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半颗妖丹（双龙、神交）
总归肉身会承受不住最后日渐虚弱，不需要他动手，何乐而不为呢？
但现在苏慈已经起疑了……林余，必须死！
“今日功课未学，你打算拖多久？”
林余眼神飘忽，抱着尾巴左啃右啃，假装没听见。
纸人呆呆地立在床边，坚持不懈：“林余，不可如此失礼。”
小白猫挪了挪，用屁股对着纸人。
恰好夏淮晨练回来，抱起林余就走：“师尊，小鱼可在弟子这里温习，不劳师尊费心了。”
“温习”二字他说得咬牙切齿，其中的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听说你突破见难，可以寻你师叔助你。”
“不劳师尊费心了，听闻秘境出现异状，师尊劳累，还请多些休息。”
两人夹枪带棒，林余窝在中间昏昏欲睡。
“喵！”他叫了一声。
师徒二人安静下来，发威后的小猫蜷成一团，又睡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夏淮有些担忧，“怎的最近如此嗜睡？”
“他的身体有些问题，像是被下了什么阵法。吾未见过如此阴邪之事，还未找出幕后黑手。”
夏淮是知道这件事的，师尊并没有瞒他，反而让他多留意周身。
他叹了口气，摸摸林余的脑袋：“你可多坚持呀，师兄和师尊会找到办法的。”
被当做中转器十几年，每每盈满灵力又被立刻转移，这具躯体已在崩溃边缘了。加之妖丹的缺失，林余总控制不住自己在人和妖之间切换，更是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点灵力。
如今控制不住的昏睡，代表这具身体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夏淮心脏刺痛，垂眸不语。
【目标已锁定。】
【正在传送……】
“谁？”夏淮猛地抱起林余，本命法器心随意动，绕着他飞行警戒。
那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于此同时，四周空间开始扭曲，夏淮感到自己被吸纳入什么地方。
当机立断，他掐诀送出一只灵雀，来不及说清来龙去脉，一人一猫消失在原地。
灵雀与主人的连接断开，自动飞向主人想要它去的目的地。
……
完成任务，灵雀碎成光点。
苏慈闭眼感知。两个徒弟的方位……出现异状的秘境？
近日，一秘境外出现异状，黑云弥补，隐隐有雷光闪现。
一开始，人们都没把它当一回事。秘境之内诡谲变化，出现什么都有可能。只是后来秘境竟然大量吸纳普通人和修士，只入不出。普通人不知情况，可被吸入的还有其他门派的弟子。魂灯一盏盏熄灭，众人这才得知秘境已成杀阵，落入里面的人凶多吉少，恐怕早已遇险。
这已经不是普通弟子能面对的情况了，各门派已封锁秘境，只等制定对策便派人进入。
观星阁只窥算出大凶之兆，且与魔界有关。
本来他们明日才出发前往秘境，现在，内心莫名不安，苏慈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天空是不祥的血色，隐隐有黑漆漆的什么涌动。
夏淮一道此处便察觉到不对——他的灵力外泄，完全控制不住。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怀里的小家伙。
这分明是杀阵，进入的人只能被迫逼出灵力，成为他人修炼的“养分”。而体内本来就没多少灵力的林余，会被吸成干尸！
顾不上自己飞速流逝的灵力，夏淮握住猫爪，强行将自己的灵力压入林余的丹田。
“唔……哥哥？”林余变回人形，懵懂地睁开眼，“这是哪里？”
“有人要害你。”夏淮替他整理好衣物，“现在先别睡，多困都不要睡，师兄会护你周全。”
林余点头，警惕地四处张望。
“哥哥，那边，不安全。”
夏淮往林余说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山林，被黑雾包围。
“有人在靠近。”林余的猫耳没能收回，立在脑袋上随着声音转动，“哥哥！他来了！！！”
“走。”夏淮抱起林余，转眼已去百里开外。
“他不在了。”林余说，“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最近莫名困顿，总是不经意就睡了过去。可005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我们被卷入秘境了，有人要害你。”夏淮说。
看起来是主角受有动作了。林余点头，反应淡淡。
