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
寒霂的军队花了两天的时间,才真正回归至那只兰帝国。
待其余军兵各自安顿好後,连槿白去了一趟寒上官的办公处。此时的他正制止yu报备的守门军兵,无声无息的溜了进去。
“上--?!”
副官本要唤声上官,却发觉那本该只有一位办公的男人身旁又多了道高挑身影。
那人闻声回头,朝他挥手笑道。
“呀,连副官,好巧。”
而开口向他打招呼的,正是不久前见过面的无江上官。
“无江上官。”
似是听见他的语气顿了一下,那位有着淡se短发的男人g了g唇畔,“不认得我了?”
先前背对门扉的寒上官侧首,随後转身看着他。
“不,下官还是认得您的。”淡发男人朝他俩恭敬行了军礼,微弯起个笑容,“只不过下官有件事,想要麻烦上官。”
寒霂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连槿白瞥了眼依旧笑盈盈的无江,有些踌躇。而暗发男人会意,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要不先下去吧。”
“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无江夸张的皱起了眉头,“果然感情好就是不一样啊,见se忘友。寒霂,你变了。”
副官嘴角微ch0u,而一旁上官则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很大的事吗?”
“其实、并不大,算芝麻绿豆的小事吧。”
而後那位男人朝无江开口,“既然我副官说得不是什麽要紧事,那你便留下吧。”
那管辖一大分部的上官只是故作叹息,随後抬眸望向连槿白,“什麽事是要麻烦他的?”
连副官深x1口气,“上官。”
面前两位上官一同疑惑看他。
“下官先前在後指部任职时,旗下有位少年。”男人对视道,“因那位少年先前和下官亲的很,下官想,能不能把他调过来?”
连槿白想着因先前那位「天君」提出的,将陌紝列为能算作威胁的筹码之事,虽不作为真正亲人但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被当作交易般的悬在刀口上。
他也想着,若能调到寒上官旗下,虽看似现今那位「天君」也是对上官防范的很,但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兵调位,应不成问题。
照看也好保护也罢,他绝不让那个少年被当作筹码抛着玩儿。
无江偏头,“少年?”
“是。”
“为什麽只是那个少年?”对方倾身,“若说是因连副官想再找个小帮手,随意一个军兵都能过来帮忙的吧?”
淡发男人心头一惊,却是瞬间按下诧异之绪,“回上官,寒上官旗下,岂又是能随意一个不明军兵过来的?”
无江一愣,随後笑了。
“也是。”
“你想让他调过来,”久久未说话的男人手抵下颔思考道,“是因为昨日那个nv娃?还是今日那位少年?”
一旁无江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後他将手肘压上寒霂肩膀,凑近问道,“nv娃?什麽nv娃?”
暗发男人飘了他一眼,将对方的手推了下去,“不关你的事,手拿开。”
“我不过问你个nv娃,你那麽凶做什麽?”无江对於寒霂推开他的动作毫不在意的道,“槿白你说说,什麽nv娃能扯到调位的事儿?”
“你怎麽不问问他说的少年,直咬着nv娃不放做什麽?”寒上官没好气的开口,而後他看向他家副官,“你说的那位少年,叫什麽?”
连槿白还未从两人有些孩子气的对话反应过来,他赶忙回神,“少年的名字,叫陌紝。”
面前上官点头应了一声。
副官略微睁大双眼,盯着对方。
这是、允了?
原以为这b登天还难的事儿,就这麽允了?!
“陌紝?”那说话有些多事的短发男人疑惑的看着他,喃喃念了一声。
“是那位少年的名字。”一旁的男人提醒。
无江望天,似是在思考着什麽。
寒霂也不管他,只是倾身看着连槿白,“我可以把他调来,但你要说明你的理由。”
“这”
副官张了张口,音节就这麽卡着。
总不可能说陌紝有危险的可能所以将他调来您的旗下才有保命的机会吧
淡发男人抿了抿唇,脑中速速运转着。面前的寒霂见他不说话,也不出声催促的只是盯着他看。
“啊,若说是陌紝的话,是那个小军兵吧。”方才还在思考的无江突然这麽开口。
这话一出,令其余两人朝男人望去。
“无江上官,认识陌紝?”
“陌紝,对,对了就是他,你这样说我倒想起来了。”短发男人一脸了然,“那个什麽,槿白,你说得那位少年,可能没法调位过来了。”
副官心中猛地一震。
没法过来?
