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满船清梦压星河
11
这一次被梁等等拉黑的后果有点严重。
异国，加之僚机胡玫子已经变成了定时炸弹，谢昭焦头烂额的时候，只好跑到霍泱王烜家去，找兄弟排忧解难。
“我说你啊，就是自己作的！”霍泱从nvx心理角度，给谢昭分析他俩分手的原因，“你要是老实交代家底，还让等等知道你为了她都跟家里闹掰了，你觉得她会舍得跟你分手吗？”
“我这不是担心给她压力吗？”
“你隐瞒她，才会让她没了安全感，要对你避而远之呢！”霍泱没好气地戳了下身畔看着kdle的王烜，“你跟他说！”
王烜沉浸在概率论里，频率学派与贝叶斯学派的众说纷纭中，突然被cue，顺口溜似的给谢昭来了句，“频率学派认为，概率是频率的极限。”
谢昭：“？”
“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频率多了，接近分手的概率也就高了。”王烜思忖了一下，“你觉得我这样说，逻辑对吗？”
王烜没看谢昭，他转头问的霍泱。
霍泱听懂了，言笑晏晏地在王烜唇上亲了一口，“你说得真好呀，继琛！”
“本科时期延续下来的一些浅见罢了。”王烜客气地还霍泱一吻。
谢昭故意嚎叫起来：“我要吐了！”
却在翻白眼的时候，觑到王烜偏头吻霍泱的同时，还r0u了r0u她的后腰。
谢昭一下子就想起每次梁等等生理期，他也会下意识把手放在她腰上，美其名曰给她r0ur0u缓减不适，实际上又可以趁机偷她吃豆腐。
每到这时，梁等等都会蔫了吧唧地斥责谢昭几句，谢昭见好就收，红糖水暖宝宝全部伺候上，才能勉强换来他的小祖宗莞尔一笑……
这天谢昭没在茶岭街37号久留。
他怕被挚友们察觉，他离开这对恋人的ai巢时，眼眶是红的。
也就是这天，谢昭下定决心，不要再和梁等等这样不清不楚地拉扯下去。
他要找她正式复合。
谢昭整整两个月没sao扰梁等等，就在梁等等以为谢昭已经销声匿迹之时，一天午夜梦回时分，空荡的别墅里门铃骤响。
梁等等独居在家，深更半夜听到这声响，心里直擂鼓。
直到她听见谢昭在门外喊她的名字，她才松了口气般，背靠着门板深呼x1两下。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谢昭，天气已经很冷了，分明他离开的时候，穿的是他们一起去商场买的短袖。
“等等，我回来了。”谢昭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深深地望着梁等等睽违已久的面容，他如释重负地扯了个笑容，“幸好你有乖乖在家。”
梁等等被他的乍然现身震慑到，她有些发懵，刚刚听到谢昭声音的刹那，她先是把吊在嗓子眼里的心咽回肚子，紧接着就是一阵思念在无端地蔓延。
谢昭不联络她的这些天，其实她早就偷偷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
可是他丝毫没用动静。
梁等等感觉自己已经等了他好久好久，甚至都不期待他会再缠着她复合，以为这次他们是真正地要分开了时，谢昭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好冷啊，”谢昭见梁等等呆愣着不说话，只好皱着鼻子装可怜，“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邀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吗？我的小债主。”
最后一句调侃，是谢昭刚去康桥时，常挂在嘴边的昵称。
“我的小债主，今天有没有去院子里晒晒太yan？”
“我的小债主，物业说下午三点要停电，你记得存稿！”
“我的小债主……”
梁等等避开身让谢昭入内，他与她擦肩而过时，卷起的凉风里，有她熟悉的檀木香。
这是谢昭家衣柜里的味道，她的衣物也随着时间而沾染这香气已久。
梁等等觉得不知所措。
因为他路过她的那刻，她差一点就一头栽进他的怀抱里。
夜里谢昭一个人睡在外面的沙发，梁等等在卧室翻来覆去，睡不着很煎熬。
试问谁能做到和前男友共处一室，还能安然入眠的啊？！
梁等等丧气地拥被坐起，几乎是在打开台灯的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轻微的叩门声。
“等等，我进来咯？”
之前谢昭卧室的门锁是坏了的，他出国前重新修了一次，所以备用钥匙都和大门钥匙串在一起。
谢昭手里端着杯牛n，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喏，喝了再睡。”
“你哪来的牛n？”梁等等嘀咕，牛n是温热的，入口温度适宜，n香十足，“好好喝。”
谢昭在床沿坐下，“就是上次我去逛超市，你说看上去罐子很可ai的那个n粉，我给你带了两罐。”
他说这话的模样温柔得不像话。这让梁等等对他的示好，有些鼻酸，又有些近在咫尺的熟稔。
