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记住了。
那日之后,许妙儿彻底变了。她说话不再夹枪带棒,接客时也温柔了许多。即使是在面对田博安的时候,她也是温柔似水。田博安对此甚为满意,不由得得意了起来,甚至常常在她面前夸耀,他是如何驯服她的。而许妙儿听了这些,也只是微微一笑。
醉春楼又给她配了一个桃叶,和她同岁,她便再也没唤过一句姐姐。两人依旧同吃同住,照常接客,一切仿佛都是那样正常。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在计划什么。
直到第二年,上巳节。
醉春楼对每一个节日都很重视,总是要闹出些不同的花样来吸引客人。上巳节更是如此。那些富家公子,也有许多爱附庸风雅的,醉春楼那些招揽客人的举动,便正中其下怀。
“桃根姑娘,你还没出灯谜呢。”有老婢催她来了。
许妙儿实在没什么文采,往年出灯谜也是糊弄了事。可今日,她却分外郑重,竟自己拿了纸笔,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了五个字:“何以赠琼瑶?”
写罢,她放下了笔,又对老婢道:“随他们猜去吧。”说着,她便自向床榻上睡去,谁也不搭理。
“桃根,”新的桃叶进屋来了,“你做什么呢?我今天看见你……”她说着,看见许妙儿躺在了榻上,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呵,这么早就睡了?”
许妙儿依旧没有理她。新的桃叶觉得无趣,便出门去了。
很快,便到了上巳节。醉春楼里来了许多的富家公子,田博安也一如既往地没有缺席。许妙儿立在栏杆边,以扇遮面,垂眼看着一楼那些纨绔公子,一言不发。新的桃叶立在她身后,却有些着急了:“桃根,那么多公子点了我们,出价那么高,你倒是快选一个呀。一会儿,被别人抢走,我们便没钱了。”
“闭嘴。”许妙儿冷冷说着。
新桃叶看着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当我不知道,你等着田公子呢。每次田公子来,你殷勤得跟什么似的,巴不得让田公子多宠你几分,把所有的赏赐都给你,你还……”
啪!
一语未落,她脸上便狠狠挨了一个巴掌。
许妙儿甩了甩手,又冷脸背过身去:“今夜,你不许进房。不然,挨的便不止这一巴掌了。”
新桃叶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当场以帕捂脸哭哭啼啼地走了。许妙儿听着她离开,终于悄悄松了口气,而在此时,她终于看到了田博安的身影。
“田公子!”她叫着,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忙上前迎了过去。田博安见她主动来迎,也颇为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