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仪闻言,想了一想,便明白了陈阿鹊话中之意。“所以,没能进入科举考场的,也是她。入考场前要搜身检查防止夹带,她女扮男装,自然是进不去的。”崔灵仪说。
“唉,是啊,她满腹诗书,却连考场都进不去,”陈阿鹊叹息一声,“所以,她便在府中开设私学。她同我说过,她那时想着,若是她能教出几个学生得以金榜题名,那便相当于她也可以金榜题名了。若是她能教出几个为民谋福的清官,那就好像她在施展抱负一般。而我……”
陈阿鹊说着,面容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她说,她想教女子读书,让更多的女子识文断字,证明自己不比外边那些男人差。为此,就算冒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只可惜,其他人家都顾忌着她那桩丑闻,不愿将女儿送来,只有我来了。”她说着,笑着问那一立一坐的两人:“你们说,这算不算是缘分天定?”
那日重阳,她们二人立在那向阳的山坡上说了许久的话。头顶树影闪动着落在脚下,陈阿鹊便在这一片斑驳中静静地凝望着韩嫇的侧颜。
“我如今都告诉你了,”韩嫇说着,依旧没有直视她,“你……打算如何?”
陈阿鹊回了神,又故意皱了皱眉,打量着她,说道:“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她说着,凑近去问:“你想让我保守秘密吗?”
“此事已非我能决定。是否保守秘密,全看姑娘如何想了。”韩嫇说着,抬眼看了看陈阿鹊,又小心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低头轻声说道:“我如今是男装,若被人瞧见你我如此亲近,恐有损你清誉。”
陈阿鹊不由得笑了:“这般小心呀?”她说着,指了指那亭子的方向:“方才,那亭子里的人可是很多的。我追你出来,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
韩嫇听了这话,叹息一声:“是我连累了你。”
“连累什么!”陈阿鹊没来由地有些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起来。可当她发觉自己有些激动的时候,她忽然又局促起来,连忙清了清嗓子,背过身去,道:“要我保守秘密,也可以。”
“当真?”韩嫇忙问着,又要行礼。
“但有条件,”陈阿鹊说着,回头看向她,眯了眯眼,“你若答应,我才应你。”
韩嫇又低了头:“请讲。”
陈阿鹊一笑,又一转身蹦到了她面前:“我还想跟着你读书!读一辈子!”
“嗯?”韩嫇有些惊讶,这实在是个出乎意料的要求。
“怎么,不可以吗?”陈阿鹊故作愠怒模样,“三百篇才学了一半,你便要我半途而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