他还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她随口一说的喜欢，他都会记在心里，
谢昭对梁等等永远都是做得b说得多，他虽然是个不懂浪漫的臭直男，可是他会为了她跑超市买卫生棉，会知道在纪念日准备他认为有意义的礼物，也会带她去旅行去看星星。
还有欢ai的时候，只要她喊疼，他就会很紧张地停下来先顾及她的感受，她不喜欢的姿势他也很少用，明明一直蛮想被她口，却又舍不得她低头跪在他两腿间……
还有一次梁等等要写浴室py，她就不怕si地想跟谢昭真枪实弹地来一次，试过以后才发现在水里根本就不行。x器经常滑出来不说，在水里摩擦力大，润滑的ayee被稀释后，两个人都很不舒服。
谢昭不算重yu，但确实在那方面需求挺旺盛的。所以那天梁等等发现他跟她视讯居然在ziwei，第一反应就是，他想跟她复合就是为了继续跟她打pa0。
可冲动过后，梁等等就回过神来了——
谢昭要是贪yu，压根没必要跟她耗着。
国外有的是x大腰细的白富美，以谢昭的条件，没必要远在异国他乡还为了她这个前nv友守身如玉。
于是梁等等就心软了。
她回望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她的谢昭，柔声问：“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
“学期结束就回来了。”
霍泱王烜都还没放假回来，梁等等拆穿他：“现在离圣诞假期还早吧？”
“我正好看到有便宜的转机机票，就提前回来了。”
怪不得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梁等等心里心疼谢昭，嘴上却依然有些刻薄：“你读博这么轻松的吗？想回就能回？”
“我导师人很好的，再说了我们学天文的本来就会世界各地跑。”
梁等等想起他在国内的时候也是这样，时常背个望远镜东奔西顾。
“那最近，有什么值得你回来的天文奇观吗？”
“有，”谢昭停顿了一下，“明天有千载难逢的日环食。”
梁等等正暗笑，还真有啊！便听见谢昭说——
“导师说，请务必要和最ai的人一起看。”
梁等等听完，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没忍住，闭眼仰头对上谢昭双唇，给了他一个n香扑鼻的吻。
第二天梁等等才知道，那天根本没有什么日环食，日环食平均十年一次，与彗星撞地球那种天文现象b起来，也称不上“千载难逢”。
这一切都是谢昭信口雌h的谎话。
除了他借他导师之言，说的那句动听的情话。
来自广坤的留言：
可是啊，听说明天真的会有日环食，希望你们能和最ai的人一起看到。
2020年6月20日
12
梁等等这姑娘认si理，她知道谢昭还是喜欢着她，也敢直面自己仍深ai着谢昭的事实。
但她不会和谢昭复合。
哪怕她吻着他的时候有多珍惜，被他覆在身下时有多沉醉，风月归风月，现实是现实。
梁等等绝口不提复合，谢昭赖在她身旁，怎能感受不到，她还是在逃避。
他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一起过圣诞节装扮家里，一起出门逛超市，一起逗邻居家的萨摩耶，甚至睡在一张床上，做最亲密的事。
但他们不再说到ai。
两个针锋相对、曾像齿轮一样紧紧挨着，步调不一就会撞到一起的ai侣，变成了两列背向而驰的火车。
谢昭有些难过，甚至不敢再和梁等等提复合，他很怕梁等等再拒绝他一次，他就真的会放弃了。
谢昭这一次离开若耶有点久。
他六月在康桥出了一场车祸，人没事，车也没事，但冲出来的猫瘸了条腿。那只猫的主人来历不凡，非要说谢昭超速，要告他。谢昭请安东尼帮他打官司，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霍鸢来康桥了。
霍鸢惯常ai粘着谢昭，谢昭去哪儿她就像个小跟p虫似的尾随。
巧就巧在，那位猫主人，居然是霍鸢的粉丝。
更为戏剧x的是，猫主人知道谢昭是霍鸢的朋友后，立马就同意和解了。
这件事后来一直被霍泱王烜当作奇趣事一桩，茶余饭后都会拿出来调侃谢昭。
谢昭也是回到若耶以后，才和梁等等说了事情的始末。梁等等一笑而过，缄默片刻才问谢昭：“所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到，其实是在和人谈和解？”
“是呗，”谢昭想起这事就觉得稀奇，“不过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实属难得。”
后来谢昭追问梁等等找他什么事，梁等等说，是家里漏水了她想问他维修公司电话。
可是谢昭回来后，根本没找到维修后的痕迹。
所以他故意旧事重提，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等等神se如常，“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乱了阵脚了。”
谢昭觉得她隐瞒了自己一些事，他还在琢磨的当头，便有人来给他解密了。
