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淑娘开了口,带了几分自嘲,笑着,“若他今日回来了,明日我便不来了。”她说着,本想扭头回去,眼泪登时落下了一滴,落在泥里,根本瞧不出来那是泪。
泪入尘泥,淑娘眨了眨眼睛,又忙挤出一个微笑来。她还未说话,只听那小李哥又问道:“说起来,你家夫君还没有来信吗?这些天,我瞧着那信使来得更勤了些,没有往杨家去的吗?”
淑娘只得忍下心酸,摇了摇头。
“唉,那便可惜了,”小李哥又道,“说起来,我今早还见到一个信使,他说他住码头那边,明早就要继续赶路走呢。你说说,这送信的人倒是着急。码头那地方,住着多吵啊,也亏他忍得。”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村子里有人赶来,叫着:“淑娘,淑娘,你家里叫你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着很急,你快回去看看吧。”
淑娘听了,应了一声,匆匆和小李哥告了别,便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崔灵仪见了,心知不好,果然,那花妖又带起了一阵风,裹着花香的风随着淑娘的脚步,在残阳里,追着她、进了那小院。这实在是很好的天气。
淑娘进了堂屋,只见杨家的公婆都沉着脸,面色凝重。她愣了愣,小心走上前去,问着:“爹、娘……叫媳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她说着,看了一眼杨父,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睛,手指在袖子里掐了又掐。
杨母看了一眼淑娘,又看了看杨父,她似有不忍,可终究什么都没说。杨父倒是稳重,听着也还算慈爱,他叹了口气,道:“淑娘啊,这信……你自己看吧。”他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封。信封已经被拆开,里面看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淑娘看着那信封,忽然明白了什么,声音一下子都变了:“爹、娘,莫不是松郎……松郎他……出事了?”
“快别瞎说,”杨母急忙打断了她,又“呸”了好几声,“我儿好着呢!你说话可得注意点!”
淑娘忙闭了嘴,低了头:“是媳妇失言了。”她说着,又有些犹豫:“那这信……”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杨母没好气地说着。
淑娘看了看那信,又看了看公婆二人的脸色,却实在猜不到那信的内容是什么。终于,她还是走上前去,颤抖着手拿出那薄纸,看到那“休书”二字时,她竟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