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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问你为什么不给他写小作文了,你瞬间皱起脸,布加拉提轻轻笑,纳兰迦拿去你嘴里被咬牙切齿折磨的烟。
『别咬这个了,来,咬这个!』
你刚在想布加拉提怎么这么坏,就被纳兰迦的动作吸引。他往你嘴里塞一根棒棒糖,柚子味,人生第一次吃到这个味的。
『烟和棒棒糖都是长条,你要非得咬点什么,不如咬棒棒糖!棒棒糖还是甜的,可比烟味道好太多了!』
确实。
柚子糖酸酸甜甜,比起柠檬糖微苦。三重味道刺激味蕾,比单纯叼烟有趣多了。
纳兰迦把他兜里装着的一把都给你,告诉你这个牌子的贼好吃,认准“xxx”,绝不会错。
a……布拉布拉的,看不懂,反正就是a开头后面很长一溜,你往手机里记录。
回去后,你就把烟丢给邻居先生。他问你不咬了?你晃晃手里的棒棒糖,表示那盒烟光荣退休。
『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吃个棒棒糖就这么高兴?』邻居先生还很诧异,『前几个月你看上去像要去揍人。』
这……你也不知道。
因为终于来月经了?记得有谁说过,生理期对情绪的影响很大,说不定是它一直不来,导致体内激素紊乱什么的。
哎呀,你又没学医,不懂啦。
瘫床上,边充电边玩起许久没打开的游戏机。多久没玩了?大半年了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连打游戏的兴趣都没有了呢。
啪啪啪打了半个通宵,凌晨三点,赶紧关游戏睡觉。几天下来,落得个黑眼圈。
黑手党们都对你的不健康生活无以言对。心情不好的时候早睡早起,心情好的时候倒做弄起自己的身体。
他们这群现充都不懂!游戏很好玩嘛,都是游戏的错。
一直这样不好,重新拾起文字学习,复习英语与意大利语,又去书店找来中文字典,温习母语。
你翻开笔记,从之前中断的日期继续往后写,把漏掉的日记都补上——被你写成年终报告了。
纳兰迦除了跟你一起看电视,见你打游戏,也想玩。米斯达带来一台n64,皮卡丘限定机,你都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
两张卡带,《超级马里奥64》与《塞尔达传说:时之笛》,米斯达与纳兰迦玩得津津有味,因为这是划时代的3d游戏。但你玩过了野炊,像素游戏怎么玩都没关系,而3d游戏,由奢入俭难,你实在玩不进去这简陋的建模。
第二周,米斯达带来《马里奥赛车64》与《任天堂全明星大乱斗》,这你玩得进去,赛车与格斗嘛,飙就完事,打就完事,建模无所谓。
第三周,米斯达又带来《星之卡比64》。天啊,他人怎么这么好。粉红恶魔即使在低建模下也很可爱,你霸占它一个星期。
这个世界的全明星大乱斗居然可以双屏本地双人,每次他们两个来就必定对决,也要和你对决。依靠多年打游戏的经验,一开始你胜过他们,但米斯达很快掌握技巧,纳兰迦也十分有冲劲,最后几局你实在没有精力,惜败。
『你太厉害了!』纳兰迦余劲未消,兴奋地宣誓,『等着吧,我会彻底打败你的!嘿哈!』
纳兰迦在你眼前亮出几套精妙绝伦的技能组合拳。
你笑笑,『好呀,我等着。』
圣诞节前的平安夜,你在加班。店里的三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你与看板娘对于加班没有异议。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在这里待着。
忙碌到十二点,店里才渐渐没了热闹。看板娘缩在后厨躲避上门来要钱的渣父,忽悠走找不到自家女儿的父亲,老板关上前门。
看板娘从后门蹑手蹑脚溜走,你留下收拾,暂时不急着回去。
老板与你一起收拾,可能是太过于安静,老人家受不了这种有人存在着的安静。
他单方面与你聊起自己的孩子。
老板有一个女儿,是他与老伴老来得子。但老伴十几年前去世,他又忙着赚钱,女儿闹脾气,早早找了个男人结婚。
婚礼都没有邀请他,也不来找他。他自知一直以来亏欠女儿,没脸主动找她。