来人是他从南洋回来的大哥谢旸，他又晒黑了些，看上去面相更有威严了。
“阿昭，这些年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替二叔二婶好好照顾你，是我的不是。”
谢昭不喜欢听这些虚的，“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那个nv朋友，还住在你家呢？”
谢昭心头一紧，“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聪颖如他，迅速将梁等等那个诡异的未接来电联想到了一起，“你去过我家？还见过她？！”
“见过，家里收拾得挺g净，跟我记忆中二叔二婶还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谢旸供认不讳，“阿昭，爷爷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是舍得，那房子就直接送人姑娘住吧，要是舍不得，我们在城西有块地，离她家也挺近，你看她喜欢哪里的房产，任她挑。”
“谢旸！”谢昭怒目圆睁，“n1taa给我住口！那是我家！那是我nv朋友！轮得着你们来替我安排吗？真当自己是我亲哥了，啊？！”
谢旸城府极深，三言两语就把话摆明了。见谢昭发火，他照旧云淡风轻地点了支烟，不紧不慢地安抚他，“你放心，只要不结婚，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谢昭横眉冷对，情绪也缓了下来，“那我要是非要娶她呢？”
“那么谢家既然能把你送出国一次，就能把你送出去第二次。”
谢昭霎时捏紧了拳头。
谢旸甚至能看到他下颔骨微动，咬住后槽牙的恨恨。
“阿昭啊，你别忘了，当年你爸你妈在日本意外过世，老爷子一夜白头的时候，他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谢旸这人虽然坏，但是对爷爷最是敬重与孝顺，他知道这么多年，爷爷心中最挂念的人，其实是孑然一身的谢昭，“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爷爷的。你还是趁早做了断吧。”
谢昭从谢氏出来时，天已经很黑了，他抬头看见月亮高高挂在头顶，心好凉。
梁等等找到谢昭的时候，他不知道在自家前院的台阶上坐了多久了。
她向来心细如发，谢昭的神态不对，她猜他已经知晓谢旸曾来找过她一事。
其实那天谢旸说的很多话，梁等等都已经快想不起来了，唯独那句“梁小姐，若凭你自身努力，恐怕连这栋别墅的首期都难以支付”，击中了她的命门。
还有什么b这样ch11u00的阶级划分更残酷的羞辱呢？
梁等等陪谢昭在台阶上坐下，他的嗓子喑哑粗砺，像是嘶吼过一般。
“等等，我爸爸妈妈是在2011年的春天离世的，那一年我爷爷73岁，他一夜之间满头花白再也找不出一根黑发。他非要把我领到他身边亲自扶养，我自诩那时候已是个半大的少年，不愿意回谢家。爷爷放心不下我，时常来别墅看我，有一回下大雨他就在这个台阶上绊了一跤，gu骨骨折住院三个月，到现在走路都需要拄拐。”谢昭不愿多提及的往事，现在却不得不翻出来赘述，“可就算是这样，我高考完也没能如他所愿报考什么管理金融，而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自己热ai的天文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尘埃落定那天，爷爷说，他本就该知道，我和我爸一样反骨，自己认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叔伯姑姑们总说爷爷偏心，向着我爸和我，爷爷说我想走天文这条路他不反对，但是因为我毕竟还姓谢，娶妻生子的事就由不得我了。”谢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起初我不以为意，觉得世间情ai之事不过如此，我想象不到自己某天会遇到一个非娶不可的人……所以我答应了爷爷。”
他是世家子弟，再如何混不吝，出生时的宿命也早已让他无处可逃。
谢昭母亲是孤儿，早年在谢家因家世受尽冷落，谢父因此与谢家也渐近疏远。老爷子其实是好心，想让谢昭有个可靠的岳家，抵御谢家子孙间的弱r0u强食，这样他百年之后，才能不愧对九泉之下的妻儿。
谢昭懂爷爷的苦心，所以他用梦想，换取了自己姻缘的决定权。
梁等等听完谢昭说的，她并不意外。自打她得知谢昭的身世后，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阿昭呀！”梁等等伸手攥住谢昭放在膝头上的手，她有些动容，“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尽力了。”
“其实我时常在想，我与谢昭你有什么云泥之别呢？一次次想，越细想越卑微。”