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最后,和郁才找到一个盲点,“既然王城守卫严密,道友是如何逃出来的?”
和光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谈瀛洲似乎有事出城了,把王城的事情全数交给鸦隐。那家伙脑子不太聪明,又自视甚高,稍稍一作弄,就骗得它打开地牢,我便趁此机会逃出来了。”
季子野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家伙连十魔君会议的事情都瞒下了!
和郁依旧不依不挠,“王城据沙漠距离不近,道友怎么能摆脱这么多天魔逃过来?方才我们遇见道友的时候,可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松。”
和光扯了扯嘴角,“出门在外,宗门总得给些逃命的法宝,这次可用上了。”
谈及私密法宝的事情,和郁再好奇也没法问下去了,只得作罢。
这时,乌束穿过众人,径直走到和光面前,同她点了点头,手伸向怀里,摸出什么东西。
和郁瞥到那一抹金光,心头一震,忙道:“上次多亏有舍利子,我们才能得救。不知道友能不能捐出舍利子,镶嵌在阵法中央,以备紧急时刻能立即启用。”
说完,和郁看向诸位代表,试图鼓动他们,然而众人脸上的神色再一次出乎意料。极少数人脸上露出赞同和兴奋的神情,大多数人面露犹豫,纠结地移开了眼神。
“呵。”
乌束嗤笑一声,嘲讽地瞥了和郁一眼,把那两颗舍利子塞到和光手里。
“想要直接说,拐弯抹角作甚?”
和郁确实这么想,直接被乌束当众捅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和光摩挲着两颗舍利子,没有立即收起来,她抬眸看向和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镶嵌在阵法中央?紧急时刻能立即启用?要是阵法中央没人会用怎么办?”
和郁没法反驳,舍利子是佛门物什,在场只有她一个佛修。哪怕众人能用,也只能使出些皮毛,只有她才能发挥最大功用。
“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把我放在阵法中央不就好了?”
和光直直地看了过来,和郁明白,她这是要抢指挥权了。
在场的代表们依旧沉默,以他们的实力和界域的威信,实际上没法承担指挥层的事务。眼下无谶不管事,指挥的只有和郁同乌束两人。
和郁还没开口,乌束抢先出声了。
“鸦隐还会过来吧?”
和光点点头,“谈瀛洲已经破解了随机传送阵,我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最多不过三日,鸦隐一定会追过来。”
乌束垂眸想了想,又直直地看向和光,“你是佛修,坤舆界又打败过魔主谈瀛洲,对付天魔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咧起唇角,笑容里满是自信,“自然,总比你们知道得多些。”
乌束也笑了,“正好,传送阵的地点还没定,你可有什么建议?”
“魔主的地图显示,往东五百里有一处偏僻的绿洲,就去那儿吧。那儿水多,有水才好对付天魔。”
345字碑
◎无妨,祭鬼也快回来了◎
魔域的荒凉大漠上偶尔也点缀着几处绿色,这些或大或小的绿洲被天魔们称之魔域的苔藓,怎么也挥之不去,只能避而远之。每每天魔路过绿洲,宁愿绕大远路转过去,也不愿从中穿行。哪怕绿洲里没有一点生灵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危险。
谈瀛洲的王城往东去数千里,刮过茫茫无尽的黄尘沙漠,掠过成千上万张扬猖狂的天魔,停在一块“狰狞”的苔藓,正是王城地图记载的绿洲。
黄沙与绿洲的攻防,冲撞出一圈鲜明的黄绿分界线,一面是荒芜原始的死亡气息,一面是勃勃繁盛的生机和活力。
沙漠一面起了西风,裹挟着黄沙跨过边界线,猛然向绿洲侵去,还没飞多远,就被昂首挺立的绿草顶了回去。分界线模糊了那么一瞬间,又分明起来。
风向一转,东风撑着绿草往沙漠压去,草茎堪堪跨过分界线,就被层层黄沙覆盖,直至掩埋到深处不见踪影。
风不断地刮,这般的循环不断往复,过了万年,万年再过万年也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边缘的绿草刚要朝沙漠倒去,突然冒出一只脚,压住绿草重新倒回绿洲里。东风瞬间变成西风,百多个紧紧裹住黑袍子的人出现在沙漠中。
为首那人掀开兜帽,赫然是和光,她眺望绿洲,笑了笑,“到了。”
后方队伍的人们忙不迭掀开兜帽,张大嘴巴呼吸绿洲的清新空气,脸上都是久违的喜悦和激动,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句句响起,却都难掩兴奋。
“还真有绿洲,是水!水啊!好几个月没见过水了!还有草”
“这么点水真的够用吗?里面的湖看起来不太大啊。”
“天魔真的怕水吗?我怎么记得坤舆界的传言是它们怕海,海和水不一样吧。”
众人兴致勃勃地讨论,一边往绿洲深处走去。低矮的草丛,略比人高的树木,一脚又一脚的清水,这些在自身界域司空见惯的景象,此时在魔域来的无比贵重。
所有人巴巴地凝视着绿洲,不放过任何微小的角落,其认真程度不亚于探索最为惊险的秘境。
大多数人沉浸在绿色的安全感之中,和郁转身看向无谶,顿了顿,才开口道:“无谶道友,不如算一卦?测测我们此次前路如何?”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成功把所有人从幻想的安全感中拉了回来,一双有一双充满希冀和不安的眼神落在无谶身上。
无谶没说话,径自从怀里取出龟壳和铜钱。
铛、铛、铛
沉重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响起,每一下都像撞在所有人心头一般,他们的眼神随着龟壳上上下下,直到铜钱从龟壳尾部咻地一下掉出来。
无谶伸手去接,这做过无数次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然而手掌刚伸到龟壳下方,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颤动了一瞬,那两枚铜钱就从他指缝间溜了下去,哒地一下掉进草丛里,还没等人看清,就被一层又一层绿草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