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霜听了,想了一想,开口便来:“从前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个书生姓年,二十岁时成了亲,和结发妻子情谊甚笃,山盟海誓日日都说。可惜妻子体弱多病,没几年便病入膏肓。那妻子临终前,担心丈夫忘了她,迟迟不肯闭眼。年生心疼她,便向她赌誓,说今生不会再娶正妻,不然,便断子绝孙、不得好死。那妻子听了,这才安心闭眼。可没过几年,年生中了进士,被当朝大员提携,有意招他为婿,这年生竟欣然接受了。新婚之夜,年生喜滋滋地入了洞房,刚要解衣,灯却忽然灭了,阴风阵阵,窗外还传来些声响:喀哒、喀哒……”
她说到此处,竟停住了。恰好一阵风吹过,屋里的蜡烛竟灭了几根,水榭登时黑了一半。小桃的酒此刻都快吓醒了,连忙问道:“然后呢?”
素霜依旧冷着脸:“窗外忽然爬进来一具红衣白骨,上面甚至还有腐肉挂着。年生惊骇不已,只见那白骨口吐人言,指着年生破口大骂,斥他是负心汉,又说:‘昔年誓言,竟是虚话。’说罢,竟直接将那年生,生生地断子绝孙了。最后,年生血流不止,死于洞房之中。”
小桃听了,咽了咽口水。她有点不太明白,又好像明白了,只听素霜接着说道:“由此可见,男人的话,信不得。”她说着,看了杨鲤儿一眼,又看向小桃:“小桃姑娘,该喝酒了。”
小桃听了,这才反应过来,忙又饮了一大杯。这次,只是压惊。武进侯府的侍女在此时又重新点了灯,整个屋子又亮了起来。
晋王妃听了,只是低头笑道:“虞安公主府的侍女,真是名不虚传,故事也这般别致。”
“嫂嫂,我对府中婢女一向宽厚的。”李琳琅笑着说道。
素霜听了,只是抓过骰子,又飞快地看了杨鲤儿一眼。“下一个人,唱支曲子吧。我想听顾夐的《荷叶杯》九首……挑一首便好了。”她说着,随手一扔,便是两个三,正好数到杨鲤儿。
荀旖见了,又悄悄问李琳琅道:“她这是故意的吧?”
李琳琅十分赞同,她小声回答着:“骰子可听她的话了。”
杨鲤儿见数到了自己,又看向素霜,轻轻笑了。“也巧,”她说着,站起身来,道,“既然姐姐想听,那妾身便献丑了。”
她说着,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春尽小庭花落,寂寞。凭槛敛双眉,忍教成病忆佳期。知么知,知么知?”
杨鲤儿唱罢,依旧只是微笑。她微笑着看向素霜,什么都没说。素霜也是一言不发,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杨鲤儿见了,便微笑着坐了下来,拿起骰子,却怎么都想不出个主意来。她便看向了冯晚晚,笑道:“夫人,帮妾身说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