难不成「天君」在这段时间内,对他先前的旗下军兵做了什麽?
“你脸se好难看。”无江瞄向他。
“没法过来?”连槿白努力的咬稳了音,“是陌紝出了什麽状况吗?”
“什麽出状况?”那位上官一脸不明白,“我说没法调过来的意思是,那孩子在我那儿。”
“他--”
欸?
副官眨了眨乾涩的眼睛。
“在上官您?”那边?
站於一旁的寒霂重重朝对方的臂膀拍了一下,“吓他g嘛?”
“我又没吓他,是你家副官突然说那样听不懂的话好吗。”无江一脸莫名其妙,而後转头正se道,“你说的那个少年,现在在我旗下呢。”
“在您、旗下?”
无江点点头。
“是啊,在我旗下。”
连槿白抬头,“为、为什麽?”
“这、你也要听理由?”对方挑起了一边的眉偏头看他,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我调军兵过来,需要什麽理由?”
副官呆在原地。
无江见淡发男人的反应似是有着莫大的打击模样反倒是讶异的张了张嘴,他和一旁寒霂对视一眼,又将视线给移了回来。
“好吧好吧,别一副这般打击的样子,我给你说说总行了吧。”男人似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挥了挥手,“不过就是看他办事机灵,刚好我这儿缺了个像样的帮手,就把他调过来了。”
“像样的帮手?”暗发男人笑哼了声,“你在那分部悠闲的很,要帮手做什麽?”
“我也是有正经事的好吗寒大人,”无江一嘴怼了回去,“好歹我也是个管分部的上官。”
“我才不信。”
“你不信,我才懒得管你信不信。”他翻了翻白眼,随後开口,“槿白,你既然那麽喜欢那个少年,还是要帮你调回来?”
这一问,反倒令连槿白犹豫起来。
淡发男人陷入沉思。
若是在寒上官旗下,恐怕这消息到了「天君」耳里也是不妥,再进一步甚至有对上官加倍不利的可能。
反倒放在无江上官旗下,倒是不失为个好办法。至少对无江上官,应没什麽好怀疑的。
但愿那位「天君」心眼别那麽多啊。
“那,就先谢谢无江上官了。”
无江更疑惑了,一副他吃错药的模样睁着眼瞪着他看。
“连副官。”
“嗯?”
“你没事吧?”
副官怔了好一会儿,随後笑道。
“没事。”男人开口,笑意盈盈,“既然是在无江上官旗下,那让他待在那儿,也好。”
“”
“那上官,”连槿白忽视无江怪异的表情朝另一位男人说道,“方才说要让陌紝调位的事儿,便不作数了。”
寒霂依旧看着他,缓缓点头。
“你居然能这样,让你家副官说什麽是什麽不是什麽就不是什麽?”无江凑了过去,颇为惊讶的低声道,“以往的你早就发脾气了。”
寒霂再度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
无江冲着他逗了一句,“没完!”
“既然你没事,那赶紧去休息吧。”短发男人这麽道,“我再和你家上官聊一会儿。”
连副官点点头,继而朝後方退去。
可待他yu推门而出时,却见那扇门自行开了起来,而他在某道身影的後头看见那位守门军兵一脸为难。
连槿白抬首,只见一高他半个头的男人站定於他面前,正以那张长得过於痞x的脸俯视着他。
副官似是呆了半晌,一gu不由得窜起的恐惧自心中爬满四肢百骸。
而那张脸弯起个笑容弧度,却是在他眼里如恶魔般可怖,那如同恶魔般伴随着的嗓音也令他连身带心的颤了颤。
那人依旧是那张笑脸,而後低声开口,嗓音在他耳边回荡。
“你好啊。”
连槿白确定,他从未见过此人。
但这人散发出的气息令他不寒而栗,不似寒上官那般冰冷,是能令人感到十分诡异的那种。虽一脸痞像,却也不似无江上官那副能有着好感的模样,而是只让他觉得,脸上那道弯弯的弧,似笑里藏刀。
副官发出了一抹颤音。
“你来这里g什麽,斩煌。”声音传来的同时有gu力道将怔在原地的连槿白往後推了推,“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淡发男人後知後觉的抬头,只见一抹玄se身影挡在身前。定神一看,却是无江上官。
“无江上官?”
