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如何称呼你?”韩嫇问。
“唤我阿鹊。”陈阿鹊说。
“阿鹊?”韩嫇试着唤了一声。
“很好,”陈阿鹊笑着点了点头,“阿嫇。”话音落下,她抬脚便提着裙子跑了。
只留下在原地呆立的韩嫇。
“阿鹊,”她想着,“阿嫇……”她忽而笑了。“你呀……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她想着、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山林野径中,就如同她那日转身离开上元灯会一般。
但她心里清楚,这一次,截然不同。
平心而言,她不是一个喜欢强出头的人。那日,她那般着急地从上元灯会离开,也是怕招惹是非。可当她在韩府认出前来读书的陈阿鹊却还肯收下她时,一切便不同了。
为何还肯收下她呢?
韩嫇是不敢说出这个答案的。但她会永远记得,上元灯会上她见到的那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少女,执拗地想得到一个燕子花灯。想要什么,便敢去争……这很好。
而这,也足以让她念念不忘了。
“长姐!长姐!”在这山野间,陈阿枝焦急地呼唤着。
“我在这!”陈阿鹊提着裙子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长姐,可算让我找到你了!”陈阿枝见到她,忙松了一口气,迎了上来,“若是让爹娘知道你我没有结伴而行,怕是又要生气了。”
“别怕,”陈阿鹊说,“我不是让你在亭子里等我吗?若是你找不到我,我回去又找不到你,可该怎么办?”
“快别提了,长姐,”陈阿枝十分委屈,“方才,那张公子盘问了我半晌,他好吓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
陈阿鹊笑了:“知道就好!”她说着,挽上了妹妹的胳膊,带着她往回走:“以后,我们躲着他走就是了!”
她说话间,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今日竟是如此开心。
“芳心错付……”她想着这四个字,只是笑。
那夜,陈阿鹊躺在床上,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在月夜窗下读诗,读的是《将仲子》:“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读到这里,她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自言自语着:“怕这怕那的,我才不怕呢。”正想着,她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连忙起身推门出去看。只见院墙树枝边,竟有人影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