思,“我今天是想去找你说说话。”

“说话,”齐玉露一诧,“那你说够了吗?”

“我喜欢找你说话,听你说那些什么蓝调时刻,什么推理,可有意思了,我当时就觉得,世界上除了那些烂事儿,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一听就那么让人乐呵。”郭发继续自顾自地说。

齐玉露嫣然一笑:“吃饺子吗?”

“不吃,吃锅包r0u。”郭发知道她消气了,心里高兴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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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换了战地,来到人声熙攘的所在,空气流通,带着烟火气儿、人气,郭发变得放松起来,像是和老友对谈,齐玉露还是静静地吃,嘬着筷子头,静静看郭发。

桌子下,齐玉露把脚从凉鞋里ch0u出来,放在他的腿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我睡?”

郭发停止咀嚼:“吃饭呢,别说这个。”

“又不是屎尿p,为啥不能说?”

郭发又不说话了。

齐玉露夹了两块锅包r0u,筷子尖点点左边一下,又点点右边一下:“饮食男nv,食yu和x1nyu,都是生而为人的基本需求。”

郭发盯着她,他迷恋她这样认真说一些他所不知的东西的样子,认真严肃:“那要是吃饱了g爽了,人就没别的烦恼了?”

“可能就是jg神上的空虚了,因为人毕竟不是动物啊,你说对吧?”

“不懂,你说得太深了。”郭发说。

“动物的交配是为了繁殖,而人类的就不一定,还要追求快感,人光吃饱了也不行,也想吃好的,偶尔也得吃锅包r0u吧?”

“你别说了,我感觉我吃饭都不香了。”

“你真无知,还说不是处男。”

郭发扔她碗里一块锅包r0u:“吃r0u堵不上你嘴了。”

“你不是ai听我说话吗?”齐玉露用小小的牙齿啃了一口。

“你吃猫食呢?吃饭咋这么不香呢?”郭发发出一直以来的疑问。

“说起猫,你知道吗?公猫母猫交配的时候,公猫的生殖器上有倒刺,cha入母猫的时候,会令母猫非常痛苦,所以她们常常会惨叫,而人就不一样了。”

“齐老师又开课了,你这知识面挺杂啊,”郭发问道,“那就咋不一样?”

“填满了,暖暖的,热热的,shsh的,很紧实,好像拥有全世界一样。”

那是怎样一个温暖而别样的世界?为什么被她说得那么神奇,郭发嗫嚅了一下:“我要是也有倒刺就好了,你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此后的初秋九月,齐玉露和郭发常常在城市的边缘游荡,荒郊野外、废弃工厂、桥洞隧道、生锈铁轨,无处不沾染两个人迤逦的鞋印,他们一前一后,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像两个结伴的游魂——这是齐玉露的主意,郭发曾强烈表达再也不想当街读该溜子,可怎么也拗不过她,她坚持说幽会一定要远离喧嚣的市井,避人耳目,这样才有情调。

情调,是她教给他的洋词儿,郭发觉得很是新奇,可始终一知半解:“情调,情调个p,我还不知道你,在这儿耍流氓占我便宜就没人看见了。”

“那你还不跑?”齐玉露在他身前三步开外,回过头来,眼底印着群山和他的身影。

“我g啥跑,你能把我咋样?”郭发挠了挠头。

“那你还废话,你又不少块r0u。”齐玉露继续踉跄着走在土路上,背后扬起细密的尘烟。

郭发感觉自己下身的那几两r0u下意识跳动了两下,他像个卖身的,空长一张嘴,却没有话语权,遂懒得争辩,索x对她言听计从:“你往哪儿去啊?”

不过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从来没发生什么实质x的关系。虽然齐玉露一直努力营造,几乎想要促成天时地利人和的高度协调,却总是在他的抗拒中不了了之,她难以0清缘由,但总算是排除了生理的障碍,即yan痿:“你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别问,喂什么吃什么。”郭发总是含糊其辞,她眼中闪亮的星火,是他一直以来惧怕的,他害怕nv人ch11u0温暖的身t向自己张开,一旦在分神的空隙闭上眼睛,就是母亲的面容,如鬼魅,似梦魇,让他忍不住反胃作呕。

齐玉露引用上下五千年的典故,辅以人文地理的知识,勉力告诉他,那是极乐,是顶点之愉,可始终不能将他说服。

“得了吧,说不g就不g。”在他心里,那是未知的深渊,在过了某个节点之后,就会变成b鞭笞还痛苦的酷刑。

“我等你,到你想的那一天,不过不要拖太久,我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她谨小慎微,始终保持着分寸,捕捉他细小的情绪,但还保存一份大胆,没有舍弃长久以来的动手动脚,开始喜欢在暗处的角落里,突然把手伸向他的k裆,直到眼睁睁看着郭发痛喘着渐渐双腿无力,在她掌控中猛烈地sjg。

她喜欢看他坐在地上失焦的眼神,喜欢他ga0cha0后懊丧又忧郁的眼睛,长睫低垂着,仿佛坠满晨露,毛茸茸、sh漉漉的,像一只疲惫的大狗。

“不要总是在外面弄我,算我求你,祖宗。”郭发按捺住羞怯和尴尬,忍受着k裆里的黏腻,步履维艰地走在初秋落叶的小径上,低沉的尾音湮没在嘎吱嘎吱的脆响中。在他高大的身后,是一片更为高大的、橙se褪去的赫鲁晓夫式楼房。

那一天,天se晴朗,蔚蓝不夹杂半分云翳,像是预示着纯粹的快乐,没有后顾之忧,空气中g爽清新,风吹过来,有gu松脂的味道,带着冷峻的甜腻和温暖。齐玉露在墙壁上潦草擦了擦手,cha回风衣深而阔的兜里,在他背后慢慢地跟随,她终于忍不住,咯咯发笑,他的走姿因为满裆灌满jgye变得很奇异,b自己的跛态还滑稽百倍——他变成了她的同类。

“郭发,我们是同类吧?”

“你说啥?”郭发别扭地转过身,她认真的模样,是故作高深也好,是真的有所触动也罢,他知道,自己喜欢那种样子,甚至迷恋,目不转睛的盯着,竖起耳朵听着,因为她又要说一些新奇的,来自美丽新世界、令人神往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孩,他是个瞎子,从未见过美景,感受不到真实的快乐,也拒绝别人的接近,离群索居。直到一个nv孩的出现,他才开始打开心扉。nv孩患有白化病,一直嫌弃自己面目丑陋,作茧自缚,和他是差不多的境遇。而在这个看不见的男孩的面前,她可以掩饰自己的难堪,变得活泼自信,她常常在他耳边说话,用诗句一样的语言告诉他草木的形态,天空的颜se,男孩灰败的世界好像忽然有了光,他就这样ai上了她,他喜欢抚0nv孩的脸颊,说可以感觉得到她的美丽,是冰和雪的触感,nv孩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情话,也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她太贪恋这种盲目的ai,以为两个同类会一辈子这样走下去,可后来,nv孩却忽然知道原来男孩是有复明的机会的,不知道在哪一天,她的谎言就要被戳穿。”齐玉露娓娓道来,疏朗的眉目像是蒙了曾雾白的面纱,不明的眼睛向前看,却似乎穿过他,落在很远的地方,她淡淡地讲述,嘴角酿着柔波般的笑意,就像这是自己的故事一样。

郭发以为自己正和她四目相对,张皇地移开眼去:“那怎么算是谎言?她又不是骗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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