可平日在寒霂面前不大正经的男人,此时却是严肃的很,还带了点微愠神se。连槿白还来不及细想,便又被一把拉的往後退。
他再一抬眸,只见他家上官的脸庞出现在上方,但相b无江,神se倒是与平日无异。
“上官?”
“没事,你後退些。”
这、这一个个护着的,是怎麽回事?
副官凑向了後方的男人,低声道。
“上官,来者不善。”
“我知道。”寒霂回应,“无江会处理。”
连槿白看着他,眉微微皱起,而後他往无江上官与那人的方向望去。
“我说这里怎麽这麽热闹,原来除了你以外,还有个新上任的副官。”那只将深se後发留长的男人似是发现到什麽似的笑了一声,倚靠着门边的他偏了身子,“啊,我忘了,热闹的似乎不止这位小副官。”
无江蹙紧了眉,紧紧盯着对方。
“听说,还有个韩族公主来着。”名为斩煌的军官笑着道,“寒霂,我听闻,那位韩族公主并无和你在一起,反倒是跑了。”
淡发男人微微一动,一旁的寒霂紧握了握他手臂,只是不动声se的对视了回去。
“荒唐。”
“荒不荒唐,又是谁荒唐?”对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无江,你该回来了,分部若少了上官坐镇,底下的sao动就大了。”
“斩煌,”挡在门口的男人压低嗓音,颇有回归上官之姿的架势,“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随意评论的。南方众国发了帖子过来,是真是假谁又真能断定?从中作梗,又不是没有可能。”
斩煌笑哼了声,“不说这个,我来,只不过是要找你回去,”视线越过无江,男人看向寒上官身旁的连槿白,“以及来见识一下,寒霂的副官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
语未毕,便被面前的无江一拳掐断了嗓音。男人偏头,一边脸颊立即浮上淤青。
“你不要忘了,在那分部里,我才是真正的上官。”短发男人b近对方,一字一句咬牙道,“纵使你只b我低一阶,只要有任何的违反,我都能以军纪直接制裁你。”
却是斩煌不畏疼痛,大声笑了出来。
“无所谓。”笑声依旧不停歇的男人这麽道,“我不过是来这里,把你给提回去!”
“上官,那斩煌军官,到底是什麽人?”
在无江与斩煌离开後,从方才变故中愣神的连槿白才回神过来,望向後方的男人表达他的疑惑。
寒霂站在那扇明亮窗前,重重叹气。
“那斩煌,是无江分部的人,位阶中将。”对方转身,倚靠案桌道,“虽为同分部,却和无江不大合得来。他人进来的时段,可能是在我先前远征之时,以至於我没什麽听过这个人。”
“听无江抱怨过,是个惹人嫌的家伙。”上官毫不忌讳的脱口而出,“但毕竟是分部,又是中将身分多少会同无江和总部往来。往後你在军中走动,若见着他,绕路走。”
连槿白听的又怔了一瞬,而後点点头。
随後两人各自沉默一阵。
“上官。”
“什麽?”
“无江上官与斩煌大人,是怎麽知道韩族事情的。”淡发男人盯着对方背影问道,“虽说我等只不过是去中立交易,这难道也不算军中机密?”
“你刚刚没听见吗?”上官侧首回望了一眼,“无江说楘云赝胡寄了帖子过来,上面大概是一些概述之词吧。且我们高阶军官,办完事都得要一同聚首,向天君禀报的。”
“包含那位斩煌大人?”
“军官聚首,只限於少将至上将之间,也就是统称为上官的高阶军官。”男人转身,正se於他,“而天君也会在场,一同参与。”
“所以,你问的为何知道,不过是因为方才我在那场聚首之论里,将南方众国的事儿汇报出来而已。”寒霂垂眸道,“不过你放心,韩族之後的事情我并无提起。”
一提起就有叛国之心了,怎麽可能提起?毕竟是有关帝国与他国之间的中立交易啊。
虽说那交易只是个幌子,但若做不好,少不了要被落井下石的。
连槿白的内心抖了又抖。
“上官,可能”
不远处的男人端着疑惑神se看他。
“可能,这次是下官--”
“不是你的错。”寒霂打断他,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你不必说是因冲动而铸成大错。”
“上官您怎麽知道我要说什麽?”连槿白乾笑了声,颇为无奈的这麽说道。
“你在那时,其实毫无觉得自身有何错的犹豫吧。”对方面无表情的回应,“官方客套就不用了。这套,并不适合你。”
淡发男人哭笑不得。
“可若论,”
“若论无立场区分的问题,那南方众国的楘云赝胡这样对我,”男人眸se刹时狠厉,宛如猎鹰,却是下一句话令连槿白心头猛地一跳。
“早就该被我杀了。”
那句自寒上官手中满是冰寒杀气的话令连槿白依旧心中战栗,以至於他没听见同寝室里的伊推说话。
“副官?副官!”
