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袅袅,带着后方飘来的滚烫热流。
赵瑾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脖颈间亦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低头对着要保护的人莞尔一笑,声音坚强有力:“公主别怕,马上就好了。”
墙体略微呈倾斜状,若是以背相贴,顺着墙面慢慢滑下去,倒是可取之法。
千钧一发的形势来不及让人多犹豫,赵瑾的手掌按紧了秦惜珩的后腰,将她牢牢地护在颈下怀中,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后背贴紧糙墙,顺壁滑下。
墙壁虽斜,却依然陡峭。赵瑾不假思索反伸出左手贴合住墙身,妄图用手掌上弱小的抓力来减缓下滑的速度。
夜空被烈火照亮,头顶上的光斑在逐渐远去,热浪也跟着走了。秦惜珩在呼啸的风中轻轻睁眼,抬眸时忽然看到墙壁上好似有一道手掌来宽的暗色血痕。
“赵瑾!”她的眼神顿时直了,“你——”
五丈高的外墙转眼已经到了底,赵瑾像是没有听到她方才的叫唤,问道:“公主可有受伤?”
秦惜珩却抓起她的左手摊开一看,那掌心与五指指尖果然都磨破了皮,殷血混杂着灰土,狼藉一片,污秽不堪。
“无碍的。”赵瑾笑笑,想将手抽回来,秦惜珩却抓紧了不放,掏出帕子要替她包扎。
“不用了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赵瑾连连拒绝,硬是挣脱开来,又问一次:“公主没事吧?”
秦惜珩摇摇头,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瑾道:“猜的,原本只是碰碰运气,万幸及时。”
秦惜珩心中五味杂陈,想到赵瑾救她之时的奋不顾身,带着些赞意道:“你身手很好,至少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好。”
赵瑾笑了笑,“凑合吧。”
两人身处高墙之下,再往外围走便要踏入密林丛中。赵瑾环顾了一周,对她道:“此处已是行宫外围,若是绕到山脚南边的正门再入猎场,只怕这一夜都不够用,还是得找就近的山路回去才行。”
今夜无云,星子璀璨,北极星抬头可望。赵瑾在心中排布了一下大致的方位,道:“臣之前听燕王殿下说,行宫西北侧是一处断崖。那里应该不会有贼人守着,咱们就从那里上去吧。”
“嗯。”秦惜珩点点头,跟着她才走一步,就觉得右脚脚踝处一阵剧痛,当即“嘶”地一声叫唤出来。
赵瑾忙扶她坐下,自己半蹲在地,“臣给公主看看。”
她不做多想,立刻便抬起秦惜珩的右脚,一时之间忘了女子的脚很是金贵,不能随意外露,三两下就将她的鞋袜脱了个干净。
秦惜珩下意识地开口:“你这人……”
“你这人好不要脸!登徒子!”
一道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秦惜珩话至一半愣住,听到赵瑾说:“没有错位,只是扭了一下,有些淤青。臣给公主先揉揉,等回宫了好生休养就行。”
她左手掌心又是血又是灰,只能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揉着,一面问道:“这样会好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