他收下看板娘和你,就是因为想起她。他女儿岁数也就这么大,人在异乡,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他老啦,再过几年,不知自己还在不在了。说不定自己去见上帝,也见不到她。
你收拾完厨房,取下围裙,打字:人生在世,多当珍惜,去见一见重视的人吧,别留遗憾。
老板阅读完,说,你说得对。
圣诞节,你与邻居先生一起过,过年,布加拉提又一次邀请你,这次,你没再拒绝。
他们说去看烟花,爬到最高处,可以俯瞰那不勒斯之夜的全景。你没去过那里,米斯达和纳兰迦左右拉你,地面不平,你没拿手电筒,被绊好几次。
『难怪每次夜里约你你都不出来,已经瞎成这样了!』
米斯达吐槽,你没搭腔,因为周围还有路人。
你不喜欢热闹,不爱吵闹,不喜烟花。你以前不像现在这般讨厌它,你以前觉得烟花很美。
他们一直在高地眺望,男孩们嚷嚷着,你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天空那不断腾升的烟花绽放一刹那,你才能读懂他们的快乐。
『笑一笑嘛,这么好的日子,你都不笑?多好看的烟花。』米斯达戳戳你。
『我都已经来陪你们了,就不要强求更多。』
『陪我们?强求?听你这意思怎么像是我们在逼你!』
米斯达怎么总要问这种话呢。
『你们没有逼我。』你别过掉落耳侧的头发,打字,『是我自己逼我。』
“?”米斯达追问,『你在说什么?』
你没再回应。
站了好久,他们还不打算走,这一片早已没有人,你也不再伪装。找一块石阶坐下,脚下黑洞洞,若不是踩到地面,你会觉得这里就是一块空洞。
『你要是不想来,为什么要来啊。』
纳兰迦好似无法理解,在你的身后问:『你可以好好在家睡觉啊?』
『哪里都一样。』你嘴巴含糊。
『什么啊?』
『爆炸声这么吵,我睡不着。』
远处的烟花声震耳欲聋,但他们仿佛没被震慑到。
你心脏都在被震得跳,纳兰迦点点头,仿佛若有所思。
『你没有别的朋友吗?』
福葛转过来头,你也转头看他。
『我没有朋友,从结果上来说。』
『结果?』
『什么?!我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福葛含字咀嚼,纳兰迦与米斯达都极为震惊。
你托着脸。
布加拉提与阿帕基在这场交流之中消失了一般,他们不说话,倒是会让你轻松些。
『我还没有豁达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地步。』
伴着烟花的声音,你的声音只显得微弱,不怎么能听清。
『既然不管怎样最后都会分离,那就干脆一开始别认识好了。』
『——你说什么?!』
几人高喊着,烟花噼噼啪啪。
你仰起头,希望这一夜赶紧过去。
这十多年赶紧过去,成功拯救世界,你就能够回家。
回去见自己的家人、朋友,再也不必说这拗口的意大利语。
『你很孤单吗?』米斯达突兀且莫名其妙地问,『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纳兰迦与福葛之间的聊天霎时熄灭。
『为什么?』你仍不明白,『因为我有大胸?那我去把胸割掉,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米斯达暂停几秒,咆哮道,『不是!!!』
『跟胸没有关系啊!虽然说大胸是很好啦!……但这和这个没关系!我要是只在意大胸,我直接去买个抱枕不就好啦!』
『……我在说什么啊!』米斯达懊恼地抓挠帽子。
你无言看着他在彩光下一闪一闪的身影。你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
『因为,我们挺合拍,有很多共同话题,一起玩游戏也很开心,我还蛮喜欢你的。』
米斯达的语气正经下来。
『我不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你也喜欢我——我没会错意吧?』
“……”你一时寻不出反驳的余地,『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我又不是呆子!别人对我有好意,我当然感觉得到!』米斯达嚷嚷完,又憋了憋,『况且……你还挺明显的……』
“?”