“莫怕，我会带你出去。”夏淮摸摸他的头，源源不断的灵力如同献祭一般朝林余体内涌去。
只是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明显。
只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他的境界就有了跌落的迹象。
他的能力不足以除掉幕后的人，只能盼望师尊和其他尊者能快些到来。不然，他和小师弟可能就要留在这儿了。
……
“哥哥，不要给我输灵力了。”林余掰开夏淮的手，可灵力还在往他体内钻。
夏淮额上已有细汗。他们躲躲藏藏足足几个时辰，他的灵力快要耗尽了，“我无事。”
林余急得眼泪汪汪，他体内有005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不会真的死去。可是夏淮会，他会在这个世界死去。他不知道铲屎官在小世界里死亡会怎么样，他也不敢想象。
突然，浓重的血色被驱散，天空大亮，光的来源处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随后便是强大的威压，一道金光从空中劈落，离他们数百里外的山被劈开，黑影蹿出，朝空中人影攻去。
“是师尊！”夏淮猛地跪坐在地，张着嘴喘息，“师尊的剑气……师尊来了！”
“哥哥！”林余扶住夏淮，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头，充当人形拐杖。
“快走，我们必须藏起来，不然师尊会分心。”夏淮说道，随着林余磕磕绊绊往打斗圈外跑去。
只是他们没能离开。
“想去哪呀？”林童笑眯眯地站在他们身前，挡住他们离开的路。
“你……是你？”电光火石间，夏淮想通了一切，“从幼时开始，你便如此歹毒！”
“哎呀，师兄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林童神色晦暗，皮笑肉不笑，“明明是人和妖苟合之子，凭什么拥有府里最好的一切？明明是畜生，凭什么获得林家的财富？”
“明明是妖物，天赋却了不得，上天就是如此不公。”林童道，“可惜，你们也不过是蝼蚁，我手握剧本，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者！那些东西，只会是我的！”
【宿主，请尽快除去bug。】系统打断他的狂妄。
“…”林童咬牙切齿，“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夏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一点——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面前这个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的外表和内里，果然不相符。
他抽出剑，挡在林余面前：“想动他，先打过我吧。”
“师兄，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拿不动剑的呀。”林童故作委屈，“我不想师兄反目，所以，能把你背后的妖物交给我吗？”
“痴心妄想。”夏淮冷哼一声，提剑攻去。
林童有些艰难地躲过，伪善的面目褪去：“…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不和你打，你们的对手可不是我哦。系统，把它召回。”
【投放中……】
【投放成功】
苏慈面前的魔尊瞬间消失，出现在林童身边。
“这是……”夏淮大惊，“魔尊？”
“你如何控制得了他？”
“哼，我自是有主意。”林童不屑地说道，“杀了他们。”
虽然主角攻身上的气运更佳，也能让他获得更多的积分，但必要时刻他可以舍去这些积分。只有消除林余这个莫名其妙的bug，这本书才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替身人偶完完全全复制了本人的能力，夏淮节节败退，很快便遍体鳞伤。
“你太弱了。”林余吃吃地笑，“你还不够格，记住，你师弟之死，是因为你……啊！”
一把剑钉在林童方才呆着的位置，气势汹汹。
林童被替身人偶拎着领子朝旁边躲去，狼狈地落在地上，“咳咳……”
两人将林余安置好，布下好几层法阵，才提着剑攻上去。
夏淮不愧是苏慈座下首徒，即使境界下跌，也能配合苏慈进攻。一对二，魔尊被逼得不断后退。