淡发男人从思绪中回神过来,望向坐在他一旁的开朗青年。
“什麽?”
“您走神了。”
连槿白顿了顿,随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伊推你刚刚说了什麽?”
“也没什麽,左不过他嘴馋,想吃那只兰那条长街道上某个摊子里的吃食。”同寝的常沄自上榻探出头来调侃道。
“谁和你说我嘴馋了!”伊推瞪了他一眼。
“就你馋,我时常听你说哪摊哪摊的东西好吃,上次在韩族那儿你也吃得欢,这怎麽不嘴馋?”自上榻又传来另一熟悉嗓音,韩淮风的脸顿时出现在上方。
“淮风你怎麽在这儿?”开朗青年愣道,而後伸手指向另一上榻,“你的榻不是在那儿吗?”
“你的榻不是也在那里?”上方与常沄在一块的男人回嘴,“跑上副官的榻g什麽?”
“我是在和他说话呢!”青年冲对方呲牙咧嘴,“你看似不止和常沄说话啊!”
“要你管,”男人缩了回去,而後抛了一句,“幼稚。”
“”
淡发男人环顾寝室一圈,发觉这寝室似是每四位军兵一间,上下榻各分开两个。此寝室连槿白与那军长在下榻,而常沄和韩淮风在上榻。
连槿白抬头盯着木制的上榻床底,将上榻常沄和韩淮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话声收进耳里。似是疲惫的泄尽全身气力,他成大字型的向後猛地躺上了床铺。
一旁的伊推张着嘴,双眼阖了一半无言的看着他。
“副官,您怎麽了?”
上榻的两大男人又探出了头,一脸疑惑。
“g嘛呢?弄那麽大的劲儿。”
常沄似是怕一旁的军兵翻下了床便伸手按住近乎大半个身子挂在榻边的韩淮风,继而将视线移向下榻躺着的男人。
“我听说副官你,有在帮寒上官做饭。”对方自顾道,“若你是在烦恼这个,大不了让伊推陪你一起,也好出个新鲜主意。”
“还说我嘴馋?”军长反唇相讥,“明明常沄你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吃的。”
“瞎说什麽?”依然将身子挂着的韩淮风回道,“常沄是帮忙解决问题,别乱误会他。”
“就你会帮他说好话。”伊推没好气道。
连槿白依然盯着上方,随後他沙哑开口。
“听过斩煌军官吗?”
本要再开口说话的三位男人顿时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三张脸看向他时有着同样的怪异神se。
“斩煌?”上方的韩淮风抬眉思索,“哦说起来好像真有这麽个人,听说不大好相处。”
“那人很危险,副官怎认识了?”
“我今日遇见的。”
伊推的脸从怪异神se转成了震惊。
“那不是人啊副官!”军长极为夸张的叫了起来,而後神秘兮兮的凑向对方。
连槿白双瞳有些呆滞的盯着他,却是那人猝不及防的飙出了一句。
“那是个疯子!”
上头挂着身子的韩淮官打了下他的头,却使得男人又向下滑动了几分,常沄见状连忙起身将对方抓回榻上。
底下伊推故作委屈的摀着疼处。
“副官会见到,是因为无江上官吧?”上榻的男人摁住了差点掉下去的军兵道,“那斩煌军官,据说和无江上官很是不合。”
“但他俩共同管理的分部井井有条的,不因关系差而影响分部军务。”下榻的军长放下手偏了身子往上看,“这倒是令我大开眼界。”
“都是那只兰的人,若真不合那分部早就四分五裂了。”上榻趴着的韩淮官接话,“不过连副官既然见到了,多少也留个心眼。”
“怎麽说?”
“不是上官会接近的那种类型。”男人继续道,“听过他的事蹟没?曾为了阻止某座村子里的瘟疫扩散,而屠了整座村。”
“屠村?”连槿白抬了上半身,“是天君下的命令吗?”
“天君命令下得是否,也不该屠村。”一旁伊推发出声音,“但论事後,那位斩煌军官也没受到任何惩处,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