你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始终找不到自己哪里对他态度明显。
与上一轮相比,自己可以算是忽视他了。
『你看啊,别人向你搭讪,你理都不带理,我找你搭话,你还会抬头看我!』
米斯达竖起手指一件一件数,『还有还有,你还会回我话!』
你:?
他脑子秀逗了?
『你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但是不抗拒和我,反正你对别人跟对我不一样。』
你:……
『你最近也没跟你邻居腻腻歪歪,你们应该是分手了吧?』
你:……
好家伙,他连这都观察了?
米斯达眼巴巴看你。
你默不作声瞄一圈,这群黑手党全都不说话,但眼神早就不在烟花上,都在悄咪咪围观。
纳兰迦也眼巴巴盯你,你纳闷,他眼巴巴什么。米斯达还在等你回话,不如说这一众黑手党都在等一个结果。
『你想我怎么样?』
『跟我谈恋爱啊。』
『那就谈吧。』
他不假思索地答,你也不假思索地答。
米斯达呆了呆,一瞬间惊喜,『真的?!』
“啊?!”
纳兰迦也暴露一声,其他人都转头看他,纳兰迦立马闭上嘴。
你微笑,『非要问的话,那就是假的。』
『不要啊,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米斯达像以前那样抱你,熟悉的热量让你霎时恍惚。一时之间不知自己坐在哪,是在天台,还是在幽暗人稀的水族馆。
不过,你还是很快回神,提醒他。
『米斯达,我们不合适。』
『不试试怎么知道!』米斯达兴奋得箍紧你晃来晃去,比对打胜利还要开心,『我有自信心!』
你懒得再与他长篇大论,他会明白的。
『不是恋爱调查期,而是真正的恋爱!』米斯达拉开你,与你对视,『亲亲密密的事,你不可以再跟你的邻居那样做了!』
“……”你微笑,“嗯。”
你与他就是不合适。
恋爱与不恋爱没多大区别,不过是换了一个接吻训练的对象。米斯达开始频频出现在你家门前,经常跟你发意大利语短信,你读得脑壳痛。
布加拉提没再提醒你小作文的事,纳兰迦来找你的次数也逐渐减少。他们似乎刻意空出一片空地,供你与米斯达谈一场无人干扰的恋爱。
米斯达晚上都会来找你,你不得不推掉与邻居先生的共餐约定。吃完饭米斯达送你回家,几次之后,邻居先生也懂了。
『这么快就找到恋爱对象了?』
邻居先生在你出发上班前拦下你,他似乎一早就在等你出门。
你点头。
邻居先生打量你,最后盯住你的眼睛。
『你爱他吗?』
“……”
『你喜欢他吗?』
“……”
没得到你的回应,邻居先生按上你的双肩。
『你知道吗?当一个人陷入恋爱,他的眼睛会开满春天的花,像是春日森林里漫步的小鹿。』他严肃地道,『你的眼睛没有坠入爱河。』
『那样就不能恋爱吗?』你问他。
『没有爱,怎么会算是恋爱?』邻居先生放开你,『小贝拉,如果你只是想尝尝鲜,不如跟我。和我在一起,你的双眸就如初春化雪,但是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你闭了下眼,『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可以现在回绝他。』
“……”
不。
『我不想让他不开心。』你摇摇头,『如果答应和他谈恋爱就能让他开心的话……』
你未讲完,邻居先生摆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你在牺牲自己去满足他的愿望?』
『不是牺牲。』你纠正,『是偿还。』
邻居先生说不动你,你照常上班,米斯达晚上来找你,照常吃饭,他询问你,今晚要不要去他家。
『过夜吗?』
『是啊,来吗?』米斯达期待地望你,『来吧。』
“……”
他是想和你上床?