剑气肆虐，没有任何防护的林童被划了好几刀。他不得不消耗积分给自己套上防护罩，再巩固自己的灵力。虽然有系统道具，但来自系统空间的法阵的威力实在巨大，道具也有些防不住了。
“这个世界这样搞，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林童在心里问道。
【放心。】
林童安定下来，趁着三人缠斗，专门追着林余跑。
林余快被他烦死了，化为白猫在林间穿行。
小猫体态娇小，灵活无比，再加上师徒二人的法阵，林童愣是抓不到他。
【温馨提示，替身人偶将在十分钟后失效。】
林童一时心急，怒喝：“过来！杀了他！”
替身人偶被削掉一只手臂，不管不顾，朝着白猫飞速前进。
苏慈先前便觉得奇怪，面前的魔尊不像魔尊，更像控制术下的傀儡。直到魔尊和林童离得近了，他才隐约察觉道魔尊和林童有链接的痕迹。
情急之下，他顾不上多想，顺着痕迹一扯。
林童身体里飞出一团光球，与此同时，他感应不到体内的系统了。
“系统？系统？！”他在心里尖叫。
没有人回应他。
“就是你搞的鬼？”苏慈看着手中的光球，眉眼冰冷，猛地攥紧掌心。
光球破碎，失去控制的傀儡从空中跌落，化为一个木头小人。
【宿主！！！】系统的声音很小，【我的本体被捏碎了，只剩下一缕残余物！你必须消灭bug，不然，你会死在这个世界里！】
【我有一个应急道具，能无视阵法锁定目标，让人灰飞烟灭，哪怕是苏慈也抵御不了。】
【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手中一沉，林童翻掌一看，一个像手榴弹的东西躺在他手里。
林童：“…”
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仙侠片还是抗＊神片。
算了，能用就行。现在看来，林余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了，但系统已经向主系统汇报，他还是有后路的。
“林余！”
林余回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是能杀仙人的道具，能无视一切法力。”林童笑了，“你，是自愿使用它？还是，我用在你师兄或者师尊身上？”
“给我吧。”小白猫趴在地上，虚弱无比。
林余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这具身体在方才的逃窜中强行压榨灵力，就算现在不死，后面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不会真的死掉，可是他不知道铲屎官会不会真的死掉。
倒不如他现在立刻离开，他们在下个世界相见。
“给我吧。”林余重复。
“不可！”苏慈瞬移至林余身边，将他抱起来。
林余推开夏淮伸过来的手，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磨磨唧唧，真是碍眼！”林童激活道具，目标锁定——苏慈！
道具飞起，朝着苏慈急急冲去。苏慈的法术失效，只能以剑攻之。
可系统空间来的东西他无法阻挡，也无法消灭，只能不停躲闪。
道具越飞越急，好几次擦着苏慈而过，凶险万分。
就在道具碰到苏慈的那一刻，他的身形一晃，出现在原地的，赫然是一只白色小猫！
道具没能反应过来，顺着惯性砸在小猫身上。
005留下的防线触发，小白猫化作星点碎光。
无人得知灵力枯竭的林余是如何做到的，等三人回过神来，碎光也消失了……
“呀啊！！”小白猫猛地钻进被子里。
【小鱼！你会来了呜哇啊啊！！！】005激动地大喊。
林余悄咪咪探出头来。
没有硕大的道具，也没有可怖的威压。
“我回来了。”林余喘了口气，瘫在床上不动了。
得知林余竟是被主角受逼出小世界的，005叹了口气：【小鱼，别难过，这次任务没能完成，还有下次呢……】
它瞥了眼面板；【咦？咦咦咦咦？！任务都完成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唔，好像是主角受自爆自己是幕后黑手……”林余已经变回人形，正挖着冰淇淋大口大口吞咽，“离开师门……死亡应该也算吧？”
【e，好吧。】005接受了这个说法，【别吃太多！会拉肚子的！】
林余听话地放下冰淇淋：“好吧……”
“那我们去下一个世界了？”
“嗯！”
传送前，005再次看了看小猫的心情值。
一切照常。
是它把小猫想得太脆弱了，他还以为小猫会难过很久呢。
也好，小世界千变万幻，意外随时都会发生。
心大点，才不会眷恋于某个世界不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