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璃便是一慌,问道:“这件事岂非要一直这么蒙冤下去?”
“我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很清楚那些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什么,当时连文泽瑞都无话可说,便更加坐实了他通敌瀚海部的言论。”邝成惟迄今难忘一切,时间越往后走,留下的痕迹就越发地淡,“这事说不出个定数,至少在如今被宁澄焕把持的一切里,任何与翻案相关的做法都是徒劳。”
他把杜琛的信折好了准备收回,明璃提醒道:“将军,这信还是烧了吧。”
“也好。”帐子里就生着火盆,邝成惟便直接将信连同信封都扔了进去。
星点红光的炭火遇着纸就蹿出了火焰,眨眼间便将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乌蒙
明璃走后,邝成惟一个人对着火盆里重新归于点点星火的木炭发呆。
“报——”帐外忽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喝声,“禀邝帅,末将程新忌如期完成军令,现前来复命。”
邝成惟回神,隔着帐帘喊了一声“进来”,程新忌这才入内,将一份军帖递交给他。
“禀邝帅,此次的马匹皆已清点完毕,共计四百二十二匹。”程新忌在他翻看军帖时先行汇报。
“嗯。”邝成惟随意翻了翻,并不多看就扔到一旁,问道:“三营下个月的粮送了吗?”
“还没有。”程新忌说完,管不住脾气地又多说了一句,“邝帅不是让我清点此次新购的战马吗?”
邝成惟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满,厉声道:“战马要清点,三营的粮草你也要亲自去送。辎重兵就得有辎重兵该有的样子,这是你的本职,不要让我每次都问!”
程新忌捏紧了拳,但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满是不服地应道:“知道了。”
他不等邝成惟再说话便离开了帐子,校场上的练兵暂作休息,守备军们就在原地活动手脚,有人看他黑着一张脸过来,打趣道:“程郎将怎么了这是?谁又给你脸色瞧了?”
程新忌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滚”,跨上马背后一口气跑到了缇兰河边。
他下马,弯腰捡起块石头朝河面狠狠打去,就听一阵脆声乍起,那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面顿时出现了一个窟窿。
程新忌在浅滩边蹲下,双手捧起窟窿里冰冷刺骨的河水抹了把脸。
万里天际还是一片惨淡的乌色,看着像是雪还没下完。程新忌被这河水冻得轻轻一颤,赶紧掏出帕子把脸上的水渍擦去。
他被程新禾差遣着来乌蒙,明面上说的是历练,实则是听候邝成惟的差遣,东奔西走地处理些乌蒙军中的杂事。上到马匹采集军账记录,下到士卒们之间闹了矛盾打架生事、吃坏了东西闹肚子,全都要他来处理。
半个月前,邝成惟将乌蒙三营的粮草供应与辎重运输交给了他,他当时便气不打一处来,事后找邝成惟更换差事,却也被对方毫不犹豫地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