知道欧美人开放,但有这么快吗?这才谈了两个星期。
你低头握着叉子,不语。米斯达包裹起你的手,他的手炙热,你抬眼,他的眼神也滚烫。
你终于懂了邻居先生的意思,他的眼睛就像盛开了鲜花,眼睛弯弯,脸上都开满了花。
找不到理由拒绝他,你断然可以直言拒绝,但是你做不到。
不……这样不对……
到底该怎么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谁来告诉你……来个人给你出主意。
可是家人与室友都不在,这里没有值得你托付完全信任,又对你没有一丝企图的人。
为什么这种事要这么麻烦呢?
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但你无法将其与现实产生连接。做爱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它的价值值得你现在去做吗?
——你要为了让米斯达开心,在不还了解的情况下,去做这件事吗?
『好不好?来吧!』
米斯达晃晃你的手,黑洞洞的眼直直凝视着你,仿若被锁链禁锢了身躯,你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被拉去他的家。
温馨的小窝,暖褐色与米色的统调,灯光也温暖。米斯达褪去布满寒冷的外套,摘下帽子,揉了揉他自己毛茸茸的短发。
你还在魂飞天外,他回过头。
『你怎么这么呆啊。』米斯达几步跨过来,拉下你羽绒袄的拉链,『我会觉得我能对你为所欲为。』
他慢慢脱下你的羽绒服,你僵直站着,腿脚发麻。
脸贴上来,他蹭蹭你的脸,接着,侧过头来。
嘴唇被他打开,他还是这么喜欢深入,将要席卷你身体里所有的能量、要将他的镌刻进你的身体里,身子被他箍进怀里。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前都是被他偷袭,或是被你限制着浅尝辄止,但是,一次比一次清晰。
这样一点都不好。
“哈……哈……”米斯达松开你,咽了下口水,『我太……激动了……』
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你吃了。
『你太可爱了……一看到你……我就……心情激动……』
你:……
他现在这表现好像饿了十几天终于扒到鸡腿的狗子。
米斯达在你面前激动的次数过多,你早已处波不惊,他又亲起你,你满脑子都是狗子啃食。
经过邻居先生的亲吻特训,你不会再有那么大的应激反应,但他亲得实在太用力,不似邻居先生会为了配合你而调整节奏、教你呼吸,你找不到配合他的窍门,大脑渐渐缺氧。
『你的腰……』
他托住你软掉无力的身体,亲吻不断,顺势抱起你去沙发,你被他放在那上。
灯光正好射中你的虹膜,只能眯着眼,米斯达的身影模糊成一块。许有泪水作祟,一切皆化为虚沌,于虚沌之间被滚烫的岩地裹挟,烫得你以为自己要发高烧。
耳边也是混沌,分不清是谁的喘息。你以为自己没问题了,可当他撑起身子,野兽一般巨大的投影笼罩头顶,世界里的光消失了。
眼睛里是一望到底的黑暗,深不可测,无缘无尽。
你又想起来。
深夜里那个把你推进面包车里的人,他也是这个角度,撑在你身上,对着你的身体进行法律意义上的性侵。
为什么没人来帮你?
为什么你一直哭啊叫的,那些意大利人只在车外看热闹?
你从不认为自己有错,纵使偶有怀疑,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
可即使如此坚信着,也无法阻绝别人给你带来的伤害。
“……!喂……!”
『天啊,你不会被我的热情吓晕了吧……』
……
醒来,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房间布局不一样,窗帘薄薄的,透出浅浅白日的光。
你走出卧室,米斯达睡在客厅的沙发,他还没醒,你在房间里转悠,寻找卫生间在哪。
『嗯?你起来啦?』
身后传来米斯达懵懂的声音,他坐起来,你还在开门关门开门关门。
找到卫生间,你翻找有没有一次性洗漱用品,米斯达过来,给你说哪个可以用。好在他家里有存货,拆一套给你。
咕噜咕噜洗漱完,米斯达就在一边看你,你弄完他弄,一起出门去觅食。
这次他终于不再话多,虽然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晚上他仍然邀请你去他家,米斯达还是把你压在身下,但每次都不成功。
回回你都要被吓晕,在米斯达的“帮助”下,你一次都没有失眠过,酣甜的觉睡到自然醒。
米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